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岛止锚湾海边在哪:前男友不是猫屎—《都市丽人》—201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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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喝了两个钟头咖啡,从天气谈起,然后是电影。最后,甚至谈到了苏门答腊的猫屎咖啡。我问他:“你敢不敢喝?”钱周说敢,我说不敢。他说:“你没胆量。有些事情,要试过才知道。”我说:“有些事情,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再去试,就是自讨苦吃。”

  文要结婚了,让我陪她去选钻石戒指。她的准先生我不认识,连面也没见过,只是老听她提他。文总说,把他藏起来,不让我们这些三姑六婆见,一见就没好事。

  文戴上钻石戒指,在镜子中回看我一眼,笑说:“漂亮吗?”我还没回答,就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漂亮,配上你就更漂亮了。”

  原来是她的准先生来了。我打量这位需要美女藏起来的人物,样子普通,衣着清爽,年纪比文要大个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很顺眼。

  我有些诧异。这样的男人,不像是文会喜欢的,她喜欢金城武那样的。这位先生,看穿着打扮以及气质风度,才是有才,貌上欠点,并且有点闷。

  文问:“你怎么来了?”准先生说:“你挑戒指,我能不来吗?”我心想还好,还不算太离谱,知道买戒指是个重要事情,再忙也该抽空来。

  准先生说:“挑好了吗?”“挑好了,你看好不好?”文抬起手放在他面前。准先生拿起她的手看,“好看。”掏出卡来刷。

  我想,咦,只买女戒,不买男戒吗?又想,关我什么事,我凑什么热闹?就说:“文,我有事要办,先回去了。”

  文却说:“你没事要办,不许回去。陪我吃饭,他马上要回去加班。”

  那个“他”对我笑笑,“是吴小姐吧?一直听文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吃饭去吧,我真的要加班,马上就要赶回去。挑戒指我都帮不上忙,委屈文了。”没等我回答,又对文说:“那我先走了,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文有些不高兴,拔着戒指说:“好。”准先生说:“戴着吧,摘下来做什么?”

  文说:“不是应该婚礼上你给我戴的吗?”她取下戒指放进红丝绒盒子里。准先生只得笑一笑,冲我点点头说:“再见。”握一下文的手就走了。这位先生行事真是干脆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为人又大方体贴,我暗暗为他加分。

  “这结的什么婚?”文抱怨道。

  我问:“怎么了?这人不错呀,专业人士,有工作有收入,性情脾气上佳,对你又好。”

  文幽怨地说:“我是结婚,不是光要个石头。你看他对我,有一点像是宝贝到心里去的样子吗?他一忙,就说去找朋友陪你吧,可我就想要他陪我,不是别人。于是我就想结婚吧,白天不能见面,晚上总要回家的吧?我们最起码可以有八个小时在一起。可是你看,连挑个戒指的时间都没有,这婚怎么结?”

  我叹口气,陪文吃饭逛街,一直到我们分开时,那位先生也没打电话给她。忙成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资格谈恋爱,只能抽个空去结个婚,难怪文要抱怨。不过反观自己,我连个抱怨的人都没有,不禁苦笑。

  过了两个月,文来找我,一看她的神情,我就知道有些不妙。文取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你去帮我还给他好不好?我的朋友中,就你见过他,你去帮我还给他,替我说声对不起。”

  我缓缓地说:“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当面说清。那位先生我只见过一面,他要是把怒火迁到我身上,我算怎么回事?”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过是找借口。你叫快递吧,这个责任太大,我担不起。”

  “那样对他太不尊敬了,是我要退婚的。我其实一直有喜欢的人,他赚得没他多,买东西没他大方,但是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们一起打游戏打到天亮,我不用等谁的电话等到半夜十二点。我考虑了这么久,还是决定挑一个我喜欢的。”文放下戒指盒就走,“我在盒子里放了张他的名片,地址电话那上面都有。”

  文走后,我打开盒子,取出那枚戒指来看。白金镶嵌玫瑰钻,不闪不亮,不大不小。我伸出手指戴上去,正正好好。我喜欢这个戒指,当然,当初就是我帮文挑的。我拿起那张名片,原来他叫钱周。

