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厨房油烟处理:四省一区党政高官调整全解析

8月末，滇、琼、冀三省原省委书记白恩培、卫留成、张云川以及浙江省长吕祖善，因到65岁年龄红线，退居二线。与此对应，秦光荣、罗保铭补位滇琼两省一把手，浙江省委副书记夏宝龙接任浙江代省长一职。原河北省长陈全国意外擢升西藏党委书记，河北省长由张庆伟接棒。在西藏主政五年的张庆黎则赴任河北省委书记，执棒拱卫京畿之地。

高级干部集中布局往往可窥当前的政治生态。2011年年中五省党政一把手变阵，强烈显现了年龄、资历对人事调整的影响。不过，氤氲其中的特殊因素，也不可小觑。

陈全国屡遇“伯乐”

在陈全国和张庆黎正式交接的西藏干部大会上，中组部副部长张纪南说，陈全国参过军、当过工人，历经多岗位锻炼，领导经验丰富，熟悉党务和经济工作，驾驭全局的能力强。

入仕前，陈全国当过四年兵，这一经历在当前较年轻的省部级干部队列中已不多见，更多的高干是大学出身。知情人士透露，当兵经历为陈打下了身体的好底子。

身体健康是赴任西藏者必须要提前考查的因素。西藏首府拉萨平均海拔3000多米，非常人所能经受。而张庆黎的前任杨传堂任内突发脑溢血，不得不提前结束任期回京任职在国家民委，在此次人事集中调整中，履新全国供销合作总社。

现年56岁的陈全国籍贯河南，亦是河南生长干部。

1998年1月陈全国在漯河市长任上跳级擢升为副省长，当年6月，李克强从团中央空降河南出任常务副省长，一年后当选省长，成为陈全国的班长。期间，陈全国的综合素质和地方经验得到了李克强肯定。

2003年，陈全国成为时任省委书记李克强的党务副手，出任省委副书记，且兼任组织部长，主管党务和干部工作，这是中共官员序列中的重要职权。在省委党务副职任职五年的陈，转任河北后，开始接手行政实务，出任河北省长，补齐了一省党政治理履历。

陈全国任职河北时，正是“三聚氰胺”危机爆发高潮。河北一位官员对《凤凰周刊》记者说“到任后陈全国迅速平息了后续风波，又积极为环首都经济圈造势，倾力民生投入”。不过，毕竟仅在河北省长任两年时间，此番他能够升任西南边陲封疆大吏，仍令人意外。

这也再增“中原干部守边疆”一例。现任黑龙江省委书记吉炳轩、内蒙古区委书记胡春华、新疆区委书记张春贤都属中原地区生长干部。另一盛产边疆大吏的地区是山东省，包括曾转任新疆、西藏的山东生长干部张庆黎，曾主政新疆近20年的王乐泉，在宁夏党委书记任上退二线的陈建国。

官场人士分析，珠三角和长三角经济发达，干部上升空间广阔，条件艰苦的边疆地区对他们来说缺乏吸引力；同时，边疆地区稳定职责常大于经济发展，北方主政官的维稳能力较为突出，所以常可见条件艰苦的边疆地区主政干部多来自北方。

护卫京畿的政治角色

陈全国原职的继任者张庆伟自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任上“空降”，是飞机设计专业走出的技术型官员，主要履历均在航天系统。2001年出任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总经理，是当时最年轻的央企老总。

2002年在中共十六大上，年仅40岁的张庆伟当选为最年轻的中央委员，也是唯一来自企业的中央委员。魄力和胆识颇受称赞，尤其待人接物总是和和气气，也不回避敏感尖锐问题，令接触者印象深刻。

2007年，张云川离任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后，直接赴任河北省委书记。张庆伟接班国防科工委主任仅一年，国防科工即被撤销，正值盛年的张庆伟去往何处一度受到广泛关注。河北省长人选的更替也创下了一个任期（5年）内变更四人的“流水记录”，分别是郭庚茂、胡春华、陈全国、张庆伟。这在如此权重的省级正职岗位上甚为鲜见。

