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艳体缠绵txt:张学良口述历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7:52:38

西安事变就是逼出来的!
发动西安事变、改写中国现代史和中国人命运的张学良,日前以一百零一岁高龄辞世,迄今未见任何他对西安事变的直接评价。台湾联合报独家取得张学良回忆西安事变的口述历史纪录,他亲口追溯发动西安事变的心境和缘由,解开了影响中国和世局的大谜题,也澄清了历来史家种种推敲和臆测。
在口述录音访谈中,张学良打开尘封了六+几年的历史现场,他说,西安事变兵谏后,蒋委员长亲口向他说出:「我不剿共了,我不剿共,跟共产党合作。」中国的历史,国共的命运从此改写,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攻守易势。 钻研张学良事迹的业馀史家郭冠英和旅美历史学家唐德刚,在一九九0年取得张学良同意,就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几个关键所在,以及张学良和蒋公的互动,做了一次录音访问。并将录音稿整理后,交由本报发表。
这是张学良第一次就西安事变接受访问,极具史料价值。对蒋公和西安事变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都有明白交代。
在访问中,张学良主动承认民国廿年九一八不抵抗政策丢掉东北,责任不在中央,责任在他。
张学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另有一个口述史计画,但须在相关当事人去世后公开。本报取得的这份录音纪录,约一万馀字,更显弥足珍贵。
西安事变就是逼出来的! 自己选择去剿共
郭:从国外回来(一九三四年欧游回国),您为什么愿意去打共产党呢?
张:当时老总统实在说对我是不错,我回来了他跟我讲,他什么事都跟我讲,他说:汉卿,我知道你好玩,回来你不要再玩了。第二样,你选择,出去以前,国内大家对你都不谅解,你选择愿意做哪样事情。有二个事情,一个是刘黑七,一个土匪,那时闹得很厉害,你去打刘黑七。一个是你去打共产党,到三省(豫鄂皖)。打土匪那是我不愿,后来就是这么样决定去剿共。我自己选的。当时,汪精卫的意思是就让我当京沪卫戍司令。回来,我自己,良心话,愿意当京沪卫戍司令,我跟老总统当时都说明白了,老总统他不答应我。
郭:做侍从室主任?
张:不是这个,这个大概一般人都不明白,东北军是我的包袱。我当时跟老总统说,不想带东北军,不干了。我当京沪卫戍司令就不带东北军,讲白,我想不带军队,不干了,是个包袱。所以,这个包袱始终是我脱不掉的包袱。到最后原因还是这个包袱,一般东北军人就是责备我这句话,你,跟蒋先生是这样的关系,我们是跟你来的,我们现在是怎么办?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中央也不要我们,连死了也不能领……,军政部给的命令要我们领恤金,却要回本乡本土领。那回到东北本土去领去?这不讲理的事了吧?所以我这包袱就没法脱啦。所以我当时真是国难家仇,东北这包袱没法摆脱。
后来戴笠跟我讲句话,他说当年我们都不谅解你说这话,东北军是你包袱?现在我们也有包袱啦,也是一样的。我这部下我怎么办?所以人啊,你,你们没干过,你要有了部下,尤其是咱们中国,过去不是你当局长我作部下,明天还是冲著你来的,是这样来的。我当年当东三省总司令,我父亲死掉,我没有准备啊!我没想干这玩意啊!
唐:By accident.
张:天下事就如此,没这准备,没预备啊。好像说,我不跟你说笑话吗,我跟文人不接触的,我说你是蛆虫。你(文人捧的人)不起来,我们怎么办呢?我才不跟你们(文人),敬鬼神而远之。请你们三个人注意著,人啊,了不起的人一样失败,失败成功不晓得……。
自评一生:失败
郭:汉公,您觉得您一生是成功还是失败?
张:失败。
郭:为什么?
张:我自己想我自个,我说我失败。什么原因?我年轻时完全凭我自己,没跟人家商量什么。我除了有时很大很大的事,有一二次我跟王树翰商量,我对他相当尊重,他是我秘书长,其他全凭我自己。我自己想我自己,我年轻时自己骄傲,经过几次大事:郭松龄倒戈,我父亲的死,这些大事我都度过。郭松龄倒戈是很难度过的事,而我父亲死是我最难度过的,内忧外患,我都得对付,那我也度过了。
后来对中央的合作,这些事这么多年我做得很得意,尤其那时蒋先生差不多把北方的事完全交给我了。我常常自个儿说翻手做云,覆手做雨,差不多三分天下,不能说有其二,有其一了。北方事都交给我了,管理那么多个省。我那时才二+八、二+九岁。所以我自个儿想起,我自个儿骄傲,我没给人考虑好。我从来不像别人考虑这件事将来是怎么怎么的,我从来不考虑,我就认为这事情我当做我就做。我自个儿有决心的时候,我都是这样决心的。
我是不是有私心在里头?我是不是为我自己利益?我是不是问心无愧?好了,没有,我问心无愧,我没有私心。我敢给你说,我做那件事(西安事变)没有私人利益在里头。我没做过与我私人地位、利益有关系的东西,我没有。假使我自个有地位利益就没有西安事变。我跟你说,我大权在握,富贵在手,我什么我都不要。所以,蒋先生也能原谅我。我跟蒋先生是要钱?我是管他要地盘?我没有。我牺牲我自己。牺牲我自己为什么?我第一个问题就是:不要打了。我说我们与共产党打什么呢?都是中国人,打什么呢?都是政治问题,不是不可谈的嘛,所以后来谈是我的主张。而且我对介公讲,我说共产党你也剿不了。他说为什么?我说共产党有人心,我们没人心。
我与蒋先生冲突没旁的,就是这两句话,他要安内攘外,我要攘外安内。我俩冲突就为这件事,没旁的冲突,一点没旁的冲突。
唐:我那时是小孩,听说张副司令批评蒋公是「按内让外」?
