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c俾斯麦手机壁纸:范曾:蝜蝂外传——为黄永玉画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8:09:22

  我忍耐着,一月月、一年年的忍耐着,黄永玉以他那毒戟般的心灵、蛇舌般的刀笔,向我一次次的攻击、刺伤和宰割。我遍体鳞伤、身心交瘁,但黄永玉的艺术到底如何?人品到底如何?他为什么这样恨我?这对世人是团团的迷雾,我今天作一次彻底的、公正的剖析。我耻于与黄永玉再有任何的交往,包括答复他对我的攻击,我这篇文章是对他的最后回答,使他知道,在中国不要以为可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上帝给每一个人平等的权利。在中国也没有什么高等华人。


  一评黄永玉的画:国画尚未入门


  黄永玉的画巧密有余而睿智不足,停留在艺术的浅层智慧,而无佛家所谓的深入法性的“如有智慧”。他早期的木刻作品极尽工细而殊乏醇厚内涵,善用刀法变化而不善用黑白对比,尚不能见彦涵、古元等大师项背,不可在一流版画家中厕身。十年前初学中国画,由于缺乏中国画的笔墨功底,用排笔、排刷、丝瓜囊和大片水粉色彩作画,这未始不是一法,然而由于黄氏作画,心浮气躁,其所作国画,类多线条破败、色泽淆乱,油画家以为无色彩而国画家认为无线条。彼时他连一块像样的图章也没有,用豆腐干刻一东倒西歪的印记,钤于画面,有一次他问我,图章的优劣有何关系?我说这关系太大了,今后你不当如此草率。黄永玉的线条,作为“应物象形”的手段,尚可作到尽精刻微,转折回环,均所擅长,唯线条韵味不足,类似西方保罗荷加斯速写之断断续续勾描,起伏顿挫是谈不上的。我想,他如能虚心自处,认真攻习国画,亦可望成为一个二、三流的国画家,只是他似乎自视过高而手眼不逮,致使他至今于国画门外徘徊,这真是有些令人惋惜的。


  二评黄永玉的画:呆板写实与荒率变形


  造型永远是一件使黄永玉头疼的事,他也总想不同凡响,在变形上下功夫,殊不知变形是需要一些特别的天分的,莫提格里安尼之变形,非本人着意想变,自家感受如此,故了无造作痕迹;塞尚之笨拙,性情使然,非巧密者故作“大巧若拙”状所可梦见,此塞尚之所以高人一筹处,亦别人所不可力求处。黄永玉一图变形,即入滑稽,试看其水鸟、游鸭,类似卡通或漫画,而画面数只以至数十只鸟,其头直指一方,颇类手枪排队;其所画怀素则一典型屠户而杜甫恰似弱智怆夫;《水浒》插图人物则更荒率不足观。而黄永玉一求写实,即落刻削,遗神而得貌,大体在日本或欧西彩印鸟类画谱中可见原型。黄永玉在呆板的写实与荒率的变形之间徘徊,因此他的作品不会在形象上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倒是早期的木刻如那条穷凶极恶的鲨鱼和颇富神韵的阿诗玛,人们还依稀有些印象。


  三评黄永玉的画:既无色彩,亦无线条


  画家的成功,永远是他作品中的形象和深刻的蕴意,而不是合上画册之后浑浑然、噩噩然、喧喧然的一堆颜色和千篇一律的、杂乱的构图。黄永玉的荷花,我不敢轻评,只觉与周敦颐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相去不可以道里计。固然审美角度不同,正不必强求艺术家之所不能。钩金、钩银在中国工笔画中经常使用,倘中国画讲究惜墨如金,那更不能挥金如土,黄永玉在用金粉、银粉上是近乎滥的,华丽其表,空乏其内,最后颇似漆器描花,很可作为地主、盐商家屏风装饰之用。


  概言之,黄永玉先生的画是工艺性的装饰画,品味不够高雅,基调缺乏纯净,有些故弄玄虚,有些哗众取宠,有些自命清高,一言以蔽之曰:有些伪。真、善、美,真、善、美,不真,遑论善、美?我想这恐怕是黄永玉先生应于画外人品方面下功夫处。在笔墨上,我想倘他不在书法上花些力气,将永远停留在一个低层次的台阶之上。最好先临一临石门颂、西狭颂,以求丰厚;再从魏碑张猛龙碑和二爨之中以求质朴,这些虽是国画初步,然谁也不能逃此大限,我们等待着黄永玉会渐渐入门。


