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折叠床装修设计:明朝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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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小河边上有流萤……夜真黑啊。有车灯时,路只是灰蒙蒙的一小段,等到走进黑暗里,才知道它无穷无尽的长。出现了一块路碑,又是一块路碑。然后又是路碑。我想到过死,啊,让我死了吧。然后闭着眼睛站在路中间。后来睁开眼睛时,远远的地方,有一道车灯,照出了长长的两排树,飘浮在黑暗里。露水逐渐湿透了布鞋,脚上冷起来了。我觉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也许,我不生下来倒好些……但后来又想:假如不是现在这样,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36小史家房间——内——日
  小史在回想,说:“当时我觉得他真的有病。”
  他看阿兰的书。
  37梦幻
  阿兰(画外,平缓地开始):“在古代的什么时候,有一位军官,或者衙役,他是什么人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长得身长九尺,紫髯重瞳,具体他有多高,长得什么样子,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高高的宫墙下巡逻时,逮住了一个女贼,把锁链扣在了她脖子上。这个女人修肩丰臀,像龙女一样漂亮。他可以把她送到监狱里去,让她饱受牢狱之苦,然后被处死;也可以把锁链打开,放她走。在前一种情况下,他把她交了出去;在后一种情况下,他把她还给了她自己。实际上,还有第三种选择,他用铁链把她拉走了,这就是说,他把她据为己有。其实,这也是女贼自己的期望。”
  黑衣衙役牵走女贼。
  背景衬着远远地飘来无歌词的昆曲音调。
  阿兰(画外):“那条闪亮的链子扣在她脖子上,冷冰冰的,沉甸甸,紧贴在肉上。然后她经过了哆开的领口,垂到了腰际,又紧紧地缠在她的手腕上。经过双手以后,绷紧了。她把铁链放在指尖上,触着它,顺着铁链往前走着。但是,铁链又通到哪里呢?”
  38河边——外——日
  “那位紫髯衙役用锁链牵着女贼,没有把她带回家里,而是把她带进了一片树林,把她推倒在一堆残雪上,把她强奸了。此时,在灰蒙蒙的枝头上,正在抽出一层黄色的嫩芽。这些灰蒙蒙的枝条,像是麻雀的翅膀,而那些嫩芽,就像幼鸟的嘴壳。在他们走过的堤岸下,还残留着冰凌……她躺在污雪堆上,想到衙役要杀她灭口,来掩饰这次罪行,就在撕裂、污损的白衣中伸开身体,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道:在此时此刻死去,这是多么好啊。而那位衙役则倚着大树站着,看着她胸前的粉红蓓蕾,和束在一起的双手,决定把她留住,让她活下去。他们远远地站着,中间隔着的,就是残酷的行径。”
  39小史家房间——内——日
  小史放下阿兰的书。
  小史:“阿兰也爱过女人。”
  40学校外——外——日
  阿兰的画外音:“中学快毕业时,公共汽车进去了。那时她就住在学校里,所以就从学校里出来,到她该去的地方……”
  公共汽车提着东西走向警车。
  “她双手被铐在一起,提着盆套。盆套里是洗漱用具,所以她侧着身子走,躲开那些东西,步履蹒跚。当时有很多人在看她,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她独自微笑着,低头走自己的路,好像是在回家一样。”
  “在警车门前,她先把东西放下,然后,有人把她的头按下去。她很顺从地侧过了头,进到车门里,我多么爱那只按着她的大手,也爱她柔顺的头发——我被这个动人的景象惊呆了。这是多么残酷,又多么快意啊!她进了那辆车,然后又把铐在一起的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那双手像玉兰花苞,被一道冰冷的铁约束着……她在向我告别。她还是注意到了由我在场。手指轻轻的弹动着,好像在我脸上摩挲。我多么想拥有这么一双手啊。”
  41派出所——内——夜
  小史说(故意宿儒弟):“你的手怎么了,要人家的手?让我看看你的手——伸过来!(拿着看了看。又摔下)你的手还行嘛。要别人的手干吗?”
  阿兰不语。
  小史用刺耳、反嘲的腔调说:“讲啊,我正听得上瘾呢!”
