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靡什么意思:与时代较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9:22:44
                                                                                           与时代较劲   顾炎武站在了时代流俗的对面,一言一行,潇洒磊落,不仅是明清更迭的时代标尺,也是后世追慕的偶像。
  
  流转吴会间,何地为吾土?登高望九州,涩目皆榛莽。寒潮荡落日,杂遝鱼虾舞,饥鸟晚未栖,弦月阴犹吐。晨上北固楼,慨然涕如雨。稍稍去鬓毛,改容作商贾。却念五年来,守此良辛苦。畏途穷水陆,仇譬在门户。故乡不可宿,飘然去其宇。往往历关梁,又不避城府。丈夫志四方。一节亦奚取。毋为小人资,委肉投饿虎。浩然思中原,誓言向江浒。功名会有时,杖策追光武。
  从《流转》一诗中,大致可以看到当年亭林先生流转各处的境况。
  
  归奇顾怪
  
  清人笔记中,常将归庄与顾炎武合称“归奇顾怪”,大约指两人本是挚友,同游于复社,又都性情古怪。
  归庄,字玄恭,是顾炎武的同乡,昆山人,明代名士归有光的曾孙。满清入主中原之前,顾炎武与归庄有一段令人感羡的交往。《顾亭林诗文集》中收录多通两人往来信札,举录一二如下:
  “别兄归至西斋,饮酒一壶,读《离骚》一首,《九歌》六首,《九辩》四首,士衡《拟古》十二首,子美《同谷》七首,《洗兵马》一首。壶中竭,又饮一壶。夜已二更,一醉遂不能起,日高三四丈犹睡也。月之二日将往千墩,面兄之期当在初七八,届期更以酒三爵、榼一架奉访于西郊,与兄考五经、谱四声可哉?”
  读这通短札,遥想亭林先生早岁诗书人生,如在眼前。一盏灯,一壶酒,一卷书,沉吟咏叹,俯仰啸歌,次日醒来后修书与好友分享。但这利,纵情诗酒的生活,在亭林先生一生中并不多见。又如:
  “弟终日碌碌运甓,而兄终日酣饮琵中物,此殆天乎?弟诗不足观,以比兄作,则瓴瓿之于宝鼎矣,何足污翣。敬完赵。吾辈不能多读书,未宜轻作诗文,如盆盎中水,何裨于沧海之大,只供人覆瓿而忆。予将守口如瓶,不作雷鸣之瓦釜矣。”
  札中“运甓”典出晋人裴启所著《语林》:“陶太尉既作广州,优游无事。常朝自运甓于斋外,暮运于斋内。人问之,陶曰:‘吾方致力中原,恐为尔优游,不复堪事。’”顾炎武用“运甓”谦称自己的撰述事业。
  归庄的二哥归昭,当甲申四月史町法誓师勤王时,入幕为宾。乙酉四月,清兵攻陷扬州,归昭在西门浴血奋战,以身殉国,尸骨无存。归庄的三哥归继登,也大约同时在长兴遇害。归庄闻耗后,在长兴找到了三哥的广一体,建墓归葬,又为二哥立了衣冠冢。当昆山县丞号召剃发归顺时,归庄率众百姓怒斩县丞。清兵迅即围攻昆山县,顾、归两位好友协同昆山县令及总兵王佐才,以孤军抵抗。久战不支,城破遭屠,顾、归两人被清兵通缉,只好潜伏他乡。
  由此可知“归奇顾怪”的两人,都是节操高尚的抗清义士,并不奇怪。顾炎武在抗清失败后,只身北游,而归庄遁入江湖,自号普明头陀,佯狂终生。归庄晚年筑室土壕四周埋葬着家中死难亲属,他自题楹联:“两口居安乐之窝,妻太聪明夫太怪;四邻接幽冥之宅,人何寥落鬼何多。”这或许也是世人称其为“奇”的原因之一吧。这两位至交笃友之后竟再也没有见过面。
  入清,叶方蔼受朝廷委托屡请亭林先生人仕,顾炎武在《与叶切庵书》中写道:“先妣未嫁过门,养姑抱嗣,为吴中第一奇节,蒙朝廷旌表。国亡绝粒,以女子而蹈首阳之烈。临终遗命,有‘无仕异代’之言,载于志状。故人人可出而炎武必不可出矣。”又正色说:“七十老翁何所求,正欠一死。若必相逼,则以身殉之矣。”
  顾炎武终生不仕,但他有时称“昆山三徐”的三个飞黄腾达的外甥:康熙九年探花徐乾学、顺治十六年状元徐元文、康熙十二年探花徐秉义。徐氏昆仲兴起,昆山徐氏马上成为首屈一指的望族。早年三兄弟窘迫时,都曾受过舅氏顾炎武的关照。当顾炎武遭遇两次官司之际,三兄弟全力相救,终免缧绁。顾炎武久经流转后,定居华阴,徐氏三兄弟多次劝舅舅回归吴下,并愿为代置田产。但顾炎武经多年考察,认为关中一带可退可攻,足以等待天下变局,终不肯再回江南。
  
