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种植方法全过程:“三教”融会集一身香山居士姑苏客——白居易在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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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融会集一身香山居士姑苏客——白居易在苏州作者:俞朝卿    文章来源:不详    点击数:596    更新时间:2009-4-12

“三教”融会集一身香山居士姑苏客——白居易在苏州
  俞朝卿
  一九九六年农历八月,是著名于世的唐代现实主义大诗人白居易(772—846)逝世1150周年,也是他离任苏州刺史1170年的纪念期。白居易的一生,可称是多彩的人生。他留下众多流光溢彩的诗篇,早已盛名于文坛,传诵于民间,这自是尽人皆知而不必多说。他历任官职,颇多政绩。即在苏州刺史一任(825.5—846.12)至今仍有遗迹可寻,更有遗诗佳作可诵。他还是中国居士佛教的一位伟大的开拓者和力行者,在中国佛教史上留下闪光的篇章。真可谓历史有曲折,事业却永续。他的融儒、佛、道于一身,他的为人、为事、为佛教,尽管只说一二,对当今从事现代化建设的我们,多有启迪之处。爰此,以作纪念。
  (一)
  白居易(公元772—846)字乐天,晚年自号香山居士。这香山是洛阳龙门香山寺。史载白氏“罄己俸,修龙门香山寺”(1)见(五灯会元》(上)221页。是他晚年吃斋,礼佛读经、参禅之处。白居易祖籍山西太原,后迁居下邽,(现属陕西渭南县东北)唐贞元16年(公元800年)进士,授秘书省校书郎。此期间写成了传诵名篇《长恨歌》。宪宗时任左拾遗(808)、左赞善大夫(814)等职。他青年时热心世务,志在兼济。元和(815)1()年,因上表请求缉拿刺杀宰相武元衡罪人事,得罪了当朝权贵,因而被贬为江州(今江西九江一带)司马。与《长恨歌》齐名的《琵琶行》,即在此期间写出。后移任忠州刺史。长庆初年,任中书舍人,后出为杭州刺史,825年夏,又出任苏州刺史。826年冬,先回洛阳,后去长安。晚年以太子宾客及太子少傅分司东都(洛阳)官终刑部尚书。会昌元年春,白以唐皇朝党争激烈,官途险恶,遂以百日长假告满而罢职。唐会昌6年(846),白居易以76岁高龄长辞人世。白氏晚年,居洛阳龙门香山,常与寺僧如满等切磋佛理,作诗、参禅。因而自号香山居士。他一生主要成就在文学上,他是“新乐府运动”的一代诗宗。是与李白、杜甫同列的唐代诗圣。而且是唐代众多著名诗人中作诗最多,群众影响最大的一个。由于唐代佛教大兴,宗派纷呈,高僧辈出。佛教既影响李、杜、白;李、杜、白又以其文学史、诗歌史上的显赫地位,而在不同方面、不同程度上影响着后来的佛教事业,以致整个文化事业和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文化心理结构及变化、发展,这种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构成中国文化史上奇特而瑰丽的篇章,值得专门深入研究,本文祗就白氏与苏州、与佛教直接有关的略说一二,以资纪念租继承发扬。
  (二)
  白居易任苏州刺吏,虽只17个月(公元825.5—826.12)。但他热爱苏州人民,酷爱姑苏风物。不仅留下诸多吟咏苏州风光的璀璨诗篇,即在离任苏州去洛阳后,还不时念及苏州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直到终老。但自编的诗集《长庆集》,当时请人手抄一式三份,其中除自留,存洛阳各一外,特专寄一份苏州南禅寺(现碑刻博物馆原孔庙旧址)。可见其对苏州之深情厚意。我以为,  白氏特别值得我们今天的苏州人,追忆怀念,永志又不忘之处,有如下三方面:
  一为“苏杭天堂”的首唱者。“上有天堂,—厂有苏杭”。这句脍炙人口的成语,流传千古,远播世界,成了当今苏州对外开放的无形资产!而且将苏州列在杭州之前。这不仅苏州建城历史之古,物产久为华夏东南之冠,实乃白氏诗作首唱使然。如“送春君何在?君在山阴署。忆我苏杭时,春游亦多处……杭土丽且康,苏民富而庶”。((和三月三十日四十韵》)。又如:他在《登阊门闲望》诗中有云:“阊门四望郁苍苍/始觉州雄士俗强/十万夫家供课税/五千子弟守封疆/。……曾赏钱塘(杭州别称)兼茂苑(即长洲苑、苏州代称),今来未敢苦夸张”。由于刚到苏州刺史任上,未加夸张,对苏州风物人情即有如此感受,何况,他是由杭州刺史移任苏州的。所以,人们据此,将苏杭并称“天堂”。随着白氏诗文和其他吟唱姑苏名诗的流播,以至把苏州列在杭州之前,就不是令人奇怪的了。苏州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及其在当代的世界知名度,每个吴地、苏州人士,都会感到自豪和光荣。因此,都不应忘记历史、忘记白居易这个千年之前的苏州精神文化、无形资产的首创者和先师!
