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出血点:莫里哀《伪君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6:08:04

                       莫里哀《伪君子》的人物形象分析

摘要:《伪君子》是莫里哀喜剧艺术的最高成就,是古典主义性格喜剧的杰作。《伪君子》的主体性语象是包括达尔丢夫、奥尔恭和桃丽娜内的人物群体,只有整观这个群体,才能领略到剧中的深层意蕴。本文运用整观的方法,深入分析剧中人物形象,揭示人物的参差对照,分析作家在塑造人物时的独特生存感悟。作品通过有层次地揭示中心人物达尔丢夫的伪善性格,揭示并批判了宗教伪善的欺骗性和危害性。

关键词:莫里哀  伪君子  假虔诚  再生的焦虑

正文:

一、《伪君子》故事简介:

五幕诗体剧《伪君子》是一部思想深刻、艺术成熟的喜剧,剧中描写一个笃信天主教的巴黎富商奥尔恭收留了一个假虔徒达尔丢夫在家,并“称他做兄弟,衷心地爱他”,甚至把他作为“他的一切行动可靠的导师”。 达尔丢夫在奥尔恭家为所欲为,几乎弄得这个家庭家破人亡,暴露出假虔徒、伪君子的真面目。莫里哀将批判的矛头直指天主教的精神统治,揭露假虔徒的伪善和欺骗手段,嘲讽上当受骗者的糊涂昏庸。

二、《伪君子》人物形象分析

(一)中心人物达尔丟夫形象分析

    “达尔丢夫是全人类达尔丢夫的总和”, 俄国戏剧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说。达尔丢夫是全剧的中心人物。他内心卑劣,却能言善辩,巧于应付;能曲解教义,把自己的卑鄙行为打扮得冠冕堂皇;能面临绝境而脱身,进而嫁祸于人。莫里哀在这个人物身上集中概括了封建贵族和教会势力的伪善本性。他性格的本质是虚伪和欺骗,他的虚伪衬托出教会的虚伪荒淫,他的骗子精神是当时宗教的本质表露。诚然,达尔丢夫已超越国界,成为全人类伪君子的典型。

然而,《伪君子》中,作者是如何一步步揭露达尔丢夫的伪善性格的呢?

1.   巧妙安排情节结构

     首先,成功的间接描写。《伪君子》共五幕,但中心人物达尔丢夫直到第三幕第二场才出场。主要人物在前两幕没有出场,但很多情节都围绕他展开。如奥尔恭一家的争吵、奥尔恭和妻舅克雷央特的争论等,都是围绕他进行的。作者运用多种方式多侧面地勾画出达尔丢夫的基本轮廓,刻画了他的伪善,并初步揭示其危害性。达尔丢夫虽然没有出场,其性格已凸现在观众面前,栩栩如生。

     其次,正面展示其虚伪性----即让达尔丢夫以自己的行动剥下伪善外衣,揭露伪善本质。达尔丢夫的出场极其精彩。他看了女仆桃丽娜就故意提高音量对他的仆人说:“劳朗,把我的鬃毛紧身衣和鞭子藏起来,求上帝永远赐给你光明。倘使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去给囚犯们分捐款去了。”这是要向人说明他是个禁欲主义者,绝不近女色;他是真正的慈善家,绝不贪才好利。

     达尔丢夫盯着穿敞胸衣的女仆桃丽娜,他未等说话就掏出手帕,还用教训的口吻说:“把你的双乳遮起来,我不便看见。因为这种东西,看了灵魂会受伤,能够引起不洁的念头。”俨然正人君子。其实,这两局鉴简短的话语和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暴露了他的肮脏心灵和虚伪性格。达尔丢夫的追求目标不是女仆桃吏娜,而是奥尔恭的妻子欧米尔。他两次向欧米尔求欢,一见到欧米尔就色相毕露,还大言不惭地说:“如果你抬出上帝来反对我的愿望,那么就索性拔去这样一个障碍吧,这在我是算不了一回事的”,“一件坏事只是在被人嚷嚷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才成其为坏事”“如果一声不响地犯个把过失是不算犯过失的”。这一系列言语行为违背了教会伦理道德的核心---禁欲主义(即在世须禁绝一切愿望和现实的物质享受)。这就让他自己一层层剥下了他的伪善外衣,进一步暴露了他是个亵渎上帝,以为善手段来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无耻之徒的真实面目。

