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北京纪行--胡同掠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18:30:12
2008 北京纪行--胡同掠影

现如今,北京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水泥森林,老北京城的神韵已荡然无存。即使二环路以里的老城区,也已经被方兴未艾的现代化洪流冲刷得七零八落。



在一些有识之士的呼吁下,政府划定城中一些胡同为保留区,使一部分北京胡同免遭灭顶之灾。青砖碧瓦,槐树成荫,是典型的北京胡同风貌。然而,无孔不入的现代化的钢铁洪流还是冲杀进这些胡同之中,使胡同的景观发生了巨大变化。



有些窄点儿的胡同,汽车进不去,还能看到围桌下棋打麻将的景象。在胡同深处转转,老北京人那种处变不惊,随遇而安的特性依然随处可见。



在水泥森林的包围中,老北京人多少有点儿像笼中鸟,但仍还保持着自得其乐的生活情趣。

人到了“现在的事记不住,过去的事忘不了”的年龄,往往会油然产生出怀旧的欲望。作为一个老北京,我专门用了一天的时间在残存的胡同中搜寻儿时的记忆。




这座大楼前的路面是我童年时居住的大院,现已荡然无存。这条叫做大雅宝的胡同现已成为金宝大街。




要不是旁边这座修整一新的深宅大院和对面的尚未拆除的小平房作为地标,我甚至无法确定我家房子的位置。




这座宅子的正门在北总布胡同。当年,在个院子的主人是起义的原“云南王”龙云。龙云去世后,李宗仁又搬了进来。小时候和胡同里的孩子踢球,常把球踢进院里,敲门来要球,次数多了,警卫不耐烦了,就不开门。孩子们就只好自己翻墙进去。我还翻墙进去过几次,里面虽然不是典型的四合院,但也是奇花异木点缀其间的小型中国式园林建筑。据我姐姐说,北京解放前夕,傅作义居住在此,门口架了一阵子机关枪,街坊四邻的都绕道儿走。等到龙云,李宗仁住在里面的时候,警卫就不是很严格了,小孩儿翻墙就能轻易进去。有时翻墙让警卫抓住,顶多就是从这个门口给轰出来。



紧挨着李宗仁住宅的这座院子,是什坊院一号。当年这座院子主人的官位不会超过四品,门当只有两个。不过,门楼上的砖雕倒是保存得不错。我上学的时候,这个院子是铁道部宿舍。我有两个小学同学都住在这个院里。后来听说,这里的住户有在国家安全部门工作的,想必他们还肩负着暗中“保卫”李宗仁等人的重任。




北总布胡同北半截儿,沾了这个大院的光,大致没什么变化。但是,胡同的南半截儿则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了。




北总布胡同13号,是一栋二层小洋楼,军阀吴佩孚曾在此居住。想当年,这座雕梁画栋中西合璧的小楼,在胡同中鹤立鸡群风光无限;现如今,斯人已去,楼亦凋零。



一代风云人物退出历史舞台,往往像这座衰败的门楼,逐渐淡忘于人们的记忆之中。



走过吴佩孚住过的小洋楼,便是著名的前后赵家楼胡同。上世纪五十年代,在当年被烧的北洋政府交通总长曹汝霖的宅基地上,即前赵家楼1号,盖起一栋灰色小楼,是个军队招待所。那座长方形的灰砖建筑对整个胡同的景观影响并不大。现在,那栋灰色小楼又被这座色彩艳丽的赵家楼饭店所取代,加上南面的高层居民楼,就把北总布胡同南半截儿折腾得没什么原来的模样儿了。

火烧赵家楼是五四运动的一个重要事件,也是中国官方划分中国现代史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史的开端。按说,留着曹汝霖的宅子,让它为党的爱国主义传统教育做点儿贡献,是个挺好的事儿。不知为什么,就轻易拆了。虽然,我们有着悠久的历史,但又在很多方面表现出对历史的极端无知和对历史文物的漫不经心。现在这座赵家楼饭店,则是改革开放后金钱挂帅的产物,盖了这么一个饭店。从哪方面算账,都觉得不值。

北京胡同里的老宅子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命运各有不同。有的宅院任凭风吹雨打,风采依旧;有的不堪岁月折磨,破败不堪;也有的赶上改革开放,枯木逢春。 






北大前校长马寅初先生的这座洋房小院,几十年来一如既往,还是那个样儿。只不过院墙能显示出刚刚粉刷过的痕迹。





田汉故居的门楼上长满荒草。看着这座门楼,不由得想起田汉的命运,跟这门楼还挺吻合。奥运前,街道为美化胡同,院墙经过粉刷,却也难掩历史的沧桑。



在钢筋水泥大楼以排山倒海之势吞并四合院的过程中,北京的胡同中也悄然兴起一股振兴四合院的时尚潮流。在胡同中的老百姓被推土机推倒北京城外拥挤的住宅楼去的同时,达官显贵,富商大贾却争相在京城胡同中购置产业。因而,在破败的胡同中,时常可以看到修葺一新的四合院,尤显招摇。






官宦人家捷足先登,这个叫作“望海楼”的宅子在京城是颇有名望的。





李嘉诚的院子焕然一新,但门外的铁栅栏怎么看怎么别扭。




叶利钦女婿的这所宅子连车库都透着中国化,老外欣赏中国文化往往喜欢生吞活剥。






这是一富户人家的私宅,奥运期间,对外开放,即所谓的“奥运人家”。

尽管富豪显贵整修了为数不多的大宅门,北京胡同的衰落仍是不争的事实。在一阵阵拆迁的急风暴雨中,北京的胡同宛若秋风落叶,胡同里的老北京人也日益边缘化。能够在钢筋水泥的吞噬下全须全尾儿的保存下来的胡同已为数不多,北京胡同文化陷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尴尬境地,究竟还能否保存下去,是个令人困惑的问题。

面对商业大潮的冲击和现代化舆论的鼓噪,谁还在意人们为胡同文化唱起的挽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