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鹰是几级保护动物:蒹草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6 14:50:57

蒹草结 署名:萧若薇 摘自<<盛开>> [约定] 我发誓,我会对向若好,向若要过马路我会牵着她的手;向若被人欺负了我会帮她报仇;向若喜欢吃的东西我会留给她;向若……总之,我和向若要像这两个蒹草结一样,生生世世不分开。 [离别] 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垃圾车摇着铃从门外经过时,我穿着木屐追出去。将大包的杂物在老伯惊讶的目光里丢到车上。他说,姑娘,你也要走吗? 我艰难地微笑了一下转过身走回去。打开家门的时候才恍然觉得好寂寥。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好像一幅蒙了尘的油画,笔触寂寞得只剩下一抹一抹黯淡的光影。织若哥哥的房间里也是一片安静。第一次觉得这十个榻榻米的房间好空旷。也许是因为曾经住在这里的六个人如今都已离开的离开,死去的死去。 是的,一定是这样。我躺在地上侧着脸望出去,窗台上金银花茂盛得不合时宜。隔壁的黑猫小蓝正在探望屋里的情形,恐怕它要开始学会习惯这里的死寂了。 我望着天花板,上面有经年的油烟留下的污迹。突然想起织若哥哥说今天要去当Part-time,才意识到今后他都是一个人生活了。 “噢,大家都寂寞了,是么?” 青柳家有四个孩子。包括我在内。 涵若是大姐,织若是二哥。小哥叫雪若。青柳向若,也就是我,是最小的女儿。 印象里这家人一向是待我不错的。拮据的生活并没有使孩子的童年失落明亮的色彩。十个榻榻米从早到晚都响着一连串追逐打闹的脚步声,孩子肆无忌惮的叫闹,母亲柔声的呵斥。 说到母亲,青柳原夜,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每天早上我起床时拉开门,就会看到母亲正跪坐在几边对我微笑,小姐,起来啦?酱汤已经煮好了,喝一碗吧。 与母亲恰恰相反,父亲却是个脾气暴躁的司机,尤其是在他养成酗酒的习惯以后。平时阴郁内敛,但每逢喝醉酒都要打雪若来发泄,而且打得极凶。此时我们都全身颤抖地缩在角落里不敢上前阻止。晚上我用母亲偷偷拿来的绷带帮雪若包扎的时候,都要问痛不痛。 不痛,雪若露出雪白的小虎牙笑了,妹妹吹一吹就不痛了。这时我的心里却只有无法保护雪若不受伤的无力与内疚。 最后在父亲的葬礼上,雪若说:“老实的人哪,这是个。”结论了青柳勇也,我父亲的一生。 然而最后的最后,我们都不得不离开。尽管我一向不喜欢命运这个词。可是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真相。我看着小蓝失望地噢喵一声离开,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地,灌满了嗖嗖的风,眼睛也开始剧烈地酸痛。 [相遇] 一切要从五岁那年,我从新渴乡下来到青柳家开始。 那天下着小雨。绵密的雨丝落在我梳好的笈发上。木屐与石板路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磕磕的响声。奶奶粗糙的手紧紧攥着我,温暖地疼痛着。可她没有看我,也没有跟我说话。从她早上一脸阴郁地为我收拾着行李时,我就有预感什么正在发生。我只是惊讶她如此隆重地请出祭典时才准我穿的蓝底青莲和服。面对我的惊讶,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头看潮湿倾仄的石板。