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道(集团)有限公司:那株月季,那棵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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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月季,那棵冬青……

许 鸿 宾

放眼权寨中学校园,水杉根深叶茂,白杨郁郁葱葱,国槐浓荫如盖,雪松四季长青,桂花树暗香袭人,广玉兰苍翠厚重……各种树木铺青迭翠,把校园装点得绚丽多彩,一派盎然生机。不过,要问我的最爱,还是那株月季、那棵冬青。

顺着操场西边的跑道往南走,过了主席台再走几步,就会看见一株月季。它孤零零地长在那里,是那么不起眼,以至很多在这儿生活了几年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即使有人注意到了它,也多是觊觎它的花朵而非关注它的命运。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我——这株月季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

那是2002年5月24日,一中二中合并的消息刚传出来没几天。早上,我从厕所出来,见校长和王主任正站在厕所东边那片空地上(在今男生寝室院内)商量什么事。看他俩的表情,不像在说国家机密,我刚好也没啥事,就走了过去。校长指着两个月前刚从实验楼前移栽过来的月季说,这里已经规划成男生宿舍楼,马上就要动工了,这些月季毁了可惜,操场西南墙根那儿不是闲着吗,不如移到那里去。王主任说,这还没扎住根呢,再移一次还能活吗?校长说,栽活栽不活只管试试,大不了糟蹋两个工钱。

听到这里,我灵机一动:“校长,把这活儿包给我们班吧!”

“你们班?包给你们班?”校长对这个“包”字有些吃惊。

“用别人干也是花钱,这钱不如让自己人挣了。”我相信这个理由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这个……”校长沉吟了一下。他没有马上拒绝,意味着有很大希望。

“你们干,想要多少工钱?”王主任不愧是我的知己,他的这句话跳过了“行不行”的问题,直接把谈判推进到讨价还价的阶段。

“没啥多少,给一百吧!”

“你的胃口不小啊!”我的话把校长和王主任都逗笑了:“这个活最多值俩工,三十块钱。”

“三十就三十,反正多少都是赚的。”

“你们干得了吗?”校长最关心的还是工程质量。

“肯定干得了。你以前安排给俺二五班的那些活儿,哪一次不是干得漂亮漂亮?”

成交了!

早自习放学铃一响,我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快步来到教室,宣布了这个大好消息。不出所料,教室里一片欢呼。以前无数次为学校义务劳动,这一次竟然还能挣钱!虽然才三十元,摊到每个人身上还不到五毛(全班共68人),但它激发出的劳动热情是惊人的。

早饭后,所有走读生都带来了铁锹和盆子。一二三组起“树”,四五六组挖坑,七八组浇水,干得热火朝天。路过的人见到这情景,没有一个不佩服,没有一个不为学生焕发出的冲天热情所感染;总务主任见到这情景,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们班同学真棒,走,现在就领工钱去!

一节课的工夫,一个新的月季花园诞生了。南北两行,整齐排列,果然干得漂亮漂亮。

那三十块钱是怎么处理的呢?买成雪糕,刚好一人一个,但这个提议遭到多数人的反对;班长武颖颖建议用这钱买几本书——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一次被这些孩子的团结和无私所感动。临近期末,下一年他们就要升入初三,买来书他们也基本上没机会读了,但武颖颖的建议仍然被一致通过。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无私奉献精神,这是前人栽树让后人乘凉的精神!三十块钱买了六本书,至今还摆在我的书架上,供一届又一届的同学传阅。

事情还没完。移栽的任务完成后,同学们又自觉担负起照看月季的任务。这些月季命途多舛,两个月内被两次挪窝,想想都让人心疼。各组轮流松土浇水,每组一天,每天一次,浇足浇透。为了给花儿增加营养,有个叫陈栋的同学还从家里拿来了两袋“花木专用肥”……

