鲉鱼型潜艇:给学生成功的渴望——一代名师埃斯卡兰特的故事

杰米·埃斯卡兰特名言录

     ·我们都关心美国教育的未来。但正如我告诉我的学生那样，你不是进入未来——你创造未来。未来是通过艰苦努力创造出来的。
     ·这是关键。似乎是这样：教学就是触动生命。
     ·你生命中最美妙的事情之一便是，没有人有权力告诉你，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你是决定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人。尊重他人，也尊重你自己。你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就是你的自我意象（self image），你对自己所持的积极评价。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从你身上夺走它。

      “如果你没有成功的渴望（ganas），我会给你，因为我是专家。”
       这是美国80年代的电影《为人师表（Stand and Deliver）》的一句经典台词。这部电影让一位教师成为全美国家喻户晓的明星，他就是玻利维亚人杰米·埃斯卡兰特（Jaime Escalante）。2010年3月30日，79岁高龄的埃斯卡兰特因癌症在洛杉矶去世，美国的各大媒体都在第一时间向这位伟大的教师表示了悼念。
      “他是那个年代最有名、最有影响力的美国公立学校教师。”曾为埃斯卡兰特作传的《华盛顿邮报》教育主笔杰伊·马修在讣文中写道，“埃斯卡兰特是一个生性活泼、幽默俏皮的玻利维亚人，44岁的时候，他开始在美国的中学教书，把一所全国成绩最差的高中转变成了提高贫困学生学习成绩的模范学校，1988年，他的事迹通过电影《为人师表》传遍了美国和全世界，激励了成千上万的教师。”
       在富有奉献精神的同事的协助下，埃斯卡兰特打破了城市贫民学生不能学习高难度数学的神话。在他职业生涯的最高峰，他所在的加菲尔德高中，通过AP微积分考试的学生人数超过了老牌名校，他的很多学生进入了哈佛、耶鲁、麻省理工学院、伯克利、南加州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等名校。
        美国总统奥巴马通过白宫网站发表声明说：“尽管我们大都通过电影知道他给城市贫民学生教微积分的事迹，但那些曾被他改变命运的学生是他一生付出的真实见证。在其整个教师生涯中，杰米为他的一个个学生打开了通向成功和高等教育之门，证实了一个人能走多远，不会受限于他从哪里来。他把知识传递给学生，更重要的是，他帮助他们找到了实现自身潜能的激情与决心。”

       打破神话
       在埃斯卡兰特之前，美国的大学先修课程（缩写为“AP”，在高中开设的大学水平课程）通常是私立学校高材生的专利，埃斯卡兰特开创了在中下水平的公立学校大面积开设AP课程的先例，并取得了辉煌的成绩。在他执教的加州加菲尔德高中，85%的学生来自低收入家庭，极少有家长读完了6年级。埃斯卡兰特证明了，穷学生的教育弱势可以用更多的激励，更多的学习时间去战胜。
        在所有AP课程中，微积分是最难的科目之一。这门学科由校外专家命题并评分，考试时间长达3小时，在加菲尔德高中的很多教师看来，该校的拉美裔学生学习基础实在太差，要通过微积分的AP考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埃斯卡兰特1978年的第一个微积分班也没有考好，起初的14个学生，只有5人学完了课程，最终通过考试的只有2人。
         但在这之后，每年的成绩都好于往年。到了1982年，所有参加考试的18名学生都通过了考试。
        正当埃斯卡兰特憧憬着更多学生加入到他的微积分班时，实施AP考试的ETS（教育考试中心）对其14名学生提出了考试舞弊的指控。此事激怒了拉美裔社区领导人，怀疑其中存在着种族歧视，并呼吁发起抗议。但埃斯卡兰特劝说他的学生重新参加考试，这是在AP考试规则下的一种选择。
       12人接受他的建议（1人已服兵役，1人认为自己不需要这个考分），在严密的监督下进行了重新考试。结果是，12人全都通过了考试，包括其中获得最高分（5分）的5人。这个事件在电影《为人师表》中成为了全剧的高潮。
        在埃斯卡兰特的带领下，加菲尔德高中的AP课程不断发展壮大，有了历史、政治学、生物学等学科，但考试通过率最高的，还是微积分。
       1987年，加菲尔德高中共有129名学生参加了AP微积分考试，参考人数在全国遥遥领先，仅少于4所传统精英学校。在那一年，全美国通过微积分AB考试（难度更高的AP考试）的墨西哥裔学生，超过四分之一都出自加菲尔德。