脚上的新木屐夹得我的脚好疼,好疼。 母亲就等在那里。她是一个娴静的女人,从那天起到今后的十年,都是如此。她与两个小孩站在院门口,手里那把粉色的纸伞,与她身上那件粉色有着大朵大朵白色樱花的和服映衬得如此合贴。她看见我,对我展开灿若流樱的微笑,她说,小姐,你来啦。 她把孩子介绍给我。梳着麻花辫戴着眼镜穿着学校制服的是大姐,涵若。涵若向我礼貌但生疏地微笑了一下。同样穿着学校制服的是二哥,织若。那时他或许是因为到了反感异性的年龄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只是对我微微抬了抬眼皮。 “还有??”母亲从身后拉出一个小孩子,跟我差不多岁数的样子,“这是你小哥,雪若。”我漠然地看着这个紧抱着母亲的腿不放腼腆地红着脸的小男生,没有任何表情。 母亲低下头拉出他的手然后将我冰冷潮湿的手交叠在一起,紧紧握住,说,你们应该在一起。你们是海棠同一枝头结出的两个并蒂的果子。 我扭过头,奶奶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迷蒙的灰色街道上,我没有来得及知道她是否曾经在我临走前深深地不舍地看了我一眼。 同样地,我也没来得及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愿意在乎我。 除了…除了此时包裹住我手心的温暖。 “你都淋湿了,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母亲抱着暖炉进屋来。我下意识地捂紧了身上那件只有在祭典时才让穿的蓝底青莲花纹样的和服。 母亲愣了愣,然后微笑,说,那我帮你把衣服烘干后再送回来,好吗小姐? 是个会体贴人的女人。我这才松了手。母亲将行李放入壁柜里,然后转过头来说,今天起这就成为你的家了,青柳向若小姐。 父亲并没有对我的到来抱太大的反应。仿佛我是本来就应该在那里的一件物品或者家具。只是常常会对桌上多摆了一双碗筷而感到抱怨。只有母亲会经常地对我微笑叫我小姐。 我时常会想这是不是就是有父母的孩子的生活。可是我似乎并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那种快乐与满足。我是不是在哪已经遇见了幸福的脸,可是我却没有看见。生活像是被抛离了轨道,怅然若失却似乎无可挑剔。 “大概…是因为我和雪若你们不同吧。” “有什么不同呢?大家不都是青柳家的孩子么?” 秋天的时候我和雪若一起上了县立的小学。涵若已经是高班的学生了,正在备考上国中。织若也上了五年级。只有雪若和我是悠哉的一年级生。 雪若坚持每天都要和我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便当,然后再一起放学回家。过马路时还一定要牵着我的手不管我怎么拒绝。 他说,因为你是我妹妹啊。表情是理所当然的认真。 我看着这个穿着织若的旧衣服??一件过大的白色毛衣、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执意要走在我前面的小男孩,想起他总是说我的手太冷,每每将我的手贴在耳边,看着我呵的一笑,吐出的白雾模糊了视野中他温暖的笑颜。我一阵窝心的疼痛,一句长久以来的疑惑却始终没有能够问出口。 怎么只有你愿意当我是青柳家的孩子呢? 一年就这样飞快地过了。又一年圣诞时全班小孩披着白布在礼堂里唱赞美歌时,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在新渴县的名字与初进青柳家的隔阂。照片上我和雪若站在一起唱歌时脸上认真的表情让人发噱。


