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自军分区历任司令员:地图、文学领域中使用该词的意义探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15:36:43

地图、文学领域中使用该词的意义探讨

2005/3/12  2020修改稿

近年来,在文学领域中,地图成了一个非常时髦的词汇,书名、论文命名中,时常会看到地图二字,这确实引起了人的探究兴趣。查资料,翻字典,浏览书籍,上网寻找,林林总总的各色文字始令人不知所措,继而让人紧张兴奋,细细一嚼,方觉出一些味道来。其实,港澳地区和台湾的学界,地图一词的使用频率更高,使用范围更广泛,时间也更早,这也是文化的一种扩散吧。

地图不过是一个词汇,从它的背后,我们体会到的是深厚的历史,博大的叙说空间以及全球化语境的文化氛围。

 

一、            文学领域中地图一词的意义

 

文学领域中,地图一词有时就是图式、模式图、结构图的意思,这里不作讨论。

文学地图研究即取其形:图,规画也,又取其质,地缘之意义。从词义上看,中文的“地图”一词在英文中可以有两个大致对应的单词:一是Map,二是Atlas。

1、           Map

Map一词按《美国传统辞典》的说法是源自中世纪拉丁语Mappamudi(世界地图),现代英语中表示地图的词汇map就是由此词缩略而来的。在拉丁语中,mappa意为餐巾或台布,munddus意为世界。或许是因当时的人将地图习惯的画在餐巾上的缘故。英文中,Map是指单张的地图,通常指画在一块平面上的用以代表某一陆地区域的图示。引申义中也有规划、作出图形的意思。

在这个意义上,文学中使用这个词是空间位置的意思,仅仅是把某个文学放到世界地图,从分布地域这个层面来提出概念而已,如俄罗斯文学、拉丁美洲文学、西欧文学等。再者如《南方都市报》的文学地图这一栏目,从每期的内容看,不过是一些关于不同地区的文学或文学家的介绍或评论文章,是这些地区或国家的文学本身,并不是文学与地缘关系的研究。地图在这里不过是个坐标,表明产生地域吧了。显而易见,地图一词在这里是为切入点,反映了作者依世界文学空间格局为背景的叙事理念。

 

2、           Atlas

英文中,Atlas是指地图册,即将地图装订而成的书册,有时附有增补说明或图表分析。

Atlas”,音译阿特拉斯。古希腊神话中,阿特拉斯是大地神系统的一个巨人,是盗天火到人间的普罗米修斯的兄弟,因为参与反对宙斯的战争,失败之后被惩罚用双肩去扛天。在西方建筑雕塑中,那个在宙斯庙檐头下作肩负状的神就是阿特拉斯。可能是在16世纪的后半叶有一位叫安东尼奥·拉弗莱维的人,他在罗马出版了一本地图册,在这本地图册的扉页上,首次出现了阿特拉斯这个人物形象,从此以后“阿特拉斯”一词就成了地图册的代名词(也有的资料说是墨卡托是这样做的第一人)。后来西方出的地图集,阿特拉斯的图象都是在卷首上,扛着一个地球,这也是西方地图集里面的一个标志。

我们的学者在这个意义上使用地图一词,似乎有集大成之意。文学地图,以国家、民族、地域为“景点”,又以文学大师,各民族的文学为纲,从时空角度进行研究。这个专题地图要揭示文学本身的生命特质、文学审美的形态、文学身份、文体交替以及经典形成的那种生动而不乏世界的、或地域的场景,复杂的历史过程。

 

二、            文学地图研究的表现形式

 

在具体的表现形式上,大致有两种:

1、文学的“旅行”

近段时间,书市上出现了一种以历史、文化积淀为主要表达内容的特殊“地图”(注一)。它们的命名都很奇特,同时也非常吸引眼球。这些以“地图”为名的书,其中绝大部分内容与地图不沾边,甚至全部由文字构成。如此取名,也许只有一点象征意义——文化空间。

以地图一词为书名的一本本书籍,一篇篇文章,他们无非以诗、词、美女、名人,以及古镇、古战场或历史事件为题材,或以地域为网,或按旅游线路为序,分别介绍和阐释人与事之往古,诗与词的地域意境。地图一词在这些文人的眼里是地点、空间的意思,是人与事在地域上的分布,是历史和人事发生与发展的“地”的承载。因人,地点被赋以意义,人凭此而滋生着一种可以寄托的情怀,去完成一桩人生的阅历,实现一种审美生活的体验。

