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文大学春季入学:错过的年华搁浅的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5:14:27
 坐在客厅松软的绵质沙发上,看着温馨而温暖的房间布局,琴落的心融满了感动。命运是公平的,颠沛流离这些年,晨曦耗尽所有积蓄,终于给了她一个停泊心灵的港湾。房间不大,小户型,但推开窗就能闻到江水的气息,在这房价高得让人肝颤的年代,很是难得,更难得的是,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她莫琴落。
  
  房间的布局,是依照琴落的喜爱精心设计出来的,客厅的墙壁是浅蓝色,配一张小小的米黄双人沙发,像在蔚蓝的海岸边,微波轻荡。卧室是粉粉的红,如梦幻般的颜色,可以吞没所有飘扬的梦。
  
  看着在房间里穿梭忙碌的晨曦,琴落的嘴角挂满了笑意,这个大男孩,有时候率真的像一个孩子。想起今天早晨,他神秘兮兮的凑近琴落耳畔说:“未来的老婆大人,我还有最后一点财产申请上交,但这财产必须是我两一个人一半。不过这东西有点寒酸,999元,打折价。”说到最后时,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他摊开的手心,有一大一小两枚细细的铂戒,两枚戒子各镂刻着一半心形,当两枚铂戒合紧紧并一起的时候,就拼成一个完整的心。虽然没有宝石戒子的雍贵,也没有钻戒的眩彩,但那微小的光泽,去丝丝缕缕栓住了琴落的心。
  
  是的,在晨曦无尽地宠溺里,琴落像一个公主享受着他关怀入微地体贴,在他心中,只有高贵无暇的钻戒才能与他的公主相配,可他那知道,琴落需要的不是那些情感之外的浮云,而是一份真实的,能在指尖中触摸到切实温暖的爱情。目光回处,低头看着在指间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铂戒,琴落的心,一片潮湿。
  
  手机铃声在这时不适时宜响起,打断了琴落温暖的念想。电话里充满磁性的声音恍若隔了一个世纪般熟悉:“莫琴落,我回来了!”
  
  琴落的手忽得颤抖了一下。
  
  酒吧的角落,琴落一眼就看见了季风,黑色边框眼镜,短短的寸发搭配一身银灰色休闲装,儒雅了许多。曾经以为再见季风会波澜不惊的琴落一下就被汹涌而至的浪潮决了堤。站在绿萝花后面,琴落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把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细细的铂戒轻轻旋了下来,放进坤包里。
  
  一如以前,轻轻淡淡的妆容出现在季风面前。季风的脸,缓缓的打开了笑容,像季节中的花,灿烂无比。
  
  “你来了。”说话的口气,端酒杯的姿势,有了十足地海归味道。
  
  琴落坐下撇了撇嘴:“季风,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琴落从13岁就认识季风,从小学揪她辫子到初中放蚯蚓在书包里,直到高中学期学校组织的一次登山,琴落崴了脚迷了路,是季风从山里一步一步把她背出来的,在那一天一夜迷途中,琴落就像一个孩子,未曾离开过季风那瘦弱的后背。而从那天开始,琴落就成为了季风的影子,有季风的地方,就有琴落。所有的人都说季风配不上,一个学习极好,有光明的前途,一个学习太差,前途暗淡。但琴落觉得他好,因为他忧郁的眼神,就像一泓静澜地深潭。
  
  “什么时候回来的。”琴落问。
  
  “昨天。”
  
  “为什么当年你要悄悄的走?”
  
