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追凶粤语高清:陈毅五次蒙受奇冤——每日新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21:32:40
□文/刘建美
   陈毅元帅文武兼备,在中国革命和建设大业中功勋卓著,他直声天下,襟怀坦白,光明磊落,然而却一生5次蒙受奇冤。

  一、肃反委员会捕风捉影;陈毅被卷入“AB团事件”;爱妻日夜担心,最后殉情自尽。

  1930年10月,正在进行艰苦的反“围剿”战役的红一方面军,受到王明“左”倾路线的影响,在给中央的报告中说:“赣西南党、团、苏维埃政府的领导机关,多数为AB团所充塞,必须来一番根本改造”,以“挽救这一危机”。

  时任红22军军长的陈毅起初是坚决执行打击AB团指示的。但是,他很快陷入了两难之中,因为肃反委员会采取捕风捉影、刑罚逼供的方式,而且还规定了具体的肃反数字。

  把陈毅卷入反AB团漩涡的是“富田事件”。12月7日,总前委肃反委员会主任李韶九带人来到富田“帮助肃反”,红20军政委谢汉昌被捕,所属174团政委刘敌也被怀疑。刘敌气愤不过,即带了一营士兵扣押了李韶九等人,随即召开大会。群情激愤的与会者纷纷控诉。

  这一事件在根据地和红军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总前委紧急指示陈毅带人前往解围。陈毅赶到后立即放出了李韶九等人。月底,陈毅任赣西南特区书记,仍负责“富田事件”的处理工作。“富田事件”被上级定性为“AB团领导的以立三路线为旗帜的反革命暴动”,一些领导和参与者全部被杀害。陈毅既要执行中央的指示,又要慎重处理被抓被押的人,尽量少发生冤案,并释放了一些人。

  陈毅的举动引起了被他解救出来的李韶九的怀疑,在一次会议上,陈毅和李韶九发生了冲突,李韶九说陈毅是AB团团长,威胁他“只有自首才有出路”。

  在这种“红色恐怖”中,陈毅有一种随时可能被捕、甚至处决的不祥之感。他的爱妻肖菊英为他日夜担心,并将陈毅赠送给她的一支派克金笔转送给了自己的哥哥,如果陈毅有个“万一”,她就自杀殉情。一天,陈毅外出开会,临行时郑重地告诉肖菊英,如果自己在某日还没有回来的话,就出事了,要有个心理准备。肖菊英拉着陈毅的手,含泪点头。

  陈毅如期踏上返程。但是在途中,他和警卫员遭遇白匪袭击,战马被打死,他们只得绕道步行回驻地。他哪里知道,肖菊英见他没有及时回家,以为是出事了,痛苦之余投井自杀。陈毅极其悲伤,在送葬回来的当晚,作挽诗一首,其中写道:“昔日汝言生者好,我今体味死去高。艰难困苦几人负,失友中年泪更滔。”

  失去爱妻之后,陈毅对肃反工作中的极端行为更加反感,与李韶九的冲突也在加剧,他给毛泽东写信对情况进行了说明。过了两天,毛泽东回信,表示支持陈毅的工作,批准他把那些被打成AB团的人,分别轻重,予以释放。

  随着肃反运动的平息,任意扣在陈毅头上的“AB团团长”的帽子不摘自掉。

  二、九龙山上被当作“叛徒”,险些被游击队枪决。

  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国民党当局迫于国内外形势的急剧变化,被迫承认南方共产党和游击队的合法地位。9月上旬,陈毅被推选为中共赣粤边特委和赣南抗日义勇军的全权代表,负责与国民党进行谈判。月底,赣粤边特委要求各游击队立即集中,听候改编。

