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雅空间:杀手黑子 : 昧旦晨兴,夜分忘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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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旦晨兴,夜分忘寝 / 杀手黑子

2011-09-18 17:01 | 阅读(592) | 标签: 昧旦书 | 字号:大 中 小 打印文章

港台文人近来很吃香,梁文道、张大春、骆以军、梁文道、蒋勋、赖声川等都以着各种身份出现,读完他们的书籍,再读国内作家作品,内心难免有些酸楚。大概是意识形态的区别,又或者有着饮食文化的差异,内地很少有让我食之甘味、大快朵颐的作品出现。这大概与我一贯有些崇洋媚外有关,又或者是我们都喜欢外来的和尚念念经。港台文人能念什么经呢?梁文道的《开卷八分钟》,一半是照本宣科朗诵,这一点我觉得好友袁复生比之要强过许多;赖声川的《暗恋桃花源》固然经典,可孟京辉的《恋爱中的犀牛》也不差。张大春的《城邦暴力团》不过是拿着历史用文字血拼,刘慈欣的《三体》三部曲相比之下虽然书袋子小了点,但世界观(应该是宇宙观)宏伟许多。

 

其实相比之下,港台文字我更喜欢细碎的内容,杨照的《故事效应——创意与创价》将故事解剖得淋漓尽致,原来每个好故事都是有原因的,或许它代替了人类的经验,或许它代言了某种价值,或许它本身有着认同感,或许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好奇心……好故事总能有着好的思想,能照亮我们未来前行的道路。譬如叶辉的《昧旦书》。何所谓“昧旦”,就是失眠、抑郁之类的,有心事便睡不着,睡不着就写着文字。大概常常从事写作工作的朋友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心中有事,要么晚睡要么早起,似乎灵感就在那变态的一瞬间喷薄而发,所以“昧旦晨兴,夜分忘寝”。杨照评价《昧旦书》这样说:“借着文字,叶辉试图探究的,是那根底上的不可能。记不起来的细节、忘了名字的合影者,那些一般人视为理所当然必然自生活中快速流逝的,却让叶辉耿耿于怀,终夜难寐。”

 

因为对时间的敏感,便有了对往事的回忆,细节都是破碎甚至略显凌乱,但这丝毫不影响《昧旦书》的质素。它在悄然将我们拉入过往的回忆时,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可那些时间之沙里面,分明都是我们失焦甚至早已遗忘的镜头。所以我说,这本书的故事好,因为它本身具备的认同感。虽然很散漫,却不失暧昧的故事,虽然是回忆,却不失梦幻的情节。譬如书中《电影的旁白,餐巾上的诗》,也许梦见的电影就是你,梦见的你只是电影情节的一部分,时间的漩涡中时空的倒错,读了心中会生出浓浓的孤独感。于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第二篇第三篇,直到找到《一封信或者一张照片》。信也是旧物,照片都已发黄。我们似乎一直依靠这些物件和时间做着对抗,可到最后终归被时间打败。人有一种愈挫愈勇的精神,但总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从寂寞中来,到困顿中去,最后形单影只。把很多人、很多事都散失掉了,如果不是那些代表着衰老和过往的物件,也许什么都不会被记起。

 

叶辉的这些文字中,情绪已经被消解,取代的是自己对自己的折磨。以过去的自己对抗现在的自己,以经验对抗想象,以生活对抗回忆。但这态度并不消极,在《昧旦书》中,常常会有“无论你话得多疲累,还得要寻找替身,为你的余生编写‘续集’”,“这样的好日子愈来愈少了,便学会格外珍惜”……诸如此类的话语,就仿佛在身心疲惫后,依然觉得那样的劳累是值得的,今日的事是在为明天上演的励志片,回忆中我们无法和时间对抗,却能在失败中做出挣扎。还是让我们看看故事本身吧。有深夜的士上听到的歌,有旧书摊上淘到的书,有偶然经过或者驻留的城市,有不经意间尝到的菜品……一件衣、一本书、一个梦、一首歌或者一个人甚至一个声响,都能引出一段故事。这故事绵软甚至看不清真相,但这偏偏就是我们的记忆本身,爱恨情仇交织在里面,最后都被化解。

 

这就是香港诗人叶辉带给我们的,记忆中,港台诗人的文字都有着古典主义特色,他们重视自己文字中的遣词造句,也时不时露出一两手对传统文化的致敬,叶辉也不例外。有人称他是“文学前辈”,有人称他是“香港的北野武”。于我来说,读《昧旦书》,总会想起导演侯孝贤,都是充满旧光影,这样的文字,已经融合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境界吧。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场景,从书中纷至沓来,在我们的眼珠里和思维中,变成了遗失的美好。也许这样的夜晚读着这样的书,我也无法入眠。

 

 

文|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