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掠夺者自制皮肤:【原创】金色的年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0:09:35
辽阔的松嫩大地上,滔滔松花江在驰骋、蜿蜒着。它像一位慈爱而伟大的母亲,滋养着这片富饶的沃土,也记录着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一代又一代人们许许多多的往事。
     在岸边一个再普通不过了的小镇,我度过了珍贵的金色童年。至今,在小镇苍老的容颜里,我还能寻找到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幸福的、忧伤的,说不完,也道不尽,就像那滚滚的江水,永无止息地流淌……

                                            一

     小镇很小,一条东西走向的柏油马路连缀起几小片住宅区。若不是过节,只有淅淅沥沥的人从街上走过。路边有很多老榆树,撑起一片片绿荫,为小镇增添了很多静谧。
     路北有一排长长的青色的起脊房,这是镇上的百货商店。记忆中,妈妈总是用一只胳膊挎着荆条编的方篮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的小手,仔细端详着柜台里摆出的我知道名字和不知道名字的各种商品。只是每次妈妈要买什么的时候,我会等不及,因为她总要和售货员阿姨谈许久的价钱。出了商店,我会不厌烦地问妈妈:“为什么你们总是争来争去?”妈妈笑着说:“傻孩子,这卖东西的总想多卖些价钱,而买东西的总想节省一些花钱。”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家在小镇的最东面,家的前院是火车站,那也是爸爸上班的地方。火车站的布局很简单,只有两栋平房,红瓦盖、黄墙。每天有一列火车往返经过这里,停下短暂的三分钟。那时还没铺站台,候车室门前只是一片砖地,两边是树墙,由于没人经常修剪,小树通常是枝桠凌乱的,就像那个性张扬的孩子;中间有一个水泥砌的椭圆形小花坛,里面生长着排列不整齐但却开得鲜艳的万年红,偶尔有几只蝴蝶飞舞着,驱走了花儿的寂寞。然而,就这样一个简单而宁静的地方,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每当蒸汽机车“哐哐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奶奶便伸出布满皱纹的双手抱起我,去看那一条冒着烟的绿色长龙,还有那些背着军用挎肩包,或是拎着黑皮兜的来来往往的人们。不过我只是看热闹罢了,人们的归来与离别,欢聚与奔波,我是无法体会到的。也有的旅客会在等车之余跟我们闲聊,我会背很多古诗给他们听。有时,他们听得高兴了还会给我面包和汽水。可在家里,大人们说别人给的吃的里面都有毒药,所以我很害怕。     
     在火车站后院住的都是铁路家属。东面的常四娘在家养很多猪,每天喂猪时,她都“嘎唻唻”地叫,整个大院的人几乎都能听得到。每逢过年她都会给我家送来一盘滴着油的回锅肉,可我讨厌猪肉。据说在我两岁的时候,除夕夜里常四伯喂了我一大片肥肉,还没长牙的我直接就吞了下去,以后就再也不吃猪肉了,大人们都说是“吃顶着了”。我家西面住着吕奶奶,她总爱和年轻的男人疯闹,说些“屌儿啷当”、“被窝里的俊媳妇儿”之类的我听不太懂的话。她要是顶不过,就突然去抓人家的裤裆,吓得小伙子们四处乱窜。
     大院里经常来一个叫“老六”的傻子,每天提一个豁牙露齿的化肥袋子捡垃圾,他走起路来浑身都抖,动不动还摔一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院子里的人们带来无穷的乐子。傻子一来,这里闲着的人们就有了话题,开始聊得眉飞色舞了。“野男人的种不好啊,造出这么个东西来”,“孩子命也够大的,扔出去仨礼拜,自己又找回来了”……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喜欢摸他那葫芦瓢似的大光头,他们总是从后面窜上来摸一把就跑远了,傻子又撵不上。我看了很难过。不过孩子们有时还会跳进自家的菜园子摘黄瓜和西红柿给傻子吃,我觉得他们也没那么坏。若是傻子好几天都没来,他们就会缠着大人问:“老六去哪儿了?老六去哪儿了?”
     夏天还经常来一些骑着自行车卖冰棍的,他们在车后架子上绑一个裹着小棉被的纸壳箱子,给他五分钱,他就会掀开棉被,从箱子里掏出一块半透明的冰棍,还冒着白烟。玩得大汗淋漓的孩子见了,总是不自觉地流下口水,大人们若是不给买他们就又哭又闹。不过我不会去要的,若是大人不给我买,我也就不想吃了。
     从我家一直往西走,一条榆树带后面就是粮库的家属房。我们这边的孩子时常跑到树带里面荡秋千、捉蚂蚁。不过我们和那一片的孩子是不在一起玩的,每次做游戏,总有一个领头的喊:“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喂大狗!”
     至今,小伙伴那些清脆地叫喊声,和那些肆无忌惮的疯笑声都时常萦绕在我的耳畔。每当闲暇时,我看着窗外孩子们的嬉笑,总忍不住地开启记忆的阀门,去怀念儿时的童真、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