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女局长最终结局:老舍之子:文革后胡乔木当众向胡风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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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9月06日09:23瞭望东方周刊李静我要评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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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当时胡乔木也去了,走到台阶上的时候,见到对面胡风哆哆嗦嗦地走过来,胡风的样子苍老憔悴。舒乙向胡乔木介绍说,这是胡风先生,胡乔木当众向胡风深深鞠了三次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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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乙
舒乙:每年至少要提出五六个建议
1984年舒乙转入中国现代文学馆工作,1985年3月他主持了开馆仪式。“一看场下坐的人,我几乎被吓坏了。巴金、冰心、艾青、臧克家、萧乾,连胡风都去了,要谁有谁。”舒乙说,那天感觉就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作为老舍之子,舒乙不可避免地承载着人们对大师的想念,而他自己的人生之路,也因为父亲而不同。
1984年,在林业系统当了25年工程师后,舒乙转型为中国现代文学馆负责人,开始为收藏中国最好的文学作品四处奔走。虽然在文学道路上是半路出家,他却赢得了文学界人士的信任。
当时,唐弢的收藏几乎涵盖了中国现代文学一半的精华作品,国家图书馆等几大权威机构等在争取他的藏书。唐弢夫人问舒乙:“你退不退休?”60出头的舒乙说:“退不退休不由我做主,我一直要建完,直到开馆。”唐弢夫人说:“你要是始终主持这个文学馆,我们就给你,别人我们不信。”
文学界人士的信任,让舒乙在现代文学馆一待就是20年,20年里他努力实现着巴金作为文学馆建设倡议者的初衷:“告诉朋友们”,中国现代文学“没有问题”。
如今,舒乙已从一手打造的现代文学馆“功成身退”,但他还忍不住“折腾”,在获得中央文史馆馆员这个新身份后,他继续为北京古城和各地的文化遗产保护请命、疾呼。
夏日的清凉午后,舒乙在北京安定门附近的宿舍楼里,向本刊记者静静地述说老舍、自己和文化之间的机缘。
秘密邀请信
1949年6月,全国已基本解放,中央决定在北平举行第一次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第一次文代会期间,周总理召集主席团核心负责人“五巨头”郭沫若、茅盾、周扬、丁玲、冯雪峰,说:现在缺一个人,这个人叫老舍,现在纽约,要把他请回来,我建议你们主席团写封信给他。
主席团联合了20多位著名文学家,其中不少是老舍的朋友,共同签名写下一封邀请信,正式邀请老舍回国。
这封信后来被老舍带回国内,夹在新出版的《鲁迅全集》中,后在“文革”中被抄走,下落不明。当时舒乙翻过这本书,于是成了这封信的唯一见证者,他还记得信上众文坛名人用毛笔所做的亲笔签名。
这封信通过秘密的方式交给身在美国的共产党员司徒慧敏。司徒慧敏拿着信找到老舍住处,因为身份不能暴露,他把信塞在门缝里,自己站在马路对面,对老舍的公寓继续观察。“如果不是老舍先进来,他就得把信抢回来,幸运的是,老舍先回来了。”舒乙回忆。
老舍接信很兴奋,决定立刻回国,但突然患上了急性坐骨神经炎需要开刀,直到1949年底才由美国返回国内,错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日子。
老舍回国第二天,周总理就在北京饭店接见了他。周总理告诉老舍:先不忙着做什么事情,先熟悉一下情况。你回来了,就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了。
没过多久,1950年的夏天,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举行了北京市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周总理亲自出席而且主持,成立了北京文联。大会选举老舍为主席,三个副主席分别是杨尚昆的夫人、老红军李伯钊,梅兰芳还有赵树理。