  季风沉默无语。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琴落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季风。
  
  “我想你。”
  
  “赫!什么时候变得怎么油滑了。”琴落笑着,可心里却暗自悲哀。这样的话,似乎说得太迟了。
  
  “真的,莫琴落,我是真的想你。”
  
  季风说话的口气,再也没有当年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了,他的眼神仍然有着忧郁的神情,像深山中一泓静澜地深潭。季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一颗颗用彩纸折叠的心,一颗、两颗、三颗的数着,专注的神情,如捧一件件易碎的瓷器。酒吧里很静,可琴落分明听到这些彩色的心,在折叠中发出的哗哗响声。
  
  这个香囊已经被摩挲得油光铮亮,上面的刺绣,有的已经裂开了线头,像一条正在延伸的蔓藤突然断裂一样,那么疼,那么伤,在琴落的心里痉挛着。那年琴落把香囊送给他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放在书包里,他说,这东西不适合男孩子。
  
  琴落转过头看着窗外,缓缓流泻的江水不停的奔赴远方,有潮湿的味道扑面,她想起了那间临江的房间和那正在房间忙碌的人。要不是晨曦,她怎能安稳现世,要不是晨曦,恐怕又要掉进季风眼中那泓深潭里。
  
  “我该回去了。”琴落的声音低低的。
  
  “我送你。”季风站起身。
  
  一如多年前,琴落走在季风的后面,没有话语。
  
  车在江边公寓停下,季风率先打破沉寂:“地方不错,不请我上去坐坐?”
  
  琴落笑笑,摇头。
  
  琴落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邀请季风,虽然房主是他莫琴落,但房间的男主人是不会欢迎他这个昔日旧情人的。尽管晨曦是一个大度的人。
  
  认识晨曦纯粹就是像是一场闹剧。季风走后,一直喜欢在江边独处的琴落被他误认为是寻短见的女子,在他紧张兮兮,苦口婆心的劝导的时候,琴落索性假戏真做,跳了下去,没想到这个傻乎乎的男子也真敢跳下江来。事情的结果,晨曦灌了一肚子的江水,琴落把他救上了岸。晨曦并不知道,琴落是学校游泳队的学员,年年拿游泳冠军奖牌。
  
  晨曦是北方人,在这个城市工作多年,有一份稳固的工作和收入。重要的是,在追求琴落的过程中,他不感觉卑微谦下,这些季风是做不到的,尽管他的薪水和琴落相比有一些落差。但最主要的一点是,他深爱着琴落。那一年,琴落27,季风已到英国5年,渺无音讯,琴落想,也该需要身边有一个疼她,爱她的人来陪伴了。
  
  房门早已为琴落开着,房间收拾的干净利落,充满了温馨。晨曦正趴在阳台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江面,波光粼粼的碎光折射在他脸上,有些梦幻般的恍惚:“那车不错,你也不请客人上了参观一下我们的蜗居。”
  
  “是旧时的老同学,昨天刚从国外回来。”琴落有些牵强的感觉。
  
  “嘿嘿!没关系的,怎么也不让他上来坐坐?”晨曦含笑回头,目光从琴落空空的指间扫过。琴落一下回过神来,竟然忘记了把铂戒重新戴上。
  
  “饿了吧?我去做你喜欢吃的咖喱饭。”晨曦笑着走进了厨房。只是,那笑颜之间,隐隐约约有几丝落寞流露。
  
  琴落走往阳台,看到一地的歪歪斜斜的烟蒂,心里泛起丝丝细细的疼痛。
  
  再见到季风,是在同学会上,他被众女同学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上座。昔日说他无所作为的同学也争相夸奖他今时今日的成就,荣归故里。只有琴落在角落里独坐,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这些在岁月中世故了学友,谄媚的面孔让人十足的倒胃。是呵!如今的季风,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学业不上进,把时光虚渡的人了,而是拥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老板。
  
  20岁的时候,琴落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大学,但季风落榜了。于是琴落以没有考上名牌大学为由,决定留下来陪季风重新复读一年,期待来年一同考进大学。在这一年里,琴落把重点全部放在了辅导季风身上,可只要琴落一转身,就接连好几天找不到他的人影,旷课,打架,无所事事到处游荡。
  
