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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21:03:05
[原创]埋藏我童年记忆的小山村
文章提交者:东山孤 加帖在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埋藏我童年记忆的小山村
一曲《彭湖湾》荡气回肠,像高山流水,音符间流淌着那份难忘的童年记忆。每当这优美的旋律响起,总是把我带回那遥远的大河边。
我童年的彭湖湾,是长白山中的一个叫“四道江”的小山村,那里虽然没有老船长,也没有海浪沙滩,却有着大山里的野葡萄藤,和村外大河边那片农田里的老榆树。更使我难以忘怀的是那里有一位我此生此世也难以报答的舅母。
舅母高个,缠足小脚,说话慢声细语,常挂笑容的嘴角下,有一颗黑痣的面容总是一脸的慈祥。舅母姓高,好象从来就没有名字,娘家也好象没有近亲。在通化只有一位她称作三哥的叫高永山的人,是不是亲哥哥,当时我太小,而小孩子是不许过问大人事的。而高的老伴,舅母又称她为姨,心中有疑惑,但,这也是属于不许过问的大人之事。高在解放前移居北京,文革初期,因不堪其辱,自缢身亡。  外婆,(我们山东人叫姥娘)和我们两家人都是鲁西南两个相邻的贫困村庄的乡亲。我们那个庄把母亲的娘家嫂子叫舅母,外婆家那个村子就叫妗子了。外婆个子矮,胖乎乎的,持家极为严谨。老人家生有一男三女。一男就是我的舅舅。舅舅叫韦延科,体胖,驼背,外公去世后就是这一家的当家人了。三女,我的母亲是长女。我的二姨嫁与王家。我的三姨夫也姓王。舅舅知书达礼,但,三姐妹中只有我的三姨能识几个字,在家无事时能看看唱本和才子佳人小说。我的母亲和二姨都是文盲。三姊妹中和舅母最亲近的就是我的母亲,三家的孩子和外婆家的表兄弟最亲近的也是我家弟兄了。
我是长子,更由于我和舅舅家的三位姑表兄弟的年龄相仿,四道江几乎成了我的第二个家,寒暑两个假期,我几乎都是在四道江度过的。大表哥长我三岁,二表哥长我一岁,三表弟小我一岁。四十年代中,由于战乱,所有的学校都停了课,我就干脆长住外婆家。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那个我们还不知道世事艰难的年龄,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我家住在县城,距外婆家的四道江村仅三十公里,有火车相通,只一个小时的路程。四道江之所以如此地吸引我,不仅仅那里有我的玩伴,有一个外甥在外婆家所享有的种种优厚待遇,更直接的原因是那里有一位待我比亲生儿女更为亲近的舅母。在她的面前,我所有的顽皮,所有的过失,都会得到她慈祥的袒护和宽容。在我的记忆中,不要说她老人家从未责背过我,就是一句略显严厉的话语,也从未从她的嘴中露出过。她老人家从不叫我的乳名,总是大外甥长,大外甥短,那话语的亲切,那面容的慈祥,我终生难忘。
舅舅家在土改时划为富农,当不属贫困人家,与当地人家相比,生计还算宽裕。但这份宽裕全靠的是勤俭。那种经受过鲁西南大饥馑,逃荒到关东的山东人,那种拚死拚活,起早贪黑的勤劳,那种几近于吝啬的省吃俭用,本世纪初,在东北造就了一大批像我外婆家那样的 “地主”和“富农”。
大年初一天刚亮,外婆就逼着表兄弟三个,冒着清晨的严寒去村里拾粪,按外婆的说法,过年家家都吃好的,其排泄物必定也是油露露的,上到地里肥力必强。于是在这个小山村里,韦家的粪堆最大。
三九严寒,滴水成冰,天还不亮,外婆就把睡梦中的三兄弟叫了起来,逼着哥儿三个上山砍柴。大表哥体弱,有时是一面哭着,一面揣上舅母准备好的玉米干粮,拿上镰刀拖着木爬犁,在凛冽的寒风中,去到十几里外的辛家沟割柴。下午两三点钟,三个人三挂爬犁满载而归。卸完爬犁,进屋围着火盆脱下东北叫作“靰鞡”的牛皮鞋,边烤脚,边烤着玉米饼子填饱早已饥饿了的肚子。于是在这个小山村,韦家的柴禾垛又是最大最高的。也由此,大表哥落下了终身难以治愈的气喘病。
我去四道江,有时也随表兄弟去拣粪,也和他们上山砍过柴,但那只是一种好奇,一种玩儿的性质,无法和他们成年累月操持这种超越他们童年的欢乐,超越他们幼小体力的艰苦劳作相提并论。
我们孙家和韦家,生活相对都比较宽裕,但从小就不记得穿过从鞋店买来的鞋,我们脚上穿的,无论是单鞋,还是棉鞋,都是母亲,或者是舅母一针针一线线的手工做的。
每当春节前,舅舅来县城办年货时,总是带上一面口袋大大小小的,做功细致的棉鞋。不仅仅是我们弟兄姊妹人人有份,有时我们的长辈也有。试想,我们家弟兄四五个,还有两位姨妈家的孩子,而舅舅家当时也有五个表兄弟妹们,要做多少双新鞋?难以想象的是这些鞋子又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做成的呢?