关于这种因地图而引发新的解读视角,在《唐诗地图》一书的策划记中,有这样一段话值得玩味:书里由唐诗所导引的游踪,包括在西北、江南、四川、长江、黄河等唐诗“多发路段”上的游历,借此人的目光聚焦“风景中的唐诗,唐诗中的风景”,由有关山川风貌、民俗风情、文史掌故等把握知识的趣味,做成这种文学地图还使之成为实用的导游资讯。这样一些元素可以使在《唐诗三百首》里沉睡的唐诗,在我们的记忆里琅琅上口的唐诗,终于由文字而图像,由声音而画面,由线性而立体,由单一文本而复合文本,延展着人文的脉络,接续上历史的语境,还原出地理的现场,勾勒成一张张来踪去迹清晰可辨的地图,呈现为一帧帧美丽如画令人神往的风景,打造了亦真亦幻的“唐诗时空”的虚拟现实,可抵达,可进入,可行走,可游览。拿着这一册《唐诗地图》,可按图索骥,真的带着上路;可故国神游,优哉悠哉。唐诗,从静静的审美对象,摇身一变,成为前路迢遥风光无限的寻美历程,完成了它的时代性的语言转换。

依着这样的眼光,文学地图的趣味还可更进一层,它不仅限于真实世界,它更可以引导想象的心灵,到乌有之乡作虛拟旅行。

这类文学地图可称为文学地图册,大致可分三类:

一是与文学家本人有关的实地,他的故乡或者灵感来处,象莎士比亚的家乡Stratford-upon-Avon,卡夫卡的布拉格,梭罗的华尔腾湖区。

二是文学作品里提到的实地,如珍·奧斯婷笔下的英国,托尔斯泰和普希金各自的莫斯科,马克吐溫《顽童历险记》的米苏里、密西西比,《白鲸记》里追猎白鲸的航海线,杰克·伦敦的阿拉斯加,史坦贝克的美国西海岸,福尔摩斯的和狄更斯的伦敦,等等。荷马史诗中的城邦与海洋是真实还是虚构同样引人神往;

三是纯属虛构的童话国度,象史蒂文森的《金银岛》、鹅妈妈的童谣世界,人鱼公主的岩石、彼得潘的“永无之乡”、小红帽的家、纳昔西斯的湖、牧神的森林、……,一幅童话世界地图简直无所不包,你可以走进这幅地图里去,让阅读记忆与童真想象携手驰骋其间。

 

2、文学的地缘关系

不同的文学总是表现不同的文化传统,是人类面对共同的问题所能作出的各自的回答,其有着产生他的那个社会和自然环境差异的深刻影响。这种意义上的地图一词内含地理观察之意,是写作者对文学强烈的地域色彩和地域差异的回应。固而涉及文学的地缘关系,亦即文学及其与地理空间环境的互动,简言之,就是文学的地理学问题。探讨不同地域,不同国度或各不同民族的文学现象,他的特点,发生和发展与产生他的那个地理环境的关系。文学的地缘研究中,对有影响的作家或作家群的研究也是一个重点。傅光明在《老舍的文学地图》的文章中对这一问题有着深刻的论述,他说,任何一位大作家,都有一幅由创作精心绘制成的文学地图,那上面每一处不同时期的人物和地点坐标,都是解读作家创作文本及进入其深广的内心世界不可或缺的文学密码。因为每一幅地图上都烙印着那个作家不可磨灭的个性创造的印记,它无疑承载着作家生活、恋爱和痛苦等太多层面的现实折光。即便像哈代和福克纳创造的威塞克斯和约克纳帕塔法郡那样似乎纯粹的文学地名,也并非是完全虚构出来的。这里,现实与虚构灵动而艺术地交融在一起。因此,若非以与作家心灵相契合的灵犀想像破译这份特殊的密码,或许就会在解读作家作品的探幽析微中产生迷失。也许这正是文学地图的奇妙与魔幻。

傅先生发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现象”,他说到:作家文学地图上的坐标原点,往往就是他童年深刻记忆的地方,也是日后给他写作带来无尽素材和灵感的心灵故乡。这故乡可能是一处,也可能是多处。真实的和文学创作中艺术想像出来的两个故乡之间,是息息相关的。美国作家威尔第说:“事实是,小说与地方的生活密不可分。”“地方提供‘发生了什么事?谁在那里?有谁来了?’的根据——这就是心的领域。”地方为文学提供了艺术想像的领域和空间,这自然是研究作家作品的另一个独特视野。

 

三、            文学地图研究带给人的反思

 

文学地图的提出,也是对我们现在的文学史的研究的一种检讨,再认识。

地图可以把众多的事件浓缩于一图之中,帮助人们跳出具体和孤立的事件,形成较为宏观的视野。文学现象是在一种文明或文化的大背景中发生和发展起来的,文明或文化现象是多层次、多要素的,有着复杂的空间格局,文学研究当然应该放到产生他的那个时空大框架中,才会真正发现文学的本质。

文明的地域表现是多元的,不同文明的文学,其色彩、元素、表现方式都可能有差别,西方文学的现象、理念是在产生它的那种环境中发生和发展起来的,有它赖以存在的文化条件和地理背景。地理空间的局狭难免不造成研究对象的失落。对于这个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杨义认为:

