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指示牌:[原创]老涂的话儿 1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06:17:01
我的眼睛落在了闻艳身上,白色的立领三紧夹克,配上一条白色的弹力牛仔,把整个身材勾勒的是凹凸有致。脸上没有以往的浓妆,在这一身白色的装扮下,倒也有几分清纯的模样。

  我身下一跳,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裸身,连忙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昨天你给我脱的衣服?”。

  闻艳眼神很怪,“昨晚的事,你啥都记不得了?”。

  “昨晚啥事,我连怎么回来的都忘了,现在头还在疼呢”。

  “算了吧,衣服是我脱的,我是看你实在动不了,才帮你脱的”,闻艳把水盆放下,“你先洗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完了,我这保持了十八年的身体,除了小时候我老妈见过,这下被你看个精光”。

  “嗯,也许我还是第一个尝鲜的呢”,闻艳嘿嘿笑道。

  “你说啥?”,我听的有些糊涂,莫非昨晚那梦是真的。

  “没说啥,逗你玩呢”,闻艳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的洗涑完毕,我换上了单皮夹克走了出来,闻艳已经发动着了摩托,“这身行头不错,挺帅的,上来吧,今天去高第,那是咱们上货的地,我领你熟悉熟悉”,闻艳说话时,那眼神在我身上瞟来瞟去,弄的我浑身有些不自在。

  摩托骑的飞快,几次转弯我的手都在无意间碰倒了她前胸,那感觉有些像昨晚梦中握着的那对乳房。

  “抱紧点”,闻艳咯咯笑道。

  我没说话,脸却被窘的通红。

  摩托在一个高大的牌楼前慢了下来,前面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满是来往的人流。闻艳也没管旁边的骂声,一边轰着着油门,一边往前缓慢的开着。

  “城子,你看前面两人是不是鹏飞和小林子”。

  我斜过头看去,前面一个清瘦的男人正挽着一个高挑的大波浪,不是他俩是谁。

  闻艳把摩托驶到了他俩身后,猛地按了一下喇叭。“我操,找死啊”,两人吓的身子往前一窜回头骂道。

  四双眼睛相对,全都笑了。

  “鹏飞哥,林子,这有空呢”,我跳了下来。

  “这有我几个铺位,过来看看,你俩这是?”。

  “我是第一次来,四处转转,看看货”。

  “一起走吧,前面的谢记有不少好货,看看有没有搭眼的”。

  在一栋三四十年代的老式建筑面前,鹏飞停下了脚步,‘谢记成衣’四个金字招牌映入眼前。

  鹏飞指着招牌,“别小看了这谢记,据说在清朝就有了,早先是替人家做成衣的,近些年搭上了香港的路子,专营港货,外带制作一些高档成衣,老板有个外号叫谢老转,鬼的很,不过在这高第街上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

  正说着门里跑出来一个矮墩墩头发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满面堆笑道,“勒候 勒候啦,什么风把宋哥吹来啦,快些里面喝茶”。

  “和朋友过来看看,老转,你这有什么好货没有”。

  “当然都是好货啦,我这你不是不知道”,真不愧是老转,满嘴的生意腔,典型的市侩商人。

  进到店来,老转招呼人去倒茶。我和闻艳四下看了看,广东的服装摆设和省城不同,货架是一排排的不锈钢落地衣竿,省城的则是在墙上钉上的铁丝网。

  前面几排衣竿挂的都是时令的冬装,多以三紧夹克型为主,这样的服装在省城卖家很多,我只是随意翻了翻。

  看了一会,我和闻艳转到了后面。在进里面的一排货架上,零星挂着几条黑色的,很薄很细的裤子,这东西我在省城没有见过,我问了一下闻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裤子。

  “闻艳,去试试”。

  “别扯了,你也不看看这什么节气,能穿吗”。

  “你那大长腿,穿着肯定不错”。

  “是吗,那我试试,可别笑我”。

  闻艳乐滋滋的拿了一条去了试衣间,出来时,我心就是一动,这裤子紧箍在腿上,特别是臀部,紧梆梆翘的特别厉害。

  “不错,不错,这裤子绝对能显示出你的形体”,我啧啧赞道。

  “老板眼观不错嘛,这东西就叫体型裤,我刚从香港上来的,现在整个高第街也就我这一家有卖”,谢老转走了过来。

  “怎么卖的?”。

  “五十,一条,你要拿多少”。

  “五十?你当我们是傻帽吧”,我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余光却在扫着老转。

  “不贵啦,我们零卖都在一百多”。

  “城子,怎么看上这东西了?”,鹏飞也走了过来,“这薄不拉几的能穿吗,再说现在北方现在的天气也穿不上啊”。

  “没想买,就是看着好玩”,我笑了笑。

  老转有些失望的眼神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这裤子,就这面料,顶多也就十块,八块的,拿回去你卖人家百八的,谁买啊”。

  “还有这紧梆梆的,勒着屁股,有几个敢穿啊”,闻艳附和道。

  “你们是不知道了,香港人都穿这个”。

  “那是香港,我们能一样吗,不过你要是价格便宜,我还可以考虑拿回去试试”,其实打一看到这体型裤,我就有种预感,继弹力牛仔之后,这弹力的体型裤更能彰显女人的体型,没准就能火起来。
  