  阿兰继续不语。小史喝道:“怎么了你,哑巴了?”
  阿兰:“后来,我开始写小说。”
  小史:“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丫是个作家。你写些什么啊?”
  阿兰(自顾自地):“经过了这一切,我不能不写作。但只能写一种伪造、屈辱、肉麻的生活。”
  小史:“知道自己肉麻,还不错嘛。”
  阿兰(瞪着小史):“你错了!不是我肉麻!是我写出的东西肉麻!”
  小史楞住。阿兰补充说:“那些登在刊物上、报纸上的东西,署着我的名字,虚假的爱情故事,男女颠倒的爱情诗……这不是我要写的东西!有朝一日,我要给自己写一本书。但是在此之前,我也要生活。不能在农场里呆一辈子……”
  小史:“你丫真能绕——我操,听你说话真累。”
  阿兰变换了话题:“几年前,我遇上了一个小学教师。”
  (此处也可以考虑用些闪回,用画外的对话作衬托。)
  小史:“女的吗?”
  阿兰:“男的。”
  小史(还带点火气):“好!两样都高,这个我喜欢。”
  阿兰:“那时候我在圈里已经小有名气了。有一天,我心情特别好,我和蛮子、丽丽在街上走,碰上他了。他长得很漂亮,但我见过的漂亮的人太多了。其实,一见面他就打动了我,除了那种羞涩的神情,还有那双手。”
  小史:“手很小,很白吧!”
  阿兰:“不,又粗又大。从小干惯了粗活的人才有这样的手。以后,不管你再怎么打扮,这双手改不了啦。”
  小史:“噢。你是说,不能和你的手比。”
  阿兰:“是的,但正是这双手叫我兴奋不已。后来,那个男孩鼓起勇气走到我面前问:这儿的庄主是叫阿兰吧。我爱答不理的答道:你找他干啥。他说想认识认识。我说:你认识他干啥?你就认识我好了。我比他好多了。”
  小史:“是吗?谁比谁好啊?”
  阿兰:“蛮子和丽丽为着男孩起哄,让他请客才肯为他介绍阿兰。在饭馆里那些菜如果不是他来点,这辈子都没人吃。”
  小史:“为什么?”
  阿兰:“最难吃、又是最贵的菜。”
  小史:“那他一定很有钱了。”
  阿兰:“没钱。他家在农村,是个小学教师。(残酷地)我们吃掉了他半年的伙食费。其实,他早就知道我是阿兰。但是他要等我亲口告诉他。”
  小史:“那倒是。不过,您也得拿拿架子,不能随便就告诉他。你告诉他了吗?”
  阿兰:“我告诉他了。我们到他家去,骑车走在乡间小路上,在泥泞中间蜿蜒前行。”
  小史:“很抒情啊。”
  阿兰:“他的家也很破烂,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他的卧室里一张木板床,四个床腿支在四个玻璃瓶上。他说,这样臭虫爬不上来。这是我见过的最寒酸的景象了。”
  小史:“别这样说嘛,我也在村里呆过的。”
  42小学教师的家——内——夜
  阿兰的画外音:“那间房子很窄,黄泥抹墙,中间悬了一个裸露的电灯泡。晚上,我趴在那张床上……”
  灯光下,阿兰裸体趴着。
  “春天很冷,屋里面都有雾气。那张床久无人睡,到处是浓厚的尘土味。在床的里册,放着一块木板,扳上放着一叠叠的笔记本、旧课本。你知道,农村人又敬惜字纸的老习惯。在封面破损的地方,还能看到里面的铅笔印,红墨水的批注……他在床下走动,我听到衣服娑娑的声音。还有轻轻的咳嗽声——他连喘气都不敢高声。他在观赏我呢,而我的身体,皮肤、肌肉,顺着他的目光紧张着。我在想象那双粗糙的大手放到我身上的感觉,想象那双大手顺着我两腿中间摸上来……后来,他脱掉了衣服,问我可不可以上来,声音都在打颤,但我一声都不吭……直到趴到了我身上,他才知道,我是如此的顺从。”
  43派出所——内——夜
  小史厉声喝止道:“够了!你恶心不恶心?”
  阿兰稍停,又低声开始:“她现在也是这样顺从我。”
  小史:“谁?”