  一年过去,季风终究还是未能如琴落所愿。琴落在走之前,给了季风一个香囊,里面,满满的装着彩纸折叠的心。她说:“季风,我其实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考来和我同一所学校。”季风接过香囊,很随意的塞进书包,然后夸张的笑起来:“怎么可能,你是那么优秀,而我,只是你的朋友,仅此而已。”说完,夸上单车,风一般消失在季节深处。
  
  此后,再无季风的消息,后来听说他去了英国,在英国开了一家中餐馆,生意还算过得去。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在与他形影不离的青春岁月里,一颗为爱低俯的心就一直这么疼痛着,超越时光轨迹的疼痛。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季风走到琴落身边:“我们出去走走吧。”不由琴落作出反应,季风就拉着她的手就离开了人群。
  
  霓虹灯在城市的上空闪烁着迷离的光芒,要多美就有多美。琴落暗自叹息,有多少人儿在这样迷离的夜晚迷失自已啊!夜巴黎,是本市最豪华的餐厅,面对那张英文菜单,琴落有些窘迫。看着季风对外国侍应生得体应答,举止优雅,琴落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和当年那个差等生恍如隔山隔水般遥远,而自已,只不过是浅滩里面的一只鱼儿。终是隔了山,隔了水。
  
  一枚漂亮的钻戒摆放在琴落目前,在欧式餐厅格调里,被烛光莹亮得璨然生辉。
  
  “或许这一切都太晚了,但还是想送给你。我不能再骗自已了,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从初中,到高中,一直不曾变过,只是当初你太优秀,让我感觉配不上你。后来国外的伯父留了一份遗产给我,我才决定去国外好好的打拼一番,要把最好的一面向你展示。”季风说话这的时候,眼里的深潭又深邃了许多。
  
  “季风,可你为什么不给我留一封信,一句话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期盼你能考来和我一起吗?”琴落的泪,还是忍不住从脸上滑落下来。
  
  琴落伸出左手,露出指间那枚铂戒:“季风,如今我已经不是单身了。”
  
  单恋原本就是很吃力的事,当你发现你恋着的人并不在意你付出的情感时,那么你流失在岁月长河里的青春,将变得极不甘愿。于是,在无望的守候里,琴落甘心情愿登上了别人的船。琴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似乎所有的纠结,都在这声长吁里得到释怀。
  
  夜色迷离而魅惑,但那潮湿的江水味道却在琴落的心里越来越凝重。她没有忘记江边那所蜗居里男子说过的话:“无论你去了那里,我都会在这里等待你回家。”
  
  是额,回家。她和季风的爱情,只不过是流年里的一场独角戏。剧终散场,依旧是自已的主角。
  
  这次分别,琴落坚决没坐季风的车。她只想不染尘埃的回到那个有江水气息的蜗居,而对季风的那份爱,她选择了深藏在心里最妥贴的一角,但,也只能留在最初的年华里。
  
  回到家里,晨曦已经在那米黄双人沙发上熟睡了,长长的睫毛下面,是淡淡的泪痕,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俯下身,琴落的唇轻轻落在晨曦的睫毛上,他忽然醒来,惊喜地使劲擦擦眼睛,一下把琴落抱在怀里:“琴落,你回来了真好,我真怕一觉醒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琴落笑着:“我可是这房间的女主人,哪有不回来的道理。”
  
  “我这么穷,只能给你这样的蜗居,你不后悔吧!”
  
  琴落一拳锊了过去:“一起吃苦好过懦弱的逃避,何况还有我呢。”
  
  琴落知道,她之所以选择晨曦,是因为他有一颗勇于面对困难的心,尽管999元的铂戒没有钻戒奢华的外表,但那丝丝缕缕的温暖,也足够让心感受到一辈子的如斯缱绻。
  
  深夜的江水,在静悄悄地流淌,细碎的月光倾泻在江面上,像一条淡黄色的丝带,把爱情缠缠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