  再论黄永玉的人品:


  一、黄永玉和《苦恋》


  黄永玉年龄长我14岁,我当美院国画系一年级学生时,他任美院版画系讲师,应是从香港归来四五年,据彼时香港报人中知名人士回忆,他在香港并无藉藉之名,不似后来《苦恋》中所描述已赫然大家,只是在大公报画些题头、尾花之类。我曾看到他当年所刻几幅以儿童为题材的木刻作品,窃以为虽今之美院低班生亦可达其水平,不过诚如鲁迅先生所说:人都有光屁股的时节,正不须如《罗密欧与朱莉叶》中朱莉叶的保姆,时时要拿出朱莉叶儿时的尿布给人看。不过黄永玉的缺点是向白桦、彭宁诸朋友介绍自己时,不免过于浪漫,其神童式的颖悟程度竟如白居易之“生七月识知无二字”,以至于小说《苦恋》中的凌晨光在二十来岁时已成了世界名流。这里顺便提一下《苦恋》,白桦兄当时对黄永玉一腔热情,初不料却上了黄永玉的当。在《苦恋》甫成之时,白桦曾和我通话,说给黄永玉、梅溪念过了,他们感动得抱头大哭,兹后又闻叶楠兄云,黄永玉想主演《苦恋》改编后的电影《太阳和人》中的凌晨光,夏公讲这太滑稽了,他这才罢休。设以黄永玉的容貌而上电影,我想那真够得上李太白所称的“尘秽视听”四字。


  然事亦有不可逆料者,不久《太阳和人》被批,主要论点是凌晨光女儿在影片中的话:“你爱祖国,祖国爱你吗?”这句话乃脱胎于黄永玉日常谈话。当白桦被批时,黄永玉则落井下石,在某权威杂志起而声明:不知道《太阳和人》是写他,倘知道是写他,那是不允许的,似乎已忘了当初与梅溪抱头失声的情景。


  二、黄永玉和我曾相濡以沫


  在美院当学生时,我与黄永玉无缘相识,只是很多年后,即四人帮时,他处境蹇促,百无聊赖。有一次我的好友杨先让教授告诉我,黄永玉十分欣赏你的书法,想请你写几个字,记得我题:“卓荤观群书”和“无惑”两张字由杨转交,意思是希望他放开眼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静心读书以解愁闷。不久,他邀我去他京新巷四号的翦陋的小瓦房去,墙上挂的就是这五个字。在十年浩动的凄风苦雨中,这些虽已成昔年花黄、他日眼泪,但似乎不当淡忘。


  不久,四人帮臭名昭著的批“黑画”运动开始,黄永玉的独眼猫头鹰首当其冲,他的朋友们都十分关切他的命运,当时白桦、张锲等人和我在贺龙元帅遗孤贺捷生的组织之下,写过好几份材料直上毛泽东,其中就包括所谓四人帮罗织罪名批黑画的问题。四人帮既倒,关于此事,在文代会的材料中有详细的描述。当黄永玉被人带到黑画展会场受批判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大呼:“永玉,我看不出这些画黑在什么地方。”与他握手,他当时“恐栗为儿恒状”,佝偻着身躯逡巡而去,后来他见到我,既赞既嗔地指着我“骂”道:“你这家伙,这多危险”、“你真是美术界的侠客”。你不忘旧情,曾以龚自珍“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袖口十年香”来激赏此事,我不认为你当时的感情有任何虚伪之处,因为你不只对我当面如此讲,背着我也如此讲,北京画界都以为我们是忘年莫逆了。


  三、黄永玉矛盾的人格


  黄永玉的为人按“性格组合论”来分析,他是相违相悖、迥然不同性格的揉合,忽而豪放,忽而猥琐,忽而傲视权贵,忽而趋附门庭,既慷慨又悭吝,既直率又阴诈,一切随时间、地点、条件而定,宛如七月的彩云,变幻莫测。他是非常清高的,但在北京他又以“朝扣富儿门,暮逐肥马尘”著称,他面部肌肉变化之神速,由气指颐使而阿阿谀奉承,只俯仰问事,在京门也堪称一绝。尤其当大人物八十寿诞之类的时刻,他必匐伏于地作丈二巨作,送货上门,一幅“华好叶茂”传为京城美谈,能于一张画上同时捧两位领导人而又恰到好处,使人深感他运用诗道赋、比、兴手法之高明。黄永玉似乎是很不愿当官的,但连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芥菜子大小一职,四年前在山东选举时,因为他人缘太恶,几乎落选,为此三夜失眠。