张:所以蒋先生的秘书汪日章说:我从来没见人敢跟他这样吵的。我跟蒋先生痛陈,蒋先生也骂我骂得很厉害。我说你这样下去,你等于投降。蒋先生说汉卿你真是无耻,我从来当军人没有「降」这个字。我说你这样做比投降还厉害,你这叫日本人这就一点点……,叫不能战而屈了兵,是胜之上者也。这是军事上说,不战就把我中国一点点吞了,不等于比投降还不如?蒋先生大骂我一顿。(笑)我跟他这么样吵啊!嗯,蒋先生当时看我的情形很怪,你怎敢这样呢?嗯,我我……蒋先生也很安慰我几句。还有蒋先生几句话,他现在不在了,我不愿意说出来,他一句话把我激怒了,我真怒了。就因为学生运动时候,我不好意思再说他了,我真是……
郭:他说用机关枪打?
张:嗯。
郭:你说「机关枪不打日本人打学生?」
张:是,我真火了。你怎么知道?
郭:你讲的,你跟我讲的。你说话到嘴巴里,没出来……
张:我真火了,这句话把我激怒了。我这人是这样,你别看我太太跟我这么凶,她很怕我发火,我要发了火,我谁都不怕。我发火是会开枪打人的。我真怒了。我怒了什么呢?我意思是这么一句话:「你这老头子,我要教训教训你!」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九+了,跟你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郭:您觉得蒋公是成功还是失败?
张:我认为他失败!失败!蒋先生这个人哪,我跟你们讲,我不愿意批评,蒋先生这个人很守旧的,太守旧的,顽固。而且蒋先生自己,这么讲吧,我给这么句话批评,就这一句话,假如他能做皇帝,他就做皇帝了。就这么一句话就是。他认为我说的,都是对的,我说就应该是对的。蒋先生是这么个派头,是这么个派头。说实在蒋先生对我是,我暗中想他也对我相当看得起。
郭:他尊敬你有话直说,但他不能容忍人家挑战他的权威。
张:嗯,他是这个,我损害他尊严。不过我到了南京,我在西安也说过这句话。现在应该还有人记得这句话。我当时就说:「(西安事变对蒋)好像灯泡,我暂时把它关一下,我给它擦一擦,我再给它开开,更让它亮。
西安事变擦亮蒋先生
唐:你把他擦一擦,他是更亮。
张:我这样做不叫他更亮吗?明白?我到南京他们问我为什么如此,我说不客气的话,那是个泥菩萨,首领就是个泥菩萨,我把这泥菩萨已经扳倒了,我自然把这泥菩萨扶起来。他有灵,拿我脑袋疼,我不能不给他磕头,我不能不给他磕头。我对蒋先生,到南京我一样是请罪,那他既然答应了,「你去吧(指放蒋)。」当时我不说,现在,我可以说,他答应了。他后来也真是做了,他没说假话:「我不剿共了,我不剿共,跟共产党合作。」
郭:这是他经过他太太转达的还是他亲自跟你讲的话?
张:当然!亲自!他跟我讲的。当时我绝不说这话,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愿我把这事情讲出来。我现在可以直截了当的说,我是跟周恩来见了面,中国现代人物我最佩服是周恩来,我最佩服他。这个人我俩一见面他一句话把我刺透了,他也相当佩服我。可以说我俩一见如故……。我当时答应周恩来,周恩来说:如果你可以坐轿,我们共产党可以放弃了这些事情。我们很希望,你能领导我们更愿意。我说我去说服……。我自个儿太自骄了,我说我说服蒋先生,我说我可能把他给说服了。但是我没敢假设我负责任。如果你们条件是真的?真是这样,你说真的,我说好,你们真是这样,我跟蒋先生说说,这方面我负责任。你那方面说的话可算话,大家说著算。也许我上了周恩来的当也不一定,这话得这么讲(呵……)。可是周恩来,我俩话说得很确实。他说你真能作得这样我们立刻……不过,他要我两个条件:「一个,把陕北这个地方仍让给我们,让我们后方家眷在这待著;一个,不要把共产党给我们消灭。」这是两个条件。其馀,一切都服从中央,军队也交给中央改编。并且我们当时定的这样计画,后来抗战时我跟蒋先生……,现在张秘书长(张群)说:「蒋先生那时怕你啊!拿你当个宝贝。这边拿著你,怕那边也拿著你,怕你跑到那边去。」那时候我们说好了,阎锡山、东北军、共产党,抗日时这样摆著,我们绝对服从你指挥。阎锡山、东北军、共产党三个军队这么摆著,作战时这么摆著,我们绝对服从,跟你作战合作,都说好的……。我为什么跑到阎锡山那去?所以我就说,中央啊,事情也都过去了。(今天)我已九+岁,我也不怕了,中央糊涂,他就一直不晓得我与共产党有联络。后来戴先生(戴笠)我俩见面他说,我真没想到你。我说你那些特务,尽扯蛋的特务。你特务什么了?你特务!