 谢老转一副决然的样子,“看你是宋哥的朋友,四十五,不能再少啦”。

  “老转,我的面子就值五块钱吗?”,鹏飞故意绷起脸来。

  “宋哥啊,我这也是有本钱来的,我在香港上货价就是四十五啦”。

  看着老转满脸委屈的表情,我心暗笑,‘这蛮子太会演戏了,可能连他自己都分不出说的是真是假了’。

  “宋哥您先忙着,我和闻艳去别家再看看”,我没有理会谢老转,装作和宋哥告辞的模样。

  “老转,你他妈的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朋友买你的货,那是看的起你”,鹏飞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宋哥,那你说多少,不让我亏本就好”,老转说的像在挖他心头肉一般。

  “你现在有多少存货”,我抢在鹏飞前面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一千来件啦”。

  “二十一件,我都要了”。

  “哇,二十!你这是要我老母的命了”,老转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抬头看了一眼鹏飞,突然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二十就二十,看在宋哥的面子,卖你啦”。

  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谢老转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二十肯定不是他的底线,看来这裤子进价还要低。

  “城子”,闻艳把我叫到了边上,“你想过没有,二十一件,这一千件就是两万来块啊,这么大的数额咱俩怎么也得和大勇商量一下啊”。

  “嗯,你现在手头有多少现金”。

  “不到一万,这是我自己能支配的”。

  “你信我不,信的话,把你手头的钱让我支配”。

  闻艳点了点头,在我手心攥了一下。

  “谢老板,你的货我全要了,不过这次出来,还要上些其他的货,我先付你五千,余下的,回去后,等货出手我立刻给你打款,我这也是想和你建立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你看怎么样”。

  一听说我只付给他四分之一的货款,谢老转犹豫了起来。

  “老转,我给我兄弟做担保怎么样”,鹏飞乜了一眼谢老转。

  “宋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同意吗,就按城老板说的”。

  后来在一次酒桌上,我才知道,谢老转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批体型裤压在老转的库房有半年多,没有一点的销路,他是乐不得的包销给我,同时还卖给了鹏飞一个人情。

  “城子,我这心里老觉得有些不踏实呢,这体型裤不能砸手里吧”,从谢记出来,闻艳面带忧色。

  “我想过了,这货不急着去买,等开春了,只要咱找些人,穿着它在太原街走上一走,肯定轰动”。

  “小老弟啊,总算瞧见你了”,正说话间,身后被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回过头原来是列车上的胖子经理,原先那件蓝大衣不见了,换成了一件同样颜色的人民装。

  “经理老哥,你也来上货?”。

  “小老弟,这是你女朋友?长得可真带劲”,胖子也没搭我的话,伸出手来向闻艳握去。

  “这谁啊”,闻艳闪过胖子伸出的大手。

  “我来时候认识的朋友,郑州百联的大经理”。

  一听是经理,闻艳伸出手来和胖子礼节性的握了握。

  “老哥,你这门头大,有啥好的路子没”,我心眼活动了一下,胖子好歹是个采购经理,没准在他这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赚钱的门道有的是,不过要看你能不能弄到俺需要的货”,胖子指了指旁边一个卖电子表的店铺,“你看没有,他那电子表在这拿货是五块,好点的要十块,俺们商场刨去来回的费用,要加价百分之五十,差不多要卖到二十左右,你知道他们上价是多少吗?说出来吓死你,从石狮走私过来,一麻袋顶多就几百块钱,你算算这里的利润有多少”。

  胖子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是眼前摆了一座金山充满了诱惑,“走,咱先找个地,边吃边唠”。

  在不远的一家豆捞店里,我们三个坐了下来。

  “别和俺抢,这饭俺请,车上豆你请俺了”。

  “谁请都行,老哥,我问一下,要是我能弄到便宜的电子表,你要不要”。

  “豆(就)冲你卓(这个)人,你的货俺都要了,不过去石狮往回返的道上不太平,要不俺己个豆去了”。

  “闻艳,你先陪老哥坐会,我去去就来”,说完我起身跑了出去。


迎面鹏飞和林子走了过来,“正好,我这要去找你俩呢,走,进去喝点”。

  看到桌上的胖子,鹏飞瞅了瞅我,那意思,这怎么还有外人。

  我连忙介绍道,“鹏飞哥,这是郑州百联的采购经理”。

  ‘鹏飞哥?’,胖子道,“莫不是,在站前搞货运的鹏飞?”。

  鹏飞点了点头。胖子站了起来,把鹏飞眼前的酒杯斟满,“久仰老兄的大名,豆是无缘得见那,俺敬你一杯”,胖子说完自己先干了一杯,鹏飞只是呷了一口,“都是道上的朋友给面子,哪有什么大名”。

  “大哥豆是大哥,到哪都震谦虚”,我没想到胖子的马屁功夫了得,不过桌上大家却没有了拘束。我把一杯酒端到了鹏飞面前,“鹏飞哥,石狮那边你熟吗”。

  鹏飞挑了一眼,“有事?”。

  我没瞒着,把想去那上货的事情道了出来。

  “前年,我在那立了一个点,后来和他们福建人动了几回手,我就把那个点撤了,不是我怕他们,实在是折腾不起,自从我走后,他们把货运费用翻了一倍还多,妈的”,鹏飞恨恨骂道,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把酒杯一敦,“这帮客家人,我早晚要回去的”。

