言情小说婚前试爱:中篇科幻小说《甘露》（二）实验室内出现一具男尸

龚立人（原创）

方哲还真有预见性，集团那能容纳800多人的会议厅在下午两点半时就挤满了人，当然不全是记者。全市各新闻媒体全都派了记者出席招待会，许多生物工程研究单位、大学、药厂、药业公司都派了人参加，驻本市和来本市的中、外记者全都来了。甚至有几十位中午乘飞机、高速火车或开车从外地赶来的记者。

集团公关部经理李华奉方哲之命，一面指挥集团的服务小姐热情地招待各界的朋友；一面耐心地向大家解释会议定在三点钟，到时仲博士一定会来。

差两分钟三点仲悦一行出现在会议厅。会议厅立即掀起了一阵兴奋、喧腾、热烈的浪潮，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当李华把仲悦一行人一一向记者介绍完之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章士伦致完开场白后由仲悦解答记者的提问。

记者：“仲博士，请您用通俗的话，简要地对我们说明一下您正在研究的项目好吗？”

仲悦：“大家知道人到四十多岁之后，就开始出现动脉硬化。所谓动脉硬化就是动脉血管失去弹性，失去弹性的原因又是因为血液中的一些物质附着和沉淀在血管壁上；动脉硬化引发高血压、心脏病、脑血管病等多种疾病。那些物质除了可能附着和沉淀在血管壁上外，还可以引起血液的粘度和血脂增高方面的病变，引发各类血管的栓塞等等。我们进行的项目的终极目的，就是使人体的血液中的那物质稀释掉，永远也不会附着和沉淀在血管壁上，又不会引起血液的粘度、血脂增高；从而使一个老年即使因其它疾病垂危的人，他的血管仍像二十岁的人一样有弹性，他的血液仍像二十岁人一样流畅，也就说可以使一个人终生不得上述那些方面的疾病。”

记者：“您的这个目标真称得上是人类的福音啊，也是当今人类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所翘首企盼的。您是怎样把这样一个伟大目标和蚊子联系上的呢？”

仲悦说：“这正是辩证法的一个规律，世界上万物都是有联系的，一个微小的钥匙可以开启圣殿的大门。大家都被蚊子咬过，身上起过包，奇痒无比。其原因是蚊子在咬人时，为了保障它能顺畅地吸血，在它吸血前，先向人体内注入一种它分泌的液体。是这种物质使被它咬的地方周围的血液不会凝固而保持一种正适合它吸吮的粘稠度。这种物质又在它咬完人后造成人体的不适，令皮肤红肿和痛痒。那么，我们能否去掉这种物质使人体不适的作用，而把那防止血液凝固的功用通过人类的科技手段，改造成符合我刚才讲到的终极目标的物质，这就是我们的项目，以及其与蚊子的关系。”

记者：“这么说您选择的这条路真是艰难无比的了。”

仲悦：“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以求索。”

记者：“那么您都闯过了哪些难关？运用了些什么技术？”

仲悦：“关于技术，我只能告诉大家，是分子生物学或说生物工程技术。至于难关实在太多了，很难在几个小时内说清。这么说吧，第一步，我们要选用一种不传染疾病的蚊子，把那些物质分离出来；第二步，要分析这种物质哪方面有用，哪方面有害，或者说这物质的哪些成分有用，哪些成分有害；第三步，要萃取出纯正的有用物质；第四步，要使这种物质的量达到可以治病的量；第五步，就是用我们的技术手段保证这些物质永远适合人体；第六步，就是最简单的最后一步，也是一般药物都有的，通过人体实验证实确无毒副作用。这前面五步都是非常艰难的。”

记者：“请问，目前你的项目已经达到哪一步了？”

仲悦：“只差第六步没有进行了。”

大厅中突然爆发了一阵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记者：“请问仲博士，您为什么把项目命名为‘甘露工程’？这甘露是否取观音菩萨手中净瓶中的甘露之意？”

仲悦看着这位记者，意味深长的微笑了。大厅中立即显得格外宁静，仿佛出现了佛堂中虔诚的香客静心祈祷的那种肃穆氛围。他沉默了一会说：“你猜得不错。古代先人留下的美妙的神话中，寄托着人们许多美好和善良的期望，只要正确理解，便会给凡世间的人们以创造美好事物的动力。五年前的农历二月十九日，我到浙江普陀县舟山群岛的一个小岛，普陀洛迦山去瞻仰观音菩萨的道场，那天据说正好是观音菩萨的诞辰，香火鼎盛，各地信徒纷纷赶来，朝圣者人头躜动，热闹非凡。观音菩萨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济众生的精神感动了我，使我决心用自己的学识为人类做点什么。所以四年前的农历二月十九日，我的项目正式开始工作，并命名为‘甘露工程’。”