再说为什么各方后来都要蒋先生下野?阎锡山对我秘书说,他蒋先生不走,你事情没有办法改革。蒋先生真是如马歇尔对顾维钧说的(握拳状),什么意思呢?拿著权不放。蒋先生就是这个作法。你(指唐德刚)那「李宗仁传(回忆录)」中李宗仁说得一点不错,你不干了,你还在干什么呢?不但干涉,你还照样下命令。你照样下命令,人家怎么干呢?你到底是干哪还是不干?所以这是蒋先生的错误,他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嘛!张文白(治中)说的一点不错,他们都刺透他这个人了。
唐:所以汉公说蒋公是有大略没有雄才,是不是?
张:这是我批评他,我说蒋先生跟我父亲相反,一个是有雄才,无大略;一个是有大略,无雄才。蒋先生这个人就是没雄才。张啸林、杜月笙知道吧?当然,他们是帮会的人哪。他们就说蒋先生不会做。他说你到南京蒋先生就把你放了,这是历史上一件大事,这是历史上一件动人的事情,但是蒋先生就没这个雄才,张啸林如此说。
郭:他为什么不放你,你觉得呢?
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可能是张岳军(张群)告诉我为什么。张岳军说:「你是个宝啊,你是个宝贝,谁把你抓住谁就有用。」你明白这句话?他意思就是说怕你被共产党抓去(争取去)。
郭:不放你,可能是怕你讲出来?
张:那没什么,我讲什么?我绝不会讲。他不在了现在我讲,否则我绝不讲。
郭:您对钱大钧的看法怎样?有人说如果钱大钧继续作你的参谋长,就不会有西安事变,因为您与他处得比较好,您不喜后来的晏道刚?
张:不是,晏道刚也不是喜不喜欢,钱大钧也不是喜不喜欢。简单的说,我那参谋长就是蒋先生派的一个间谍坐在那里。晏道刚是个好人,是个老实人,钱大钧比他油条。所以蒋先生对晏道刚很气,他并没有注意这些事情(指张联共),他不太理和(指不进入状况),也不知道。换句话说,他没那么注意。
给蒋一个下台阶
张:我当他爸爸(王新衡)面说,他们特务就做那么些事,胡扯蛋,正经事不做,光做胡扯瞎扯的事。他(唐)的岳父(吴开先)也是CC大将之一,CC更糟糕。后来他们那些玩意我都看见。
郭:抄省党部那次?(八月二+九日张因秘书被陕西省党部捕去,怒而派兵抄了省党部,当时本欲与蒋提前决裂。)
张:都看见,胡说八道嘛,根本没那事报告那些事,是什么玩意呢?花那个钱真冤枉透了。所以那时中央吃这个亏吃大了,所以各省都对此没有好感。没好感的原因就是他们在里面搞的,中央就信那套。我这个人用人就不同,我从来不干这种事。我要是疑惑你,我就不用你,我用你,我就把全权交给你,我现在也这样做事。所以人哪,我今天还是基督徒,人啊,祸背而出,倚背而入。你怎么待人,人家也怎么还你。那孟子说得一点也不错,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雠。你用这法子待人,开始人家不知道,慢慢人家知道了。你(指郭)还年轻,记著我的话,做事情,我告诉你,要紧这两句话,问心无愧。也许我错了,但是我问心无愧,我对你没什么。我说我这个人,待朋友,待部下,待什么都是如此。
郭:罗启(蒋经国副官,六0年代派给张作副官,与张熟。)说有天中秋您喝了点酒,对他说:「罗副官,我其实没看蒋的日记。」有没有这事?
张:是的,我说看了蒋的日记其实是给蒋先生一个下台阶。我是看了,但我看了更生气,唉,里面不谈了。蒋先生太狭隘了,天下就败在CC与戴笠手上,总是安个特务在你身边,蒋先生就喜欢听这些人的话。
郭:在贵州得盲肠炎(一九四一年),听说他们(特务)要把您杀掉?
张:有说戴笠就要把我弄死。
郭:可是您在西安事变对戴笠不错啊?
张:戴笠也不能算错,在那时就把这事完了,解决了,死了就死了,没有了,省去这个麻烦了。我也不认为就是戴笠。
郭:您对汪精卫、胡汉民看法怎样?