  听鹏飞这么一说,我有些丧气了,“算了,不去了,喝酒,喝酒”,端起酒杯,我也干了下去。

  “喝酒,喝酒,咱们合作的机会有的是”,胖子附和道。

  “我可没说你不能去,刚才那些是我一点牢骚,当然,你要走正常渠道,即使拿到货,加上来回的费用,你也赚不到什么,不过我撤了,咱那还有熟人,这点面子还是有的”,鹏飞笑道。

  “我的大哥啊,你这不是在折磨人吗”我也笑了,心一下敞亮了。

  “石狮那不通火车,大多货物都是走客运到泉州,虽然现在客运由客家人控制着,但那里也有我的朋友,你这次去到那,找到一家叫‘泉石货站’的,老板叫泉叔,以前在广州做买卖,我帮过他,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还有你初次上货,没有熟人引荐,拿的货十有八九都是假货和次货,回来也是白搭,我给你写封信,让他帮忙,不过要多留意一下,这道上尅皮子(偷包)的不少,别得不偿失”。

  提到小偷,我冲胖子笑道,“其实我还得感谢这尅皮子的,要没有他们,我和胖哥也不会认识,这货上来也没用了”。

  “还谢呢,我都要气死了”胖子悻悻道。

  “怎么回事”,闻艳和林子都来了兴趣。

  我把车上发生的事,和之前巧遇黄瘸子的经历讲给了几人。

  “黄瘸子我听过,那可不是普通人,号称东北的偷王,你能得到他的青睐,以后这南北往来,能方便不少”,鹏飞起身在我肩上拍了下,“陪哥去方便一下”。

  “其实打在夜总会见到你和闻艳,我就有了爱惜之心,我不敢说自己是刘备,起码你俩会是那关羽和赵云,将来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怎么样,过来帮我”,洗手间里,鹏飞道。

  “鹏飞哥,你说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得讲义气”。

  “必须的”。

  “打我初中那会,勇哥就一直帮我,特别是这次...”,我把刘波的事简单的说给了鹏飞。

  “鹏飞哥,我要是不能过来,你还会帮我吗?”,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洗了一把脸。

  “小看你鹏飞哥了是不,我帮你可不是非得让你过来,一,你是可心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咱兄弟有眼缘”。

  “鹏飞哥,以后有需要我的话,只要能做到的,我会肝脑涂地”。

  “啥也别说了,弟弟,有你这话,走,回去喝酒!”。

  酒从日中一直喝到日斜,林子因为晚上有演出没有怎么喝,我,鹏飞,闻艳,胖子脚下的啤酒瓶子可以说是堆积如山。见天色渐晚,胖子留后买单,我们几个先走了出来。

  高第街也已华灯初上,没有了来时涌动的人流,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摊床里在放着慵懒的曲子。在离店门不远停着一辆出租,林子掺着鹏飞走了过去。

  闻艳也打着了摩托,我正要挥手和他俩道别,从旁边的弄堂里突然驶出一辆摩托。一道寒光在我眼前闪过,那是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小心”,我的话音未落,急促的马达声瞬间到了鹏飞和林子身边,车后座上,一个戴着头盔的人,手中的砍刀对着鹏飞砍了下去。

亏是小林子反应敏捷,在听到‘小心’的同时,奋力向前推了一把鹏飞,自己的后背却落在了刀下,随着砍刀划起,一抹鲜血顺着刀锋溅了出来。

  从摩托冲出到完成砍人,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两人根本没做停留,加大油门,眨眼间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可心!!’,鹏飞抱着倒在怀里的林子近乎哀嚎。

  我和闻艳来不及追赶摩托,和刚从饭店出来的胖子跑了过来,林子的后背被血浸透了,看不出伤口有多深。

  “快去最近的医院”,鹏飞和我同时冲司机喊道。胖子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闻艳托着我紧跟着出租车,十分钟后,林子被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鹏飞背靠着手术室的大门,一直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要命,那偶尔瞭起来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如果现在仇家站在他面前,我相信他会毫不迟疑的把刀刺进堆放的身体。

  我,闻艳倚在走廊的墙上,胖子想要过去安慰安慰,被我摇着头拦了住,现在的情况安慰是没用的,没准让鹏飞更恼,只能等,等待手术的结果。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你们哪个是病人家属”,大夫摘下口罩问道。

  “别他妈的磨叽,快说,人怎么样了”,鹏飞一把薅过大夫。

  “你把手放开”,那大夫被鹏飞吓的连忙向后闪去。

  “鹏飞哥,听大夫怎么说”,我搂着鹏飞的肩头,用力握了握。

  “病人没事,只是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和脏器,不过刀口很长,深度大约在一公分左右,我给他里外缝了一百三十多针,病人这就要转去病房,你们谁先去办下入院的手续”。

  手术室的们又开了,林子被推了出来,苍白的脸上,眼睛也紧闭着,“大夫,你不是说他没事吗,这是怎么了”,鹏飞又要上来。

  “麻醉劲还没有过,过两个小时就好了”。

  “闻艳”,我冲闻艳奴了下嘴,闻艳点了点头跟着一个护士去办了入院手续。

  “ 城子,钱我过后给你”,鹏飞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鹏飞哥,你这是瞧不起我咋地,是兄弟别说这个,林子也是我朋友,对了,知道是什么人吗”。