  金庸笔下的大侠
  
  顾炎武举起酒杯,高声吟道:“‘清风虽细难吹我,明月何尝不照人?’晚村兄,你这两句诗,真是绝唱!我每逢饮酒,必诵此诗,必浮大白。”
  ——金庸著《鹿鼎记》
  顾炎武的形象,也曾出现在现代小说家金庸的武侠小说中。《鹿鼎记》开卷,便是顾炎武与黄宗羲、吕留良三位反清复明志士谈《明史》一案。尽管是小说家言,却也合乎史实。当清兵攻破常熟后,炎武的嗣母王硕人绝食近月而死,遗言嘱炎武“无仕异代”。自此,顺炎武奔走于江湖之中,与南方的抗清军队暗中联系,曾遥受福州唐王的兵部职方司主事一衔。此后又因吴胜兆反清失败,再次出逃。本想出海,与鲁王、唐王会合,遇风浪不能成行。当抗清势力军事力量被完全肃清之后,顾炎武北上,在各处考察关塞形势,最终落足于陕西华阴,原因是“秦人慕经学,重处上,持清议,实他邦所少;而华阴绾毂关河之口,虽足不出户,而能见天下之人,闻天下之事,一旦有警,入山守险,不过十里之遥,若志在四方,则一出关门,亦有建瓴之便”。顾炎武虽没有惊世武功,却一身侠气,曾亲手处死恶仆,虽生于吴下,却“性不能舟行食稻,而喜餐麦跨鞍”,负笈飘零,啸傲江湖。
  
  追慕者,章太炎
  
  抗战之前的1936年,一代国学大师、民族革命的先行者章太炎逝世。太炎的故旧所送的挽联中,多把太炎与顾炎武相比。马相伯的挽联中说,“论品性如顾宁人”;蔡元培的挽联中说,“后太冲、炎武已二百余年,驱鞑复华,窃此遗老”;太炎的门生钱玄同所写长联中则有:
  缵苍水、宁人、太冲、姜斋之遗绪而革命,蛮夷戎狄,矢志攘除,遭名捕七回,拘幽三载,卒能驱除客帝,光复中华,国士云亡,是诚宜勒石记勋,铸铜立像;
  萃庄生、苟卿、子长、叔重之道术于一生,文史儒玄,殚心研究,凡著书廿种,讲学卅年,期欲拥护民彝,发扬族性,昊天不吊,痛从此微言遽绝,大义无闻。
  这一长联,基本概括了章太炎的一生。联中将太炎先生与张煌言、顾亭林、黄太冲、王夫之并论,尤其精当。章太炎早年师从俞曲园,后奔走革命。事败退居日本,精治小学,旁涉他类。民国初年的大学者,近半出于太炎门下。
  章太炎因景仰顾炎武,不仅以“太炎”为号,还改名作章绛(这是顾炎武的本名),还曾有“章炎武”、“绛学”、“绛叔”署名。他的学术风格与学术领域也多走顾炎武的路数,章太炎最欣赏的是顾炎武的治事之功,不仅坐而能言,更是起而能行。
  从王炎午到到顾炎武,从顾炎武到章太炎,贯穿着千年以来中国知识面对异族入侵的忧患宿命。一生景仰、仿效顾炎武,章先生正是顾炎武当年所谓“启多闻于来学”的“来学”,顾炎武终生未竟之业,在章太炎、孙中山、黄克强手中完成。但太炎晚年又亲眼看到了“九-一八”,有了本文最初的那一幕;太炎先生驾鹤骑鲸后的第二年,“七七事变”爆发,中国的知识分子,又一次面对异族的入侵。在那烽火连天的岁月中,几乎每个有知识、有血性的男儿,都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鼓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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