张:汪精卫虽与我有冲突,但这个人的学问我还是佩服的。胡汉民在我游欧回来时曾劝我不要去南京,他说叫我去广东、广西玩玩,意思是(争取我),我说我已跟蒋先生约好了,回去南京看看再说。他就骂汪精卫说,他说当年在总理面前我们二个人,一个汪一个他。总理派汪精卫到外面办外交,办这些事,办那些事,都得说假话,不能说真话,汪精卫习惯了,跟谁都说假话。我在总理面前甚么话都敢讲,甚么话都说,总理也原谅我,我什么都说,我也说惯了,专门说实话,再说,惹祸啦,惹出祸来。嘿嘿嘿,他意思就骂蒋先生,哈……很有意思这句话。
唐:怎是骂蒋先生呢?
张:他说他对总理说实话,总理也不生气,好听不好听都不管,我说惯啦,再说(蒋当权后)就说出祸来了,嘿嘿……哈哈,很有意思。(指胡被蒋扣在南京汤山。)
郭:您与蒋夫人关系如何?
张:一九三0年底我到南京,蒋请我喝茶。蒋夫人一看我说:「汉卿你好!」蒋先生奇怪,你怎么认识他?她说:「我认识他还在认识你前哩!」(唐:哈哈!)我第一次到上海(一九二五年,五三惨案。)人家请客,有宋美龄。大家都知道说这是孙中山的小姨子,旁的都不知道,故蒋说:「你怎么认识他?」她说:「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哈哈!
去南京决心赴死
郭:西安事变放蒋是不是给蒋夫人个圣诞礼物?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影响?
张:唔唔唔(嘴中有饭),蒋夫人毫无影响。我这个人是这样的,好汉做事好汉当。当年这事开始时,我们就没说要把蒋先生怎么样。因此后来我与杨虎城俩几乎闹翻了,就是为这个事情。杨虎城怕了。我说:「咱们当年是怎么说的?如果你这样子是不是我们所不愿意的?反对内战,你是不是又惹起内战?你不是扩大内战吗?你为什么自己做的事与自己心里的愿违呢?你既然要怕,你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你不用怕,我去负责任就行了。」我去南京时,我真决心去死啊!那南京可以把我枪毙啦。我自个儿说:「我要是我的部下这样子,我就把他枪毙了。」
郭:老先生对你还不错啊!
张:那是,不是他死后我写副对联吗?「关怀之殷,情同骨肉;政见之争,宛若仇雠。」老先生对我是白粉知己,很关怀。我有病旁人就想让我死掉了,他特别爱护我,重新派了医生,派了中央医院的来看我。我到哪去甚至到台湾他都是找个最好的地方让我住。他自己亲口告诉陈仪要给我好地方,他对我真是关切得很,一直还是关心。这里我还要说,那后来经国先生对我更好了,对我好得很,对我很关切。不过当然啦,政治上问题是政治,私人感情是私人,我那天不是讲,我的责任是我的责任,就像九一八那不是政府,那是我的责任,我这个人是这样。
郭:如果您这一生重新活过?
张:什么?重新来过?我九+岁还重新来什么?明年也许完蛋了。 我有一首诗:「白发催人老,虚名误人深;主恩天高厚,世事如浮云。」
张岳军总骂我那两句。我就是虚名害了我一生,我不是谦虚,我自认失败,一事无成两鬓斑。
虚名害了我一生
唐:汉公,在我们学历史的人来看是成功啦,成功,是不能看短期的。
张:我给自己下了个考语,英雄,什么英雄?泄了气的英雄啦!
郭:汉公,我的一个结论就是,我们要向您这老头子致敬哪!
张:怎么地?你要拜我做老头子?我又不是「青红帮」。(对唐指郭)他说拜我做老头子,我说我又不是青红帮(张开玩笑,因老头子在青红帮是老大的意思。)有一首诗我倒想告诉你,我在谒延平郡王祠时有这首诗:
「孽子孤臣一(禾犀)儒,填膺大义抗强胡;丰功岂在尊明朔,确保台湾入版图。」
我最得意后面两句,你看出这诗有什么意思在里头?
郭:您是在讲蒋先生?
张:在讲我自己啊!讲东北啊!
假使我不这样子的话,东北不是没有了?我跟日本合作我就是东北皇帝啊!日本人讲明了请我做皇帝,就是土肥原顾问的「王道论」中说明了,意思是不要我跟中央合作,日本人就捧我帮我。我为这事跟他火了,我以后就不见他,日本没法只好把他换了。
我父亲死后日本派元老林权助来吊丧,事后我请他吃饭,他说我这么大的岁数来这里,我没得你一句话,我回去无法交代啊,意思是不要我挂青天白日旗。我说你忘掉我是中国人啊!我这是喝了酒有点失言(意思太不给林面子),他不讲话了,他不但不讲,我去送行时他的随员还想跟我讲,他制止他们,我也知道东北危矣。
郭:有人说其实您不易帜,自己独立的话情况会较好,对您也较好?
张:那当皇帝?
郭:这可能对东北比较好啊?没九一八,东北能保持现状?(郭在激张)。
张:为什么我要服从?我就变成日本傀儡了?!
郭:可是您有实力啊!东北很大啊!
张:东北是大啊,但你不知道,我们完全在日本人手中,日本人要怎么就怎办!你这问题问得根本不懂情理,我为什么责备你不懂情理?我父亲怎么死的?我先问你,为什么他们要把他炸死?