  • 2007-9-26 14:03
  • 回复
  • MJ大猫子
  • 1位粉丝

3楼

[幻灭] 涵若上了国中后懂事了很多。经常带我们出去玩,有时碰到同学时她会介绍这是我妹妹。我也就很乖地想要撑起大姐的颜面尽量有礼貌。织若偶尔会欺负我,但我想他是认为我是他妹妹才这么做的,所以当雪若问是谁把我弄哭了我都只是摇摇头。就连父亲,阴郁的父亲偶尔也会对我微笑,使唤我去买酒。 一切都似乎无限趋近于平淡的幸福。四年级结束时,我收到梦寐以求的生日礼物??一把仿琉璃的梳子的时候,雪若问我,“现在不是很好么?你觉得幸福吗?”我看着他,说:“是。” 然而所谓的幸福如果是构架在虚幻与脆弱的基础上的话,那么初始的满足就会在漫长的延续过后突然破碎成刺骨的疼痛。 就像,那把梳子一样。 五年级的夏天,一如往昔地在河滩上举行祭典。据说要燃放一场盛大的烟花。所以吃完晚饭我和雪若便竞相洗完澡要出门,雪若告诉我他口袋里还有足够我们两个人捞金鱼和买零食的钱。母亲笑说,小姐不要急,试试我为你做的新和服。 我确有点受宠若惊。我一直以为母亲买来那匹有着漂亮银莲花白底的布料是为大姐做的,当时我并没有觉察到织若在一旁的样子。 母亲为我穿好和服,满意地笑着说,要是再把头发弄弄就更好看了,顺手拿起那把仿琉璃的梳子为我梳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沉浸在满足和欣喜中。 织若突然上前拽住我的衣袖,说,你给我脱下来。 母亲惊慌地扑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失措的模样。她厉声问,织若,你做什么?我莫名所以。 织若说,这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你脱下来。 母亲尖叫着打了织若一个巴掌??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生气打人。织若哭了,他哭着说:“你为什么要袒护她?姐姐几年来都没有一件新衣服!你为什么要给她?她不是别人的小孩吗?” 母亲尖叫着推搡着织若,涵若听到混乱也下来了,焦急地拉开母亲,雪若也进门来,诧异地看着这一切。混乱中,那把仿琉璃的梳子??也是我第一次得到的生日礼物??不知被谁碰掉,啪啦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彻底地粉碎。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要去看烟花吗?我无法思考任何事,头脑中那声清脆的断裂不断的盘旋扩大将我勒得窒息。我无意义地重复着:“别…别人的小孩?”那一瞬间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异的表情,母亲愣住了。 “对!”织若大声地愤怒地吼着,“你是别人家的小孩!我们只是为了你的抚养费才领养你的!你这无父无母的弃子,我不会承认你是我们家的小孩的!” “住口!织若!”涵若惊慌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是么?其实我与青柳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因为时光太过于漫长了一些,而我对幸福的渴望,也太强了一些。但是血缘就是血缘。我是只是不小心忘记的而已。 我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静静地脱下和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拣起了那些流光溢彩的碎片,走出门外。烟火大会已经开始了。我漠然地穿过那些穿着簇新衣裳点着灯笼推搡着捞金鱼的孩子们。在烟火疾速燃放连续不断的“苏?砰”声狭窄的缝隙间,我听见泪水疾速地流下。我不是难过,只是手心里的碎片稍微锋利了一点,扎得我很痛流了血。 河滩边的人很多。孩子们都被大人们举起在肩膀上,啧啧赞叹声听起来如此幸福。可是看来今年要跟雪若抢一个好位置看烟火是落空了。我艰难地昂着头。那些美丽的碎片似乎会掉进的眼睛里,闪动着成为星光。 如此美丽而又短暂的物事,会是一场盛大的幻觉吗? 就像我所经历过的幸福一样。 [决定] 终于……找到你了。当雪若气喘吁吁地拉住我的手,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时,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我没有留意到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未曾思量过在祭典的人海中他曾如何焦急地拨开人群呐喊着我的名字。 我的心灵似乎刚经历过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死亡。从雪若清亮的瞳仁里我看到自己的空漠。 “无父无母的孩子是不是会很难过呢?”雪若眨着眼睛问,“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无心的话突然针一般地刺痛着我。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我突然愤恨起来。我可以容忍青柳家任何一个人漠视我的存在,可我不能容忍雪若??容忍雪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对我的好,也只是幻觉而已吗? 因为我不是你的妹妹,所以你也会不再站在我前面保护我吗? “不!不是的!”雪若慌忙摇着头,来拉我的手。 “啊!血!怎么回事?你的手?”我看着雪若着急的模样,突然涌起一股恶意。我缓缓向他伸开手,梳子的碎片在血迹中仍旧闪着冷酷的光。 “就像这把梳子一样吗?”我问,“即使再怎么相似,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所以我就应该跟这梳子一样摔碎吗?即使我受了伤流了血,可是它还是无知无觉,你也一样吗?这也只不过是一堆垃圾的碎片而已!”我将那碎片往地上狠狠一扔。 既然碎了的,就让它彻底一点吧。