  二、为七里山塘实办者。白居易任苏州刺史时虽不长,前后只近一年半。但他勤政廉政,懂得为民办实事。他虽嗜酒如命,喜诗喜游,乐于观赏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但为了公务,就不惜暂抛一边。在犹如当今就职演说的(呈吴中诸客)诗云:苏州“版图十万户,兵笈五千人。自顾才能少,何堪宠命频!冒荣惭印绶,虚将负丝纶。候病须通脉,防流要塞津。救烦无若静,补拙莫如勤。削使科条简,摊令赋役均。于兹为报效,安敢不躬亲”。以致“池塘闲长草,丝竹废生尘”。只好“待还公事了,亦拟乐吾身”。(1)引自《白居易集笺稿》(三)152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以下引诗均此,只注页码。另有诗云“经旬不饮酒,逾月未闻歌,“清旦方堆案,黄昏始退公”。他的勤政廉政,真是说到做到的。在短短的一年多时日的任上,督修虎丘塘堤,接通山塘河,直到阊门,苏州人称“七里山塘”。由此,南行北上,水陆并通,无不称便。当时堤上还种桃李数千株,塘中植莲荷,春秋佳日,煞是风景这边独好!后人为追念白氏,称山塘为“白公堤”。堤上还有白公桥,堤旁原有白公祠。犹如杭州西湖之白堤那样,名闻遐迩。白氏有诗<武(虎)丘寺路)志其事“自开山寺路,水陆往来频,银勒牵骄马,花船载丽人。茭荷生欲偏,桃李种仍新。好住河堤上,长留一道春”。(同上,1683页)由此可见,1100多年前的古人,已经懂得和力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已经懂得和力行,改造环境和美化环境,而不满足于原有的,即使是相当美好的自然环境也罢。这难道不使我们当今的各级干部深有启发吗?套用一句成语,官不在久暂,办实事者名!这难道不是策励我们当代的苏州人,在保护环境、美化环境方面该多多做些什么吗?山塘街、山塘河,不仅应该经过一段时日,让其恢复“长留一道春”的旧貌新颜,还应使它更加繁华美丽!一街一河是如此,全苏州市的街与河,何尝不该如此呢!这不仅是我们每个苏州人的责任和义务,而且是作为主人的一种不可或缺的权利。否则,我们怎配当21世纪的白氏的后代子民呢?
  三、为官、民亲敬相念者。历史证明,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历史人物的权威评判者,谁个优,谁个劣,群众心目中有杆公平秤。苏州人民用“白公堤”“白公祠”等称念他,就是最好的简明的历史评定。而史志的记载:如<苏州府志)云白居易“居官勤瘁”,白氏自己也说“重裘每念单衣士,兼味尝思旅食人”等等,说明白氏不仅是中国诗史上少见的现实主义大诗人,而且是个深得人民敬爱的清官。白氏虽为封建时代三品以上官吏,且是学富五车,兼通儒、佛道的饱学之士,仍对苏州人民、苏州的风物人情,离别到老20年后,还一往情深。他在离任的<6Vj苏州)中说“浩浩姑苏民,郁郁长洲城。来惭荷宠命,去愧无能名”。看来,他是颇为谦虚谨慎的。并不因为组织开了山塘河等的政绩,而沾沾自喜。故此,他临别还“怅望武(虎)丘路,沉吟浒水亭。还乡信有兴,去郡能无情”。表露了他对苏州的依依不舍;而苏州人民,对他的离任西归,也是少有的“一时临水拜,十里随舟行”地热情相送,甚至刘禹锡的<白太守行)诗中有云:“苏州十万户,尽作婴儿啼”。诗句虽未免有所夸张,但苏州人民敬爱这位清官、大诗人,是确凿无疑的,白氏还将苏州的白莲、白藕和太湖石等带去洛阳,借物寄情。以此曾赋诗云“白白芙蓉花,本生吴江坟”,“谁移尔知否?姑苏白使君”((感白莲花))。可见,感情的系念和交流,既是以实事为基础,且是相互的。官爱民,民敬官,这种官民互敬互爱,实是我们博大精深的优秀民族文化,应予继承发扬的一个重要方面。这似乎也该是当今各级干部应予注意吸取的历史文化营养之一吧。
