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陈学冬演谁:我那些成天忽悠民主的朋友-中国选举与治理网

　　我倾向于自由派，当然也愿意做个民主派。可我有不少朋友不是这种人，他们属于民主忽悠派。其实我与这些人交朋友时，彼此间并没有这种分别，只是由于后来各自的经历不同，生活的圈子不同，读的书不同，受的教育不同，在信念上就分道扬镳了。分道扬镳的结果是，我们仍是好朋友，但彼此的政治信念已大相庭径，他们成了民主忽悠派。

　　什么是民主忽悠派？就是放着人类已有的民主成果不管，对这些成果或者视而不见，或者装聋作哑，或者嗤之以鼻，却去捣鼓什么更加完美、更加高级、更接近民主“真谛”的民主模式的一群人。他们也确实捣鼓出了一些东西，包括什么“人民民主”、“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无产阶级民主”等等。他们把这些东西捣鼓出来之后，就到处兜售，信心满满地吆喝，真以为自己超越了前人，也超越了左邻右舍。

　　我对这些民主忽悠者并不陌生，这不仅因为我的许多朋友是这种人，我对他们比较了解，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我作为中国人，还多少知道一点中国人的特点。中国是个创新能力严重不足的国家，但中国人聪明，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种矛盾的现象怎么解释？我倒是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原因，这就是中国人特喜欢重复劳动。因为喜欢做这种无效功，所以，各种飞机已经满天飞了，我们当中还有人在发明自己的飞机。微积分、数论、玄论都出来了，还有人在用小学算术解析哥德巴赫猜想。我由于曾经的职业关系，也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发明创造”，这些“发明创造”所用的原理，有些两千多年前就被人说出来了。唯一的区别是：老老祖宗们说出来的这些东西，更简洁实用，也更加严谨。

　　民主忽悠派，往好里说，也可以说他们有理想，有追求，对人类既有的智慧和劳动成果不屑一顾。有理想有追求是好事，正如阿扁所说，有梦最好。你可以有这种理想，让天下穷人每餐都山珍海味，也可以有这样的抱负，使每个男人都能三妻六妾，同时妇女同志的地位也不降低，也能老公成群(只是不知道这道数学题怎么解)。现在的问题是，你在山珍海味之前，能否先把自己的吃饭问题解决？你幻想着三宫六妾，眼下还是想办法取上哪怕一个老婆好不？当然你仍可以保留这些理想，前提是最好不要拿它当职业。尤其不要到处捣鼓这些东西，把大家伙都忽悠成跟你一样的人，然后大家都泡在三宫六妾山珍海味的梦里，一边饿着肚子，打着光棍。

　　民主忽悠派看不上人类已有的民主模式，成天在那里批判权力分立、议会民主、投票选举等等，也不完全是在无的放矢，乱弹胡扯。议会制也好，一人一票也好，的确有不少问题。岂止是有问题，简直问题一堆。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你能找到更好的替代模式吗？如果你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当然仍然可以继续批判“西方民主”，议会选举，但在你找到真正的替代模式之前，能否不把已有的模式往死里按？其实民主派之所以是民主派，就在于他们眼中的民主也不完善，如果标出来的是个完美的东西，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就会离开，至少老姜就会转身而去。在真正的民主派眼中，民主只是个最不坏的东西。最不坏的意思就是：它未必是好东西，也可以说很不如人意，却不是最不如人意的。基于对人的德性、智慧、人类行为模式的了解，民主派知道，人类搞民主，大抵也就只能搞成这样了，既然只能这样了，那就好好呵护它吧。不像民主忽悠派，他们虽然看起来目光远大，在那里高屋建瓴，实际行动起来，却是在比谁更烂。他们提出的一个个替代方案，一个比一个离谱，看上去好像成心不打算在地球上实行。如果有可行性，那也是在比试谁的方案更不民主，跟民主更没鸟关系。

　　比如，文革民主，大字报民主，就大抵属于这类替代方案。文革民主，由于篇幅所限，我不在这里谈了，来谈谈大字报民主。不错，中国搞过几次大字报民主，最火的是两次，分别出现在1957年，文革的早中期。1957大字报民主的结果是，许多写大字报的人带上了右派帽子，革了职，丢了饭碗，进了劳改农场。文革写大字报更悬，头上悬着一纸公安六条，每条都是绑人的绳子，杀人的刀子。其中有一条是不准攻击中央领导。问题在于谁是中央领导？谁今天是，明天可能又不是了？没几个人能知道，那些中央领导也未必知道。知道的大概只有毛泽东，但他又不说出来，暂时装在脑子里。这样一来，林彪没倒台时，你写大字报，说林彪身体不好，不适合接班，这是攻击中央领导，得坐大牢或杀头;林彪倒台了，你不攻击林彪，反而去攻击那些攻击林彪的领导，你还是攻击中央领导，还得进班房判死刑。对待江青也是如此，江青没被抓起来之前，你攻击江青，是现行反革命;江青被抓了，你不攻击江青了，还为她说几句好话，这是含沙射影地攻击中央领导，你还是现行反革命。写几句大字报，说几句话都跟坐牢吃枪子儿绑在一起了，这还叫民主？而且是大民主？很难叫人口服心也服啊。

　　回头说到我那几位也喜欢忽悠民主的朋友，他们倒不是文革民主派，并不认可大字报民主，只是觉得“西方民主”也就那鸟样，不值得推崇，中国人应该搞一种更高级的民主出来。他们看上去并不特极端，这是我能跟他们保持朋友关系的一个原因。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挺孤独的。不像文革派，还能抱团取暖。他们的高级民主又没搞出个什么名堂来，所以又比较郁闷，没事儿就喜欢喝闷酒。每次逮到这种喝酒的机会，我就开始调侃他们，拿他们开刷。

　　我是这样挑衅他们的：你们想设计出一种高级得完美无缺的民主来，违背了人性，就好像那些想发明永动机的人，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看来你们的首要任务不是设计完美的民主模式，而是来一场宇宙大革命，搞一次宇宙大民主，先把现在的上帝推翻再说。新上任的上帝必须是这种神：他老人家首先得改掉人性，使所有人都彻底丧失贪欲，然后他再废掉能量守恒定律，允许能量不守恒。这样一来，完美民主出现了，永动机也能横空出世，你们就能弹冠相庆了。我这样说他们，他们只是露出诡异的笑容，却不响应我大闹天宫的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