  • 2007-9-26 14:04
  • 回复
  • MJ大猫子
  • 1位粉丝

4楼

一直以来一直是你看着我成长,你应该最清楚那些疼痛的不是吗?因为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大概就是你了吧?我这样想着,说,“那么,由你来帮我剪最合适了。”我把剪刀塞到他手里。我们都愣愣地盯着那把剪刀和剪刀上班驳的锈迹。像血迹一般的锈迹。没有言语没有眼神,可是我们知道我们之间无声的对话。 这是在告别吗? 是的。 许久,他捋起我的头发,下定决心般地握住了剪刀。 母亲经过时看到这一幕。出乎我们意料地,母亲尖叫着跑近来推开雪若抱住我的头,叫,你做什么?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我看着雪若。雪若看着我。瞳孔中有散大的彼此的相。 木风铃仍一阵一阵清越的风鸣。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十月份,父亲青柳勇也在驾车载货时发生事故,抢救无效去世。 在参加葬礼的人群中,我看见了新渴县的奶奶。我拉着雪若追上前去。奶奶眯着眼,惊喜地叫着,啊,小照!十年不见了啊。当她看到我身边的雪若时,惊讶地说,你……难道你就是十五年前那个孩子?也该长这么大了啊…… 我和雪若相视一眼,齐声央求奶奶告诉我们一切的真相。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说,“原夜夫人,也该是时候了。十五年前你后悔过一次,难道今天又要再次做傻事吗?”我们转过头去,夕阳中母亲悲伤如沉郁的樱花。 十五年前,青柳家即将诞生第三个孩子。可是家境拮据,母亲身体不好又不能流掉。在医院待产的时候,青柳原夜接到外出丈夫的电话,说如果是女孩就将她送给一个富有的伯父,那个伯父有三个儿子,很想要个女儿。可是母亲没有这样做,因为她舍不得她的女儿。于是她对丈夫撒了谎。 “我说,我生的是男孩。”母亲憔悴地说。“这也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我望向雪若。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接受不到他目光的回应。雪若是我的替代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孤儿。真正的女儿便送到新渴乡下,由亲戚中的一位老奶奶抚养,等到稍大一点才作为领养的孤儿身份回到真正的家庭中间。 “其实当时还有很多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我当时却选择了尽力圆这个谎。所以我才说你们是命运同一个枝头结出的并蒂果,所以我才故意对向若生疏……” 我没有听下去,因为雪若起身离开了。我看着他,没有追。我只是在想,知道了这样的真相,那孩子,说过“如果我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我一定会很难过”的那孩子,会不会真的会哭得双肩耸动呢? 雪若没有回来。 我在家门口等着。母亲走出来,声音疲惫地说:“那孩子会知道回来的…”我打断她:“雪若不回来,我就不吃饭。” 她叹息一声,脚步渐行渐远。我这才回头看她的背影??那个女人,那个曾经灿若流樱的女人在一夜之间,竟然苍老得凋败。 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雪若得到了一无所有,而我得到了什么呢?一个家吗?并不幸福的十年吗?一个刚去世的父亲,一个母亲和两个陌生的兄弟姐妹吗?还是,一个残酷的, 对我所有历史的全盘否定呢?轻描淡写地说,这只是命运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做不到。 天黑得透彻时雪若才回来。邻居的黑猫在他的肩上,他一身的泥土。我微笑地说,“回来啦?” 他有点诧异地笑,“是,去找小蓝了。”进屋后他跟往常一样对母亲打招呼,我回来了。母亲神色不是很自然地回答,是。 他看到桌上的菜说,哗,今天这么丰盛吗?有鲷鱼和紫菜汤吗?我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他埋头喝起汤。 “扑通”??水溅落汤面的声音。 饭桌上安静下来。母亲艰难地放下筷子。 雪若一直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双肩微微地颤动,曾几何时他成长为一个隐忍的男孩子。 我起身,跪到他身后,伸出手去捂住他的眼睛,对他说,“我们是命运同一个枝头生长出来的来的两个并蒂的苦果子。我要实现你对我曾经的诺言。” 就算你不是青柳家的孩子,我也会对你好。 母亲捂住脸,踉跄地跑出屋子,涵若和织若也跟着跑了出去。隔壁屋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啜泣声。