       成功的秘密
       马修认为，埃斯卡兰特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能够让学生每天放学后到他的教室里继续学习，并在周六和暑假也来上课，为AP微积分备考。他拒绝对所谓学业优异的偏见，坚持强调，无论一个学生的平时成绩如何，只要他承诺用功学习，他就会让他上AP课程。
       埃斯卡兰特说，学生最需要的是ganas——在西班牙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成功的渴望。他们需要一个挑战，他能把它给他们。他做到了，年复一年。
       在很多学校，AP课程仅限于高材生，但埃斯卡兰特的微积分课程向所有人都开放，甚至没有入门考试，只要学生想上他的课，他就让他们上。
       他坚信教育的力量。为了让学生来校上课，他甚至不惜向他们撒谎。他对逃课学生的家长说，如果他第二天在班里看不到他们的孩子，他就会打电话到移民局去举报他们的身份。
       跟电影不一样的是，埃斯卡兰特的微积分课程要求学生必须有牢固的基础，一个基础知识缺乏的人是无法在1年之内掌握微积分的。为了给学生补上基础知识，埃斯卡兰特在东洛杉矶学院为学生开设了为期7周的暑期课程。
       在加菲尔德高中内部，埃斯卡兰特努力提高了微积分前期数学课程的质量，有的课程他亲自上，有的课程交给他精心挑选的教师。在他离开加菲尔德高中时，参与他的数学拓展课程的教师已达到9人之多。
       由于该校学生的家长大多数是少数族裔，几乎没人上过大学，为了弥补学生家庭教育资源的匮乏，埃斯卡兰特利用课前和课后的时间为学生补习。如果筹措到经费，他还花钱雇人来给学生补习。
       不能否认的是，埃斯卡兰特遇到了一位好校长，他就是格拉底拉斯。在格拉底拉斯来加菲尔德高中之前，埃斯卡兰特在学校备受排挤，一位校长助理甚至威胁要解雇他，理由是他到校太早，把学生留得太晚，在未经学校允许的情况下筹款。而格拉底拉斯却交给了他学校的钥匙，让他拥有对其课程的全部掌控权。
       格拉底拉斯在学校营造一个崇尚学术的文化。他要求上基础数学课的学生必须同时修代数。他甚至不惜引发众怒，禁止成绩不及格的学生参加课外活动。
       曾有人问格拉底拉斯校长，加菲尔德的AP微积分成绩是否能够赶上贝弗利希尔高中，格拉底拉斯校长说，“不会的，但我们能缩短距离”。到了1987年，格拉底拉斯校长的预测被证明是部分错误的，在AP微积分考试中，加菲尔德胜过了贝弗利高中。
      
        复制天生教师？
        吉米·埃斯卡兰特于1930年出生在玻利维亚的拉巴斯，马修认为，他是一个“从生性幽默、热爱运动的年轻人成长起来的天生教师（natural teacher）”。
        埃斯卡兰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卫理公会教派创办的一所学校教物理，没有课本，那时他21岁。他在拉巴斯成为一位很受欢迎的科学教师，经常上午在一所学校，下午在一所学校，晚上还要去上补习班。
        他的妻子，法比奥拉，安排全家到了美国加州，她的两个哥哥已经先期移民到那里。埃斯卡兰特来到美国后，发现他在玻利维亚的教师资格无法让他在美国的任何一所学校任教。
        他花了10年时间学习英语，重新念了大学，参加教师培训，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利用晚上和暑假，最终被洛杉矶联合学区接收为一名教师。
        1974年，埃斯卡兰特来到加菲尔德高中没多久，该校的管理层就因学校管理混乱濒临被撤销资格的边缘。没有人注意到这位秃顶的，有着厚重口音，给全校成绩最差的学生教基础数学的老师。但新的校长注意到，埃斯卡兰特的教室装饰得很有特色，墙上挂满了体育明星海报和激励性的标语。更差的班都给了埃斯卡兰特，这促使他开始为这些城市贫民孩子开设AP微积分课程的试验。
        埃斯卡兰特成为全国明星后，跟阿诺德·斯瓦辛格和詹姆斯·卡梅隆（著名导演）等名人交往甚密，却招来了学校其他教师的嫉恨。他也毫不犹豫地向校长举报其他教师在办公室从事房地产交易，对其他数学教师错误的教学方法感到痛苦却又无能为力，虽然他是数学系的系主任。
        埃斯卡兰特于1991年离开洛杉矶，在一个颇有想法的督学的劝诱下，去了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退休后，他往返于加州和玻利维亚。他开玩笑说，几所学校都以他的名字命名，却没有给他一分钱。
        埃斯卡兰特的去世在美国引发了一场关于教育的讨论，焦点集中在如何获得优秀的教师。《洛杉矶时报》的文章指出，奥巴马政府要改善美国的师资，与其强调在教师评估中纳入对学生考试成绩的考核，还不如重视改革优秀教师的养成，包括师范生的录取政策、师范院校的课程与教学方法。并认为，师范院校应该为他们毕业生的表现负责，而政策制定者和学校也应该为教师队伍的稳定和进一步培养负责。

        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今天，我很难过地得知杰米·埃斯卡兰特去世的消息。尽管我们大都通过电影知道他给城市贫民学生教微积分的事迹，但那些曾被他改变命运的学生是他一生付出的真实见证。在其整个教师生涯中，杰米为他的一个个学生打开了通向成功和高等教育之门，证实了一个人能走多远，不会受限于他从哪里来。他把知识传递给学生，更重要的是，他帮助他们找到了实现自身潜能的激情与决心。吉米的故事广为人知，但他代表的是全国无数的英勇的教师，他们的伟大付出只有那些被他们改变了命运的年轻人知晓。米歇尔和我向杰米的家人和朋友，以及所有被他触动过的人表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