  改革开放伊始,自京新巷搬住南沙沟之后,爱国如黄永玉者,对洋货陷入盲目的贪心,竟至在室内放置六台收录机,身上挂三架照相机,其弟黄永厚当时谪居合肥工大宿舍,家中只一台砖头大小的录音机,吱吱作水车声。黄永厚讲“家兄虽有六台立体声录音机,但我没有看见他耳朵听大”。而且黄永厚告诉我,有一次黄永玉叫他摸摸自己穿的一件外套,永厚不知其缘故,黄永玉讲:“二千美金一件。”


  四、黄永玉寡情薄义


  作家冯骥才曾有名篇“雕花烟斗”记述一木刻家本人喜刻烟斗,四人帮肆虐之秋,有一位花匠时时送鲜花给正受批判的木刻家,四人帮就擒之后,木刻家挑一最劣烟斗送他了事,寡情薄义如此,真是发人深叹。无独有偶,曾有一次黄永玉赐顾我新源里陋庐,我将一些可怜的收藏品给他看,其中唯一令他惊叹的是西安博物馆唐昌东先生赠我的懿德太子墓的线描刻石拓片,那真是精美绝伦的唐刻。隔日,我去黄永玉京新巷小屋,递他一封信,其中就放的这张拓片,并有我的两句话:“我很爱它,它似乎更爱你。”秀才人情,亦可谓倾囊相赠,当时他感动得至于汪然出涕。不久他回报我的的的确确是一只最劣的烟斗,烟嘴上已齿痕累累,显是弃置不用久矣,然而天下就有这样的痴情人,我将此烟斗置于柜内欣赏着,放在案前抚摸着——在没有看清某人的本性之前,人们会被最廉价地捉弄。


  有一次,在某县一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的朋友,黄永玉曾来彼县,备受款待,临向前不留墨宝却赠他“一方印”,那位朋友以为黄永玉对一普通美术工作者隆情厚谊如此,可钦可敬,然而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几方寸的纸上钤一“黄永玉”的朱印,鄙吝为人,令人齿冷。


  五、黄永玉政治投机


  毛泽东生平之曲直是非,有待千秋论评,然其为一个巨人的存在,恐非任何人所可否认,一九七六年逝世之后,人们的心态非止一端,不似年初周恩来总理死后之举世悲悼。黄永玉当时争当毛主席纪念堂背景画设计,以黄的艺术气质,小巧有余而滂沛不足,招架不住那浩浩然的鸿篇巨制,当年傅抱石、关山月画《江山如此多娇》,何等气派,显然黄永玉没有关山月的本事,没有傅抱石的才气,以黄睥睨千古的抱负,固当于此与前辈一比轩轾,不幸心有余而力不足,画出之后昏昏然一派穷山恶水之象,虽由壁毯厂工人织出略增工艺光泽,但终觉灰暗,后来不得不从国库中申请提出若干黄金,在画中山川边缘钩以金线,中央领导人看后才得以通过。自诩超然物外如黄永玉者,也是很想与毛泽东一同永垂不朽的。


  一九七六年四五事件以后,以“黑”画家带“罪”之身,黄永玉积极参加中央美术学院之木刻组,画镇压天安门反革命事件之创作,四人帮走卒工人纠察队队长马小六,赞许有加,黄永玉之喜形于色,正表现出立功赎罪的决心。


  黄永玉私下谈话,对四人帮有仇恨,对毛泽东有揶揄,而行动上则政治投机,避祸趋福,众人皆知,这是客观历史造就了他这种品格,不当苛责。然黄永玉今天正不必挥斥方遒,以为民主斗士非我谁属。在承平之世,谋士、幕僚黄不够格,退而求其次,当几回东方朔或者纪晓岚式之弄臣(当然他的学问比这两位相去天壤),及至乱世,自以为游说者之秋,摇身一变,家奴倒戈,而为勇士。今黄永玉又托人来向中央求情,欲归大陆继续当政协委员,另一方面又作出倘不一如既往,待以高宾,则继续其民主斗士生涯。民主斗士者,古亦有之,谭嗣同、秋瑾、白雅雨耳,断非今日在香港分一杯羹之黄永玉,天下风水不易为黄永玉一人占尽,政治投机之结果,恐落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国人鄙视黄永玉之为人,良有以也。


