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是危险品吗:王健壯:紙媒衰世與網媒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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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紙媒衰世與網媒盛世
【聯合報╱王健壯】2011.09.23 03:03 am 「亞洲世紀:媒體革命與新聞自由」系列
很多人大概都會相信這樣的說法:目前這個年代是紙媒的衰世,網媒的盛世。
在紙媒盛世時,《華盛頓郵報》記者伍華德花了十八個月,才挖掘出一條水門醜聞;但現在「維基解密」卻可以在一夜之間就揭發數萬條獨家密聞,數量多到即使伍華德窮其一生,應該說窮其「萬生」,也跑不出這麼多獨家。
再加上網媒比紙媒的傳播速度更快,只要按一個鍵,新聞即可傳遍天下;網媒的聯結性與互動性也比紙媒更具廣度;臉書等社群媒體的如響斯應特性,讓網媒在熱度上也超過紙媒;有些網媒,例如去年得過普立茲獎的ProPublica,更專走紙媒早已棄之多年的調查報導路線,致力於新聞深度的開發。
紙媒「四度」皆敗的結果是:發行大幅下跌,廣告急遽萎縮,閱讀人數也快速流失;這幾年美國有一百多家報紙,英國有八十多家地方報,台灣也有五、六家報紙,都在不堪虧損的狀態下吹響了熄燈號。當然,雜誌的處境也一樣,美國《商業周刊》宣布破產後被彭博集團購併改名,《新聞周刊》更以一塊美金廉價賣出。
表面上看,跟沒落的紙媒舊帝國相比,網媒確實像是崛起中的新帝國;但網媒已進入盛世的說法,其實卻未必盡然,甚至是個假象;更何況,即使是處於衰世,也有紙媒仍然到處攻城掠地。
網媒盛世的三個反證是:其一,美國知名老牌網媒Slate,雖然有《華盛頓郵報》的財務支持,但最近仍因嚴重虧損而大量裁員。其二,被《時代》周刊評選為全美排名前五位的知名新興網媒《每日野獸》(The Daily Beast),雖然與《新聞周刊》合併後聲勢更盛,但每年仍然虧損一千多萬美元。其三,號稱是「廿一世紀報紙」的《每日報》(The Daily),雖然以全球最夯的iPad為平台,又有梅鐸的雄厚財力支持,但創報至今不但訂戶很少,影響力更微乎其微。
而代表紙媒衰世的唯一例外,就是《經濟學人》的逆勢成長。《經濟學人》是「人瑞」級紙媒,創刊已一百六十八年,它雖是周刊,卻自稱是每周發行一次的報紙,而且內容以分析評論為主,走的是「硬內容」路線。
在上個世紀七○年代之前,《經濟學人》的全球發行量只有十萬份左右,但在網媒崛起以及全球經濟風暴的雙重夾擊中,它的發行量卻不減反增,目前已暴增至一百六十多萬份,廣告收入也逐年成長,讓它成為集團的金雞母。
更重要的是,《經濟學人》不但能在蕭條年代中賺錢,它的影響力也與日俱增,全球意見領袖都以閱讀這份報紙為榮,它既是身分的表徵,也是決策的依據。當然,《經濟學人》的成功也證明「好新聞就是好生意」,證明即使所有媒體都迷信「市場為王」,但始終遵奉「內容為王」的媒體,仍然可以維持紙媒帝國於不墜。
換句話說,網媒雖然改寫了新聞史,數位匯流所創造的新媒體也是擋不住的大趨勢,但《經濟學人》自稱的那套「復古模式」,卻是紙媒化危機為轉機的一個典範,如果辦紙媒的人都能以其為師,紙媒雖不能取網媒而代之,但告別衰世卻是指日可待。
「與其贈來者以勁改革,孰若自改革」,這是龔自珍一百多年前替告別衰世所下的一帖藥方,這帖藥方對正在尋求救亡圖存之道的紙媒,也同樣有效。
(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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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23 聯合報】@ http://ud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