  10月下旬,陈毅便带着具名项英的介绍信和《抗日救国的十大纲领》,前往当时在安福九龙山一带活动的、是由中共湘赣省委书记谭余保领导的游击队。

  陈毅乘坐一顶轿子,由两名勤务兵抬着,莲花县区公所的一名人员跟随,来到了湘赣边九龙山游击区。游击队参谋长段焕竞和政治部主任刘培善接待了他。陈毅向他们讲解了抗战全面爆发后的国内外形势变化,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以及特委关于游击队下山接受整编的决定。两人似信非信,想到山下还有国民党军队的团团包围,不久前又刚刚处决了两个叛徒,不由怀疑陈毅此来可能有诈,于是决定将陈毅交给湘赣省委书记谭余保处理。

  第二天,谭余保派人审讯陈毅,要陈毅把叛变党的经过、怎样勾结敌人的情况如实招出,争取宽大处理。陈毅哭笑不得,有口难辩,既为游击队领导人高度的警惕性和坚定的革命性所感动,又为他们消息闭塞、警觉过度而无可奈何。他只有大声争辩的份儿:“要我交代啥问题?我什么时候叛变了?我是代表江西中央根据地与江西当局谈判的。”“什么敌人上山进攻?是你们在进攻人家……毛主席、朱总司令在号召合作抗日,我们就不能再打了,打了我们就步调不一致了。”但这都无济于事,这些人吓唬说当晚就要枪毙他,还痛打了随陈毅来的区公所工作人员。

  又过了一天,看管陈毅的人告诉他,今天谭主席要见他,说完就把陈毅拉了出去。他被带到树林里的一块空地上,周围坐着一二百游击队员,鸦雀无声地等谭余保的到来,气氛十分紧张。这令陈毅十分担心自己会被无缘无故地拉出去枪决,而上山劝编的大事也会随之失败。

  谭余保来了,对陈毅的审讯开始。陈毅面无惧色,先开口发问:“你就是谭余保?”谭余保回答后反问:“你认识我?”两人随后展开了舌战。谭余保对陈毅冷嘲热讽:“你现在不是投机了吗?作大报告,摇头摆尾,你还有脸见我!你赶快坦白,为什么要投降?你去合作,我不合作,我要革命到底!”

  陈毅严肃地说:“谭余保同志,你光顾自己,不顾大局。你怎么能这样讲话?什么‘你们合作,我不合作’,你是共产党员,你得信任组织!”

  终于谭余保不耐烦地下令:“枪毙他!”气氛顿时紧张到极点。

  这时,陈毅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面无惧色喊道:“谭余保同志,不要这样。你用枪毙那一套不行。怕死不当共产党。你派人到吉安,到南昌,到延安去,就会查清楚我这次来是传达中央指示的。”见谭余保还在犹豫,陈毅接着厉声说道:“谭余保,你枪毙我好了,你有本事就把我枪毙了!你是共产党员就不能枪毙我,你是土匪就枪毙我吧!”经陈毅这样一激,谭余保反倒不知所措。这时,又有一些人劝谭余保不妨等一等,看看山下敌人的动静。谭余保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决定暂将陈毅扣押,等候处理。

  几天后,山下敌人撤退了,被派下山去了解情况的人也匆匆赶了回来,从刚刚成立的吉安新四军交通处带回公函,证明陈毅确实是代表特委来劝他们下山接受改编的。谭余保见了公函,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向陈毅道歉,“我鲁莽,险些误了大事。”亲自为陈毅松绑。陈毅释然了,他不但没有责怪谭余保,反而对他的革命坚定性给予了表扬:“你是一个坚定的老革命,是一个好同志!”是夜,两人谈了一夜。陈毅从谭余保那里了解了这支队伍光辉的斗争历程,谭余保则从陈毅那里明白了形势的变化和中央的指示精神。