河北省环围着北方两大中心城市：北京和天津，前者作为首都，后者作为渤海湾门户。河北拱卫京畿之责重于自身经济发展，处处围绕服务首都做文章。其中，有比其他省份更多的军队驻扎河北地界，包括王牌军38军、27军等。河北政界人士也因此既多获政治资源又担负繁重的军转干部就业问题。

不过河北省近几年力图把拱卫京畿的负担转化为经济优势，“沿海开发战略”、“三年大变样”、“环首都空港物流园”等概念频出。

张云川此番从省委书记退下后，回京担任全国人大环资委副主任。综观近几任河北省委书记，均属于履历丰富、老成持重者，年龄均偏大，在任满后都年龄到届而退出一线职位。

一位唐山官员披露，张云川此次退下前，河北省内几个重要地市的一二把手没有动。“他知道自己快要退了，决定把这个调整权力留给下一任书记而不搞‘突击提拔’。”

张庆黎从青藏高原履新河北，被寄予厚望。他的从政历程中，1997年12月到1999年10月的短短22个月里，历任了山东泰安市委书记，山东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山东省委常务副秘书长，甘肃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甘肃省委常委、兰州市委书记，新疆党委常委，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司令员等七个职务。

多岗位历练的张庆黎又是中共第十六届、十七届中央委员，资历可谓颇深。60岁的他依旧有明显的年龄优势。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曾说：“对那些长期在条件艰苦、工作困难的地方工作的干部要格外关注。”

“60后俱乐部”多元结构

张庆伟算是为各省党政正职队列中的“60后俱乐部”再添新生力量。各省正职“60后俱乐部”其他成员包括：吉林省委书记孙政才（1963年）、内蒙古区委书记胡春华（1963年）、湖南省委书记周强（1960年）、新疆区府主席努尔·白克力（1961年），福建省长苏树林（1962年）。他们和团中央第一书记陆昊（1967年）一起被视为中共未来执政明星。

若从专业学历背景和从政履历察看，他们也体现了多样性和互补性：孙政才属农业技术官员，胡春华为党务组工干部，周强是法律专家，努尔·白克力属民族地区基层治理官员，苏树林属于石油化工技术官员和央企治理能手。“新增成员”张庆伟则属于火箭设计专家，有“航天少帅”之称。

虽然此前有统计表明，从1982年到2007年，全国省、市、县三级党政领导班子成员的平均年龄，分别下降了8.4岁、6.8岁、5.7岁，中国45岁以下的机关干部比例已经达到七成。但是省部级中高层干部群体中，年龄梯队的年轻一层仍然偏少。

有学者认为，在中共干部年轻化的背景下，“60后俱乐部”一方面前途可期，另一方面将会不断有新补充，从结构上看，从基层步步上位的地方治理型干部将会补缺，尤其是经济发达地区生长干部。

年龄科层是中共官员体系的突出特征。此番调整各省党政正职后，除去名列中央政治局委员的直辖市市委书记以外，广东省长黄华华今年10月满65周岁。到明年时满65岁的各省党政正职官员包括：甘肃省委书记陆浩、浙江省委书记赵洪祝、北京市长郭金龙。

比照2006年的前例，今年10月、11月西藏、河北、云南等14省（区）将分别召开换届党代会，形成新的省（区）委常委班子。此番主要人选调动将为此做好了准备。其余省份则会在来年4月至6月间分别召开党代会。
滇琼高层“依次接班”

原云南省委书记白恩培祖籍陕西清涧县。当地县委宣传部印制的县情简介上显示，单单一个袁家沟村，先后走出白如冰、白栋材、白治民、白恩培4位省委书记。陕北其他地方也走出不少白姓高级官员，如绥德县的白介夫、白纪年，靖边县的白坚、白克明父子，米脂县的白云腾。陕北“白氏”高官遂成官场现象。

云南坐卧西南边陲，远离中央地带，藏有丰富资源，大国企密集。

从政履历上，白恩培算是走完了中国四大高原，被称为“高原书记”。白恩培最后扎根云贵高原，在云南省委书记任上整整10年，压住了云南官场当初的慌乱。1995年至1997年出任云南省委书记的高严是至今外逃的贪污犯，不仅如此，2001年云南省长李嘉廷家族贪腐案发，让云南蒙上天高皇帝远、大贪犯累出的恶名。正是李嘉廷案发这年，白恩培到任云南救火。