  阿兰:“公共汽车。她现在是我老婆。”
  44阿兰家——内——日
  在床上,只有阿兰赤裸的上半身和公共汽车的头。阿兰把手伸入她头发里,反复抚弄后,把她的头往下压。她顺从着,毫无动作。这画面给人以她只有一颗头,而没有身子的印象。
  阿兰的画外音:“公共汽车也老了,脸上有了鱼尾纹。她的头发不再有光泽,但依旧柔顺。柔顺地贴在脸上,混进了嘴里。她不再清纯,不再亮丽,不再有清新的香气;但是更老练,更遇乱不惊,更从容不迫。她正在变成残花败柳……但是,我更爱她了。”
  阿兰躺在床上,下半身用被单盖着。公共汽车头发凌乱,上衣的衣襟敞开,乳罩被推了上去,裙子也揉皱了,浑身乱糟糟的。她做起来,整理上衣,走出了画面。少顷又回来,在床头的梳妆台前坐下,对镜化妆。在整个过程里,她都是从容不迫的。
  45派出所——内——夜
  小史(被噎住了一会儿):“你老婆的事我们管不着。”
  阿兰不语。
  他愣了一会儿,很恼火,说:“我操,就你这么污七八糟,也算是个作家了?”
  阿兰不语。
  小史接着说,想到一句是一句:“我看你写东西,也不会把这些写上。写的是仁义道德,心里是男盗女娼!”
  阿兰又不语。
  “除了操人挨操,你丫脑子里还有点什么?”
  (阿兰在小史的羞辱中获得了动力。)
  阿兰争辩道:“你说的不对!”
  抬头遇到了小史的目光,又低下头:“也对,也不对。”
  阿兰低着头说:“生活里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个主题,这是无法改变的。”
  小史:“你丫的主题就是贱。”
  [建议:在他面前,再次出现阿兰在窗外的镜头。]
  阿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接着说(语气平静):
  “这个公园里有一个常客,是易装癖。他总是戴一副太阳镜,假如不是看他那双青筋裸露的手,谁也看不出他是个男人。他和我们没有关系。他从来也不和我们做爱,我们也不想和他做爱。这就是说,他的主题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46公园门口——外——日
  易装癖从里面出来,后面跟了好几位公园的工人,手持扫帚等等,结成一团奏折,显出一种撵他出去、扫地出门的架势。
  阿兰的画外音:“因为要上女厕所,所以他很招人讨厌。但是要进男厕所又太过扎眼……有一天我看到他从公园里出来……”
  47派出所——内——夜
  小史猛地拉开抽屉,拿出易装癖的女装、头套等等给阿兰看。但阿兰继续喃喃地说道:
  “我看到他那张施了粉的脸,皮肉松弛,残妆破败,就像春天的污雪,眼晕已经融化了,黑水在脸上泛滥,一直流通到嘴里。”
  小史怒吼道:“够了!”
  阿兰继续喃喃地说:“他从围观的人群中间走过,表情既像是哭,又像是笑;走到墙边,骑上自行车走了。而我一直在目送他。缠在破布条里,走在裙子里,遭人唾骂的,好像不是他,是我。”
  小史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恶心不恶心?倒胃不倒胃?你真不知道羞耻吗?”