过去的文学史基本上是个汉语的书面文学史,就连鲁迅的文学史研究成果取的标题也叫《汉文学史纲》,大体来说是汉语文学史。在几千年来中华民族的文明发展的历程中,农业文明和游牧文明并不是各自孤立的,也曾有过大的碰撞、交流,在这些过程中,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汉民族在起着核心作用,但是,其他民族的影响也不可低估,根本不可能只是汉民族关起门来的封闭发展。从先秦时期的四夷——夷蛮戎狄,到汉代的匈奴,到元朝的蒙古,再到清代的满洲,这些都是中华民族发展的一个个非常重要的、绝对不能回避的时期。过去,我们在写文学史的时候,眼光里竟然只有汉民族文学,把占我们的土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少数民族文学忽略过去,这样的文学史不能说是完整的。

这就涉及到我们对整个中华民族的文明发展与文学发展的整体性看法的问题。比如说诗、尤其是史诗,往往是世界各不同文化的聚焦点,西方的文学史一开始就要提到人类的史诗(注二)。依据这一文学观,中国研究文学和文学历史的人,一开头也要讲史诗。但是,汉民族的史诗却难以寻觅,在《诗经》里找到的《生民》、《皇矣》等诗五首,姑且叫做周朝的开国史诗吧,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338行,何以与有数万行的荷马史诗相比。我国就是一个缺少史诗的国度吗?这里有一个观察的视角问题,如果将文学与整个中华民族的生存状态的相联系的话,一旦放眼我国的各个民族,那就会发现原来我国也是一个史诗的十分丰富的国度。中国有三大史诗,一个是藏族的《格萨尔》,一个是蒙古族的《江格尔》,一个是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都在十万行以上。史诗《格萨尔》,大约从中国的宋代就开始产生,流传了一千年。篇幅有有六十万行,有的专家说可能达到一百万行。世界上的五大史诗,有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印度的《罗摩衍那》和《摩诃波罗多》,《摩诃波罗多》最长,二十余万,中国的一个《格萨尔王传》就相当于这五大史诗的总和。此外,在我国其他少数民族地区还存在着数以百计的英雄史诗和神话史诗,以及民族迁徙史诗等。从整个完整的中国版图来看,中国拥有丰富的史诗资源,是史诗的大国。如果说公元前一千年,世界上最伟大的史诗是《荷马史诗》,公元后的第一个千年世界上最伟大的史诗是印度史诗,那么、公元后的第二个千年世界上最伟大的史诗就应该是包括《格萨尔》在内的中国史诗了。

在文学的发生学、类型学和艺源学地图上,中华文学历史也有很多特质。

说到史诗的发生学问题,人们一般认为从氏族社会到奴隶社会是史诗大发展的时期。我国的藏族、蒙古族还有其他少数民族的史诗现在还是活形态的史诗,还在被传唱,在继续发展着。

就史诗的类型学问题而言,荷马史诗是个海洋城邦类型的史诗,极力渲染的是跨海作战、海上漂流冒险这么一种形态,是英雄的赞歌。印度史诗是个森林史诗,总是引导人们到心灵里面去修道。中国的史诗却是多元的,以大的地域为叙事场景,有高原史诗,有草原史诗,有山地史诗。《格萨尔》就是个高原史诗,是我国藏族人民创作的一部伟大的英雄史诗,杨义先生将其定位叫做“江河源文明”,是长江黄河源头所发生的文明。对中华文明的理解过去基本上是一个黄河文明,后来在长江发现了良渚文化、河姆渡文化、荆州的楚文化,还有四川的三星堆文化等等。把长江文明加进来之后,我们对中华文明的理解发生了一个质的变化。如果加进了江河源文明和其他的边疆文明,那么我们对中华文明的理解将会走进一个新的境界。

在艺源学上来看,荷马史诗,艺人的说唱已经是结集固定的文本了,变成化石般的史诗了,但是在中国这里还是活形态的,处于行吟之中。至今,藏区或者蒙古地区还有数以百计的艺人在那里说唱,还在不断地滚雪球,越滚越大。

如果用这种大文学观去看中国文学的话,我们过去的文学史地图必须要重绘。

注一:

这类以地图命名的文学图书有:

1、《21世纪中国文化地图》(朱大可、张闳主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大部分都是民间话语的产物,它们显示了存在于中国民间的文本叙事的基本状态,堪称新世纪中国“民间”文本和“独立叙事”的集大成者。

2、《西方文化地图》(黄小燕主编 长安出版社),用问答的形式介绍了西方历史、政治、哲学、军事等多方面的内容。

3、《重绘中国文学地图》(杨义编著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探索的问题涉及以下方面:第一是文学的民族学问题,第二是文学的地理学问题,第三是文学的文化学问题,第四是文学的图志学问题。

4、由珠海出版社憨氏编著的《三国地图》、《美女地图》、《名人地图》、《古镇地图》等等系列丛书。

5、此外,还有其他出版社出版的类似图书。

注二:

加拿大社会学家麦克卢汉从传播学的角度对人类文学的发展划分了以下几个阶段:

1、  人类无传播、无沟通阶段;

2、  手势交往阶段;

3、  语言传播阶段,表现为口头文学、行吟诗人的形式;

4、  印刷符号传播阶段,小说为其重要特征;

5、  影视媒介阶段,电影、后来尤其是电视成为文学传播的重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