  六、黄永玉这山里人


  黄永玉的口头禅为“我们山里人”如何如何,的确他出生于湖南凤凰县土家族的山寨,那儿山林锦秀,古风犹存,山里人质朴、豪放、诚挚、彪悍、豪饮,然而这些品格在黄永玉的身上,似乎很难体会到,四人帮打他为“反革命画家”,以山里人脾气,本当揭竿而起,他却十分深情地说“党就像我的母亲,我像一个顽童,上时代的列车慢了一些,被打几下屁股,我也许会闹几下、哭一场,但是这是爱。”如此乖孩子,难怪他在适当的气候之下,是很会摇着货郎鼓,讨人爱怜的。四人帮倒台,山里人广结四海良朋,商贾盈门。有一次大学者常任侠教授到黄永玉家小坐,因有高朋洋人在客厅,把老先生撂在小小耳室至一小时,常老忿然拂袖而去。昔日友人、患难贫贱之交、知根知底哥儿们,他都居高临下,俨然一派高级华人姿态。养狗三只,其中两只宠物绕膝舔足,一只狼狗,足示威风,竟有一次咬伤老妪,令京华论舆侧目。黄永玉的心态是决不让任何人得意,即使学生,亦难幸免其刻毒攻击。女画家萧惠祥,天纵奇才,尤其白描人物,有出兰之誉,然而在生活上十分孤高,不动凡心,她在大学讲演提出绘画相对论,黄永玉冷笑曰:“自己还没有对上象,还相对论。”木刻家蒋正鸿,曾得世界青年联欢节金质奖章,黄永玉妒恨及于门下弟子,讲他“二扒”,攻击其学德与品德。知道名画家蒋铁锋在艺术上已超越了他,虽蒋远在美国,黄亦视为仇寇。画家刘秉江、周菱为北京饭店作壁画,使观众耳目一新,黄永玉欲掠人之美,命题指导教师:黄永玉。对同辈或前辈,多表面虚与委蛇,背后插刀,讲:“吴冠中的线条是蚯蚓描”,讲“李苦禅成不了大画家”,“讲关山月的梅花不过是一张女人月经纸”,虺蝎为心,令人愤怒。山里人有如此刻薄的吗?


  一日黄永玉兴来,宴请姚钟华等著名画家,拿出十几个国家的食物饮料,大似八国联军之宴饮。他一一介绍,此美国货也,此法国来也,此西班牙赠也,此澳大利亚产也,真如彼所云集“天下大快乐”于一生矣。山里人本应以湖南辣椒、凤凰县土产待客,何炫耀豪富一至于此?七十年代于中央美院下放劳动时,打小报告至工作组,陷害同道。到香港后于报端刊尾写诽谤文章、下流谩骂,无所不用其极,山里人之质朴诚挚何在?四清中,黄永玉是向工作队告密的积极分子,因此而殃及美术理论家、木刻家王琦。然而叛徒嘴脸总为人所不齿,难怪有一位曾任中央美院四清工作组长者,在合肥工业大学讲话,提到中央美院有很多名画家他都认识,如李可染、李苦禅、蒋兆和、董希文等等。听众有人问,“黄永玉你认识不认识?”他说:“黄永玉算不上,这个人品质恶劣极了!”当他知道黄永玉的弟弟黄永厚正在场时,补充说:“当然不是指他的政治品质”。所以,卖友求荣,最后也不会给人好印象的。


  七、我记得黄永玉的好处


  在四人帮猖披天下之时,我与黄永玉曾相濡以沫,那些动人情景,我是不会轻忘的。他为了看我的父亲,到过南通市一条寻常巷陌,并为了慰我的思家之情,画了一张家门的白描送给我。我也总怀着感激之情,怀念先严去京新巷看他时,他连尿罐也准备妥当,因为京新巷四号是没有厕所的,黄永玉唯恐老人步履艰难,体贴如此,我十分感动。他又以极恭敬的线条为家翁造像,我以为这在黄永玉的肖像中是上乘之作,即使至今天黄永玉如此刻毒地攻击我,我以为画父亲肖像时的黄永玉,不是今天的黄永玉。希腊哲人云:“人们不会走进同一条河流。”一切都在变,变得令人匪夷所思。


  我感谢黄永玉曾如此对我已故的父亲,于是世上就有了黄永玉题封面的《子愚吟草》;就留下了父亲怀着深情写给他的两首诗。这些诗出于一个对人生无所奢求,即使印出诗集也决不送人的孤高之士,老人对黄永玉如此厚爱,不过是由于我给他讲过很多很多的黄永玉的高风美德,我欣慰的是他老人家永远不会知道这以后的一切,这使我懊丧、愤怒、悲凉的一切,人啊人,你为什么如此?为什么会如此?!