  (阿兰抬起头来和小史对视。阿兰比以前兴奋)
  稍顿,阿兰又说:
  “小时候,我站着在母亲怀里吃奶。她在干活,对我的碍手碍脚已经显出了厌烦之色。最后钟响了,母亲放下活来,正色看着我。我放开,趴倒在地,爬回角落里去。缝纫机又单调地响了起来。我母亲说,你再你外,我叫警察把你捉了去。久而久之,我就开始纳闷,警察怎么还不来把我抓走。”
  48舞台——梦境——日
  阿兰小时候坐在地上,用手把玩自己的生殖器,他母亲威胁说,要把它割去喂小狗。又说,这是耍流氓,要叫警察叔叔把他逮走。
  最后,小阿兰反绑着双手坐在地上。
  阿兰(画外):“等待着一个威严的警察来抓我,这是我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
  49派出所——内——夜
  阿兰已经**了。
  阿兰的画外音:
  “以后,我在公园里看到一个警察匆匆走过,这些故事就都结束了。他抓住了我,又放开了,所以我走了——我不能不接受他的好意,但是,我还要把自己交到他手上。”
  小史骤然起立,拖着椅子(下面有轮)朝阿兰奔去,嘴里也喃喃地说道:“好!这回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奔到阿兰面前,放下椅子,亮出了手铐,而对方正带着渴望的神情立起,把左手几乎伸到了铐子里,然后又把右手交过去,但小史说:“不,转过身去。”把他推转了过去+,给他上了背铐。双方都很兴奋——阿兰觉得这一幕很煽情,小史则为准备揍他而兴奋,甚至没有介意阿兰的若干小动作(阿兰用脸和身体蹭了小史)。然后,小史又按他坐下,自己拉椅子坐在他对面,双手按在对方肩上,在伸手可及的距离内——但这又像是促膝谈心的态势。小史口气轻浮,有调戏、羞辱的意味,不真打。小史想要教育阿兰,但他不是个刽子手。所以只是羞辱,不是刑讯。勿庸讳言,这正是阿兰所深爱的情调。
  小史:“现在可以好好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可以给你治。”
  然后,拍他嘴一下(近似嘴巴),作为开始的信号:“讲啊。”
  阿兰深情地看小史,欲言而止(过于难以启齿)。
  所以,小史又催促了一次(一个小嘴巴):讲。
  最后,阿兰说的并不是他最想说的。
  (此后,可用闪回加旁白,穿插拍击声)
  阿兰:“有一天,我在公园里注意到一位个子高高的、很帅的男人,他带着墨镜,披着一件飘飘摇摇的风衣。我顺着风衣追去。转过胡同拐角,我几乎是撞到他怀里。他劈头揪着我说:你跟着我干嘛。我说,我喜欢你。”
  小史给他一嘴巴:“这么快就喜欢上了?”
  阿兰动情地看他一眼,自顾自说下去:
  “他放开我,仔细打量了我半天,然后说,跟我来吧。”
  “我们俩到他家去了——他住在郊外小楼里,整个一座楼就住他一个人,房里空空荡荡,咳嗽一下都有回声,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坐进软软的沙发里。他说:喝点什么吗?”
  小史又是一下:“你傍上大款了?”
  阿兰:“坐在那间房子里,闭着眼睛,听着轻轻的脚步声,循着他的气味,等待他的拥抱、爱抚。”
  小史低头看看阿兰的裤子,凸起了一大块。又给他一下:“在我面前要点脸,好吗?”
  阿兰:“突然,他松开我,打了我一个耳光,打得很重。我惊呆了……”
  小史极顺手,又是一下:“是这样的吗?”
  阿兰扬着脸,眼睛湿润,满脸都是红晕,但直视着小史:
  “他指着床栏杆,让我趴下。他的声调把我吓坏了。我想逃,被他抓住了。他打我。最后,我趴在床栏上,他在我背后……我很疼,更害怕,想要挣脱。最后突然驯服了。快感像电击一样从后面通上来。假如不是这样,做爱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史又一下:“噢!原来你是欠揍啊。”
  阿兰:“穿好衣服后,他说,你可以走了。我说,我不走。他说,不走可以,有一个条件。我说,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说,真的吗?做什么都可以吗?……”
  (闪回到此完)
  阿兰微笑着继续回味:
  “然后,他让我跪下,用黑布蒙上我的眼睛。第二次做爱,前胸贴在冰冷的茶几上。我听到解皮带扣的声音。皮带打在身上,一热一热地很煽情。说实话,感觉很不错。后来,胸前一阵巨痛——他用烟头烫我。这就稍微有点过分了。”
  小史:“编得像真事似的!”
  撕开他的衬衣,在阿兰的胸膛上,伤疤历历可见。
  小史(震惊):“我操!是真的呀!(稍顿)你抽什么疯哪?”
  阿兰:“我爱他。”
  小史瞠目结舌,冷场,然后。
  小史驾椅退后,仔细打量阿兰,好像他很脏,说:“你——丫——真——贱!”
