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哪醇硼酸酯 反应:和睦幸福:农民总理陈永贵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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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李虎妮是父亲的结发妻子。她是个勤快人,常常早上不到5点钟就起床,先出去割草,然后回来做饭。她会当家,很爱干净,屋里屋外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待人接物纯朴善良,极富同情心,平时乐于帮助别人,不是盛两升白面给这家病人,盛一碗小米给那家坐月子的送去,就是把粮食送给孩子多、粮食不够吃的村民,而自家却总是糠面玉米面掺着吃,有时还用瓜菜充饥。母亲为人厚道,从没和人拌过嘴,在村里人缘极好。

  母亲是村里惟一的一名接生员。有人生孩子,母亲虽然病了,可她还是挣扎着起来帮助接生。接生后,主家总要请吃一顿饭,扯一尺红布,可她不但饭不吃,布不要,而且还给产妇带上半斤红糖补身子。贾寿元媳妇刚出生的婴儿有生命危险,她毫不犹豫地对婴儿做开了人工呼吸,救了这个婴儿。人们提起她来赞不绝口。

  由于表现突出,她成了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中国妇女》杂志还专门发表了《大寨女社员李虎妮》一文,表扬了她的先进事迹。

  父母二人非常恩爱。父亲是村里的积极分子,常常有一群人到家来谈论事情,母亲十分理解和支持,在一旁忙里忙外地招呼着。大家谈论时,忙活了半天的母亲打起了瞌睡,父亲发现了,没有叫醒她,朝着她努一努嘴示意让大家看,大家会心一笑,谈论的声音于是小了下来。父亲在家里,家务事能做就做。只要他一有空,总是对母亲说:“你平时忙,让我来做饭吧!”后来,生活好起来以后,父亲更是喜欢做上几道拿手的家常饭,端到母亲手里给她吃。邻居见了羡慕不已,夸他几句,他哈哈大笑,说:“你们也向我学习嘛!”

  父亲事事上心,不仅把家里家外都安排得好好的,而且很会打理和照顾自己。他喜欢穿白底布鞋,戴白毛巾。下地劳动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小笤帚扫衣服。说来也怪,他抽旱烟,衣服上却没有烟味。虽说穿着朴素,可他爱干净,每天都要换洗一遍。他自己洗衣服,从不用人帮忙。母亲在一边感叹地说:“衣服没味,白领子也不脏,白鞋边也不黑。俗话说:贵人鞋子上不落灰。你是贵人啊!”

  由于父亲从小走路多,又经常赤脚下地,脚上有很厚的茧子,脚指甲是双层的,所以硬得只能拿剪刀才能剪得动,每次剪脚指甲都得费些力气。洗脚时,母亲蹲下想帮他剪,他说:“不用,我自己来,你也忙了一天了。”母亲怜惜地看着他,笑着说:“你什么都与众不同,连脚指甲也跟别人长得不一样。”

  母亲从头到尾支持他,理解他。我小时候脖子上戴着一个银锁环,这是家里惟一值钱的东西。大炼钢铁那年,父亲不由分说交了公,贤惠、忍让的母亲“唉”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他哪天发了脾气,母亲总是主动帮他去调解,跟村里人讲:“你要犯了不是,千万不要跟着他的脾气走,想办法补救才能压下他的火气。”

  村里建起了饲养场,这活儿又脏又累,父亲让她去为村里喂猪、喂鸡、养兔。对于这些,她从无怨言。有一天,有几只鸡不知什么原因死掉了。她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父亲安慰她:“没关系,死就死吧,这是天灾人祸,谁也挡不住。再说,咱们这里气候不适应。”母亲嗔怪说:“你这人也少有,什么时候都看得开。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跟你一说,什么都想开了。”他们夫妻二人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共同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有一天,父亲和井沟村党支部书记赵银泉一起出席省劳模会。赵银泉跟他说起了家里的事,他家已经生了两个女孩,这次老婆又临产了,只盼望生个男孩子,如果还是个女孩就不想要了。父亲想起母亲常念叨着跟前没有个女儿,就开玩笑地对他说:“如果再生个女孩,给了我吧!”本以为是闲唠家常,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赵银泉果真把刚满月的女孩带到我家里。母亲高兴地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叫我到供销社买回来奶瓶和奶粉,一口一口地喂她。父亲则取出平时舍不得喝的二锅头酒,又炒了鸡蛋款待赵银泉,笑嘻嘻地问他:“你老婆同意?”赵银泉回答道:“闺女来你家享福,她能不愿意?”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对酌饮酒,母亲则摇着、哄着女孩,给她取名叫明花。母亲对女儿比亲生的还亲,长大些后,她常在母亲面前撒娇,谁也看不出是抱来的闺女。