熟悉情况人士分析，中央调白恩培是希望他稳住大局，而近几年从江苏调来明星官员仇和，即是希望避免本地官场板结。

不过，2006年11月省党代会确定的云南省委班底至今，除了组织部长和军方常委保持流动外，其他常委只出不进，且基本都属本地生长干部或已来本地工作较长时间。省委班子中，本土化干部占有绝对优势。

白恩培继任者秦光荣仕途起于湖南零陵，步步上位出任省委常委、长沙市委书记。1998年赴中央党校学习，短暂的一年学习，得到校长胡锦涛赏识和称赞。之后转任云南，保持在省委常委队列里，历任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副省长、省委副书记、省长。

秦光荣受到舆论的强烈关注，是在2008年“杨增朝自焚事件”中，他以省长的身份被列为民事诉讼的被告。在本地口碑中，秦光荣较尊重司法、敬畏权力，一个细节是他总是站着向人代会作报告，听人说话的时候很耐心，总是带着谦卑的态度，给老百姓的感觉比较没有官架子。

秦光荣留下的省长位子由李纪恒接任。李纪恒，广西人，35岁时就出任广西河池地区行署专员，官至厅级。1997年中共十五大又以40岁的年纪成为中央候补委员中最年轻的一个。2003年出任广西党委副书记，2006年又转任云南省委副书记，至今在省（区）委副书记任上干了整整八年。

白恩培、秦光荣、李纪恒此番调整前，是云南省委班组正副手，排序依次分列前三。海南此次调整的卫留成、罗保铭、蒋定之同属此种情况。

刚刚履新的海南代省长蒋定之，属经济治理能手兼备金融专业国际视野，曾任经济发达的无锡市市委书记，是江苏生长干部，后赴任银监会，今年初“空降”海南，即被外界认为是省长备选。不过在今年7月份省委副书记于迅卸任之前，过渡性出任常务副省长达半年，之后顺理成章接替省委副书记任，名列省委班子第三位，1月后履新代省长职。

浙江省长“晚一步”

浙江省长吕祖善卸任省长后，省委副书记夏宝龙顺位接任，被提名省长候选人。

夏宝龙原属天津生长干部，曾在1995年9月参加中央党校的一年制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同班同学中有刘志军、卫留成、郭声琨、郭庚茂等高官。2003年11月已出任天津常务副市长的夏宝龙与时任宁波市委书记黄兴国对调交流任职，夏任浙江省委副书记，黄任天津市委副书记。

2007年12月时任天津市长戴相龙转任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黄兴国以常务副市长职务升任代市长，不久“扶正”任市长，当选中央委员（正部级）。而夏宝龙却在副书记任上干到今天，已连续是三届中央候补委员。此番接任省长，料将在十八大当选中央委员，比黄兴国晚了一届。

浙江被认为是“经济大省”却是“政治小省”，本土干部的上升空间相对狭小。习近平、张德江、赵洪祝连续三任省委书记均为“空降”，除了短暂过渡的习近平，历任省长难登省委书记队列。现任浙江省委书记赵洪祝年龄即将到满，刚刚履新的省长夏宝龙还只是中央候补委员，浙江省委书记由外调任的模式或将继续。

吕祖善在省长任上一共搭班了三任省委书记，亦属罕见。2002年10月，中共十六大即将召开。时任浙江省长柴松岳辞去省长职务，赴京任电监会主席。不过浙江省长空缺不是由常务副省长吕祖善接任，而是调福建省长习近平接任代省长。

中共十六大上，吕祖善当选候补委员，省委书记张德江当选政治局委员，随即中央安排张德江出任广东省委书记，习近平便以代省长之职接任省委书记。由于习刚接任代省长仅月余，而省人代会也将第二年春才召开，这对任命新省长在法律程序上不易安排。习就以省委书记、代省长的职位出任至2003年1月，吕祖善在省人代会上当选省长。晚于中共十六大两个月出任省长的吕祖善无缘中央委员身份。五年后的中共十七大上，吕顺利入选中央委员队列，不过已时年61岁。浙江省政府一位官员向本刊记者分析，“因天津和浙江两地高干上升空间不一，使得夏宝龙较晚接棒政府一把手，虽然2003年交流时，夏的职务相对较高于黄兴国。”