  (三)
  白居易虽少时即读过<金刚经),但这不过是社会风气使然的一般涉猎,谈不上真正的信仰。他专心向佛、礼佛、读经,以至吃长斋、参禅,真正当一回事,那是在他宦途受挫、年老力疲之时。<五灯会元)卷四载“佛光(如)满禅师法嗣,白居易侍郎”(1)[(宋)普济著<五灯会元)(卷四上221页,中华书局84年版)。]可见,白氏是正式列入佛统的如满和尚的弟子,为佛教禅宗南岳下第三世法嗣。又据白氏为纪念凝公圆寂周年而作之(八渐偈)中,说他曾请教洛阳“圣善寺”凝公“居易常求心要于师(凝公),师赐我八言,曰观、曰觉、曰定、曰慧、曰明、曰通、曰济、曰舍。由是入于耳,贯于心,达于性,于兹三、四年矣”。(同上四2641—2642)佛教禅宗,分顿、渐两派。禅宗主张人人有佛性,只要明心见性,终能成佛。其戒律清规,不象其它宗派那样严格。因此,只要真心向佛,礼佛,切磋领会佛典精义,即使不出家当僧尼,在家当居士,也能超脱生死而成佛?白居易请教的凝公,看来属于渐派,他说“至哉八言,实无生忍观之渐门也”。(同上)但在白氏面前,并不介意是那宗那派,唯以佛典经义为上。其在江州、杭州、苏州任上,请教切磋的高僧大德,多为南宗顿派(即)以惠能为代表的顿悟成佛一派。《五灯会元)说白氏“凡守任多访祖道,学无常师”(同上)。可见,他是髓遇而师,随寺而师的。这种方便随机的信佛,学佛态度,既与白氏个性有关,也影响了佛门后来历代的善男信女。随俗方便的习惯,似乎于佛教(汉传)活动中,一直延续至今。白氏先是倾心禅宗,晚年又修净土宗,勤诵(弥陀经)等。
  白居易信佛、读经、研习经义佛典,自有他自身的特点。突出之处,就是不拘一宗一派,遍学随参。对佛教各宗经义,可说一视同仁,兼容并收。甚至佛教之外,他对儒、道也是平等对待,并不非彼即此。白氏思想历程,是先儒,后道,再佛。信佛后并不非道,在他的(三教论衡)一文中表明,他又以儒家当然代表自居。因此,在儒佛之间,以及他对佛典、教义的理解,是在儒学深谙的基础上实现的。即以(八渐偈)为例,也表明他钻研领会相当深,故史传称其“钩深索隐,通幽洞微”。有人据白氏写山水诗,闲适诗较多之一面,说其“对佛教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对佛教教义的理解也很肤浅’’。(2)[(见孙昌武著<佛教与中国文学)128页))甚至视为“滑稽”(3)[见(五台山研究)1988年第4期<试论白居易的崇佛))未免失实欠公,有苛求古人之嫌。当然,白氏与柳宗元之于佛教,则有所不同。柳氏勤于修持,尤深究天台宗空观,这有助于他形成反天命、反神异的唯物主义(天说)。如果说,柳氏是“以佛补儒”,利用佛教超脱的人生观,来加强他对当世现实的批评,以助他主张的政治革新。白居易则是在“以儒介佛”,确立并实践一种理想的乐天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以“出世”的理想,来规范和淡化“入世”的生活和行为方式。这从他的<偶作两首)就足以表明。诗略云“扰扰贪生人,几何不夭阏?遑遑爱名人,几何能贵达?伊余信多幸,拖紫垂白发。身为三品官,年已五十八。……资产虽不丰,亦不甚贫竭。登山力犹在,遇酒时兴发。无事日月长,不羁天地宽。安身有处所,适意无时节。解带松下风,抱琴池上月”。一副怡然自得,知足常乐的自白姿态!接着,他就讽谕别人“人间所重者,相印将军钺。谋虑系安危,威权主生杀。焦心一生苦,炙手旁人热。未必方寸间,得如我快活”此其一。其二又云“日出起盥栉,振衣入道场。寂然无他念,但对一炉香。日高始就食,食亦非膏梁。……日午脱巾簪,燕息窗下床。……日西引杖屐,散步游林塘。或饮茶一盏,或吟诗一章。日入多不食,有时唯命觞。……一日分五时,作息率有常。自喜老后健,不嫌闲中忙。是非一以贯,身世交相忘。若问此何许?此是无何乡”。