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现代诗歌:亲历利比亚最后一战 寻找卡扎菲

 | 评论 47 条

 

    “只有完全拿下苏尔特和拜尼沃利德，将卡扎菲本人和他的儿子绳之以法，我们才能说持续7个月的利比亚战争真的结束了！”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武装部队东线指挥官阿卜杜拉-巴西特-哈罗恩9月28日如是解释利比亚的最新战局。我28日自利比亚东部入境后，经班加西于9月29日抵达苏尔特前线，以期见证“利比亚最后战事”和卡扎菲本人及家族的最终命运。

    殊死决战苏尔特

    每次震耳欲聋的远程火箭炮击过后，城市上空就会笼罩着滚滚的黑烟；当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武装的坦克向前缓慢推进时，几十上百辆民用轿车迎面开来……这是我从埃及开罗日夜兼程赶了2100公里路程后，抵达苏尔特东郊看到的第一眼情景。
    与“苏尔特守军停战”或者“卡扎菲部族准备投降”等外界传闻完全不同的是，苏尔特的战事一天也没有停止过，过委会武装的坦克、远程火箭炮、北约的战机、卡扎菲军队的重机枪、迫击炮、火箭炮的相互交火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炮弹不停地落下，男人、女人、孩子不断地死亡，医院、电厂、商场不停地被破坏。”一位上岁数的苏尔特难民愤怒地嚷到。
    过去四天时间里，每天有至少1000个苏尔特居民逃离“死城”。35岁的穆罕默德-本阿里描述10公里外的城内情景时连续用了三次“人间地狱”一词：“没有水，没有电，没有吃的，没有药品！我们是冒死顶着炮火抄小道逃出来的，准备到班加西去。还有的人向西，想逃到的黎波里去。我们不知道逃离苏尔特的命运，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里不是人能继续呆下去的地方。”
    从埃及边境的萨卢姆口岸到苏尔特2100公里的漫长旅途中，我所看到的众多利比亚东部城市已经恢复了生机：川流不息的车辆让人感受到堵车的滋味，瓜果摊和饭店不再让记者有找不到饭吃的担忧，甚至连送本报记者抵达埃利边境的开罗司机亚瑟尔也有了新的计划：“利比亚钱多呀，等卡扎菲被逮着后，最多也就是一两个月，我要去利比亚赚大钱。”然而，苏尔特却完全不同，出逃的难民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我，苏尔特医院已经完全被忠于卡扎菲的战斗人员所控制，所有的药品，哪怕最基本的感冒药也是“控制品”；公共用电和通讯早在8月初就已经完全中断；油价现在是88美元一升，而利比亚多数东部城市的油价相当于人民币7毛钱一升。
    陷入绝境的不少苏尔特居民试图逃离这座城市，但卡扎菲的军队和忠于卡扎菲的志愿者们却不让他们离开。21岁的苏尔特大学生哈桑告诉我：“苏尔特市中心绝大多数地方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遇到试图逃难的居民，他们就会没收车辆和身份证，嘲笑我们是‘卖国贼’或者‘老鼠’，然后把我们赶回家里。我们最终是借乡间小道才逃出升天的。”
    逃离苏尔特的居民们要接受过委会武装人员的层层哨卡，以及严厉的检查：他们得打开每一只箱包，甚至要开启汽车发动机舱，看里面是否隐藏着武器弹药。面对难民们的不满，米苏拉塔东郊主检查站的过委会武装指挥官穆罕默德-法图里一边忙着给难民们盖通行证的章，一边抱歉地解释说：“我们手边大约有10000人的通缉名单，所以不能不小心核查每个人的身份呀。”
    法图里毫不避讳地坦言，苏尔特确实是卡扎菲的铁杆支持者云集地：“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苏尔特内部会起义接应我们，甚至连居民区内都有很多的卡扎菲忠诚支持者。”法图里的手下，正在准备远程火箭炮的几名射手也表示，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不少对手“其实是平民”，可他们宁愿选择“为卡扎菲战死”也不投降。甚至连逃离苏尔特的许多居民也对过委会武装不感冒。“从3月19日起，北约的轰炸让我们身陷地狱，而我眼前的这些人能算利比亚爱国者么？！”一位老太太忍不住愤怒地向过委会武装叫嚷，吓得她丈夫赶紧把她推到一边。
    卡扎菲的第五个儿子穆塔辛亲率一个特种战旅坚守苏尔特。穆塔辛是卡扎菲最能打战的儿子之一，曾留学俄罗斯的最高军事学府，回国后出任卡扎菲的国家安全顾问。今年2月27日事发后，他曾力劝卡扎菲采取“灵活方式”处理，但卡扎菲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虽然父亲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但当卡扎菲做出“铁腕处置”的决策后，穆塔辛倒也义无返顾地走上最前线。本报记者今年5月二进利比亚深入采访时，曾经获得过穆塔辛亲自在前线指挥作战的系列照片。我的陪同翻译哈里发还透露，当败局已定，卡扎菲让儿女们做出“出国避难”或者“留守死战”选择时，穆塔辛选择到最无望也最危险的苏尔特：“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守苏尔特的，所以现在让过委会部队很头疼。”