记者：“三个月前一篇关于您的项目毁于闪电的报道说Y14室被毁灭，这Y14是什么意思？”

仲悦：“我们选用的研究对象是我国常见的伊蚊类中不传染疾病而又十凶悍的一种，当我们运用生物工程技术，令其生理和习性发生一次突变时，我们就用Y后面加一个阿拉伯数字表示。Y14，说明是发生过14次突变后的一个种类。”

记者：“我刚才在赶往会场的途中，听市民议论说，一个闪电为甘露工程敲开了成功的大门，说闪电是观音菩萨特意派雷公送来的。难道真的和闪电有什么关系吗？”

仲悦迅速和关海交换了一下眼神说：“我说过神话中寄托着人们善良的愿望，而民间传说又是神话的原料和土壤。你在途中听到的既是民间传说又是现代神话。大家知道生物在进化过程中，几乎绝大部分的变异都不是有人对它的DNA做了手脚，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变异是由于外部环境发生了严重、严峻而又严格的突变，而诱发了生物的突变。只有掌握了分子生物学诀窍的现代人才可能通过DNA来令生物发生突变。当我们的项目进行到Y13时，已经接近成功。我们要运用生物工程技术把Y13改造成Y14时，曾意识到还差些外部条件变化的促成。我想到过用高压电弧的刺激，但电压多高，是几百万千瓦还是几千万，多大的压力、多高的温度、多强的磁场、多远的距离、多大的范围、多长的时间等等都是一个未知数。这些问题要解决，我们确实还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时间和人力，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实验。也许真是观音菩萨看我虔诚帮了一把。但是如果没有Y1~Y14的过程，一万个闪电也是无济于事的。”

记者招待会使后土集团的名声大振。当天晚上所有的新闻媒体上都有关于后土集团和甘露工程的报道。

十月七日早上七点十分，林森和夏芳照例在两人的公寓门口见面，这已是四年来，他们共同养成的的习惯，步行上班，以取代体能的锻炼，也是从仲悦那学来的。他俩与仲悦同住一个楼层，仲悦住那个大单元，他俩各住一个小单元。仲悦每天七点半之前就到了实验室，虽然是八点开始工作，但他习惯于早来一点，考虑一下一天的工作。林森和夏芳一边步行，一边议论着昨天晚上总裁请客吃饭后的娱乐活动。的确，四年来，他们紧张得没有好好玩过，昨天晚上真过瘾，所以玩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公寓。夏芳说：“仲老师昨晚真潇洒。没想到他的歌唱得那么好，舞跳得那么棒。”

“那你还不赶快嫁给他，小心明儿有人把他从你手里夺走。”

“讨厌，我不理你啦。”说着夏芳捶了林森一下，但露出甜甜的幸福的笑容。夏芳心想，林森说得对，是要找个机会表白自己的心意，但她又有一种忧虑，她似乎觉得仲悦的情感之门是关闭的。自己爱他有多深，连林森早在两年前就看出来了，凭他那么聪明，那么敏感的人能没有感觉到吗？尽管他对自己也很好，可那种关怀和呵护仿佛都是对一个心爱的小妹妹的感情，而不是对情人的爱。夏芳决定最近一定要向仲悦明白表达自己的爱，表白要嫁给他，现代的女孩子主动一点是很正常的事。

七点五十分，他们已来到了实验室基地的大门，林森把拇指按在电子识纹器上，大门打开了。他们走进了实验楼，当他们在一楼，打开主实验室的第三道大门时，两人都惊呆了，发现在他们前方两米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夏芳吓得不敢动，林森过去摸了一下脉，又在鼻子下试了一下呼吸，又翻开眼皮观看了一下瞳孔，站起来说：“死了。”便走去接通关海的电话：“关部长，我是林森，主实验室的地上躺着一具男尸。”

电话中：“仲悦在吗？他知道了吗？”

“我们还没有见到他，我们马上去告诉他。是，我们会保护好现场的。”

林森拉着夏芳关好三道门退出主实验室，两人在楼内找仲悦，但楼里只有他俩和那具男尸，夏芳又拨通仲悦公寓的电话，没人接。

这时大门铃响，屏幕上显示是关海和他的一个助手。林森按了一下电钮，大门打开，关海把车开进院内。当他听说找不到仲悦时又吃了一惊。关海观察了一下现场就退出来。

“这么办，”关海说：“林森，你留在这里，并和仲悦可能去的地方联系，继续找他。看得出夏芳有些害怕，我带她去市公安局报案。”关海又把助手留下协助林森一起保护现场。

龚立人  1996年7月构思于天津 

        2005/10/6  写于一白书斋

2011/3/23修改于九紫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