  阿兰(愤怒、冲动):“这不是贱!不是贱!这是爱情!(严厉地)永远不许你再对我用这个‘贱’字,听清楚了没有?”
  小史被阿兰的气势镇住,一时没有说出话来,然后自以为明白了,笑了起来。
  小史:“得了吧,哥儿们,装的和真事儿似的。还爱情呢。”
  阿兰极端痛苦的样子(因为不被理解)。
  小史(推心置腹地):“他玩你是给钱的吧?”
  阿兰痛苦地闭上眼睛(受辱感)。
  小史(试探,口吻庆福):“你想换换口味?玩点新鲜的?玩点花活?”
  阿兰极端难受,如受电击。
  小史:“难道你真的欠揍?”
  阿兰不回答,表情绝望。
  小史觉得头疼,忽然间他驱椅后退至桌旁,顺手闭灯,用帽檐遮面,打起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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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桥头一龟
更新时间2009-11-23 6:13:10  字数:4323

 杂役和尚出身的大明开国皇帝朱重八为巩固皇权,亲手搞了胡蓝一案,为朱家万世皇权扫清障碍,以方便他的儿子朱标从此安稳坐天下。最初太子朱标很不理解他爹的意思,还劝过老朱,说杀人太多不利于天下太平等等。朱元璋听了没说话,命人把一根长满荆棘的枝条丢在地上,对朱标说,你把它捡起来。朱标不捡,说刺多扎手。朱元璋听了严厉的说,我帮你把刺拔光了,让你可以拿稳这根枝条,还不对吗?这下太子朱标才不说话了。
  可谁知没等老朱驾崩,太子朱标自个倒先挂了。而剩下的皇子根本不成器,不是太尖就太傻,不能担当天子的大任。四皇子朱棣倒战功赫赫,也不贪功,兄弟关系处理的也好。老朱本来是想传位给这个四儿子,可是有个算命的却对朱元璋说朱棣会断了朱家的天下,这让老朱很是郁闷,因此未立四皇子。可朝庭不可无太子,基于朱元璋对长子的思念和对长孙的疼爱,便遵循长子长孙的古训,把皇帝的位子传给孙子朱允炆了。
  没想到这个孙子实在是个低能儿,根本没有军事头脑。堂堂一个中央政府,竟被他叔叔朱棣的地方武装给打的落花流水。几年的仗打下来,直打得朱允炆穿袈裟、揣度牒,“大地山河一担挑,四大皆空相”,凄凄惶惶逃离了京都,追随他的爷爷老朱和尚去了。
  历经这次靖难之役,这应天城的繁华倒有增无减。又因为不再是京城,做起事来倒少了许多顾忌,说书的卖笑的续弦的扒灰的,还有那专靠发行床第小说挣钱的书商,一时间粉墨登场,秦淮河两岸更是红灯大开,把这开国之都打扮的如娇艳徐娘一般。
  岁月荏苒,皇帝也不停的换,说话间已经来到万历年间,官员贪腐,民不聊生,社会道德败坏,贪奢成风,前朝繁华早已不复存在,大明江山一片式微。而此时,东南倭寇成灾,北方鞑靼虎视眈眈,更有那不堪忍受欺压与饥饿的灾民起义此起彼伏,粉饰的繁华再也掩盖不住大明江山风雨飘零、岌岌可危败落了。
  本书所讲的故事却是由那河间府而来的,自靖难之役以后,成祖朱棣取得皇位后,将他做燕王时的封地北平府改为顺天府,建北京城。北京成了京师之地,按说临近京师的河间府也应跟着受益。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因河间府离京师近,皇室和权贵们都愿意在这里圈地占田,一是河间地势较洼,水草肥美,二来是这里离京城近,便于管理。官田越占越多,老百姓的田地越来越少,还要纳很重的税,后来便撑不住,把仅剩下的一点田地也给卖光了。失地农民只好租官田来种,过着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在河间府的肃宁县,有座桥名叫玄金桥,桥的东头住着一个泼皮无赖,年少时曾习得几招拳棒功夫,赚得了一副机巧身骨,此人生的眉瘦颧高,名字倒十分正派,大号叫李进忠。
  这李进忠原先并不在桥头居住,因其随母改嫁至肃宁县后,学了会赌钱,为图清静方便,便一个人搬到了玄金桥居住。如此一来,他每天在街上游手好闲,耍钱赌博便无人管他。赌博是没人管,可是这经济的来源也断了。先前他继父老李头盼他能为李家传一脉香火,管吃管喝的养他,但后来看这孩子天生恶人材料,不务正业,遂断了这传宗接代的念头,一个子也不往外拿了,便任他胡作非为,只当没有这个继子。
  好在李进忠人虽穷,但是却也有几分江湖习气,平常专好结交富家公子高官子弟。他做事阴暗手段下流又会阿谀奉承,很会揣测这些人的心思,逢高兴了,公子哥们便施舍几个小钱给他,但每每都被他拿到赌坊一赌为快给输个精光。虽如此,但每日里吃香喝辣倒也十分快活。
