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杀死雄狮视频:叶天旧作:科技不会为环境带来福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8 13:05:42
科技不会为环境带来福音

  叶天

  不久前,澳大利亚的一些公司还坚信,广泛使用电脑后可以为公司节约大量的纸张。但是一段时间之后的统计表明,广泛使用电脑后,公司内部的耗纸量反而比从前上升了四倍之多。一位在外企工作的朋友马上给我解释为什么,她说,在她们哪儿任何一份材料都要经由电脑出成漂亮的公文,而且常常是“先打出一份儿再说”。如果有了错字、要删改内容或是调整版式,就要再进行一遍“先打出一份儿再说”的工作。如是者N次之后,才出落得一份满意的公文。

  一份原本可以“凑合”使用的公文,由于有了电脑,有了可以获得更为体面完美的可能性,就要被多次制造并丢弃,造成了对资源和环境意想不到的破坏。也许我们寄希望于电脑开创的无纸化办公能对保护环境有所助益,但是我们在使用技术产品时往往忽略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科技及其产品的使用者是人。人的心态和习惯才是真正的决定因素。由于技术产品是人发明、生产的,最终也是由人购买、使用的,所以当我们谈论所谓科技及其产品时,已不是一个单纯存在的技术,它必然包含了人的诸多因素。在探讨科技本身是否会为环境带来福音的时候,实际上准确地说,是在探讨人类使用技术及其产品是否会为环境带来一个好结果。一切脱离人的因素单独探讨技术本身性质的作法都是片面和不足取的。

  一个极好的例子是抗生素。

  自从青霉素药物被发明并使用以后,人们以为找到了可以有效对付病毒的办法,与此有关的科学家也被授予了诺贝尔奖。然而,如同稍后出现的DDT一样,发明人获奖后不久,发明的副效应就出现了。

  先是青霉素不再有效了。许多医生发现,几年前还药到病除的病毒对青霉素逐渐产生了抗体,使得原有的青霉素剂量变得毫无威力可言。一些威胁人类生命的疾病又重新抬头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再往后不久,不断发现了一些被抗生素强迫强化的病毒新种,它们根本不惧怕抗生素,而且不断制造各种新型疾病,多种抗生素的阵地纷纷失守。无奈之际,人们一面不断加大抗生素的使用剂量一面继续寻找新的更有效的抗生素。直到后来,医学界宣布他们找到了一种极为强力的抗生素,它被命名为“万古霉素”,意思是它的药效可以万古长存。医学界寄望它可以作为抗生素的终极产品,能够对抗一切令人头疼的病毒。然而让所有专家大跌眼镜的是,在万古霉素发现的几年以后就发现了一种新型的超级病毒,它不但不会被万古霉素杀死,反而要以万古霉素为食物,离开了万古霉素,超级病毒反而会饿死。无疑这又是人类盲目使用抗生素给自己制造出的又一个麻烦。

  抗生素问题说明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对任何事物均要全面地衡量,不能只看一个方面或一个时期的效应,要将其放在一个全面、长远的综合系统中评价。片面地看待一个事物在某些方面的良好表现或效应,急于就此作出肯定的结论会导致随之而来的盲目乐观甚至是混乱。在这个问题上,另外的两个例子就是太阳能和核能的推广。

  众所周知,石化燃料终有耗尽之日,于是许多有远见的人士呼吁减少对不可再生能源的使用,更之以廉价且取之不尽的太阳能。推广太阳能无疑是好的,但客观情况是太阳能仅仅能成为石化燃料的补充,它的转化率和使用范围极其有限,不可能在所有方面替代石化燃料。最重要的是,现今社会的工业体系是建立在石化燃料的基础上的,如果将工业体系从石化燃料基础转换成太阳能,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技术上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太阳能的低效不足以炼出钢来。

  太阳能汽车一向都是太阳能产品中最诱人的。可是若以太阳能汽车全面取代普通汽车,从生产线和相关材料全面调整的成本上看,不但要付出巨大的经济代价,同时还要付出倍于普通汽车生产线运转所需的资源量。按照熵理论,系统内能量的总和保持不变,但是有效能量在做功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转化成为无效能量(即熵)。可以推动做功的有效能量在总体上是趋于减少的,随着做功的增加无效能量在总体上是趋于增多的。技术作为一种能量转化器,其本身不能减少熵(即不可用能量「也包括各种资源」的总量)的生成,越是先进的科技工具或方法越可能意味着更大的耗能,产生更多的熵。尤其在两种体系彻底转换的大调整过程中,淘汰一个旧体系建立一个新体系,意味着必然的高能消费,即生成大量的熵。所以,有关太阳能的神话是不存在的。

  核能又怎么样呢?