  • 2007-9-26 14:04
  • 回复
  • MJ大猫子
  • 1位粉丝

5楼

窗外忽然下起温柔的夜雨。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雪若将手缓缓向后围住我的腰。我低下头将头靠在他的颈窝上,手掌下是他湿润的眼睛。他低声问: 这样哭也没问题吗? 无所谓,我不也流了眼泪吗? 真的,他仰起头,你的泪水…真的很温柔。 有些人终其一生,只相遇一次,但就只是那一次,那最初见面时的温柔就怎么也忘记不掉。 雪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手的温暖,我想我即使到了来世也忘不掉。 [结局] 原定于父亲葬礼后一个月就起程的事,终究被推迟了。 母亲,青柳原夜病逝。 在临终的床前,母亲只是一直捉着我和雪若的手流泪,就像最初见面时那样。悲痛与焦虑将她的生命透支了,这个一生娴静如夜樱的女人。 由于我的谎言与私心,使得你们在过去的十年里过得都不幸福。我很内疚,也很后悔。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也原谅所有冥冥中的既定。人不能总是孤单地活着,我希望你们四个能够真正地像所有的兄弟姐妹一样生活在一起,因为人总会为彼此而变得更坚强。 两个月内举行了两次葬礼,已经将青柳家的孩子们折磨得疲倦不堪。财产我一分没要,平分给了其他三个。大姐在母亲过世后匆匆搭飞机去了东京,连葬礼也没参加。她告别后转身时我分明看到有晶莹的泪滑下。织若哥哥正在为联考而奔波,又要打工赚外快。我仍决定离开去寻找我的,或者说雪若的源。 临走前,我和雪若在神社喝茶。门外院子里竹筒流水正发出规律的撞击。对面雪若仍穿着守灵的黑和服,显得他成熟不少。我莞尔一笑,我的小哥什么时候都这么漂亮。 氤氲的雾气间,雪若微笑着说,那我父母的事就拜托你了。 那也是我父母啊。 雪若愣了愣,然后会心地笑了,是的。因为我们都是青柳家的孩子。 我放下茶杯,笑着说,是的。我们都是青柳家的孩子。 雪若送我下山。他还要在这神社继续守灵。我想父母也许万万不会想到会是雪若为他们食素念经来祈福。雪若告诉我他守灵后想继续念书,将来想考上早稻田的经济系。 路上我问起他有关“蒹草结”的事。 他说,“现在不是涨水季节,你想要吗?” 我摆摆手,制止他,微笑地说,“我想,那个结,已经在我心里了。” 我希望能够保护你,在每一次的轮回里,不管是兄弟姐妹,父母,老师,朋友甚至是恋人,我都会在你身边。而这一辈子,你是作为我的哥哥。可是却又不单单是哥哥。那种强烈的羁绊超过了任何一种感情,也不单单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他向着阳光对我眯起眼微笑,他说,是的,生生世世连在一起。不分开。 在最初时一个孩子被迫开始她的旅程,可她只注意到新木屐的疼痛,而并未想到由此前去,她是去见一个生命中如此重要之人。 我们是两个交缠的蒹草结,在宿命的轮回中,始终保持着相互呼应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