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初始太空站模块:济南白马山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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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柳:白马山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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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六七年十一月 二十四日,我和我们班的同学孟宪东、王进中三人由于在上海革命大串联时受到了上海钢铁三厂招待所及清华大学的学生王大中等人的冤枉和责难,怀着满腹的委屈离开了那里。


        那天一大早,我们来到了上海的火车西站,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到处是想乘火车的外地的学生,但是,根本没有车票。也没有北去的列车,我们为了申请领到车票。在上海的西站整整等了三天,白天我们三人轮换站队排号,晚间我们蜷缩在一起,就躺在上海西站广场上的水泥地上,当时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很凉。尤其是晚间更冷,刺骨的寒风,冻的我们都打哆嗦,我们三人还穿着夏天的单衣,我们在附近的建筑工地找到了几个稻草袋子,晚间我们把草袋子套在身上,挤在一起取暖,饿了,就啃一口冷硬的干馒头,渴了,就去工地的自来水管喝一肚子,我们在那里整整等了三天三夜,终于迎来了了从上海开往沈阳的列车。


       火车一进站台,人群象潮水一样拼命的往车上挤,其实车上早已经塞了满满的人,每个车的车门都挤满了人根本进不去车,我和孟宪东和王进中商量。从车门已经进不去了,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进去。于是我们几个人来到了火车的前部,就是火车头后面的第一节车厢,列车员的休息车厢,门紧锁着,我们用一把指甲刀,打开了休息车厢,进去后,我们偷偷的蹲在了车厢门的底下,过了一会儿,列车开动了,我们的心里好高兴啊,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这天是十一月二十五日,车次是2574次红卫兵专列。

       上海的下一站是苏州车站,列车刚刚停下,我们所隐蔽的车厢门,就被一群人给撬开了,听口音,好似一帮天津的大学生,这些天津的大学生,因为没有挤上去车,于是也学我们,偷偷打开了这节车厢,这些人打开一看。我们已经挤满了小过道,这几个人没有分说,上来就把我们往车下拉,我们是宁死也不下去,这时,一个大个子,迈步上前,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胸前,我们三个人象羸弱的小鸡崽,被他们踢出了车外。这时,来了几个解放军战士,背着冲锋枪,带着红红的袖标,上面是红漆大字:‘护路部队’这几个解放军士兵看到,我的已经肿胀的脸,我们几个脸上全是血,真是太可怜了,于是,敲开了列车的第三节车厢的窗户,把我们几个人举起来扔进了去。

       由于我们是被人抛进来的,所以,没有我们的位子,我只好两手紧紧的抓住头上的行李架栏杆,我的屁股勉强的挤在了,座椅的靠背上,,那时,行李架上也挤满人,整个列车就象一个烀肉的大蒸锅,人和人都叠在了一块,闷忽忽的,臭烘烘,厕所里也挤进三四个人,座椅下面也躺满了人,人和人之间,脸贴脸,胸靠胸,腚撑腚,满火车厢难闻的味,弥满了整个空间。


       王进中,孟宪东和我三个人就挤在一个座椅的靠背上,我们三个人简直就象三个吊起的北京烤鸭,在炉火里煎熬,火车开出了几个小时后,我们的脚和腿都肿了,因为我们一点也得不到舒展,我们就这样,在回家的路上煎熬着。

      第二天,我们挤占了两个座位,一路上,我们啃着两个硬馒头,坚持了两天两夜,列车走走停停。第三天的下午,列车突然的停在了济南的前一站,白马山车站。列车在这里停了整整有三个小时。这时,有的人实在坚持不住了,有人下了火车 有的去找水喝,有的去大小便,有的下车舒缓一下,僵硬的身躯,我们这列车是红卫兵专列,一共连接了二十多节车厢,每节车厢里最少也挤满了有三百多人,列车静静的停在白马山车站。白马山是济南市南的一个小站,是丘陵地带 ,远处是连绵不断的丘陵,我闭上了眼睛,回想着上海的一幕,还回想着那些委屈。