最后,当恶行败露的时候,他凶相毕露,蛮横执行“契约”,借文件箱子陷害奥尔恭,妄图置他于死地,达到永远霸占他的财产的目的。这就彻底暴露了他伪善凶恶的面目。

2.   人物塑造集中,具有高度典型性

     莫里哀充分利用夸张和漫画的变形手法,着重刻画了达尔丢夫的伪善性格,尤其表现为本质与现象不一致,形势与内容的矛盾,动机与效果的脱节。他标榜禁欲实际荒淫不堪;他伪装不爱钱财,却借口上帝旨意,接纳了奥尔恭的全部家财;他表面不愿伤生,却欲置奥尔恭于死地。

3.   表现手法既严谨又灵活

     严格遵守“三一律”的戏剧创作原则,在有限的时空内展开情节,塑造人物,表达主题。同时,在喜剧中掺入悲剧因素,“戚而能谐”(在不虐的谐谑背后,闪动着悲悯的眼泪,这种笑,涂染着这对于宗教伪善所感到的痛苦和悲哀,是含泪的笑),打破了古典主义理论家“喜剧是悲俗艺术”的传统观念。因而,《伪君子》是一部“崇高的喜剧”。此外,还大量吸收了民间闹剧、风俗喜剧的表现手法,富于生活气息,增强了剧本的喜剧效果。

(二)奥尔恭、桃丽娜等人物形象分析

      奥尔恭是一个悲喜交融的艺术典型。《伪君子》一方面着重表现奥尔恭宗教虔诚的迂腐气,至虔至诚地礼赞达尔丢夫,诚诚恳恳地奉劝克雷央特,说什么“你这番话颇有自由思想家的气味:你的心灵上多少已沾上了这种污点。我劝告过你已经不止十次,你早晚惹出一桩不行的事来”,劝告他的女儿玛丽亚娜说,“你心里越腻烦嫁他,嫁了他才越有意义。你可以利用 这种婚姻来磨练磨练你的性情进行苦修”,沉迷陷溺不可自拔。另一方面,作品中也刻画了他古道热肠的君子风:慷慨倾囊,主动为“良心导师达尔丢夫消灾泯祸。二者彼此对立,互相浸透。作者通过其君子风捕捉其迂腐气,撕破其迂腐气是喜剧性的,嘲笑了宗教虔诚对人的心灵的蛀蚀;君子气的被贬损则是悲剧性的,这批判了宗教伪善的欺骗性。正是在否定宗教对人性的戕害上,奥尔恭形象是的悲剧性与喜剧性高度融合。正所谓“戚而能谐,婉而多讽”。此外,这种悲喜融合的艺术形象,在反映生活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审美欣赏上,则给观众提供了更为丰富的美感享受。对于奥尔恭这样一个盲目崇拜典型,作者持有双重态度:对他不辨真假、一意孤行的行为,进行辛辣的讽刺;对他的悲剧性遭遇,寄予深切的同情。同时,莫里哀也希望资产阶级能从灾难中吸取教训,不再受害。

