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风景名胜点:最后,开成蔷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13:24:50
最后,她们都开成最深的红。满身是刺,历经涅槃的疼痛,褪尽娇媚与洁白。开成深红,开成蔷薇,开得呕心沥血,开得泫然欲泣。

  最后开成尘埃里的寂静。

 

一、

  “性感,是一种气质。”某个男性朋友这样回答我:“与穿的多少无关,是感觉。比如穿旗袍就是种极致的性感。”

  让我意外的是,男生口中的性感,不同于女生说起这俩字时候酸酸的“羡慕嫉妒恨”,往往是褒义的。

  “那么,比如林徽因与张爱玲,哪个更适合‘性感’这个词?”

  民国那几位才女,让太多女人嫉妒。那几个被男性追捧、追忆、追思几十年仍然不放过的几个女人,尤其是林徽因与张爱玲。我曾把她们俩放在一块儿,试着比较,然后发现这来自两个国度的花,没有可比性。

  那个男性朋友用“冷艳”评价张爱玲的“性感”。张的文字华丽丽低沉沉,玩弄文字玩弄故事,虽然最后被爱情玩弄了一把。

  她曾在《天才梦》中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毕生骄傲,哪怕人生如同一席华袍,爬满虱子,她也坚决做尘埃里欢喜的花。

  评价她的文字,有太多人,即使永远不够多,我也无意卖弄自己的无知去解剖她。我只是目睹她,从敏感世俗,一个写“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的上海姑娘,成了一个用“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来试图抹去不堪的冷眼女子,胡兰成,是逼迫她向上孤独攀爬成蔷薇的那条蛇。

  女人同情她,因此放弃嫉妒她的机会,多半说及张爱玲会用些唏嘘之词,而酸溜溜的评论都丢给那个女人了——林徽因。

  “她,高洁,性感的很高贵。”这个男性朋友的评价不知是否合所有男性的意,但总归是不合女人心意了。

  感情徘徊,飘摇不定,婚后还有情感出轨,最可恨的是爱他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之三:激情燃烧徐志摩,执子之手梁思成,还有那个学界泰斗、为她终身不娶的金岳霖。林徽因凭什么?

  作为中国第一位女性建筑学家,林徽因参与国徽设计、改造景泰蓝、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而这个严谨的学术女子提起笔写到:“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历史上可能再无女子,将这般将超越男人的智慧体现的如弱水般长流,她让人爱,不亏,不愧。

  然而,个人认为她真正受人敬仰,当归功与时代赋予的命运转折。战争背景下,她磨去珍珠哑光,用责任、使命作包浆,不畏强权保北平古城,无视富贵留破碎桑梓……层层包浆打造了她不朽的光芒,她的文字也在战争的折磨中不再浪漫,转成满含情操与悲苦的深沉。

 

二、

  她们,都以悲伤收了场,即使不是悲剧。

  所谓命运,周作人大概是这样讲的:命,即所谓先天天赋;运,即所谓后天机遇,二者相乘,结果便是数。

  那么胡兰成于张爱玲,可称作命。张爱玲爱上他,源于自身的骄傲与孤单,命中注定。而战争这场民族噩梦对于林徽因而言,这是运,逃都逃不了。

  胡兰成对她的爱烧完了,张爱玲说她自将萎谢了,凋谢的不只是张爱玲的心,那惊世的才华随之亦逝。没有胡兰成的日子,仿佛回到当初,她却始终没再写出像《金锁记》般骇俗文字,倒是在《文化汉奸罪恶史》中,榜上有名。

前两年,《小团圆》像突然挖掘到的遗产,引起瓜分。我勉强自己读完,却觉得不是嚼蜡,是嚼怪味的口香糖,让人不舒坦,难怪临终前的张,命人务必销毁,想来自己也明白胡兰成的离开,如同神笔离开马良。她用悲伤的形影,让后人永远怀念、惋惜她当初的才华。

  张爱玲以凋谢的毁灭将自己推向最高峰,而林的确不是。

“穷乡僻壤、荒寺古庙中不顾重病、不惮艰辛,与梁思成考察古建筑的是她;早年以名门出身经历繁华,被众人称羡的是她;战争期间繁华落尽困居李庄,亲自提了瓶子上街头打油买醋的还是她。”李建吾如此赞叹林徽因。

在残酷面前,她磨砺成坚强的女子,更催人泪下的是她有着站在人类高度的胸襟——她为日本奈良标出了著名的古迹以免被美国炸毁,可是她全家人早在多年前便在日本的空投中罹难!

字随灵魂,林徽因后期的文字不多,若干诗稿中,苍凉、沉郁已代替了战前恬静、婉约的格调,诗中长久流露出关怀祖国前途、命运的情愫。她的世界不再是人间四月天,再也不关心谁爱不息的变幻,她用《病中杂诗九首》、《哭三弟恒》去表达她的哀恸。

与此同时,她的建筑类学术作品,用惯有美丽易懂的笔法,去临摹对国家古老文化的崇敬与爱戴。她与丈夫合作完成《城市规划大纲》、《中国建筑发展的历史阶段》等学术论文,更撰写多篇介绍古建筑的通俗读物。

为建筑师,她为保古建筑呕心沥血;为文字人,她以笔写心,包含赤子爱国情。战争把林徽因从贵族的高度,推向知性的高度。

 

三、

  我说,她们最后,都开成了最深的红色,一朵一朵,带刺地开上枝头。

  在最后前,在盛开前,是需要些力量的,或者说,不只是“一些力量”,否则每个女人都赶趟儿着上爬忙开花去了。

  她开得好生疼痛,她开得好生沉重。爱情,与战争,各管各的锻造了两朵极致的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