就是不做日傀儡
郭:就是他不合作嘛!
张:他就不给他当傀儡,明白这话?你要做,就得当日本傀儡。日本是对你好吗?他要侵吞你啊!我后来跟日本朋友说笑话,我说你日本人不能叫人跟你合作,就像我有老婆偷你人,你别作声,咱们也就算了,你呢?你还要夸口说他妈的那小子老婆跟我睡觉,你日本人就干这种事。你跟他当那傀儡还得像一个傀儡样儿啊!所以你说我责备你,给日本当傀儡也不好当啊!
郭:可是有人说大帅(张作霖)如果在的话,大帅不会跟中央合作啊?(即大公报评张说:「其操卫则大逊于乃翁。居历史事实积重难返之地域,乃以国仇家恨,著之颜色,形之文字,于是日本视张为不并立,而渖阳之变起矣。」)
张:那不一定,那就不知道,这句话也有道理。所以我说日本人混蛋,我父亲愿意合作都被杀,那何况我呢?也许那时我父亲比我容易操纵,他们都不容,他们没想到我更难搞。我今天九+了,也不做政治的事情,我才说这话。谁也没想到我张学良这个人这样子讨厌。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年轻小孩子。就连杨宇霆(后被张杀)也没想到,他也想操纵我,换句话说,我这个人不受操纵的。就连蒋先生想操纵我,我也不受操纵的。我要受操纵还有今天?我有自己主意,我有自己见解,那我这个人做事就是这个样。我那时也不信基督教,我问心无愧。我就这么做,我不是为我自己。
我跟汪精卫闹别扭就是一件事,他是行政院长,同宋子文到北京来看我,拿了蒋先生一封信,他的主意要我们与日本打一下,我就问他怎么?咱们真打吗?你中央有什么办法吗?他说你要是不打,南京政府受不了,你打一下子。我说汪先生您说什么?我张学良从来没让我部下去打地盘,利用我部下,你那么做,我问心有愧。我不想拿我部下的生命来换你的政治生命,这不是我张学良。
我说蒋先生有信是让你跟我商量,如果蒋先生,军事委员会给我下命令,那我没法子,我就打,我非服从不可。但要我自己动,我不干。你中央是不是有所准备?你真要打?那我打,否则我不干。他一怒回去就为此事辞职了。
反内战反对透了
以前我跟我父亲南征北战,要我打什么,我就打什么。可是到我手里,你看我打过什么仗?我都是为中央统一,所以我说阎百川
(阎锡山),他那时就没想到我。我武装调停中原大战,我有这个意思,你不听,我打你,中央要是不听,我就带你打中央。你明白我意思?我就是要中国停战,不要打仗。我实在是反对内战,反对透了。
我父亲后来不打(出关)也是我。我给我父亲痛哭流涕啊!我从河南回来,我在那个牧马集车站,因前面有红枪会,我火车停在那。我看到这事情我眼泪都掉下来。我在车站看到那人趴在地下,那老人啊,饿的。我把馒头扔给她,给她钱都不要啊,扔给她,她放在地上连土就抓起来吃。我说怎么这样?我就问她,你没子弟吗?没儿女?她说都给抓当兵去了,拉去了,跑的跑,逃的逃,剩下我们这些老的不能走,饿得没饭吃,这怎么?年年打仗。我自问,谁做的孽?自个自个儿打,今天跟你打,明天跟他打,明天又和,后天又不打。而打死的都是那佼佼者,剩下些无能后备的请功受赏,要是真有意义的战争还可以,这种战争干什么呢?我父亲看我激动,教我不要打,休息几天,我痛哭反对啊!
唐:你在河南作战后是否留了封信给北伐军?
张:那封信我是留在陇海铁路司令部给前线的北伐军,好像是白崇禧。信很长,我还记得,我告诉几件事:
第一,我剩下粮草我可以放火烧的,但用来赈济老百姓我不烧。
第二,我说黄河铁桥我会炸的,我也知道你们会追击上来,我把它毁了你们一时修不来,我没炸因为这是国家的桥梁,我没毁。
第三、……(忘了)
郭:您是否有说大家乾脆不要用军队打,有种拿手枪比比算了?
张:他们不敢的,嘿(笑)!这是为什么呢?真有目的还可以,打来打去,我真是厌恶,我一直厌烦这些,就是剿共我也不愿意剿,我不愿意剿。有什么意思呢?
唐:自己打自己。
张:而且彼此都是很厉害的。我跟你说个小故事,张发奎你晓得?我跟他在河南打得非常惨烈,他号称『铁军』,双方死了好多人,到后来在英国,大使郭泰祺说要给我做介绍,我说我们早认识啦,不打不相识呢。后来我们很熟,还在红宝石酒楼一起吃饭。
郭:谈谈您四弟张学思,他是不是在溪口书房中与您笔谈?