  三、整风中遭到批判;陈毅做自我批评,饶漱石大发责难;到延安倾诉委屈,毛泽东息事宁人。

  皖南事变后,陈毅为新四军代军长,刘少奇为政治委员,在苏北盐城建立军部。1942年1月13日,刘少奇赴延安参加党的七大,饶漱石代理华中局书记兼新四军政委。

  1943年8月,新四军开展了整风,饶漱石即称要到农村去联系实际,作调查研究,到距华中局和军部所在地盱眙县黄花塘40里外的大刘郢调研,将整风工作交给了陈毅负责。他在临走时关照有关干部,一旦发生激烈争论,立即通知他回来。

  8月13日,陈毅按照中央整风精神,召集干部开座谈会,号召大家检查工作,向华中局和新四军领导提意见。与会者各抒己见,发言积极,问题集中到新四军政治工作削弱上,焦点则是主管政治工作的饶漱石。第二天的座谈会气氛更加热烈,不少人的言辞变得尖刻激烈,基本上都是针对饶漱石的。

  次日下午,饶漱石从大刘郢赶了回来,把找华中局和新四军负责干部谈话作为主要工作。他对他们讲陈毅历史上反对过毛泽东,说陈毅一直反对政治委员并想取而代之,这次整风发动干部“攻击”他就是证明。一些不明真相的干部以为饶漱石是代表中央的,就与陈毅“划清界限”。陈毅生性豪放喜欢交际,家里总是门庭若市,自此门可罗雀,“鬼都不上门”。

  此后饶漱石进一步布置对陈毅的斗争批判,将陈毅的问题定性为“反对政委制度”、“反对党中央”,还给远在延安的毛泽东和刘少奇发电报,历数陈毅种种不是,并唆使、蛊惑部分受蒙蔽的干部联名发电报给中央,指责陈毅。

  为顾全大局,陈毅在华中局常委整风会上诚恳地作了自我批评。饶漱石乘机抛出陈毅的所谓“十大罪状”。陈毅据理力争,一一反驳,愤怒地警告饶漱石:“你这次向我发难,是你权力欲、迫害欲、名利欲的大爆发。常言道:小黠大痴,小隙沉舟。你若一意孤行,必有翻船之日。”

  11月初,陈毅给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发去电报,比较详细地汇报了与饶漱石发生冲突的经过,并检讨了自己平时随便说话等毛病和缺点。

  电报引起了中央和毛泽东的关注。毛泽东11月8日致电陈毅、饶漱石,让他们中来一人———最好是陈毅到延安参加七大,花半年时间参加中央对历史重大问题的研讨,等对这些问题有了明确的认识,那么他们之间的纠葛也就化解了。

  陈毅于11月25日启程来到了延安,见到阔别了9年多的毛泽东。他心情十分激动,急切地想向毛泽东汇报工作,倾诉自己的遭遇。但是,毛泽东只是要他谈谈3年南方游击战和华中抗日的经验,“至于与小饶的问题,还是不要提,一句也不要提”。陈毅只好作罢,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关于1938年至1943年的华中工作总结报告》中去了。在回忆和写作中,陈毅暂时忘记了不快。

  四、“二月逆流”元帅们痛斥“文革小组”。

  1967年1月初,上海的造反派在张春桥、姚文元的策划下,夺取了市委、市人委的领导权。“文化大革命”由此进入“打倒一切”、“全面夺权”阶段,整个社会陷入无政府主义的狂潮之中。2月,为处理“文化大革命”中出现的重大问题,由周恩来主持,每两三天召开一次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地点在中南海怀仁堂。其时,军中元帅陈毅、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和老同志李富春、谭震林、李先念等人屡屡与“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之间发生冲突。

  2月16日,斗争进入高潮。下午3点左右,前来参加碰头会的谭震林在怀仁堂门口碰到操纵上海“一月革命”的张春桥,责问他陈丕显为什么没有被接到北京保护起来。张春桥借口群众不答应搪塞。双方发生了口角。

  2月25日到3月18日,政治局召开7次生活会,对陈毅、李富春、谭震林、李先念、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进行“批评”、“帮助”。“文革小组”的成员唱主角,说谭震林、叶剑英、徐向前是“黑干将”,陈毅是“联络员”,李富春是“俱乐部主任”,余秋里、谷牧是“小伙计”,每个人都有一顶吓人的大帽子。

