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镰套装换:【病房-21】嬉闹玩笑含纯情

沈梅芳的一席话让我的心理很放松，自然地将扫帚从左肩换在右肩，沈梅芳向我的左侧靠近了一些，这是我参军以来第一次与一位女兵靠的这么近，浑身有点不自在，我目不敢斜视，直线向前，生怕再出什么流言蜚语，也怕猬集在病区门口的座山雕和八大金刚们突发地起哄。

沈梅芳心无碍事地向前走，嘴里说着一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入耳，迟疑中，我有意落后她几步，我们一前一后走出门诊楼南门，走近一病区的北门，我胆虚地看着病区门口那几位病号，其中有三位是座山雕的人。他们看着我和沈梅芳，嘻嘻地坏笑，笑得我心突突地跳。本想，他们会对我和沈梅芳起哄，没想到他们还沉浸在昨晚评比护士的屁股的兴奋中。

“哇，二号来了，嘻嘻。”

昨晚，座山雕和八大金刚在我的病房里评比护士的屁股，尤护士屁股最大称“一号”；沈梅芳屁股最小叫“二号”。按照座山雕们的“帮规”，所有病号对评上“最”的女护士女卫生员都要说话和气，笑脸相迎，积极配合治疗……

沈梅芳当然蒙在鼓里，不知门口病号们为何对她齐刷刷地微笑，竟然也笑脸相迎，再侧冷着眼说：笑什么笑，笑个不停，吃笑药了，你们。

沈梅芳一脸微笑，穿过病号留出的一条人夹小道。有两个病号“嗷”啦一声，退进楼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带溜子，二——号——到——”

门口猬集的这八九个病号，一门心思对沈梅芳笑，也就忽略了我，我心里想笑，但不敢笑。

                          二、

沈梅芳去饭堂，准备为重病号打饭送饭。

我把扫帚放在工具间，来到饭堂向忙碌的王锦屛报告：

报告，小老乡王，咱们的卫生区扫好了，门诊的卫生区也被我打扫好了。

学雷锋做好事的人，不知道辛苦吧，嘻嘻，我可要谢谢你了，下次再帮我扫，啊，可别光帮小沈，忘记帮我，啊，用脑子记住，你这个大干部，嘻嘻。

沈梅芳一脸坦然地插话说，刘本新可别再帮我干活，我是农村来的，这点活算什么，你呀，今后就一门心思帮你的小老乡王，她可是大城市来的，没干过这些活，嘿嘿，一直帮，帮到那个那个双双把家还。

小沈，你胡咧咧什么，我们是老乡，老乡之间帮忙是正常的，你俩才是患难之交呢。王锦屛说着，漂亮湛白的苹果脸上有了红色。

做点好事真难。我说，我在门诊卫生区那里，还被传染科的小丽给训了一顿。

为什么？

王锦屛要我细说，沈梅芳催我快说。

小丽说我，帮一病区卫生班去生产地种菜，是一个干部想在卫生员面前显摆自己，是招摇，是巴结小女兵，图谋不轨，你说这小丽到底啥意思。我意犹未尽还想说几句。

话被沈梅芳抢去。

不过，那个，小丽可是个人物，把自己参军前农村的对象吹了，又找了一个安徽三线钟表厂的工人，男的可是上海市区户口。

哎，刘老乡。王锦屛说，可不是人家小丽看上你了吧，嘻嘻……王锦屛的嘴唇高频张合，一个劲地说。

王锦屛你少嚷嚷几句吧，小丽，我过去都不认识，她能看上我，你怎么不说我看上你呢。我抛出一句原子弹级别的笑话。

王锦屛毫无羞涩。说，你看上我，怎么不早点说呢，我正等着你呢，嘻嘻。

真的吗。我说着上前拉掉下王锦屛的护士帽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开来，一阵蜂花护发素的香气，弥漫开了。

刘本新，你真讨厌，快把帽子给我。

                      三、

王锦屛拿起打稀饭的勺子，舀了一勺水，向我甩水。

我夹着尾巴逃回自己的病房。

王锦屛拿着稀饭勺子，突突地追到我的病房。

嘻嘻，刘老乡，你说看上我了，我可当真的，小沈也听到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吧，不说清楚，我就坐在这里，不去开饭。

我愣在那里，一时无语，看着王锦屛大白脸上的红腮帮，支支吾吾地说，当真，也不敢当真，那个你，咱是老乡，有话慢慢说，你快去准备开饭吧，开饭后我来帮你打扫卫生，擦桌子，你看行了吧。 

……

我从王锦屛的脸上看不出她高兴好事不高兴，心里选择着词语，说，好了，别像小孩那样了，快去吧，开饭要紧，我怕你们济南大城市的人，……我家是农村……哪个……

哪个呀？说，说出来呀。王锦屛语调柔和，音色甜润。

啊，那个，你让我听几分钟英语教学广播好吗？

刘本新，23床，我现在命令你，开饭后必须到饭堂，接受我的审问。

一定，一定，我把我自己押送到饭堂。我做了一个弯腰的动作，王锦屛咯咯地笑了。

哎，开饭后我一上午没多少事，你得来饭堂和我说话，对了，你得帮我练钢笔字，给我写一张字帖，你的字真好，知道19床他们的字帖就是你写的，你帮我这个老乡练字，我就答应你，让你看上我。

小老乡王，你别胡派派了，啊，我问你，你说开饭时我把我的收音机带进饭堂，让大家一起听990早新闻好不好。

太好了，刘本新为我们病区做奉献啦，还能不好。沈梅芳进门就笑着说我的主意好，然后拉着王锦屏回饭堂。

从 10月5日星期天起，每天早饭我就将我的春雷牌便携收音机带进饭堂，收听新闻和歌曲，受到病号欢迎，不久还得到了病区领导的表扬。 

1981年11月，王锦屛沈梅芳这一对伙伴、战友一起退伍了，但还是时常想起这位苹果脸的女老乡的嘻嘻哈哈。1982年8月，我去北京看病，路经济南，按照王锦屏给我的地址下车去找她，我扑了一个空。一转眼，30年没见她了，我和夫人在这里由衷地祝她幸福健康。 

201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