最感人的事发生在麦假。

月季栽上的时候已是5月下旬,一周后就放麦假了。假期长达7天,月季渴了谁管呢?问题甫一提出,马上有冯堂、秦庄和权寨街的同学站起来说:老师你放心,假期浇水的事我们包了。开学后来到学校,学校商店的营业员张嫂见我就说:你们班学生咋恁听话呀,每天都有人端着盆子来给月季浇水。听了这话,我的心情只有一个字——美。在如此精心的护理下,那些小精灵大都活了下来。

人生啊,毕竟还是个荆棘丛,决不是到处盛开着月季花。第二年,厄运再次降临——花园南边是一个沙坑,跳沙坑需要助跑,而助跑的那段路上种着月季,碍事!刚好权寨村搞绿化,就把月季给起走了。起的时候我不在场,听到消息赶过去时,可怜的月季花园里只剩下一株月季孤零零地在风中哭泣!

伤心之余,有一个疑问始终困扰着我:那些人为什么没有把月季起完,为什么会留下一棵?写作本文的时候,我特意请教了王主任。他回忆了一下说:可能是人家嫌这一棵长得不好看吧。他的话让我有些失望。我一直以为是学校领导给起花的人作了交待:不能起完,得留下一棵,给二五班留个纪念!

这仅存的一株月季的确成了那届二五班同学的精神寄托。升入三年级后,学习紧张多了,但仍有人时不时的去给月季浇一次水。去年我在进城路上遇到了陈栋,他刚刚拿到华北水利水电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兴冲冲的样子。见到我,他先问“老师您上哪去呀”,第二句话就是“咱们班的那棵月季现在还活着没”!昨天在电话里又跟他聊了一阵,我告诫他说:“大学校园里各种思潮都有,可不能随波逐流啊。”聪明的陈栋马上悟出了我的意思,他说:“您放心吧,月季花园里成长起来的学生是不会学坏的!”

这棵月季也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就是从那一年起,我跟“五班”结下了不解之缘:先是三年“二五”,接着一年“三五”,去年是“七五”,今年是“八五”。明年还会教“五”班吗?我想会的,只要那个学校那个级段有五班。

校园里那唯一的冬青树正在盛开着奇香的花朵。

说到冬青,不能不提冬青报。常有同学问我,校报为什么叫“冬青报”啊?说来话也不长。建校之初,冬青是权寨中学的代表性树木,教楼前、南北大道两侧,栽植了很多冬青。在筹办校报的时候,义堂、文卿两位老师不约而同想到了“冬青报”——这个名字意味深长,含意隽永,透着浓浓的文学气息。对比诸如《XX高中》《XX学校报》之类的直白粗俗,《冬青报》单凭“冬青”两个字就已赢定了它们。

光阴荏苒,人犹在,物已非。当冬青报的创办人赵文卿、刘义堂两位老师依然奋战在教学第一线,为权寨中学的发展殚精竭虑时,曾经遍布校园的冬青已成珍稀濒危品种,只有教楼东南角保留了一棵独苗。不能责怪学校的决策者,当塔松的长势超过了冬青,冬青除了退出别无选择。令人庆幸的是,冬青没有被斩尽杀绝。幸存的这一棵原本是枝枝节节的一丛,经过有心人的修剪,已成“两雄并立”模样。

冬青不是什么稀奇的品种,但它具备其它树种的一切优点。不信?把第一段那些形容词放到冬青身上,无不恰如其分。并且冬青之香跟桂花之香有所不同,它开在仲夏,浓郁无比。现在去那树旁一嗅,保证让你心醉。

冬青的生命力是非常顽强的,它不择地势,不畏严寒酷热,随处都能茁壮地生长起来。狂风吹不倒它,洪水淹不没它,严寒冻不死它,干旱旱不坏它。——我忽然想到,冬青,不正是我们权寨中学辉煌历史的象征么?历经十数年风风雨雨,百折不挠,勇往直前。

冬青长青。权寨中学也必将如冬青一般在西平教育之林巍然屹立!

2007-6-1拟题,2007-6-7初稿, 2007-6-18定稿。载冬青报2007年春期第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