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总丢了金箍棒 吴东:我们是友好邻邦吗？

很多商务日本朋友经常提到：朝鲜与中国是最铁的哥们，没有中国的石油、大米、花生油、棉花，朝鲜金正日政权支撑不到一个月。每次听到这些话，我总觉得耳朵特别不舒服，因为：我们对朝鲜的援助，从来不用开听证会，询问草民肯不肯，1950年金日成没有征求苏联与中国政府同意就进攻韩国，惹祸后无法收场，央求中国执政党出兵，同样，数十万士兵牺牲，人海战术，也不需要询问草民赞同与否。两国政府友好到什么程度，两国人民都从来没有权利参与决策，不能说，朝鲜与中国是铁哥们，只能说：中国执政党与朝鲜执政的劳动党是最铁哥们。据我所知，两国人民不但不友好，有时敌视的程度超过中韩、中日的程度。有例为证：

2005年的某一天，一艘中国远洋运输公司的货轮徐徐驶入朝鲜内陆港口，他们运输的是从美国来的大米，当然不是朝鲜购买的，而是当年，朝鲜承诺不再发展核武器，向美国开出条件：援助上百万吨大米、大豆、协助建立民用核发电设施。本来美国援助的大米由美国船运公司运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朝鲜却又提出：美国、韩国、日本的货轮不可信，他们有很多间谍设备，进入朝鲜水域，他们肯定会进行间谍活动，朝鲜的设备无法监控这些高科技活动，所以援助物质由朝鲜指定中国远洋运输公司来承运。

历来，国内的宣传：朝鲜与我国是铁血盟友，我们联手打败了美帝国主义。（朝鲜的宣传没有包括中国，而是说，朝鲜单独打败了美帝国主义）中国远洋货轮靠岸后，朝鲜港口的三套班子，海关、边防、港务人员，登上货轮例行检查，检查只是走过场，三套班子的人员对海员生活用品仓库检查的特别仔细，久久不愿离去。当然，这种信息中国船长很快就感受到，朝鲜这个物资紧缺的国度，港务人员想要得到些什么。船长将船员生活用平仓库中的日用品拿出一部分送给他们：烟酒、面条、味精、手电筒、干电池、牙膏、牙刷，甚至船上备用刷新甲板的油漆，他们也要顺手牵羊拿上一桶，回家刷新自家的墙壁。日用品到手后，三套班子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最后沉默几分钟才开口：肚子饿得慌，港务人员三套班子一天只有一餐饭，能不能在船上煮点东西来填填肚子？船长马上领会意思，叫厨师马上用大锅煮面条，这三套班子的人员就围着大锅看着面条翻滚，厨师暂时离开去拿油盐酱醋，回来时傻眼了，没有调料的面条全吃光了，大黑锅空空荡荡。船长感叹：同我们1958年一样，大饥荒，饿得难受。

从此以后，该远洋公司的货轮有任务到朝鲜时，有一套对应措施：尽量将生活用品分开放，以免生活用品一扫光，自己没得用；尽量在靠岸之前煮好面条，饥荒没有改善，港务人员饥饿状况持续。船长、船员认为：吃也吃了，拿也拿了，朝鲜国家向我国政府索取物资，民间人士向我们民间船员、海员索取物资，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希望同港务人员搞好邦交友好关系，他们自然就会在卸货、补给方面提供方便。事情往往只是一厢情愿的，2009年的春季，4年前运送美国大米的轮船再次驶入朝鲜内陆港口，尽管在靠岸前做好了准备工作，面条已经提前煮好了，靠岸时还没有调味，朝鲜港务三套班子的人员一登船就自己找碗筷，厨师叫他们等等，调好味之后味道更好，劝阻没有用，没有调味的一大锅面条在两分钟之内，照旧一扫净光。接着，三套班子例行检查，将远洋货轮船员贮备的生活用品全部拿走。其中，有一位会讲中文的搬运队队长，抱怨自己没拿到什么好东西，提出额外要求：希望给两瓶法国产的威士忌洋酒。欲望的沟壑永远难于填平，船长拒绝了搬运队长的无理要求，搬运队长开始利用手中权力，怠工。他们知道，怠工就延误货轮的下一班任务，损失不是几位数的小数目。傍晚时分，船上的厨师看见厨房的盆栽小植物奄奄一息，由于海上大风将盆中泥土刮走，小植物飘摇欲折，需要下船到陆地弄一些泥土来巩固根基。厨师向港口岸上望去，看见值班的战士来过船上吃面条，面熟。于是，厨师拿着花盆，下船来到岗亭边，随同下船的还有一个懂朝鲜话的同事，他们先向站岗战士打招呼：花盆中泥土不够，植物快要死了，弄一点泥土。没想到，遭到卫兵冷冰冰的拒绝，不行！两人愣了，弄一点泥土算什么？厨师就地拿起小锹把铲泥土，没料到朝鲜士兵将冲锋枪子弹上膛，用枪瞄准厨师，嘴里叽哩呱啦说了一通，随同的同事解释说：士兵认为朝鲜国土寸土不让，如果不听从劝阻，就开枪射击。两人目瞪口呆，随即回船，胸口极度郁闷，这种事情在朝鲜以外的国家根本不会发生，取一点泥土，竟然冲锋枪子弹上膛威胁，这些人又吃又拿的，良心让狗给吃了不成？两人越想越气，厨师想到冰箱还有一些冰冻包子，拿出冰冻包子朝站岗士兵脚下的煤灰堆扔去，厨师说：这是政治考验，既然朝鲜的国土寸土不让，中国的肉包子肯定不能要，更应当有骨气维护朝鲜的国格，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看你捡不捡包子？结果：士兵东张西望，确认没有上司、其他同事，迅速将肉包子捡起来，吹掉煤灰，塞进兜里，若无其事继续站岗。

上述的故事来源于我的海员朋友，他一年有10个月漂流在各大洋，只有两个月时间在家里休息，这是他的亲身经历，去年12月底，我们聚了一次，那次谈话，谈到东亚、东南亚、南亚、独联体、欧洲、北非、中非、南非、北美、中南美、南美，前社会主义国家、印度次大陆各国登国家港务人员敲诈、折磨远洋货轮公司的招术层出不穷、不断创新、索求的物资欲望越来越膨胀，在朝鲜的经历让他们终生难忘，最友好、最铁哥们的边防士兵竟然在吃饱喝足拿够的情形下，为了捍卫朝鲜的一寸土地，冲锋枪子弹上膛威胁向中国海员射击。这件事，一直让海员们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有一位吉林延边的朋友告诉他们，朝鲜民间的看问题方法：朝鲜帮中国抵御美国的侵略，付出的代价非常惨重，生命的、财产的无法统计。现在，中国人发财了，执政党与正政党之间的物资捐赠除外，中国的民间公司、个人有义务为朝鲜提供援助，拿走一些日用品、敲诈一些洋烟洋酒、吃一些没有调味的面条，不需要感恩，一切源于理所当然。用这种思维，往往可以触类旁通，苏共与中共的反目成仇、越共与中共的恩怨不断，今天是老大哥、小老弟、血肉同盟，明天就是仇人，威胁用核武器消灭对方，仇恨程度超过传统敌人。以前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通过朝鲜民间的思维，这些疑问豁然开朗，我们口号上的友好太脆弱了，堪比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