  鹏飞点了点头,咬着牙,“跑不了他们”。

  “鹏飞兄弟,有使唤俺的地方,你豆说话”,胖子说的第一句话,让人的心很热。

  “这事你们都帮不上,我和金龙帆之间的恩怨早晚得来个了断,城子,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去下我那,我给你写封信给泉叔,等你回来咱兄弟再聚”。

  “等小林子好点的吧,要不我走也不安省”。

  “你走你的,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可心我会安排人手照顾,这里一切你就放心吧”,此时的鹏飞目光坚定,浑身的霸气。

  分手时,胖子把办事处的地址和电话给了我,“俺差不多还要呆上十多天,希望你赶的回来”。

  路上,我和闻艳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进到房来,我脱去外套的一刻,闻艳开口了,“想什么时候走”。

  “最好是明天,胖子那我怕等不了我”。

  “好,我去买票,咱俩一起走”。

  “干啥,不放心我?”。

  “你头一次出来,身边有个人总是好的,我虽是个女的,好歹也能帮你照应一下”。

  “别介,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老让一个女的照应不是,再说,这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不是”,我低下头躲开了闻艳凝视过来的目光。

  “城子”。

  “嗯”。

  闻艳走了过来,靠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

  “这啥话”,我抬起头迎上了闻艳的目光,那眼里闪动着晶莹。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谁让我以前是个小马子,长得也没有你身边的女孩漂亮,可我就想在你身边呆着,哪怕就一会也好”,我没想到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人,低语起来竟也能让人心碎。

  “谁要是看不上你,谁他妈就不得好死”,我还要再说,闻艳的嘴堵了过来。

  “别,别,闻艳,我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闻艳把我压到了身下,疯狂的亲吻了起来,半响,那软滑的舌头离开了我的唇边,“你不要考虑我,你的生活不在这,我只想在你来这的时候,给你留个小窝,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

  我想告诉闻艳,这次来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可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么傻呢,明明知道还要....”。

  “嘘,别说话,你想说的我都知道”,闻艳闭上了床头的开关,屋里漆黑一片,那软滑的舌头又伸了进来。

  “咦,这感觉怎么像在摸过呢?”,握着闻艳那对松软硕大的乳房,我想起了昨天酒醉时候的那个梦。

  “装傻是不,握了整整一晚上,现在才说像在哪摸过,哼,看我怎么罚你”。

  ‘轰’,我浑身像似被烈火包裹住一般,炙热的让我呼吸急促,旋即又进入了汹涌的波涛之中,整晚都在上下起伏。

泉州的天很蓝,空气里略带着一丝淡淡的咸腥味道,从车站出来,闻艳的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胳膊。

  “去石狮的吧,我这有车”,一个操着半生普通话的妇人走了上来,因为肤色实在是太黑,看不出年纪多大。

  闻艳警觉的看了看黑妇,“你怎么知道我俩要去石狮?”。

  “没这眼力,我还能在这拉活吗,我们这常年都有像两位这样打扮的去石狮上货”。

  “先讲好,车票多钱”。

  “不贵,二十一位,走吧”。妇人也不等我俩是否同意,上来就要帮着拿行李,钱都揣在了里怀,我俩也没阻止她。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在一栋小白楼的后面,看到了一辆大客,车身上锈迹斑斑,车门子也瘪进去一块。

  “就这车?”,闻艳皱了皱眉,在车前犹豫道。

  “就这车”,声音发闷,像似东北口音,旁边过来一个棒汉把黑妇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

  我扫了眼车上,大约还有十多名乘客,“没事,上车再说”。

  买过票,我和闻艳在后面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一路的疲乏,闻艳偎在我的怀里很快的睡着了。

  看着外面的日头慢慢向西斜去,车还没有启动的意思,有些乘客坐不住了,大声叫嚷了起来,“你这车什么时候出发,我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啰嗦个啥,再等几个就走”,那棒汉站在车门口吼道,车里顿时没了声响,闻艳坐了起来小声道“怎么回事?”。

  “没事,你睡吧”。

  终于在天色将黑的时候,车上又上来了几个乘客,这辆破旧的大客发动了。

  出了市区,大客驶上了一条乡间马路,这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下来,我挨着闻艳的头也打起了瞌睡。

  “都下车,赶紧的”,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黄制服的人在车门口喊道。

  “到站了?”。

  “到什么站,你们坐的这是黑车,被扣了,赶紧的都给我下来”。

  车内炸了锅,“这么晚,我们可怎么走啊”。

  “今天是走不了了,最晚的车都过去了,这有旅店,你们住下,明天再说吧”,黄制服说的倒还客气。

  “住店的往里走,前台登记”。

  下得车来,旁边就是一家旅店,三层的红砖老楼,门口的招牌上写着‘金龙帆顺’。

  ‘金龙帆顺,金龙帆,凑巧吧’,我也没加理会,拿起行李和闻艳走了进去。

  在前台立着一块黑板,“单人间;100元。 三人间;150元。 四人间;200元”。

  “这太贵了吧,住大宾馆也没有这个价啊”。

  见有人牢骚,前台不耐道,“嫌贵你可以睡露天啊,您娘的,有个地睡就不错了”。

  付过了一百块钱,前台里扔出了一个钥匙牌,“二零七,上楼左转第五间”。

  房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简单的插销,靠房间的窗口位子有一张一米来宽的单人床,床头是个简易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暖壶和几个杯子,在桌子下面还有一个脸盆和一个南方人常用的马桶。