张:是这样的,那时我四面都有人(监视),我们也没谈什么正经事。他写说他是共产党,我看书,他说你不要看那些书,那不是正经书(意思是要看马列)。那时候他很厉害的,他说他在军校就是共产党,国民党怎能不败呢?内部好多人都投了共产党。他本来毕业的时候我推荐他去胡宗南那边,他没去,就跑到东北军去了,在东北军中鼓动得很厉害。东北军后来投去共产党那边很多,最厉害的就是吕正操。
郭:东北后来掉到共产党手中,有人说中央不放你回去,张学思去鼓动等都是因素?
张:嗯嗯,后来文革时共产党四人帮说他是东北帮首领。把他整死了。
郭:周恩来对张学思之死一直很难过痛心?
张:兄弟中我最喜欢这个弟弟。我从前跟你说过这话,我宁给好汉牵马蹬,我不给赖汉当祖宗,你懂这话?我这弟弟有骨头,我那二弟(学铭)我就骂他色大胆小。我这弟弟最有骨头。
郭:来到台湾后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老先生?
张:我说不出来,(他)在大溪住的时候。
郭:他找你去的?
张:他不找我去我怎么能去?
郭:他对你讲了什么?
张:我不告诉你。
后来见过两次,大部分都是经国先生与我见面。我与经国先生很好的,我们是无话不说。
郭:那封「忏悔录」是怎样呢?
张:那是老总统要写「苏俄在中国」,他怕写错了,就叫我把西安事变写下来。他说:「我这方面的事很清楚,但他们(共)那边的事我不清楚,你可把它写下来。」我说:「西安事变我本是至死不言的,你今鞠诚问我,我就鞠诚对答。」后来写了,不知是谁,大概是王升都不一定,反正是经国把那信改了,信头改了,把它掐掉了,要我拿回来,我重新给他写过的。这稿子我还留著,他拿回去就发表给将领看。后来这事出了很多波折。我看到了说,如果你写「张学良忏悔录」,我不能说什么,但他写了「忏悔录」,不署名张学良,好像这东西是我自己发表出去的。我就给蒋先生写封信,并不是说我反对,而是说蒋先生可别误会是我发表。蒋先生火了,所以把办事的撤掉,东西也收回来,就这么回事。
蒋当然已原谅我
按:忏悔录应在民国四+四年所写,当时经国先生尚未奉命与张学良多联系。老总统看了最出意外的是共产党事先并不知道张要发动西安事变,完全是张个人的决定。第一次写的,蒋非常不悦,对著监管张的特务队长刘乙光大骂张学良说:「他还不悔过,国家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他知道不?他早该死了!多少人要杀他,他知道不?」(刘乙光儿子刘伯涵转述)稿子也退回改写了,是赵四小姐抄的。
张:我因为写那篇文章,蒋先生很奇怪,因为他确实知道没人帮我忙。他说你怎么会写这么好的文章,他后来叫人来告诉我,你就写文章吧!我本来写了一点后来就不写,后来他也不过问,我说过,高兴写不高兴写没有心。
唐:您觉得蒋先生原谅您吗?
张:当然是,不原谅?他把我枪毙了。我到南京是预备被枪毙的,我预备死,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人啊!我不在乎,真是不在乎。我就是今天还是敢说这句话,当著你们三个人:假如国家要用到我,虽然我九+岁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好事我不干,假使那事没人能干,没人敢干,我干!
----------------------------------------------------------------------------------------------------------------------------------------------------------------------------
亲历西安事变 宋子文战时日记揭秘
宋子文保存在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档案馆的1万多件资料,是宋家最后的秘密。宋美龄去世之后,胡佛研究所公布了这批材料。这批档案中最引人关注的是宋子文亲历西安事变时记下的日记。
西安事变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富戏剧性也是最神秘的一个重大事件。其主要参与者为张学良、杨虎城、周恩来、蒋介石、宋子文和宋美龄。其中,宋子文一方面说服蒋介石妥协,一方面稳住南京政府不要轰炸西安,一方面代表蒋介石与张学良、杨虎城和周恩来谈判。尽管有关西安事变内幕的许多说法或当事人回忆已陆续见诸报刊和书籍,但宋子文的亲笔日记,因其不是为发表而写,反而是最有可能真实记述历史事实的。
张学良和杨虎城1936年12月12日发动兵变扣押蒋介石后,宋子文日记记述的时间从20日抵达西安当天“探路”开始,到25日蒋介石获释离开西安为止。日记用英文写成,为打字稿,但其中要点和人名均为中文亲笔手写,共15页。
