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车祸助手张冕:四川智障包身工独家调查:源于政府牟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20:30:21

新民周刊封面稿:贩奴真相。

四川渠县,记者探访新疆智障包身工“包工头”曾令全的“收容所”。

宿舍简陋,被褥破烂不堪,这就是这些智障工人休息的地方。

【内文导读】

黄奴之殇

有多少智障人沦为“包身工”

渠县官办“奴工基地”揭秘

阳光下的罪恶

黄奴之殇

自由的日子过久了,容易浮云起来,一直浮到一天突然问自己:不好意思,现在这个社会是怎么啦?

事出四川渠县“蓄奴”,正常人当然要怒发冲冠,听说过黑奴、听说过白奴、听说过混血奴,但听说过“黄奴”吗?这不是一个新名词的诞生,而是一记结结实实的拷问:现在这个社会是什么社会?!

因为恍惚中又要记得初中时的课本,人类社会五种形态,曰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我们现在所处的正是人类迄今最高级的社会——社会主义社会(虽然还是初级的),怎么忽然倒退到殷商“妇好墓中人”了呢。

这个地方真是十分的奇怪,一会儿“坐三望二”,一会儿“汤姆小屋”,弄得你也智障了,又要欠揍地问:今夕到底何夕!

消息称四川渠县官方救助站经营的“奴工基地”,从2000年成立的首日起,就在铁棒皮鞭的高压下强迫“被救助”的智障人员和其他流浪者从事惊人的体力劳动,与猪狗同食同榻之余还对外贩奴,远到新疆,近到渠县各乡镇的制砖、农田、建筑工地,被打死、饿死、冻死、病死者,大有人在,所得血汗利润全部纳入承包人囊中。

如果你气坏了,我劝你息怒,因为有渠县这样的“蓄奴”地方,产生这样的“残疾人自强队”难道令你意外吗?

值得围观的是,目前渠县政府正在“自查”。让蓄奴的有机会否认蓄奴。一如责令偷汉的自查床上用品,你能责怪我等“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 吗?

在中国,换掉一茬蓄奴的地方官员为什么如此困难?(主笔/胡展奋)

曾令全与他的智障人培训基地

三星村的村民们也时常会听到基地内传出的智障人被打的“呼天叫娘”声。有村民说,“有时候半夜里听到隔壁在打癫子,听得人都不敢睡觉。”

首席记者/杨 江

是“慈善家”还是“铁公鸡”?

逃跑就遭毒打、干活如牛如马、吃饭与狗同锅、工钱三四年一分都领不到……12名智障“包身工”在新疆吐鲁番地区托克逊县库米什镇佳尔思绿色建材化工厂遭受的非人待遇经媒体曝光后人神共愤,但消息传到四川省渠县渠江镇三星村并未激起太大的波澜,村民们基于这十多年来对同村的曾令全以及他后来创办的所谓“渠县渠江镇残疾人自强队”的了解,认为曾令全将12名智障人“卖”到新疆做“包身工”不足为奇。

曾令全以及“渠县渠江镇残疾人自强队”多年来打着慈善旗号所干的迫害、剥削智障人的勾当在三星村乃至整个渠县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让村民们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早已被当地老百姓背地里咒骂过千百回的曾令全,这次似乎真的要被绳之以法了。

“会不会又被放出来哦?”三星村的很多村民并不敢公开接受记者的采访,他们围在已经被取缔了的渠江镇残疾人自强队的“培训基地”门口看热闹,回避采访,但是当暮色降临,记者逐户单独采访时,村民们纷纷怒骂曾令全“丧天良”。

曾令全是一个怎样的人?由于12名智障人在新疆黑工厂遭受非人待遇曝光,曾令全以涉嫌非法经营罪被渠县警方刑拘,这之后,曾令全的父母、弟弟、弟媳以及其他一些亲戚聚集在培训基地内,冒充群众的身份不断向记者们“感叹”曾令全的心地善良、“谴责”当地政府的“背信弃义”。在“群众”身份被揭穿后,曾令全的家人仍不断抱怨:“曾令全是一个好人,明明做的善事,怎么现在成了坏事?!”

曾令全的妻子李素琼在被刑拘前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初,夫妻俩外出打工多年后决定回家创业,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在村里养猪。当上猪倌后,曾令全经常到渠县县城农贸市场收摊贩们丢掉的骨头回来喂猪。1993年正月,曾令全在农贸市场看到一个30多岁的男子蓬头垢面,便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回去养猪,对方回答“要得!”,曾令全便将他领回了家,这是曾令全领回来的第一个残疾人,名叫李兵。3年后,曾令全又在农贸市场看到身材瘦小、满脸污垢的流浪人员李小平,这一年除了将李小平领回家,曾令全还带回了时年23岁、大脑异常的朱国庆。

李素琼回忆,三个流浪汉被曾令全收养的故事当时在渠县引起轰动,渠县官员短短数月先后七次来考察。1996年11月15日,时任渠县县委书记张家林在区委书记熊忠华及民政局局长刘福全的陪同下亲赴曾家。张家林兴奋不已,盛赞“我们国家官员想不到也做不到的事情,小曾做到了!”并在渠县党员大会上号召向曾令全学习。自此,渠县开始宣传曾令全的事迹。曾令全的村子位于幸福坝,因为“一个猪倌和三个乞丐”的故事,曾令全家当时被当地媒体称为“幸福坝中的‘幸福院’”。曾令全因此还获得了渠县政府部门拨发的15000元“爱心款”用来壮大其事业。

不过,李素琼所说的这个曾令全收养智障流浪人员的善意动机,在三星村尤其一些与曾令全平素走动较多的村民看来纯属曾令全往自己脸上贴金。村民王华(化名)说,他与曾令全平时关系甚好,“他一开始就动了歪脑筋,把癫子(当地人对智障人的称呼)带回来帮自己养猪,不要付工钱,只要管饭即可。”王华说,曾令全的脑子很灵活,“典型的小聪明。他能说会道,明明是利用癫子,却被他说成做善事。”

让村民们更为不满的是,三星村筹资修路,每户每人要掏80元,但曾令全非但一分不肯掏,还向现任村干部追要1000元的吃喝费,说是前任村干部在他家吃饭欠下的。村干部让曾令全拿出凭证,曾令全拿不出,但就是对村干部纠缠不清,无奈之下,村委会非但没能从曾令全那里拿到一分钱的修路费,反倒倒贴了几百元给曾令全。

“那时候曾令全已经靠剥削癫子发家致富了,修路费其实一共只有2万多元,在其他村,富了的老板压根就不用老百姓掏这个钱。”有村民抱怨。“你说,这样一个公认的铁公鸡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倒贴钱来做善事?!”王华觉得很滑稽。

曾令全一直谋划让自己的残疾人自强队取得合法身份,2006年,他给渠县政府递交了成立“残疾人自强队”的申请,曾令全表示从2003年到2006年初以来,他先后收养了137名残疾人,自贴资金20多万元。

“简直就是扯淡,曾令全利用癫子赚了多少钱?!三星村没人不知道。”王华很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