  “城子,我怎么越看这儿越不对劲呢”,闻艳脱了外套,靠在床头上道。

  “算了,就这一宿,过去也就好了,你先歇着,我去打壶热水”。

  在二楼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水房,我又到在了楼下,想去前台问问,前台上竟然没人。‘怪了,这会儿人都去哪了?’正在学摸,靠着前台左角的房间内有人在说话。我靠了过去,木质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门缝不是太严,通过间隙隐约可以瞄到里面的情况。说话的是车上的棒汉,在他身旁是那个穿黄制服的警察,吧台里给我钥匙牌的也在。我想听个仔细,无奈那几个人说的全是闽南话。

  ‘黑车主,警察,旅店老板,这三人怎么会在一起?’,我心下狐疑蹑足退了回去。

  “闻艳,你先洗洗,睡吧”。

  水房在前台右侧的第二个门里,打完热水我没有再去听他们几个说话,直接回到房间。

  闻艳往里撤出来半个床位,“你也上来吧”。

  洗漱过,我和衣靠着闻艳躺了下来。

  闻艳把头枕了过来,手在被窝里解着我的腰带,“怎么不脱衣服呢”。

  “别解了,这不太平”,我捏了一下闻艳的手。

  “这个你拿着”,闻艳把那把弹簧刀塞到我这边枕下。

  “睡吧,我听点动静,眯缝一会就行”。

  不一会,闻艳便打起了轻鼾,看着胸前那圆圆的脸蛋,我心里有些发酸,大老远的不在家享福,却跑到这来和我遭罪。不知过了多久我也迷糊了过去。

  ‘咣’的一声,门被踹了开,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灯亮了,门口两个穿着黄色警察制服的男人迈了进来。

  我第一反应,把刀掖在了手心之中,闻艳也醒了,乜着眼睛看着走近的两人。

两人虽然穿着警察的制服,可我还是觉得哪有些不对;黄瘸子说过,警察一般都是很阴冷的,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而这两人打一进屋,眼睛就始终瞄着我俩的身上,特别是其中一个拿着胶皮电棍的,眼睛一直在闻艳的胸部位置乱转。

  “哪来的?”,拿电棍的先开口问道。

  “哪来的!我俩打哪来和你说的着吗?我还没问你们,深更半夜破门而入,你们想干啥”,闻艳本来乜斜的眼睛立了起来。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还问我们想干啥,不知道现在严打吗,有介绍信没”。

  “有没有搞错,介绍信?真当我们是老倒子吧,都什么年代了,我还没听说过住店还要介绍信的,他妈的”。闻艳是广东话混杂东北话,把两人问的楞了片刻,不过最后那句他妈的,两人显然是听的懂的。

  电棍在手中掂了掂,又指向了闻艳,“你,留下我”,说完又朝身边的那个警察使了个颜色。

  “你,给我出来”,那警察自腰间拿出了一个手铐,冲我喊道。

  我站了起来,背对着警察冲闻艳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闻艳也眨了一下眼睛。

  刚出门来,就听到屋里拿电棍的警察不是好笑道,“小娘们,看是你嘴硬,还是老子的棍子硬”,笑中透着一股子淫邪。

  我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道‘笑吧,等会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哭得’,对于闻艳,我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在我刚才起身的时候,那把弹簧刀已经被我在被窝里偷偷的递到了闻艳的手中。

  “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明白事的,让你的女人乖一点,等完事了,罚款我们少收点”,说着,那明晃晃的铐子就要往我的手上拷过来。

  屋子里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洞穿了整个的走廊,“干你的娘呦,臭娘们,快放了我”。

  门口的警察一惊,拿着铐子的手停了下来,头探进了门里。就在这瞬即的功夫,还没等他看明白屋里的状况,我的手肘掼向他的腮帮。血顺着鼻腔和嘴角流了出来。

  “你敢袭警”,这家伙奋力举着铐子的手向我砸了过来。

  “去你妈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馅的”,我脚下略向后退了半步,躲过了他挥过来的手铐,没等他再次抬手,右手已经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腕子,跟着向后一拧,伴着一声哀嚎,他也跪在了地上。

  房间内的警察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脸上满是一颗颗豆大的汗滴,闻艳一手拎着电棍,一手的弹簧刀逼在他的脖子上。

  “想占你姑奶奶的便宜,我他妈倒要看看你的棍子有多硬,城子,这两人怎么处置” 。

  我把手中的警察用膝盖按到了地上,“说,你俩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们敢袭警,我告诉你们,这罪可大了,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捂着裤裆的警察色内厉茬道。

  “去你妈的,你不是说是我嘴硬,还是你的棍子硬吗,好,我现在就来试试”,闻艳接过我手中的铐子,把他拷到了床帮上。‘嗞...嗞....’,电棍发着蓝色的电芒,触向了他的裆部。