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几口人的吃穿用度,全出自舅母那双皲裂的手。东北农村里的日常主食以玉米为主,而这些玉米需要脱粒,再用石磨磨成玉米粉和玉米馇子。山东人习惯吃煎饼,磨下的玉米粉要煮成面糊,和浸泡好的馇子一起再磨成玉米生糊,才能在煎饼鏊子上,一张张地烙成煎饼。煎饼烙好之后,舅母找出干净的布包皮,包上一些煎饼打发表妹,给住在一个村不会烙煎饼的三姨送去。舅舅有时看到,会斥责舅母拿多了。舅母从不顶撞舅舅,总是说好、好、好,再拿出一些。背转身去,打开包皮,哪里是拿出一些,而是又添上了几张。
表兄弟们上学时,舅母就一个人背着我最小的表妹推磨,一双小脚艰难地在磨道里,一圈接着一圈,无尽头地走下去。尤其是在外婆中风后,半身偏瘫的那八年里,是舅母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其艰难,其辛劳可想而知。就是在这一天的辛劳之后,在大人孩子都已进入梦乡,一盏昏暗的油灯伴随着舅母疲惫的身影,一针针,一线线地纳底,滚边,上帮。往往是,才吹熄了油灯,鸡也就叫头遍了,身子才躺下又要起床操持那永远也干不完的家务。
舅舅是个孝子,外婆脑中风半身瘫痪,在炕上躺了整整八年。服侍外婆洗脸,吃饭,端屎,端尿都是大表妹和舅母的事。外婆稍有烦言,舅舅是要说舅母的。一次是在盛夏,外婆炕上呵,炕上尿,总免不了有些气味,舅母不知说了句什么,舅舅听后说:“这味儿我一天闻不到,我还吃不下饭呢!”。
外婆对待她的三个女儿——我母亲和两位姨妈和舅母是不一样看待的,有偏心。母亲和两位姨妈还未出嫁时,年底外婆拿出外公进城办年货时买回的洋毛巾,洋袜子,细白布,香皂雪花膏和花线等分发给姑嫂四人。当年这些物品在一般人家是看不到的,人们夏天打赤脚,冬天穿“靰鞡”用不到袜子。就是一些老年人穿的袜子也是用白布自己缝制而成。洗脸用的香皂在农村是一种不多见的奢侈品。农村用的是猪胰子,其实能用上猪胰子的人家也不多。这是用猪身上的胰脏,和一些猪油剁碎,加上面碱经长时间的搅拌,再团成一个个网球大小的圆球晒干而成。多数情况下,一些较稀罕的物品,舅母是没有份的。每当此时,我的母亲也总是委婉地对外婆说:“东西不够,嫂子没有就把我这份给嫂子吧”在这种情况下,外婆也只好不情愿地再拿出一份给舅母。当然,这都是后来听母亲讲的。
在那个动荡的年月里,外婆家的老老少少能吃饱穿暖,当不成问题。但除了年节,能上得桌面的好一些的吃食,还是不多见 。一是出自于节俭的习性,二也是怕露富的心理,怕招惹是非。三四十年代,山区里土匪如毛。四五十年代,土改的残酷斗争,迫使稍富裕点的农民不得不小心度日。一旦家中有点好一些的吃食,舅母总是留出一份,等我去四道江,还要瞅准表兄弟不在跟前时,偷偷地拿出来给我吃,看到外甥那种如狼似虎的吃相,恐怕是舅母最开心的事了。
舅母一生,没穿过一件像样的好衣服,也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好饭食,便没有睡过一夜囫囵觉。我能记得的是舅母喜欢吃“香油果子”——就是那种平平常常的油条,还喜欢城里的烧鸡。仅仅如此的一点点愿望,也只有我母亲走娘家时,从城里带上只烧鸡和一些油条让舅母尝尝,但舅母还是从自己的嘴里省下一条鸡腿等我从外面玩够了,避着母亲偷偷地塞给我吃。无疑,这对于我的表兄弟们是一种不公平。小表兄弟间也有过争吵,也有过尴尬,但争过吵过之后,又是搂着脖子抱着腰,无忌,无恨。
每个人都有一个童年,童年缺少了美好的回忆,这童年是苍白的。童年中没有一段对外婆家的回忆,这童年是不完整的。舅母离开我们也快三十年了。我仅以此文,并心香一瓣,在如丝的细雨中,遥祭那远乡中的舅母。
丁亥年清明写于南京百家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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