  1972年1月5日下午,叶剑英来到301医院陈毅的病房,将写有毛泽东为“二月逆流”平反谈话内容的纸条交给陈毅的女儿,读给陈毅听。已处于弥留之际的陈毅听后,只是黯淡的双眼眨动了一下……

  五、“我只就毛主席是不是天才这个问题发表点意见。”九届二中全会后,陈毅被康生诬陷为是“二陈合流”。毛泽东为陈毅盖棺定论。

  1970年8月下旬,陈毅在疏散地石家庄接到通知,到庐山参加党的九届二中全会。这次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就是讨论修改宪法问题。在这之前召开的几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反对设国家主席一职,但林彪为了巩固“接班人”的地位,拼命要设,江青等人则想借助毛泽东压住林彪等人的气焰。已经脱离政治权力中枢机构一年多的陈毅对此毫不知情。

  24日下午,在华北组讨论会议上,陈伯达翻来覆去重复着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有人在修改的宪法里否认毛泽东主席的天才,有野心,搞阴谋。在座的中央委员在震惊、愕然之余,都在琢磨陈伯达所说的“有人”究竟指代何人,有些人把怀疑目光转到了陈毅身上。其中一些来自基层造反起家、坐“直升机”上来的与会者,为了显示自己的政治立场,急于表态,开始对陈毅猛烈攻击,大声怒斥,还要陈毅表明态度。

  陈毅无法回避,加上他又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于是思索着开了口:“我先提两个问题。陈伯达,你这个意见是得到毛主席同意的吗?”陈伯达摇摇手,回答:“没有。”陈毅又追问一句:“你能不能讲明阴谋家是哪一个?否认毛主席是天才,修改宪法时反对毛泽东思想搞阴谋的是哪个?”陈伯达含糊其词地回答:“是当权派。”

  事情到此陈毅完全可以不再做声,因为他当时并不是个“当权派”,但是他接着说:“这个东西就复杂了,这个当权派指的是什么人哪?这个问题,等将来请示了毛主席以后再说。我只就毛主席是不是天才这个问题发表点意见。”

  于是他就自己对毛泽东的认识,说明毛泽东是有天才的,而且这个天才是在实践中锻炼产生的,并表示“现在还有人出来否认毛主席天才,这个问题不简单”。这个发言在收进华北组2号简报时,被“概括”成“陈毅同志发表了拥护陈伯达讲话的意见”。

  后来毛泽东批判了陈伯达的“天才论”,这时一直做壁上观的康生突然跳了出来,说这是“二月逆流与八月红流合流”,是“二陈(陈伯达、陈毅)合流”。

  陈毅的心情备感沉重、压抑,因为所谓“二月逆流”,毛泽东曾在八届十二中全会上定了性,是阳谋,如果这次定为“二陈合流”,便是指自己参与了阴谋活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康生这样讲的目的何在?陈毅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他拨通了康生住处的电话,要求康生澄清是非,收回对自己的污蔑。康生阴冷地哼了声,不耐烦地答道:“有话以后再说!”猛然摔下了电话机。陈毅一筹莫展,心情郁闷已极。

  1971年夏天,陈毅与乔冠华住在一个医院里。乔冠华就“二陈合流”之事问陈毅道:“老总,这个‘二陈合流’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来的?”陈毅把庐山会议华北组讨论时的经过详尽回述了一遍,最后愤怒地说:“现在有人宣传,说我讲了要跟陈伯达战斗在一起,团结在一起,胜利在一起,根本没有这个事,那是造谣的!”

  尽管陈毅在有生之年没有听到中央对“二陈合流”有一个最后的结论,但在陈毅追悼会上,毛泽东的“陈毅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同志”的盖棺定论,已经说明了一切。

  (选摘自2002年第7期《文史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