  ‘嗷...嗷...’瘆人的叫声在静夜里传出了很远,闻艳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有人听见或是有人过来,叫声越是惨烈,闻艳言中的那团怒火越是炙热,那警察的腰带被他解了开,电棍触向了黑乎乎的肮脏物件。
  我脚下的警察早已吓的抖成了筛糠。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闻艳这样的女人,只有我明白为什么闻艳会如此恨警察,特别是欺负她的警察。

  发泄吧,我没拦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曾经的痛。

  “说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然你也同他一样”。

  “我说,我说,我们是金龙帆的人”。

  “金龙帆?金龙帆是干什么的?”,想着鹏飞在医院说道‘金龙帆’三字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心也是一惊。

  “想知道吗,先把人放了,我来告诉你”,门口,前台的老板和之前那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话音刚落,在身后又闪出两个拿着镐把的壮汉,像两尊凶恶的门神一般,把个房门堵的是严严实实.我心咯噔一下,闻艳在身后把刀递了过来,“操他妈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那眼里透着的狠劲,让我心下安稳了不少。到了这个时候,害怕是没有用的,不如以静制动,我手中把弄着弹簧刀,冷眼盯着几人,心中却在盘算着眼前的形势;地上的两人不用考虑,旅店的老板和那个警察,看起来有些瘦弱倒也好对付,关键是门口这两拿镐把的,动起手来胜负未卜。
  旅店的老板看着我手中把弄的刀,没有再往前来,“常跑这条线上的朋友,没有不知道咱金龙帆的,我看两位也是初次过海,不妨亮个万,免得伤了和气”。

  “我俩是广州”,闻艳刚要再往下说,我连忙把手一摆,挡在了她的嘴上,对方既然说是金龙帆的人,我是怕闻艳不小心把鹏飞的名号亮出来,那可真的是出不去了。

  “我俩打广州过来走亲访友,没啥万号可亮的”。

  “广州?不对吧,我金龙帆在广州道上那也是无人不知的,朋友今天既然拔了份,不撂下实底恐怕是走不了的”。

  “你想要什么实底,我俩东北的,到那也不过才个把天”,我把刀头一摆对着说话的旅店老板道。

  “东北的?看两位的身手,来这不单是为了走亲的吧”,旅店老板眼睛一直盯着我,抽冷子又问了一句,“你俩打广州过来,宋鹏飞认识吗?”。

  ‘宋鹏飞’三字一出口,那警察和门口的两人,脸色俱是一变,目光全都盯了过来。

  “听说过,没见过”,我心一沉,脸上却没显示出任何异样。

  就在这时,旅店的大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响了起来,门口又出现了几个穿着雨衣的人。旅店老板回身看了一眼,和身边的警察走了出去。

  两人用闽南话和几个来人在楼道里交谈着什么,不一会,旅店老板走了进来,面色很是难看,“两位,今晚这事可能有些个误会,放了他俩,就当啥事都没发生如何”。

  看来他们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冲闻艳点了点头,“手铐钥匙我没有,你们自己过来把人带走吧,不过丑话将在前头,你们要是不讲究,也别怪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金龙帆的人走后,我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城子,怕了吗”,闻艳用手擦了擦我额头上刚刚渗出的冷汗。

  “你呢”。

  “开始有点,后来一想到你陪着我一起,就是死了我也值了,也就不怕了”,闻艳脸上没有了刚才对待金龙帆时的狠劲,像个小媳妇似的靠在了我的怀里。

  “城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出了啥事,怎么就轻易的放过了咱俩呢”。

  “嗯,我感觉也是,你看他们一个个紧张的,这事不小,不过不干咱们,先睡会,等天亮了到了石狮,先找到泉叔再说”。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人来打扰,一直到日上三竿,有人敲门,我和闻艳才起来。

  敲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很典型的南方女孩,宽额,大眼,皮肤有些发棕,普通话不是很好,但能听明白,她问我们,是走还是住,店外通往石狮的车来了。

  从女孩口中得知,这个地方叫‘陈丽’,是石狮边缘的一个小镇,离石狮仅十余公里,说是小镇一共也没有百十户人家,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这是通往石狮的唯一通道,所以金龙帆便把旅店开在了这。

  从旅店出来,一直没有看到昨晚那几个人。门口停着几辆写着‘陈丽---石狮’的中巴,陆续有昨天住店的走上车来,我有些纳闷,我们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这些人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像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难道都是耳聋,或是应了那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车启动没多久,闻艳指了指窗外,“城子,你看”。
  在车左侧的方向,停是一排从对面开过来的大客,头车被一个横杆拦着,几十个穿制服和没穿的制服的人,在昨晚那几个人的带领下正挨车搜查着什么。好在他们拦的是从石狮往外出来的车辆。

路面很窄,中巴行驶的也很缓慢,在经过最后一辆车的时候,车门开了,从车下跳上来两人,腋下都夹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两人形色有些紧张,一边催着司机快开,一边走到车后的座位,还不时的回头看着。

  ‘难道他俩和金龙帆的搜车有关?’我回身看了他俩一眼。

  “别管闲事啊,反正事不关己,理他干嘛”,闻艳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中午时分,中巴驶进了石狮的中心宝盖镇。一下车,就有一些穿着风衣的本地人迎了上来,“看看货不,纯进口的”,不时的有人还把风衣敞开,我瞥了一眼,在风衣里怀满是一排排的小件走私货品。