  一个人没有钱,又爱做恶,受害者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左邻右舍的街坊们。这些街坊邻居大都是正经生意人,有家有舍的,和他拼命不起,只好在暗地里依他的模样,像一颗打龟壳里探出来的横目贼眼的**,给他起个浑名,叫桥头龟,叫几口出一下心中的闷气罢了。
  这一天,桥头龟喝的三迷五道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街上的行人远远就如见到瘟神一般纷纷低头回避,谁也不愿意答理他。桥头龟看到众人如此,以为是自己威风八面,便索性赤了膊甩开了膀子在大街上狂奔。
  正奔着,不料一脚踏空,扑倒在地。桥头龟来不及叫一声哎哟,忽觉得一股粉香扑来,手却按到一个软绵绵之物。
  桥头龟醉眼迷朦的一看,原来是刚才狂奔时却撞倒一位女子,手正按在这女子的胸上。
  桥头龟色心大喜,便故意装醉不起,手在那女子胸上乱摸。
  女子正低着头走自己的路,没想到忽然被人撞倒在地,刚要打地上爬起来,哪知胸脯却被这人按住,不停的摸索着。
  女子又羞又气,奋力挣开桥头龟竹节一般的手爪,站起来骂了声,下流东西!转身便走。
  桥头龟酒劲涌上来,一时色心大起。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两步撵上这女子,伸手一把扯住衣角,淫笑道,别急着走啊,小娘子,陪爷玩玩!
  女子被桥头龟拽住衣服,不能前进,只得回过头来怒斥道,你干什么?快拿开你的脏爪子!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桥头龟一脸的猥琐相,两手交插作了一个下流的动作说道,干什么?干这个呀!小娘子,看你生得这么水灵,就这么回去,不是害大爷我相思么?
  女子趁他把手拿开的空当,转身向人群跑去。
  桥头龟手里比划着动作,话还没说话,却见面前这女子又跑掉了,一时怒火顿起,心想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想毕嘴里叫一声,小娘子,哪里走!又追了上来。
  桥头龟追到女子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她,左右晃荡着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女子前行。
  这时,周围过往的行人,心里都看不惯桥头龟的行径,小声冲桥头龟骂他伤天害理断子绝孙之类的话,可是骂归骂,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如此一来,桥头龟愈加胆大起来,拦了一会女子,便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女子,便要强吻。
  女子奋力挣扎,无奈她身体娇小力气单薄,一时挣不脱桥头龟的搂抱,粉雕玉琢的娇面也被桥头龟流着涎水的嘴给亲得如雨后残花。
  桥头龟性子大起,借着酒劲,全然忘了此时正在大街之上,竟松开衣带,一边强吻着女子,一边拿手撕扯她的衣服。
  女子拼了命的挣扎着叫着,一双惊恐愤怒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周围的人群,期待能有人出面制止出手相救。无奈,她看到的都是麻木懦弱而迷茫的面孔。间或几个阳刚之士,此时的眼睛里却是充满兴奋与喝彩的目光。
  此时,桥头龟正把喷着酒气的嘴死命的压在女子的樱唇之上,舌头也拼了命的往里钻。
  女子羞愧难当,紧闭樱唇却因呼吸困难,稍稍松了一口气,桥头龟的舌头便趁虚蛇一样钻了进来,女子愤懑于胸,狠狠的把那伸进来的舌头咬了一口。
  桥头龟大叫一声,哎呀!手放开女子,捂着嘴叫嚷着,血从他嘴里流下来。
  围观的人群心里暗暗叫好,桥头龟疼痛难忍,眼里的泪都下来了,他捂了一会嘴,蹲下来喘了口气,吐了几口血唾沫,站起身来叫道,妈的反了你了,连老子都敢咬!话刚说完,却愣住了,刚才那女子现在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桥头龟感觉吃了大亏,冲人群指着说道,那个娘们呢!谁见她跑哪去了?