  八、黄永玉和《范曾美术馆》


  我追忆往事,不禁黯然神伤,当我的父亲病在垂危,黄永玉已早对我包藏祸心,那时日本友人正在彼国岡山县建立一所永久性的“范曾美术馆”,是黄永玉一次又一次写信到中央,攻击这件对中国人说来本是十分辉煌的事,他在信中讲,这不是什么美术馆,而是一个小画摊,说日本德高望重的岡奇嘉平太先生是受人欺骗,当上了名誉馆长;至于我则完全是一个骗子,一个李万铭式的人物,舌毒如焰,不必详述。我的确没有去成日本,“范曾美术馆”的开馆典礼成了没有嫁娘的婚礼。而当黄永玉等弹冠相庆的时候,我凄迟千里奔丧,我当时唯盼彼苍者天能加父亲哪怕一年的寿考,能东渡扶桑,看看他的儿子是不是李万铭式的人物。


  当黄永玉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诗人艾青,说由于他的一纸呈告,范曾已不能赴日,美术馆告吹。五分钟后,艾青的夫人高英给我打电话,只评黄永玉两字:“无耻。”公理自在人心,在北京的美术家们,只要主持正义,对这种丑行无不嗤之以鼻。  人间不缺乏美和善,一年之后,我赴日参加“范曾美术馆”一周年庆祝隆典,我在会上讲:“樱花一年一度盛衰,飘零的是花瓣,留下的是永驻的芳香,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的作品是精神的‘落红’,它飘洒在日本的土地上,培育的是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的不朽的信念和情愫。”


  九、黄永玉和黄永厚


  黄永玉的胞弟黄永厚,才能在黄永玉之上,其散文迭宕纵横、其绘画光怪陆离、其书法亦俊逸清新。而黄永厚之容貌与乃兄岂止大同小异,几乎像孪生一对。只是两人的品德大相径庭,兄薄弟厚、兄狠弟慈、兄俗弟雅,自古邪正同冰炭,黄永玉最害怕的是世界上出现“二黄”,侵犯了自家的风水。大龙错版邮票倘若世上有两张,最好烧掉一张,那另一张价值连城。黄永玉在压制黄永厚方面,暴露其人性上的恶劣,达于极点。黄永玉不愿黄永厚成为教授,当我去合肥时,黄永厚尚未当上副教授,然而璞中之璧,岂会埋没。我以为评职称之时,“副”字已非必要。我希望他成为正教授,在我与刘海粟先生的力举下,高教委终于批下正教授之职称,这是黄永玉始料所不及的。于一饭局上,华某某含嘲带讽问黄永厚之职称,并云可回合肥争取,黄永玉慢慢地说:“评上了!”华急问:“什么?”永厚两分钟后说:“正的!”举座鸦雀无声,永厚更进一步讲“范曾、刘海粟推荐!”黄永玉面含愠色,讲:“你怎么不请李可染?”永厚讲:“范曾是国务院学术委员会成员,有资格推荐。”这顿饭不欢而散。“二黄”皆成教授,差距越来越小,这一统天下保不住了。黄永厚少时当过国民党小兵,一次黄永玉“关切”地对黄永厚讲:“你别老是抛头露面的,你过去不是还有那一段吗?”改革开放以来,黄永玉亚、欧、美、澳跑个遍,声称给黄永厚谋一出国展览机会,结果至今泥牛入海。黄永厚讲:“君子求诸己”,自己上了一趟新加坡,终于轰动狮城。黄永厚一向清贫,但决不仰人鼻息,确有山里人强劲。有一次到乃兄家,临行嫂子拿出四百人民币(60元美金)以壮行色,彼时黄永玉已是大陆画家首富,一件外套二千美金,如此刻薄待弟,明摆是嗟来之食,黄永厚放于桌上扬长而去。一日黄永玉在吴祖光先生家看到黄永厚给吴欢画的一只白虎,当场踩于地下,臭骂垃圾,其对亲兄弟之仇恨,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