桃丽娜是《伪君子》的又一典型人物。她是剧中反对封建道德、封建婚姻,揭露宗教伪善的主要人物。她身为女仆,但头脑清醒,目光敏锐。在奥尔恭家里,她最早识破达尔丢夫的伪善外衣和他贪图钱财、贪恋女色的本性。她是反达尔丢夫一派的首倡者和主力,她一方面鼓动奥尔恭一家人,与达尔丢夫的作斗争,另一方面又积极支持年轻人婚姻自主,与奥尔恭刚愎自用的专制家长作风作斗争。即使面对奥尔恭淫威,也敢说出“爱情这种事是不能由别人强做主的”“谁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她所厌恶的男子,那么她将来所犯的过的过失,在上帝面前是该由做父亲的负责的”这番极为胆大、极具个性的话语。较上层资产阶级奥尔恭的愚顽、达米斯的急躁、玛丽亚娜的懦弱,下层女仆桃丽娜的聪明、机智、勇敢便凸现出来。在一定程度上,这既表现了莫里哀对下层人民智慧的赞美和颂扬,也反映了他的民主主义的思想。

三、《伪君子》人物再生的焦虑

莫里哀以冷峻的笔锋,触及人物“灵魂的深度”,塑造出可鄙可恨可笑的达尔丢夫形象和可可悲可怜可笑的奥尔恭形象,都极富艺术魅力。作为喜剧,其主要武器是笑,《伪君子》也不例外,总能引观众发笑。然而,我们的笑声中不免掺入一股悲悯的涩味。这是因为笑的同时,我们不免要联想起作品中蕴含的对人生、对生活的深刻思考---再生的焦虑。按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理论,焦虑是通常与痛苦、悲哀、恐惧等情绪体验联系着的一种紧张状态。再生的焦虑贯穿写作的始终,有复杂的动因和错综的表现形态。

达尔丢夫再生的焦虑表现为他的伪善性格:装成一位虔诚的信徒,一位抛弃人间一切情欲,一心向着上帝的苦修者。在教堂里,他用一些虚假得过火的虔诚动作骗取了奥尔恭的信任。人性本善,是什么造成达尔丢夫人性沦落丧失的呢?是环境的逼迫。达尔丢夫原来是外省的一个贵族,后来破落了,穷得连一双鞋都没有。流落到巴黎后,由于对生存的恐惧,他便利用宗教来谋出路(此时法国宗教十分盛行,而教徒们暴露出轻信的弱点。这样,教会人士便有机可乘。)从他跟克雷央特的对话“他如果再回到此地,那就是该我离开这儿了”可以看出,在新的历史环境下,达尔丢夫再生的焦虑。

焦虑是预感到某种不想得事情或不良的后果即将发生而又无能为力时,所产生的一种模糊的、紧张不安的情绪体验。奥尔恭看清了达尔丢夫勾引欧米尔的事实真相,要撵走达尔丢夫,却反受其威胁“叫那个要撵我出去的人后悔都来不及”。奥尔恭顿感生存的焦虑,垂头丧气,懊悔不及,“我真没办法了”“这是一件无可挽回的事了……这个首饰箱真让我心慌,比什么都叫我着急”。对于达尔丢夫关于文件箱的威胁,奥尔恭无能为力、紧张不安、心生焦虑。

在新的历史境遇(即封建贵族上层社会和教会势力相勾结)下,作者也表现出再生的焦虑。《伪君子》通过悲喜融合的形式,以及故意表现的尴尬的不和谐---达尔丢夫第一次勾引欧米尔,被达米斯发现的尴尬,第二次向欧米尔求欢的肮脏行径被奥尔恭识破的尴尬,真实地再现了那个让人窒息的社会。达尔丢夫装成一位虔诚的信士一位抛弃人间一切情欲,一心向着上帝的苦修者,实际隐含了当时教会和贵族社会的假冒伪善和恶德败行,暗示了作者的焦虑:对法国封建统治下人民命运的焦虑。同时,也表现了作者颠覆天主教精神统治的意图,这从剧本结尾可以得到充足的论证:英明的君主出面解决矛盾,解救奥尔恭一家,转悲为喜。这反映了莫里哀借助王权同反动势力进行斗争的政治态度,体现了作者主张的国王应该以理性治国政治原则。

结论:通过《伪君子》人物形象分析,莫里哀深刻地揭露了达尔丢夫的伪善性格,批判了宗教伪善的欺骗性和危害性。同时,作品传达了作者深沉的再生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