    三招攻打卡扎菲老家

    截止9月29日，过委会武装已经从北东西三面包围苏尔特，而南面通往朱夫拉绿洲的唯一一条公路已经被北约空军盯死，任何出逃的车辆都会陷入“死亡陷阱”。从这个意义来说，苏尔特已经是四面被围，
    我与过委会班加西武装指挥官相熟，所以就跟随他们来到苏尔特东郊山顶上。这里驻扎着过委会武装的远程火箭，武装皮卡车，坦克和战车。也是从这里，过委会武装日夜不停地向苏尔特城内进行“不间歇的炮击”。
    谈及下一步战法时，包括前线指挥官哈罗恩在内的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武装官兵们毫不掩饰他们的战略目标和战术打法。亲率一个营抵近作战的哈罗恩28日在电话里告诉我：“我的指挥所现在已经前移到距离苏尔特市中心广场只有10公里的东郊，开始与西线的部队进行紧密协调，以期在未来72小时内夹攻苏尔特城内的卡扎菲最后武装，活捉卡扎菲的儿子穆塔辛，会师苏尔特市中心广场！”
    在总结了首次攻打苏尔特和拜尼沃利德失利的教训之后，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武装迅速调整了战术战法。据一位与我熟识的将军透露，全国过渡委员会武装主要采取三大战术来对苏尔特和拜尼沃利德发起新的攻势：1、“东西一盘棋”理顺作战指挥关系--拜尼沃利德的战事之所以失利，就是因为各派武装在抵近拜尼沃利德后各自为战，结果反而是相互制约，最终居然不战自溃。苏尔特的争取战也是各部协调不利所至，所以即将发起的新进攻是由东部武装、西部武装和北约各出两名高级指挥官，组成联合司令部后前置到苏尔特西郊政府军一处军事基地内，统一指挥两地攻城战，实现“作战指挥一盘棋”的做法。2、釜底抽薪挤压卡扎菲武装的生存空间--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自9月24日起紧急动员班加西和的黎波里的官民们，动用他们的“一切血缘和部族关系”，与苏尔特和拜尼沃利德两城的居民们取得联系，说服他们“想方设法离开卡扎菲的支持者”。经过近4天的说服努力，再加上两城民众开始感受到缺水，缺电，没有药品和粮食的巨大压力，20万苏尔特居民和拜尼沃利德民众开始陆续逃离，而“过委会”武装在两城远郊设立了多道检查站，确保卡扎菲的武装人员不会借机混在居民中逃离。3、步步为营稳步推进--与之前“闪电突击”的做法不同的是，进攻苏尔特的“过委会”武装这次采取的是步步为营稳步推进的战术，比如说他们27日控制了卡扎菲屯集生化武器的军事基地，当天晚上夺取了苏尔特港口，再加上东郊和南部的进展，“过委会”武装实际上四面包围了苏尔特城内的卡扎菲武装，并且采取“挤压式”的推进。