  我打电话给钱周,他冷冷的声音在那头回答我说:“知道了,我下午四点有空,麻烦吴小姐亲自走一趟。”

  我请了假到他那里,才到前台,就见一群男女急匆匆往外走,嘴里直说火警火警。我想他这会儿也没空见我,人群又把我往外挤,我只好随着人流走楼梯下去,走累了到对面的咖啡店要了杯咖啡喝。没过多久,对面大楼解除了警报,原来是一场虚惊。这时手机响了,是钱周,他说:“吴小姐,对不起,公司有突发事件,改天再约时间吧。”

  我说行。这个时候他还能想起有约,真是一个细心冷静的人。我摸着包里的戒指盒,丝绒的触感很好,可这是文先看中的。文是我的朋友,而钱周是文的前男友。我突然觉得心很乱。

  过了两天,钱周打电话约我午餐。我到了那里,他已经在了,见了我就说:“吴小姐,上次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一趟,还差点遇上事故,真是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你不用一再道歉,文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的。”说着就要掏戒指。这时,钱周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听了一会儿,说:“吴小姐,对不起,工厂出了事情,我要到工业区去一下。”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我叫住他:“那戒指呢?”

  他看着我说:“先放在你那里,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周后他才跟我联系。这次没有突发事件来打扰,我们喝了两个钟头咖啡,续杯又续杯。话题从天气谈起,然后是新上映的电影。比如《星球大战》有六部,后三不如前三还是前三不如后三,我们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甚至谈到苏门答腊的Kopi Luwah猫屎咖啡敢不敢喝的问题。

  钱先生说他敢,我说我不敢。他笑说:“你没胆量。有些事情,要试过才知道。”我说:“有些事情,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再去试,就是自讨苦吃。”一阵冷场后,钱周开口:“咖啡本来就是苦的,选了咖啡就是选了吃苦。至于猫屎不猫屎,就看选的人怎么看了。有人眼中它是猫屎,有人眼中就是香浓的咖啡。”

  我有些无奈地说:“可是咖啡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选猫屎?”

  钱周哈哈一笑,说:“不是这个人的猫屎,就是那个人的猫屎。”不是这个人的前男友,就是那个人的前男友。

  “对,可是这个人那个人不认识也就算了,偏偏是最好的朋友。朋友的东西,不要说是猫屎,就算是钻石,也是个难事。”我们见面的原因我还记得,一摸包,说:“糟了,我忘带了。”

  钱周说:“不要紧,下回好了。下回我请你喝猫屎咖啡。”

  “下回?”我问。他说:“下回。怎么,不敢?”

  下回遥遥无期,中间我们通过几次电话,聊得十分开心。文邀我参加她的婚礼。文的Mr.Right把一枚小小的指环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指环上没有钻石,但文的笑容却甜得可以溺死一只蜜蜂。

  我想起那枚没还成功的戒指,婚宴结束后趁着酒兴到了钱周那里,打电话给他:“钱先生,我在楼下。”钱周说:“我马上下来。”三分钟后他来了,接我上到37层,小小的办公室里有一面大大的玻璃窗,玻璃窗外头是无边无际的城市灯火,连绵看不到尽头。每个窗每盏灯后面都有人,每个人都想有个伴。

  “今天文结婚,你知道吗?”我问。

  他摇头,说:“不知道,也不用知道。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人像你,有这么重的心思。”

  我的心思百转千回,原来他早就知道。既然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不如把话说清楚吧。

  “其实那次喝咖啡,戒指我带着。”

  钱周说:“如果你愿意,我陪你去换一枚你喜欢的。”

  这算是求婚?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直冲我笑,点点头。我欣喜地说:“喔,不用。”我取出那枚一直都带在身边的戒指,套上无名指,说:“这个就是我喜欢的。我太喜欢了,就留着,没舍得还。”

  钱周说:“存在你那里,也是一样的。”

  “你是什么时候做出的这个决定?”我问。一直以来,我都在怀疑是不是只是我一个人在暗恋他。

  “那次我们谈到猫屎咖啡,我就知道我遇上对的人了。”他准确地回答我。

  我笑,“猫屎咖啡还有这样的功能?你明天有没有20分钟,去对面的店,我想挑一枚男式戒指,需要你去试戴。”

  钱周说:“有,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试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