正省部级“退二线”路径

在张云川、吕祖善尚未分别卸任湖北省委书记、浙江省长职务之时，全国人大已在官方网站公布两人卸任后的去处。全国人大的任免公告包括7人的任命，他们此前都属正省部级官员，分别是卫留成、吕祖善、张云川、白恩培、刘振起、迟万春和李成玉。

大陆媒体曾刊文分析称，大部分的正省部级官员在卸任党政职务“退居二线”时，都会归于全国人大或全国政协。只是因为民族、资历、此前的专长和卸任时机不同，路径亦有区别。而上述种种，皆在中国组织人事规则之下，多年来早已颇有规律。

大部分卸任正省部级高官，尤其是地方大员，都是前往全国人大；全国政协往往是卸任的中央部委正副职官员。官场人士认为，全国人大相对权重。

从历届的数据分析看，诸如藏族、蒙古族、维吾尔族、壮族等少数民族自治区的政府主席或人大主任都有机会晋升为副委员长，均有先例。不过并非常态，原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党组书记李成玉虽属回族，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生长干部，且曾任河南省长，不过他遵从了多数正省部级地方大员在全国人大的9个专门委员会中担任主任委员或副主任委员的“退二线”路径，出任全国人大农业委副主任。

全国人大9个委员会中，法律委员会、外事委员会因需专业背景，非属地方大员“大众化”去处。剩余其他专业委员会，基本是按照专业出身和履历背景分布。

此次公告的7人任职中，“海南旅游岛”全局舵手卫留成和经济发达省份政务主政官吕祖善出任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以发挥他们的经济治理优势。而处理过渤海湾环境危机的张云川、生态大省一把手白恩培出任全国人大环保委副主任。

值得一提的是军队退役的高级将领们，全国人大几乎每个委员会都会有一个退役的上将。7人中，原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刘振起任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副主任，原解放军总装备部政委迟万春任全国人大外事委副主任。

观察人士认为，曾经主政一方的党政大员，在一定领域摸爬滚打，能够获得非体制内高层无法探知的全局和细节信息，如果尚有参政热情，在全国人大专门委员会任上发挥余热自有他们的难得优势。

干部年龄优势渠道变窄

独立政经观察员易鹏认为，这轮书记、省长换人，上位的人普遍有一个规律，那就是都在2003年之前有过破格提拔或者是加速提拔的履历。而之后，各地罕见有破格提拔之举，“依次排序”、“依次更替”成为人事任免常态，体现了当前高层“稳妥”执政风格。

原浙江省长吕祖善乃技工出身，1983年之前还只是省机械工业厅一个处室的工程师，不能算干部序列，不过就在当年一跃擢升机械工业厅副厅长、党组副书记兼厅直属机关党委书记，成为厅级干部。技术工程师吕祖善、基层官员李纪恒等多种路径的破格提拔，形成1980年代干部年轻化的多元手段。

现“依次排序”、“依次更替”渐成人事常态，云南、海南两省主政官替换即为典型例证，均为“省委书记到点卸任、省长顺接省委书记任，专职省委副书记顺接省长任”。循序渐进的官员进阶模式下，共青团履历的省部级高干因为早年积累的年龄优势在此轮人事变动中表现突出。

此轮履新的4位省委书记、3位省长中，2位书记1位省长都曾有共青团履历。最受关注者当属张庆黎，曾在团中央任职长达8年，尤其曾在胡锦涛时任第一书记的团中央里任团中央工农青年部副部长，是团中央的一员老将。

省部级高官若更进一步，多要经过异地任职，多省治理经验往往明显加分。去年已调整16个省市区党政一把手，共有20位官员履新，其中省（区）委书记8名，省府正职12名，调整主题为“跨省交流”。

而进入正部级干部队列时间多长，也是官员资历的重要指标。若按此指标对各省党政正职排序（1948年前出生的不计入），到明年十八大时，已有10年及以上正部经历的官员有：湖南省委书记周强（52岁，14年正部）、陕西省委书记赵乐际（55岁，13年正部）、新疆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59岁，10年正部）、河南省委书记卢展工（60岁，10年正部）。

（本刊记者邓飞、杨桐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