    锁定卡扎菲父子

    “苏尔特的意义远不只是象征性的，”过委会指挥官哈罗恩告诉我：“这里除了盘踞着卡扎菲最后的有生力量约3500人外，更重要的是，从苏尔特向南朱夫拉绿洲，再折向西索达山省，哈姆拉石漠，可以直达利比亚与突尼斯以及阿尔及利亚三国交界处的古达米斯古镇，那里就是卡扎菲最可能的隐身地。”
    9月28日，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卡扎菲追缉协调官”吉萨姆-卜加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卡扎菲一周前还躲在赛努小镇，但现在已经转移到这个风景如画，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别保护目录的千年古镇。卡扎菲选择这里隐身的理由很充分，因为这里的人是塔雷格部落巴伯尔人。这个游牧部落常年生活在利比亚、尼日尔和阿尔及利亚之间。卡扎菲在台上的时候，出身游牧部落的他对巴伯尔人十分慷慨，部族头领也非常感谢卡扎菲多年来的照料，所以他们会誓死保护卡扎菲。吉萨姆还证实：“几天前，巴伯尔人武装与利比亚南部反卡扎菲的阿拉伯武装人员打了一场，就是跟卡扎菲到达有关。”不过，过委会武装部队发言人艾哈迈德-巴尼上校却告诉我，他不能确定卡扎菲到底在哪里，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卡扎菲的儿子穆塔辛在苏尔特，赛义夫则在拜尼沃利德，因为过委会情报机构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协调行动电话。巴尼上校坦言：“卡扎菲的下落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但却不会让我们忧心。我们现在担忧的是怎么才能最快地解放利比亚全境。一旦实现全境解放，我们迟早会逮着他的。”
    话虽然这么说，卡扎菲地去向却影响着新利比亚政权与邻国的外交和其它关系。比如说9月29日，的黎波里的民众打算举行大规模的示威，以抗议阿尔及利亚和尼日尔“敌对态度”。由于叙利亚的电视台不断播出卡扎菲和儿女们的讲话，所以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和民众对叙利亚政权十分不满。而突尼斯在逮捕了前政府总理，宣布拘禁半年但很快就释放的做法也让利比亚新政权十分地敌视。甚至还有消息称，一架利比亚军机降落白俄罗斯，飞机很快被拖进机库，并且接受情报与外交官的严厉盘问，有消息怀疑称这架机上有卡扎菲家人甚至卡扎菲本人。真真假假的消息让新利比亚与这些国家的关系十分微妙与紧张。
    利比亚“过委会”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拉明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利比亚新政府明确提出针对卡扎菲及其家族成员的“核心目标”，那就是卡扎菲本人和核心成员一定得接受三种命运：活捉，打死，或者逃往国外。“绝对不可能让他继续在利比亚境内呆着！”拉明说。这不难理解，因为我在赶往班加西途中，居然能第通过汽车广播收听到卡扎菲本人和他儿子赛义夫的讲话！卡扎菲说：“他们都说我逃到委内瑞拉或者尼日尔去了，我就在利比亚，在这里与我们的勇士们一起作战，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在未来几天内，我一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卡扎菲的儿子赛义夫更是通过叙利亚国家电视台“现身”说法：“这是祖先的土地，我们绝不会扛手相让！弟兄们，你们今天就应该打进的黎波里。”
    
    努力让战争成为“过去时”      

    尽管卡扎菲和儿子一再给自己和最后的追随者打气，但三度赴利比亚采访的切身体验让我认定，卡扎菲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利比亚全国90%以上是根本无人居住的沙漠。再加上平整的地形，卡扎菲及其支持者很难找到打游击的客观条件，更别说长期坚持了。
    刚刚重返的黎波里的美国驻利比亚大使吉尼-克雷兹27日也表示，利比亚的情况跟伊拉克和阿富汗很不一样：“战争结束后，大家都急于重建和平，过上富有的生活，就连伊斯兰极端势力也表示，他们支持利比亚的民主。”当然，战后的挑战也是存在的，比如说2万枚不知所终的地对空导弹，这些失落武器的威胁“不仅仅是对欧美，对全世界来说都是巨大的安全威胁。”
    不过，在利比亚东部最深的感受是，这里的民众正在努力让战争变成“过去时”。在2100公里的旅程中，特别留意所经过的托卜鲁克、卜雷加、拉斯拉努夫等油港与油田的恢复生产情况。在托卜鲁克，本报记者了解到与看到的情况是，这里因为整个战争期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所以已经全面开始了生产。本报的陪同翻译哈里发正是利比亚石油公司的员工。他说：“现在已经恢复上班，尽管只能上半天拿一半的工资，但生产与秩序已经恢复了。”利比亚港口与海事局主席拉马丹证实，第一船的利比亚原油约381000桶已于9月25日运往意大利。本报记者还从利比亚石油公司那里了解到，战前利比亚石油产量为每天160万桶，而到10月初就可以恢复到50万桶，因为卜雷加，托卜鲁克的石油设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而扎维耶的石油设施已于三周前恢复，拉斯拉努夫的石油设施虽然还有等进一步评估，但本报记者经过拉斯拉努夫时看到，当地的石油员工正在着手恢复生产工作。
    在利比亚东部各城市经过时，还注意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迹象，那就是各学校都已经恢复上课。在班加西和艾季达比亚短时间停留休息时，两处学校内传出的孩子们的玩笑声让人兴奋。据本报记者了解，绝大多数利比亚学校是9月17日开学的。其实班加西和利东部各城市和平持续了数月，早就可以开学，但过委员决定还是一起开学，不能让有的学生上学早，有的上学晚，所以直至现在才决定一起开学。最早开学是小学，中学是上周六开学的，而大学是下个月全部开学。学校开学是生活恢复正常的最重要表现 

坐着卡扎菲的直升机实拍利比亚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