  记得夏天是我最快乐的季节。父亲虽节省,可是买西瓜却舍得,他常说:“伏天吃好西瓜,一年都不会生病。”他很会挑瓜,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又沙又甜的西瓜,真是其乐融融……没想到好景不长,母亲积劳成疾,患了癌症。父亲拿出所有的积蓄带她到北京医院看病。看着被病痛折磨着的母亲,每一分钟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她还在坚强地挺着。父亲心疼地对她说:“我怎么样能替了你啊!”母亲每次疼痛难忍,就叫父亲读《中国妇女》杂志中表扬她先进事迹的那篇文章。她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柔柔地看着父亲,病痛似乎就可以减轻些。

  临终时,母亲对父亲说:“我先走了,到那边为咱们收拾房子去。”她嘱咐着父亲,“我告诉你,你一定再找一个啊,要不老了可没人照顾你了。”父亲哽咽着,拉着母亲的手怜惜地说:“唉,说你小嘛,都当上奶奶了;说你老嘛,你才39岁……”

  1965年,我最爱的母亲,没等到儿孙们长大成人尽些孝道,就带着遗憾过早地离开了人世。父亲告别了随他度过25年人生最艰苦时期的妻子,一向坚毅刚强的他脸上挂满了泪珠。

  母亲是父亲和我最为敬重的一个人,也是最为怀念的一个人。记得有一次,父亲对我说:“你妈这一走,我的生活不好过,她的东西她的房间都原封不动保留在那里。我老在想她,想起从前的日子。这些年你跟我受苦了,以后生活无论多么苦,也要坚持下去。”

  父亲为了孩子不想再找老伴,一人里里外外操劳着,两手粗糙还开了裂,我心疼父亲,到县里上班挣了钱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买了双手套。那天正刮着大风,我把手套塞到他手里,说:“爹,你不容易。”等我再回头时,只见父亲正呆呆地注视着手套,摸着它,脸上竟然全是泪痕。父亲与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表现出那慈祥温和的一面。我心里在想:“爹,这种艰苦,你还要忍受多久呢?”

  1966年,昔阳县委的领导考虑到父亲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经常在外辛苦,家里需要有人照顾,为他在昔阳王家山村物色了一位家庭妇女宋玉林。她当年40岁,会做饭,会做衣服,人很勤快,各种活计样样拿手,是个先进分子。当介绍人向她说起父亲时,她说:“现在不正是学大寨吗?陈永贵是个名人,实干家,我早就听说过,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人们把正在地里劳动的父亲叫回家,让俩人见了一面。父亲对她说:“你来我家可得吃苦了。”她说:“我不怕吃苦,你也吃苦,这点咱俩还一样,不过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能力。你在外面好好的,我把家里搞好,把孩子看好,把饭做好,这不就解放你了,你工作就有时间了,也不用惦记家务事了。”这事就定了下来。两个星期后,她把与前夫生的儿子明善也带了过来,按年龄次序排到明花之后,就这样组合成了一个家庭。父亲开玩笑地说:“我们家成了合作社啦!”

  这位精明能干的母亲一边照顾着家里的生活,一边在大寨幼儿园看孩子。三年后,她和父亲生了小儿子明亮。考虑到年龄不小了还怀孕生子,她有点不好意思,父亲对她说:“这有啥?生个孩子,你老了,不是还有人照顾你?”明亮聪明伶俐,长大后上了大学,留在了北京。我在大寨守着父亲的事业,时时处处做出个大哥的样子,宽容忍让、爱惜着我这几个弟弟妹妹。母亲宋玉林看着我们兄妹手足情深,和睦相处,很是欣慰,经常教育我们要为陈家争气。80年代,她来到北京照顾父亲的晚年生活,和父亲共同生活了20年,陪他度过了人生的起伏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