  “彩电,收录机,手表,打火机,你想要啥都有,怎么样老板,看看吧”,有人上来拽着我问道。

  “我们来找人的”,我厌恶的甩开拽着我的人,和闻艳朝前边不远的街口走去。

  拐过街口,对面是一家小饭店,门口一包着头巾的女人见到我俩,连忙迎了上来,“两位老板,我们店里南北菜味都有,想吃点什么,快里面请”,说着又冲饭店里喊道,“上茶了”。

  早起时走得匆忙,只是简单的对付了些来时带的干粮,这会还真感觉有些饿了,“老板娘,弄两个下饭菜,再来两碗米饭”。

  还没到饭口,店里就我和闻艳两人,很快有人把茶水斟了上来,趁着上菜的功夫,门口的女人走了过来,“两位老板这是来上货吧”。

  我点了点头。

  “我是这的老板娘,大家都叫我阿庆嫂,看两位老板年纪轻轻,真是不简单,喝茶,喝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招呼我”。

  女人很是健谈,想必在石狮镇上她的人脉也相当的熟,这阿庆嫂确是当之无愧。忽又想着路上发生的事,我笑着问道,“阿庆嫂,你们这出去的车都得经过检查吗?”。

  “检查?什么检查”,阿庆嫂楞了一下。

  “我们来时,在路上看到的,从这里出去的车都停在陈丽那,有人在挨车的搜查”。

  “袄,你说的那些搜查的可能是金龙帆的人,昨晚听说他们的一船货被人截了,所以在那设了卡”。

  “阿庆嫂,这金龙帆是干啥的,怎么还有些警察在里面呢”。

  “什么警察,都是他们假扮吓唬外地人的,不过说起金龙帆,却有些色彩,你俩要是当个故事来听,我就讲讲”,阿庆嫂说的,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好啊,正觉得无聊呢,阿庆嫂你给咱讲讲”。

  “金龙帆原本是泉州码头上一艘渔船的名字,船老大早年就是一出海打渔的”,见我俩听的认真,阿庆嫂坐了下来,“你说这人怎么去看,原本一个打渔的,这几年不知怎么搭上了香港一带的路子,做起了走私;海上的,陆上的,从福建到广东生意是越做越大,那手下更是坑蒙拐骗偷,无所不有!”。

  阿庆嫂说的正在兴头上,一吉普车顶到了门口,有人喊道,“五斤的大石斑,他嫂子,赶紧找人给做了”,听口音像是山东人。

  阿庆嫂应了一声,“两位老板先慢用,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说完撂下我俩跑了出去。

  从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军人,其中一个佩戴着肩章帽徽,看起来是个干部,另一个没戴帽子,军装上也没有肩章,应该是个刚退伍的军人。

  从这个戴军帽的人一进屋,我的眼睛就是一亮,‘在哪见过呢?’我绞尽脑汁一边想着一边盯着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军人。

  “小末子,恁看俺作甚”,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我。

  “您是山东人?”,我笑了笑。

  “怎地,俺山东人在这,恁是不是觉得挺奇怪啊”。

  “不是,我是看到军人感到特亲,特别是山东的”。

  “这话咋说”。

  “我父亲以前就是当兵的,他战友大多都是山东兵,我打小就是在部队长大的”。

  “恁父亲是啥部队的”。

  “八三幺洞洞(83100)的”。

  “八三幺洞洞”,两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恁父亲叫啥”。

  “XXX”。

  “恁是小东子,还是小城子”,山东军人走了过来紧紧的握着我的肩膀。

  “东子是我哥,我是小城子”。

  “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俺是恁徐叔叔,徐斌啊”,徐斌的眼中闪动着泪花。

  “徐叔,您是徐叔!怪不得您一进门,我就看着眼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叔”,我激动的跳了起来,握着徐叔的大手使劲的摇晃着,“叔,咋就这么巧呢”,许是太激动太兴奋的缘故,我的眼睛有些潮了。

  徐叔以前是我父亲部队的通信员,他当兵那年,还是我父亲去接的,所以他们这拨山东兵和我们家走的很近,今天能在这见到他,那感觉真的像是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小城子,恁父亲还好吧,俺这老首长,有六七年没见了,可想死俺了”,徐叔唏嘘了起来,旁边那个没带肩章的捶了我一拳,也激动道,“臭小子,恁是不是不记得张叔了,恁小时候,俺还抱过恁呢”。
  “张叔?您是张国方吧”,对于张国方的印记,要比对徐斌的弱了些,两人都是父亲接的山东兵,张叔在七八年的时候就去了老山,徐叔则是在我父亲转业后才分开的。

  “好小子亏恁还记得张叔”。

  身边的闻艳看的也是泪眼濛濛。

  “小城子,这闺女是?”,徐叔问道。

  “我女朋友,这次来陪我来这上货”。

  “徐叔,张叔”,闻艳起身点着头道。

  “阿庆嫂”,徐叔喊道。

  “在,在呢,看你们叔侄几个,把我也...”,阿庆嫂走了过来,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