       突然间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列车象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剧烈的抖动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列车被浓浓的烟雾和水汽笼罩起来列车不断的摇晃。我们的第一反映,就是列车肯定除了大事,这时候有人高喊,火车着火了,我当即打开列车窗户,告诉孟宪东快跳车,孟宪东抬腿就从列车的窗户跳了下去,可是路基很高,孟宪东一个倒栽葱大头冲下叽里咕噜地滚下了路基。我随后也跳了下去,我抬头一看,整个列车,象一条大爬虫弓起了腰,在地上不住的抖动,我饶过了车头,一看我们的火车头和第一节车厢之间,已经紧紧地帖在了一起,我上车时被打的车厢小地方,我特意看了一下,打我的那几个天津的大学生,已经挤成了肉饼,几个人叠在一起,象压缩罐头挤贴在冰冷的车厢的壁上,血水从门角流淌出来,汨汨的流淌,一刹那间,所有的仇恨全都消失了,可怜的几个大学生可能还沉浸在空间占有的胜利的喜悦之中,茫茫然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了。然而,最惨的景象还在列车的后面,原来一列载煤的火车由两个火车头牵引着,在弯路上,利用下坡的强大的惯性冲力,疯狂的钻进了,我们这列车的尾部,最后的一节车厢被庞大的火车头钻了进去,整个车厢全部都膨胀了起来,车厢里的人全部丧生,人的肉体象被踩扁的牙膏,从车厢的缝隙挤了出来,而倒数第二节车厢和第三节车厢完全的叠套在了一起,车厢里的人是全部的丧生,车厢的连接处的鲜血象急流奔进的河水,从车厢的连接处流淌,三四节的车厢是套叠进了一半,一个人的身体被车厢的铁壁完全的切割了下来,在路基上一个头颅还连接着一条臂膀,青色棉袄袖上一条红卫兵的袖标已经染成了血红,‘江西红卫兵’几个字,清晰的还印在我的记忆里,一个江西的毛主席的红卫兵就在这里被残忍的分割了,整个列车每节车厢都有死人。列车被机车破裂的锅炉的水汽笼罩着,人们的哭喊声,救命声,响彻云霄,尖叫的几十个小女生,被惨烈的景象吓疯了,在路基旁歇斯底里的狂喊,有一个佩带着北京一个什么大学校徽的大个子男生被他的几个同学抬了出来,两条腿已经象一条麻花拧在了一起,他的嘴里不断的叨叨,‘我完了,我的一生全完了’。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北京大学的一名女生,她的一条腿被完全的切割了下去,一条被染成红色的围脖系在她的断腿的根部,她一手支撑在车厢,齐耳的短发清秀的脸庞,,向远处望着,象一尊石膏雕象矗立着。也可能她的同学全部遇难了,也可能她就是一个人,总之,她一个人默默无语的翌立在寒风中,一个坚强的大女生,今天你在那里呢/。每当我回忆起,这段经历时。这个北京大学的一条腿的女生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几十分钟后,解放军的抢救部队来了,几千个士兵用铁镐将车厢刨出一个大洞,然后用农民的二齿沟往外刨出已经挤的粉碎的肉酱,血水将路基全都染红了。               
         我的同学王进中,在这场事故中,被恐怖击溃了神经,他疯了,当我从慌乱的人群中,找到他时,他已经不认识我是谁了,他疯狂的抡着胳膊,打在我的身上和脸上,我和孟宪东紧紧的抱着他,我们喊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已经不认识我们了,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他的一生就毁在了这场事故中。             

        近千个毛主席的红卫兵,在刹那间,消亡在了白马山这块土地上,多少个梦想都灰飞湮灭了,多少个白发的爹娘盼儿归啊
。               
        历史的长河早以将这些冤魂湮没了,我经常的回忆起这永生难忘的惨烈,我们的难友,你们都在那里。

         我很难把它写成文章,那惨烈的场景象梦魇一样伴随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