蒋介石痛哭绝食
宋子文20日上午10时乘飞机抵达西安,“我单独拜见委员长。他甚为感动,失声大泣。我对其安慰,告诉他,彼并未蒙羞,相反,整个世界均在关心他,同情他。”
蒋介石刚被捉之时,态度羞愤绝望,不吃不喝,与张学良连话都不讲,更别说谈判了。张学良告诉宋子文,蒋曾于17日接受他所提出的四项条件,即:1.改组国府、采纳抗日分子;2.废除《塘沽》、《何梅》、《察北》协定;3.发动抗日运动;4.释放被捕七人。但蒋当天早晨又改变了主意。
蒋在见面时果真告诉宋,他不会在胁迫下接受任何条件,军事解决为唯一之途。宋向蒋指出,“军事上之成功并不能确保其性命之保全,即便西安被占,他们尚可退至接壤共区,惟国家将陷于分裂,内战四起……”
当天下午,蒋介石“渐次通情达理”。他再次见张学良,事后告宋,他已同意张学良将其军队开往绥远;召开大会讨论四项条件;改组陕西省政府,由杨虎城提名人选。
蒋介石性命堪忧
宋子文在西安之所以敢对蒋介石直言,晓以利害,其主要原因是宋子文抵达西安后确实为蒋介石的性命感到担忧。
宋子文在日记中写道:“他们(张、杨)已走向极端,若其遭受失败之打击,他们甚有可能挟持他退往其山上要塞,甚或,他们可能变成一伙暴徒,并在暴徒心态下杀死他。汉卿(张学良)直言不讳告诉我,其委员会已经决定,若一旦爆发大规模战事,为安全起见,他们将把委员长交给中共。这决非凭空之威胁。”
当天晚上,宋继续探寻解决办法,与张、杨甚至谈到请阎锡山出面调停。他在次日的日记中得出了唯一结论:和平解决。
“一、此次运动不仅系由张、杨二人所发动,而且亦得到全体官兵上下一致之支持。张、杨至为团结,南京方面许多人计划并希望彼二人分裂,此不仅不可能,且充满严重危险。
二、张、杨与中共两方军队联合一起,将成一令人生畏之集团,以现有之兵力,加之有利之地形,在目标一致之条件下,他们完全可固守战场数月。
三、中共已毫无保留地将其命运与张、杨维系在一起。
在离开南京之前,我一直在军事解决与政治解决间摇摆,然经我实地细量,我坚信,拯救中国唯一之途只能藉政治解决。”
张学良扣没蒋遗嘱
21日上午11时,宋子文在离开西安返回南京前1小时再次面见蒋介石。蒋介石交给他几份遗嘱,是分别写给全国人民、夫人宋美龄和他两个儿子的。蒋要宋先将遗嘱给张学良过目,但张过目后扣下了蒋的遗嘱。宋子文写道:“(张)谓假如发生战事,他以人格保证将把这些遗嘱发送,但现在他不会允其发送。”
蒋还要求宋子文不要让宋美龄前来西安,并劝宋子文也不要返回南京。但当时宋子文已拿定主意,心中有了一个救蒋介石一命的初步方案。
“我不知何种政治解决切实可行,但我决定先行如下几点:
1、应让蒋夫人来西安照顾委员长,并改变其听天由命之态度。
2、由戴雨农(戴笠)代表黄埔系前来西安,亲身观察此地之局势。
3、.派一将军来西安,以处理可能产生之军事问题。”
三点方案得到了张、杨的赞同。而且,张还特意给宋美龄和戴笠写了信。但张同时表示,“倘西安发生战事,蒋夫人之安全不能得到保障。”
宋被怀疑策划西安事变
宋子文执意返回南京后却发现,他离开才一天的国民党中央政府已失去对他的信任,因为他没有像蒋介石那样被扣在西安,居然平安而归。宋子文在日记中写道:“此地之气氛系对我能够回来充满不信任。”“我还听张公权之姐的某朋友言,张公权称,西安事变系我一手策划。”
宋子文到南京后,首先与宋美龄、宋霭龄和戴笠商谈对策。他们均赞同宋的方案。然后,宋才向国民党要员汇报张、杨提出的四项条件和他的计划。
宋子文记录道:“熊(式辉)说,他担心委员长在西安会违心被迫接受彼等条件。我言,以彼如此了解委员长之为人,竟谓委员长会被逼违心签字,我甚感惊讶,此系对其人格之污辱。
何(应钦)问,汉卿(张学良)为何提出让戴雨农去,让蒋铭三去是否亦出同样目的,他们是不是欲逼其透露我方军事计划?我答,目前时间紧迫,质疑彼等动机毫无意义。
叶(楚伧)评论道,站在政治委员会立场言,只要委员长在遭胁迫,他就不能同意任何条件……”
但宋子文回南京的主要目的是说服南京方面暂勿攻打西安。他告诉南京政府要员,绝对不能采取军事行动,“他们让我直截了当回答,委员长是否希望军事解决。此问题我因先前曾与蒋、孔二夫人讨论过,故便模棱两可地答曰,若能寻得和平解决之道,委员长不希望看到再发生内战。”
根据宋子文日记,当晚和第二天上午,政府要员都在开会讨论他的建议。结论是“停战期缩为3天,根本未提停止地面进攻,仅言将停止飞机轰炸”。
张、杨要求召开名流大会
宋子文22日携宋美龄、郭增恺、戴笠及蒋鼎文飞抵西安。蒋介石与宋美龄团圆后态度进一步转变,同意妥协,指定宋美龄和宋子文为其与周恩来谈判的代表。