  核能的高效和低成本历来为许多人乐道,但是核能的“先天不足”决定了它存在着很多致命的弱点。

  核电站在运行时不能出半点差池。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核泄漏事故就是最好不过的前车之鉴。问题是“人有失手,马有乱蹄”,世界本身不稳定的特性决定了人必然是有失误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诸多努力将这种情况的出现尽可能地减少或推迟,但是做到绝对杜绝人为失误是不可能的。混沌学说揭示了世界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根据混沌学说的基本原理,系统内充满了对某一事件未来结果具影响力的诸多不可预测和不可认知的因素。我们对所有安全措施的严守都只能是为我们提供一种近似的而非彻底的安全。核电站自身潜在的高危特性是不能允许操作人员有丝毫失误的,这与世界本身的不确定性是严重背离的,因此也就谕示着核电站隐含了不可避免的危险。

  核物质高强度的放射性对人体和环境的毁灭性不用赘论了。核能从经济的角度上讲也并非完全可行。人们不了解的是,建一座核电站相对容易,拆除它却要花费数倍乃至十数倍于建造的费用。拆除核电站要将整座核电站用特殊的工具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小砖头,然后一块一块地用特殊仪器检测,未发现含有过量核辐射的才可以运走。若发现其含有超量核辐射的则要按核废料处理。

  提到核废料,极少有人知道它处理的难度,这也是造成公众对核电站抱无所谓态度的主要原因。核废料不同于废电池,统一收集密闭封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核废料中不能被完全用尽的核物质仍具有极强的放射性,且具有残留时间长、毒性剧烈的特点。核废料即使贮存过百万年,其残留物质中的核辐射剂量仍能超过允许剂量的一千万倍以上,这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和理解的。比起核电站的运转来,世界本身所具有的不稳定特性,必将给核废料的安全贮存带来难以预测、不可避免的破坏。基于此,许多原来率先建造核电站的国家正在考虑停建缓建核电站。国外一些专家也呼吁人类在对核能的使用上要慎之又慎。因为核技术不仅是用于军事上才会威胁到人类安全,核技术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

  “环保汽车”是相当一些稍有环境意识但又不愿牺牲个人便利的人士所乐道的。它同时也是不少汽车制造商的重要卖点。所谓“环保汽车”主要指的是尾气排放达标的低污染汽车,这种汽车被说成是可以改善空气状况,对保持良好环境有所助益的。然而问题是,环境不仅仅包括空气,她还包括矿产、水、土壤等资源以及各种野生生物及其生境。如果以“大环境”的角度看待尾气排放达标的汽车,那么不难发现,所谓“环保汽车”是根本不存在的。

  汽车生产是耗能大户,它需要大量的金属、煤炭、橡胶、塑料、水和其他相关材料。在生产过程中对资源的消耗以及产生的废水、废气、废渣会随着“环保汽车”的推广、汽车总量控制的解禁而大幅上升。综合来看,“环保汽车”可能会带给环境更大的破坏。所不同的是,如果能将所有对环境的破坏予以量化的话,“环保汽车”是将对空气的污染转嫁给了水、土壤和空地,将城市局部的污染分散到了全球范围。然而污染的各项总量没有减少,反而可能会有所增加。因为普通汽车的尾气污染可能是限制汽车生产和使用的唯一因素。这个因素消失了,汽车数量上升的同时,各种污染总和也随之增加。

  汽车要停放还要行驶。停车场和道路随着车的大幅度增加而增加。停车场和道路的扩张不仅要以牺牲农田或荒野地为代价,其建设过程本身的污染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仅仅因为尾气合格就被大张旗鼓地推广到家庭,那么随之而来的道路、停车场乃至城市的大规模改扩建以及最终导致的环境破坏的总帐还是要算在“环保汽车”头上。

  记得有人曾讲过“网络是绿色的”。在一些文章谈科技对环保的作用时,所提到最多的也是网络。在许多人眼里,通过无形网络传递信息所节省下来的有形媒质,上面几乎写满了科技对保护环境所作出贡献的溢美之词。然而,“不识网络真面目,只缘身在网络中”。有一点我们要牢记的是,科技只是转换器不是节能器,它只能省力却不能省功。越是高效的技术对可用资源的转换越是快速,对环境的破坏可能也越大。