  围观的人见状都默不作声,四下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桥头龟见状,气急败坏,叫着非要杀了这个小娘们,一路四下寻找。才走没多远,却见一个捕头打老远走来,便上前一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李捕头,李捕头,快帮我捉拿凶手!
  李捕头正在街上巡视,抬眼一看,原来是桥头龟跑了过来,一只手捂着脸,忙问,一家子,咋了?你怎么了?
  桥头龟气呼呼的说,刚才他妈的给个小娘们咬了一口,李捕头,一家子!你要帮我把那个小娘们找到。
  李捕头四下看了看,心想,谁跟你是一家呀,你娘改嫁到李家,你不过是个带犊子玩艺,根本不姓李。嘴里却笑问道,人在哪儿?算了,一家子,被女人咬了,不丢人!
  桥头龟脸一沉,说道,李兄,这可是你的失职,我今天在你的地盘被人咬伤,你说,这事咋办?
  李捕头四下看了一眼,低声笑道,那怎么办?要不,你咬我一口出出气?
  桥头龟听了把嘴一咧,眼珠子转了转,叫道,我咬你有个屁用!你一个大老爷们,咬着能有小娘们舒服吗?明个你出个告示,把这临街的商户,每家征收五百文治安费,消一消大爷我的气!
  李捕头不解的问:治安费?要是你这么说的话,我即刻便押你去衙门,求老爷为你作主。
  桥头龟余气未消的说,你以为我怕去衙门不成?闲话少说!就收治安费,收这帮人的钱,那小娘们咬了老子跑了,这帮刁民却一个个装没看见人似的跑掉了,不收不解气。
  李捕头为难的说,我看这样有点过份了吧,要不每家收点东西我给你送去?
  桥头龟把头一拧,说道,不行,怎么了你老李?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了?我可告诉你,知道我今天和谁一起喝酒吗?是段公子!他说他爹段大老爷近日要整顿防务,这肃宁县城无论总兵副总还是捕头捕快,要重新过一遍筛子。你以后能干什么,可就在这些天了!
  李捕头眷恋家小生活,于是忙说,那还要劳你给在下费下心思了,看在我们是一家子的份上,你在段老爷面前为我帮衬帮衬。
  桥头龟冷笑道,这会你又看在一家子的份上了!我问你,这治安费你是收还是不收?就临街这些户,你收上来给我,算是对我的伤残贴补。
  李捕头赔了个笑脸说,要不,我看这样吧,一户收一百文,五百文太多,怕收不上来,再激起民愤,闹到府衙,就不好了!
  桥头龟骂了声胆小鬼,说道,至少得三百文!记住,收钱的时候就说是小爷我的事引起的,看看这帮人以后哪个还敢对我不尊!李捕头,我看你也太怕事了!上次那个陆五六的事你知道吗?
  李捕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一些,陆五六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桥头龟冷笑一声道,哼!出来?哪里那么简单,通判大人说了,你陆五六和那个老头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推车,分明是自己故意使坏伤了老人,才如此说!
  李捕头疑惑的问道,一家子,我有些不明白,我前些日在街上巡视,听人说,这个叫陆五六的年轻人,自己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看到前面一个老头推了一车重物,正在坡上走,却忽然力气不支要退下来,陆五六忙上前去帮老头推车。无奈已经晚了,车从坡上退下来,把老头轧伤了,还把一车的货都散落摔坏了。怎么到了衙门,老头却反诬告说是陆五六使坏才摔了车子呢?