宋子文写道:“委员长说,我必须要求周同意:1.取消中华苏维埃政府;2.取消红军名义;3.放弃阶级斗争;4.愿意服从委员长作为总司令的指挥。要告诉周,他一刻亦没忘记改组国民党之必要。他保证将于三个月内召集国民大会……他将同意:1.国共联合;2.抗日容共联俄;3.他将给汉卿发布手令,收编红军,收编人数将视其拥有武器之精良度决定。”
但张、杨23日上午的建议令宋子文大感意外。他们提出,由蒋介石出面,即刻在西安召集一由朝野各界官员名流参加的大会,出席者应包括陈果夫、李(宗仁)、白(崇禧)、李济琛、冯玉祥、孙夫人、韩(复榘)、宋(哲元)、刘湘、宋子文、张学良等。大会作出决议后,蒋介石才可离开西安。宋子文说:“我对如此条件甚感失望,因为我了解南京方面的态度,他们不会接受。”他提出了不召开名流与政府官员大会反建议。
宋子文拒绝组阁
当天,蒋介石让宋子文与张学良一道去见周恩来。周告诉宋,中共已原则上同意取消苏维埃政府及在中央政府的领导下作战。若蒋介石同意抗日,中共可不要求参加改组后的国民政府。“他们欲支持者非委员长个人,而系出于民族之大义。”23 日下午,宋子文与张学良、杨虎城、周恩来就已开始讨论国民政府新内阁人选。
“彼等一再劝说由我组阁,但是,我告诉他们,出于政治及个人原因,我绝对不会领导现在之内阁,且亦不会参加。他们坚持让我执掌财政部,因为那样他们就会对获取其日常之开销有信心。他们对外交部长人选不能为亲日分子亦甚关切,我与他们讨论了几名人选,我建议由徐新六来担任,徐系一热情民族主义者,同时本人又未有如此多色彩,因而不会让日本人解释为:他的任命即意味战争之来临。关于军政部长,他们建议,此人不应有名无实,而应是委员长真正可依赖者。因为亲日,交通部他们不想要张公权担任,而海军部他们亦不愿由陈绍宽担任。”
张学良:杨虎城不放人就打死他
宋子文与宋美龄一道向蒋介石汇报了谈判结果。蒋介石答复:
一、他将不再担任行政院院长,拟命孔(祥熙)博士担任。新内阁绝不会再有亲日派。
二、返回南京后,他将释放在上海被捕之七人。
三、1.设立西北行营主任,由张(学良)负责。2.同意将中央军调离陕、甘。3.中共军队应当易帜,改编为正规军某师之番号。4.中日一旦爆发战争,所有军队一视同仁。
四、1.派蒋鼎文将军去命令中央军停止进军。2.将与张学良讨论双方共同撤军,在离开西安后,他将发布手令。
“我将上述答复交予张、杨及周,他们似甚为满意,次日上午,他们将召开军事委员会会议。当日深夜,周拜访了蒋夫人,同时他亦与委员长简单寒暄了几句。”
至此,西安事变看来已经和平解决。但24日上午,局势突然发生逆转。首先是张学良的部下不同意在蒋介石未履行部分承诺的情况下就放其离开西安,二是张学良为此与杨虎城闹翻,张甚至说杨不同意放人,尽可开枪打死他。
宋策划蒋介石秘密出逃
宋子文记载,张学良和杨虎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杨说:“你发动了政变,在未获任何保证下,而今你竟允委员长离去,他定会让你我人头落地。”张说:“我个人对政变负完全责任,如果我们接受他的领导,一切均会好转,若否,则尽可开枪将他打死。对其行动方针,难道还有其他选择?难道我们不想结束此等局面?”杨不满地离去。
宋子文认为,“杨在西安城周有驻军九个团,他可用兵强扣委员长,故形势极为危险。张在城周仅有一团,遂命其部队做秘密准备,以防突袭。”
宋子文与张学良策划应急之策,两人讨论了将蒋介石秘密带到机场,突然离开西安的可能性。但后来“认为此举过于危险,因张之一举一动完全可能已处杨的监视之中。”他们最后商定:“倘局面未有改善,我应动员蒋夫人于次日晨以力促延长停战期为由,先行返回南京。待入夜,我与张将携委员长乘车先至张的营地,然后由陆路前往洛阳。”
周恩来说服杨虎城放蒋
25日,张学良继续与杨虎城谈判。周恩来在宋子文陪同下面见蒋介石。据宋子文记录,“蒋称在剿共之所有岁月里,他一直记怀中共之领袖,他们许多人皆曾为其部下。既然他能对桂系施以仁怀,那他对中共亦一定能慷慨对待。他已委托张(学良)来改编红军,若红军对其效忠,他们将享受如胡宗南军队一样之待遇。在他充分休息后,周本人可亲赴南京,继续讨论。”
宋子文向周恩来提出,必须让蒋介石即速离开,因为“再行耽搁只能令局势进一步复杂,战端一开,难以平息。……”“(周恩来)答应尽其所能,正是他最终说服了杨。”
蒋介石当天召见张、杨,说尽管他们做法系叛变行为,但他原谅他们。他所允诺之一切均会履行。宋子文与蒋一起动身前往机场,乘波音飞机离开西安,4时30分抵洛阳。宋子文的日记到此为止,引起中国和世界瞩目的西安事变终于和平解决。
张学良《世纪行过》(1)
',1)">
张学良《世纪行过》(2)
',2)">
张学良《世纪行过》(3)
',3)">
张学良《世纪行过》(4)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