  在电脑时代尤其是网络时代,由于计算机日趋廉价和高效,更由于人们普遍对此的认同,导致计算机数量的猛增。大量制造、运输、销售计算机及其配件、外设导致大量地消耗各种资源。此外,计算机和网络的普及不仅传递了信息,同时还“生成”了更多的信息。为了从全部信息中甄选有用的信息,为了读取、保存这些信息,所作的各项工作,最终都是可以被还原成对资源的消耗。网络生活越是发达,人为生成的垃圾信息就越多,我们为此就要付出越多的“成本”。所有的成本在末端都是由环境来承受的。

  网络时代是对人造成强烈异化的时代。如果对这种异化的理解不是那么真切的话,就请看看标准的网虫上网时的表现吧。网虫过网上生活时是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兴奋、焦躁且精神脆弱。这种变态反应在英国已经有了一个专有名词来定义它――电脑狂暴症。由于电脑操作的挫折或网络生活的高度兴奋带来躁狂状态的作用,操作者的情绪反应会出现异常变化,表现为攻击性大大增强,对人宽忍程度的降低,与周围人的关系出现不协调,作息变得没有规律。据报道,某些网虫上网时是穿着尿不湿干啃方便面来渡过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这种极为典型的例子生动描述了迷恋网络生活对人的负面影响。实际上,当人面对着一台电脑或是通过一台电脑面对着一个无边的网络时,电脑狂暴症的各种症状几乎会出现在每一个人身上,不同的仅是程度而已。但不论程度上的差异有多大,电脑时代对人强烈异化的事实无可否认地存在。这种异化作用的长期累积,必然会不同程度地改变相关者的生活方式、观念乃至整个人格。它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心态,让人逐渐远离平静、从容、随和的健康状态,更多地被包围在失落、暴躁、缺乏自制力的不良状态中。

  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环境的污染首先是人心灵的污染。人心灵的污染最为重要的就是“爱的丧失”。爱的全部含义包括了爱的情感、爱的行为和爱的能力。所有这些无不是以人格的健康状态和内容为基础。难以想象,一个狂暴的人如何保留并发展他人格中有关“爱的情感、爱的行为、爱的能力”的部分。当一个社会全面进入电脑时代或网络时代,全面面临狂暴状态统治的时候,我们如何能不担心人们尤其是孩子们“爱的丧失”,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他人对自然环境的漠不关心呢?

  当我们谈到电脑和网络的时候,总是首先想到它们为我们工作和生活提供的便利。它们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也确实为我们提供了许许多多的便利。但是,电脑和网络的使用者是人,人的心态和习惯决定着技术产品对世界的影响。我们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在商场削价处理商品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趋之若鹜,买回来一大堆不知有用还是没用的东西。购买大量商品的原因就是因为便宜。同样的原因,因为有了便利,我们会很“自然”地增加各种不知有用还是没用的工作或娱乐。就象那些减价商品一样,所有这些东西或许我们根本就不需要。

  技术总在不断地更新,同时它总在不断地“生成”我们对消费品的需求。生活中日益丰富的消费品真的是我们所需要的呢,还是被需要利润的制造商说成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呢?科技推动社会在进步,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一表象剖析之后,就会发现所谓科技推动的社会进步,居然有相当一大部分是我们对物质消费的“进步”,是我们对消费品向往的“进步”,是我们消费能力的“进步”。

  廉价和便利是生成过度消费的重要条件,所有的过度消费都是消耗和破坏。正本清源地想一想,这些不必要的消耗和破坏根本的制造者是谁呢?难道不是我们对技术盲目地崇拜所造成的吗?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技术越先进,随之获得的能力越强,我们对自身命运以及自然环境的良性影响也就越有效。然而我们忽略了重要的一点: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我们把主要的精力和兴趣放在了对能力和获取能力的方法的追求上,我们同时就会失掉当初之所以需要必要能力的真实动机。我们越是觉得,唯有获得更多的物质基础以及对这种基础构建的能力才能获得幸福时,幸福本身也就越少被我们真正关注到。同样的,我们越是认为只有获取更多的高新技术及其产品才能对改善环境有所作为,环境本身的改善也就越没有指望。老子对此的描述是“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肯定仍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对技术本身尤其是高科技产品一如既往的倾心。然而,从保护环境的角度看,对技术及其产品的热忱绝不会对环境有什么帮助。因为能给环境真正带来福音的不是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及其产品,而是一个古老的朴素的观念――敬畏自然、克制贪欲。当年甘地就说“地球能满足我们的生活所需,但是满足不了我们的贪婪。”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并且真的能把它落实在自己的生活中,检点自己的生活方式、消费行为,减少对地球有限资源的消耗,减少对仅存的自然生态系统的破坏,这一切才真的是为环境带来了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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