可见他即使入寺礼佛、参禅,也觉得作息很有规律,晚上虽寺规为‘不食’,他却仍可有时命觞喝酒,真是赋性旷达,身世相忘的乐天派!  由此,白氏就成了颇具中国特色的居士佛教的一个典型。仅从佛门视角来看问题,也许觉得这不象佛旨“正统”。但如从社会文化视角看,宁可说,正由此开创了佛教和佛教文化世俗化的历史新篇章。不是吗,居士佛教,至今还在一部分文人(这部分正有扩大趋势)中绵延不绝,就是最有力的史证。随着我国儒学主流文化的深入传播于民间,佛教和佛教文化的影响,也同样、同时地渗透于民间。这正如学贯中西的林语堂所说:“苏东坡自称‘居士’,也就是一个儒学家,象佛教徒那样生活,但又不是和尚。这是中国人自己发明的生活方式,使得一个佛教的信徒可以过夫妇生活,在闲暇时,也可以做一段时间的素食者”。[林语堂著<中国人)(全译本)132页学林出版社94年版。]这里林先生未予说明的最先发明人正是白居易。他还说到,自苏东坡以来,许多有声望的学者,由于苏东坡在文学界的巨大影响,都起而仿效。其实,在他200多年前的白居易,早就是这样了。而苏轼正是受白氏等影响而集中显著的一个。其弟苏辙,曾就白氏信佛经历和达观生活态度说:“乐天少年知读佛书,习禅定,即涉世,履忧患,胸中了然,照诸幻之空也。故其还朝为官,小不合,即舍去。分司东洛,优游终老。盖唐世,士大夫达者如乐天寡矣”。[苏辙<书白乐天集后一二首)、(栾城后)卷二十一。(转引自同前注<佛教与中国文学》130页。)尽管星移斗转,历史发展到千年后的今天,有心人不难看到,居士佛教,仍然是中国佛教文化中令人注目的一枝奇葩。难道这不值得深长思之么!在当代视角下,似乎应该说,这是以‘入世’为基点,把‘出世’与‘入世’统一起来,合乎宗教世俗化的世界潮流,也是推动佛教与社会主义相适应的重要一环。这也是我们在白居易留下的文学遗产或文化遗产中,还应予重视继承的又一方面。
  人们也许会问:一个名扬四海的现实主义大诗人,为什么晚年竟以“三月长斋”的虔诚信佛,来作为精神归宿?这自有它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和本人的思想渊源。佛教自两汉之际,始传国内,到南北朝时,才盛传于华夏大地。而与中土文化交融吸纳,形成诸多中国化的佛教宗派,则在唐朝的物产丰富,文化繁荣,思想开放的社会氛围中,才得以出现。一般说,唐皇朝的统治者们,对儒、佛、道三者是同许并用的。当时高僧辈出,说法信佛成风。因此,中唐以后,士大夫阶层,均以与寺僧交往为尚。白居易既为中、上层官吏,又长于诗文,喜悠游吟唱,自常与高僧士道往来酬和。在白氏诗集中,这方面诗作不下数十百首。这虽是当时文人之一般状况,则白氏于此社会环境中,渐受佛家影响,自属当然。按唯物主义观点,宗教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现实的自然压迫和社会压迫在人们头脑中虚幻的、颠倒的反映。不仅就总体上说是这样,就个人信教来说,也是这样。白居易在中进士(800年)前后,是颇有一番抱负的。他痛恨贪官酷吏,同情和支持“永贞革新”就是明证。但后来仕途几经浮沉,眼见同僚好友被杀、被逐,显然官路多险。这是他直接感受到的社会压迫,而他中年以后,体常有病,有妻无子。因而常常多愁善感。甚至自己掉几根头发,也会赋诗感叹。这可算是他身受的自然压迫。如果说,他早年就诵读<金刚经),及长为官,常喜去名山胜景赏心悦目和访寻佛、道师友。这是他晚年笃信佛教的思想根源,那么,上述白氏直接遇到的具体社会和自然压迫,则是他由渐信而笃信的决定性因素。他曾在年届57岁时赋诗说“弘愿在救拨,大悲忘辛勤。无论善不善,岂问冤与亲?决开生盲眼,摆去烦恼尘。烛以智慧心,酒之甘露津。千界一时度,万法无与邻”,至此,一付大慈大悲、深信不二的菩萨脸面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