去龙须沟体验了一个上午
解放后,整个文艺界的创作都面临着一种革新。革新的指导理论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当时文艺界要接受这个思路,‘写工农兵,为工农兵服务’,对于不是从解放区来的人,就会陷入茫然,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在文学创作中尤为明显。”舒乙说。
许多作家对于新中国的成立内心充满欢喜,但却感到写不出来新东西。“两种文学体裁迅速衰弱,一是散文,一是诗歌。散文、诗歌都要抒发自己的情感,当时认为作家如果不是工农兵出身,抒发的情感也就成了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情感。
“作家首要的工作是去体验生活,去劳动,不断地自我批判,转变立场,丢弃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情感。他们非常努力地写,但是因为害怕批判,刚一拿笔,就想起我是小资产阶级,这下全完了。”舒乙说。
在诸多“国统区”作家中,唯有老舍迸发了极大的创作热情,很快有了《龙须沟》、《茶馆》等大作。“这跟他的出身有关,他是穷人出身,虽然戴金丝眼镜,执文明棍,活脱一个洋绅士,但他清楚知道自己是和穷人一条心的,用不着投降。”舒乙说。
老舍由美国回到北京后,急忙开始找他的三个姐姐。姐姐们都是穷人,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老舍频频请她们吃饭,姐姐们告诉老舍:“现在生活好了,你的这些外甥现在都起来了,他们都是地下党。”
老舍和穷苦百姓间的血脉渊源以及对百姓生活的熟悉,在解放后有了用武之地。1950年夏,老舍连写了两部话剧剧本,其中的《龙须沟》使他获得了“人民艺术家”称号。
别人问老舍:你去龙须沟体验了多长时间?“老舍当时回答,‘一个上午’。你看里面的人物,那就是我邻居,这就我大姐,全在我脑子里,我自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我就是去闻闻那味,就够了。”舒乙说。
《龙须沟》描述了一个关心人民的新政府,新政府不修王府井、不修西单,修的是离老百姓生活最近的臭水沟。这个戏受到周总理高度赞扬,并推荐给毛主席看。
“解放后这17年,严格来说是没有大师级作品,到第四次文代会的时候,发表了一个讲话,说我们的文艺方针是‘文艺为人民,文艺为社会主义’,不再提‘文艺为工农兵,文艺为政治’。思想包袱一解除,文艺界突然就活泼起来。”舒乙说。
胡乔木对着胡风三鞠躬
“文革”结束后,中断多年的文代会被再次提上日程。因为文艺界太凋零,1979年,邓小平决定再开一次文代会,并授意周扬起草总报告。
1979年10月,在第四次文代会上,邓小平在致辞中正式确定“文艺为人民,文艺为社会主义”,于是有了一个新名词,叫“二为方向”。
中国文学很快迎来了春天。舒乙记得,一批老作家突然“起来”了,他们从牛棚出来,迎来了新的创作高峰。巴金写下了《随想录》,冰心创作了一系列文章,一批当时第一流的作家王蒙、李国文、刘绍堂、张贤亮都复出投入创作,同时代还涌现出了新作家冯骥才、贾平凹以及一批女将铁凝、张抗抗等。
文学的春天出现后,一下把整个文艺事业带到解放后最活跃的时期。舒乙正好赶上这一高潮。1984年舒乙转入中国现代文学馆工作,1985年3月他主持了开馆仪式。
“一看场下坐的人,我几乎被吓坏了。巴金、冰心、艾青、臧克家、萧乾,连胡风都去了,要谁有谁。”舒乙说,那天感觉就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当时胡乔木也去了,走到台阶上的时候,见到对面胡风哆哆嗦嗦地走过来,胡风的样子苍老憔悴。舒乙向胡乔木介绍说,这是胡风先生,胡乔木当众向胡风深深鞠了三次躬。
到场的文艺界人士,无不真切体会到文艺复苏的喜悦。巴金是其中最激动的一位。这次开馆仪式也是他最后一次从上海来到北京。
“当时巴金穿着卡其布中山装,坐下以后不说话,开始掏兜,掏出来这么大一个报纸包,打开一看,是他昨晚收到的稿费,里面还有钢镚,包好以后交给我,像长工交租子似的。”舒乙清晰记得,这一个小细节,把当时把在场的人们都感动坏了。
巴金此前承诺过,所有再版的稿费,有一笔算一笔,全部捐给现代文学馆。恰好他到北京前一天的晚上,一家出版社就给他送稿费来,他便如数交给了文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