  “他嫂子,赶快把大石斑蒸了,再去弄几瓶茅台过来,改天俺给补上”。

  酒越喝越多,话也越唠越亲。原来,在父亲转业后不久,徐叔就提干了,经人介绍娶了一个福建的女人,徐叔的岳父是福建军区的一个首长,后经人事调动,把徐叔调到了这,做了石狮边防营的营长。张叔打老山回来,也提干了,这次转业是特意来石狮看望徐叔的。

  不觉间,桌上的四瓶茅台见了底,我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叔啊,我是不行了,咱们杯下酒吧,我还有事要办,反正这几天我也不走,咱改天再聚”。

  “今个恁、恁哪也别去,原本俺要、要给恁张叔践行,今晚都去俺那”,徐叔的舌头也有些大了。

  我还想再说,闻艳在底下握了下我的手,“就听叔的”。
夜幕下的石狮,街道上很难看到行人,吉普车也如同操纵它的主人,沿着饭店门前的马路跌跌晃晃的向前奔去。摇下车窗,远远的隐约可以听到海浪排击的声音。

  一座像碉堡似的门楼前,有士兵见到吉普车过来,早早的便抬起了栏杆、

  “营长好!”。

  “去,把通信员给俺叫来”,徐叔从车里探出头来。

  “报告营长,警卫室有人找”。

  说着话,打碉楼里走出一人,五十岁上下,个头不足一米六,身材有些偏胖,“老徐啊,你可让我好等”,来人满脸堆笑。

  徐叔呷着醉眼,打了个酒嗝,“俺他妈当谁呢,有事啊,老泉”。

  “没事谁敢来你这三宝殿”。

  徐叔下到车来,点着守卫道,“恁,恁带俺这几个朋友去首长楼,让通信员给安排俩最好的房间”。

  转过身,徐叔很不情愿的看了看矮胖子老泉,“到里面说话吧”....


  转过几处营房,在一排排丛密的树木当中,一栋白色翘檐雕角小楼,在几点灯光的点缀下透着股清幽。

  ‘没想到在军营里还有如此雅静之地’,我赞了一声。

  “这是给军区首长们视察工作时住的,说白了就是给他们这些老爷的亲属度假用的,平时这基本都是闲着”,通信员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说起话来倒也直接坦率。

  进得房来,迎面是一排落地玻璃窗,深灰色的大绒窗帘下是一个巨大的席梦思,脚下是红色的纯毛地毯,走上去松软舒适,闻艳撇下鞋,在地毯上跺了跺,又一个箭步跳到了席梦思上,“城子,我这辈子还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地,你说这军队咋这么有钱呢,当官真好”,闻艳感慨道。

  眼前的陈设让我也有些膛目,“一个小小的边防营,这也太奢侈了吧”,和父亲去过五棵松的军总招待所,和这相比那简直就是农村。

  门响了,徐叔走了进来,“小城子,开水俺让他们烧好了,洗手间里就可以洗澡,一会洗过,恁俩早点休息吧,明早俺叫恁俩起床,吃过饭再带恁俩四下转转,恁也是好不容易来这,多陪陪叔”

  “叔,那个叫什么老泉的走了?”。在大门口时,徐叔说到老泉,我就在想,老泉和泉叔会不会是一个人呢,这会正好得空问问。

  “走了,恁怎么想起问他?”。

  “不是,你说的老泉让我想起一人来,我们来这要找的一人”。

  “袄,恁要找的人叫啥,在这石狮地面,有头有脸的还没恁叔不认识的”。

  “泉石货站的老板,泉叔”。

  “哈哈,恁怎么不早说,这老泉就是”,徐叔大笑道,“他走了,明个一早俺带恁俩过去,这老小子还欠着俺的人情,刚才还想让俺帮他些忙呢”。


  泉叔的货站里边防营不远,沿着码头旁的弯曲公路,卡车大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见到吉普车过来,昨晚那个矮胖子老泉跑了出来。

  “老泉,这是俺侄子,要找恁办点事,恁可别给俺怠慢喽,小城子,恁们先谈着,完事了让老泉送恁俩回俺那”,徐叔又交待了一番走了。

  “泉叔”,我把鹏飞的信递了过去。

  泉叔看过信,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闻艳,“你俩跟我来”。

  从货站穿出去,是一个小型的码头,四周用铁丝网拦着,有几只集装箱散放在码头一角。

  在一个集装箱前泉叔停了下来,“你俩来时,鹏飞还说些什么没有?”。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俩找你,说你能帮我买到真货”。

  “这个鹏飞,其实你要的东西,在你叔那都有,他们罚没的货,多了去了,怎么还让你么找我呢?”,泉叔皱了皱眉头。

  “我之前也不知道叔在这,还是昨天偶然遇到的”。

  “这样啊,对了,你叔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说什么?”。

  “算了,先进来再说”,泉叔打开集装箱,走了进去。

  搬开几只箱子,在地面上露出一个大铁盖子,泉叔敲了两下,在铁盖下也传回了两声响动。

  不一会,铁盖被掀了开,从下面探出一个人脑袋来。

  “是他”,探出头来的人正是昨天在车上遇到的那两人之一,“看来金龙帆的货被劫和泉叔也有关系”,我心有些悬了起来,本来上点私货,不想却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看到我们,这人楞了一下,警惕道“泉叔,这是?”。

  “没事,自己人,下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