  桥头龟冷冷的看了李捕头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街坊上的证言,中什么用!实话告诉你吧,陆五六家里有一件宝贝,被段公子看上了,出钱要买,可是这陆五六死活不卖,你说他贱不贱?段公子买他还不卖!于是段公子便使人演了这出老头推车的戏,目的就是想整死这陆五六,好占他的宝贝!通判大人那边其实早就活动好了,制他个他蓄意伤害老人,与大孝相悖,与皇意相违之罪,等着他的便是坐牢罚银,发配边疆!
  李捕快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怪不得这事我想着也奇怪呢?想我中华美德悠悠千年,怎么非亲非故就不可以帮人一把呢?再者说了,这陆五六也没有道理要害这老头啊!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
  桥头龟冷笑道,我看,就你这性格,这辈子也就是个捕头的材料了,想升官,怕是要等下辈子吧!好了,老子今天酒喝多了,要回家歇息。明个别忘了把收上来的钱给我送家去。
  李捕头愣了一下,忙说道,好,你先回!
  桥头龟转身回家,留下李捕头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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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宁城春色美人坊
更新时间2009-11-24 10:09:45  字数:4682

 李捕头听桥头龟说完,眼瞅着他走了,街也不巡了,直接跑到衙门,向知县老爷告假,说老家派人送信来,老父年迈,而今又得了不治之症,需回乡侍候。
  知县老爷自然不肯放他回去,李捕头治安有方,他所管辖的街区,一直都是知县向上汇报的样版地区。他若走了,剩下的净是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捕头捕快,以后年报该如何去写?
  李捕头见知县不答应,便说道,如今皇上提倡为人子首要是孝顺父母,如若家父孤亡在故乡,乡党们告知朝庭,上面怪罪下来,小的有罪不说,怕是到时还要连累老爷,治你个管理不严之错。
  知县点头说道,不是我不替你着想,只是现在人手短缺,你说走就走,让我到哪里找人顶替你?
  李捕头一副坚决的样子说,这是老爷的事,小的无权过问。只是小的走意已决,如若老爷不从,小的宁愿私逃离岗,也断不会做那不孝之人。
  知县无奈的说,好吧,那老爷我就准了你吧!只是近来银库紧张,你这辞差安家之费用,只能酌情给了。
  李捕头知道他这是借机克扣,但自己心里已经打算从此不入官场,便说,这个好说,一切看老爷心意。
  辞了差事回家,李捕头叫了妻儿来到跟前,说道,收拾行装,明天一早赶回老家。
  妻子不解的问,相公,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话?
  李捕头指了指身上的便装说道,我骗知县说父亲在故乡染病,辞了这份差事,你看,官家的差服我都丢给知县老爷了!这个受气的活谁爱干谁干。
  妻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李捕头说,相公,你喝口茶,慢慢说。我听不太明白。
  李捕头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官场黑暗,你看好人有几个待在官场里面的?去年有几个省闹起民乱,可是朝廷追究下来,那些官员们俱都花了银钱买通,一个个倒落的干净,骂名全落在我们这些干差的身上。如若上峰心血来潮,打你三十大板也是未知。我本想只在我的街区好好干事,造福一方商铺,与他人井水不犯河水,做好我的公差,以求养家糊口。可是,你想,我一个小小捕头,哪个能得罪的起?今个一个狗屎不如的混子,竟也骑在我的头上撒气!这样的差事,我实在受不下这口鸟气!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不受气又能如何?他们层层勾结,官官相护,一不留神,治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了大牢,家人也跟着受罪,你看那陆五六的案子,便是明证。倒不如趁现在还有口气力,辞了这差事,回乡种田打鱼,过那清静日子!
  李妻是个极其聪明主事理之人,听了便说道,相公说的是,我知道你一身正气,不肯与那些人为伍。前阵子那个陆五六的案子,乡邻们都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奇冤。只不过,相公,你说回乡种田,我不同意,你想想,自古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回乡种田,没了这捕头的差事,岂不更受人气?
  李捕头摇摇头说,你说的这些我倒没想过,我只想离开此地。天天受这份窝囊气,我够了!
  李妻笑了笑说,相公,要我看,我们南下吧,现在我们积蓄下的家产,也有一些,我们不妨当作本钱,做点小生意买卖。南边山高皇帝远,估计比这边要好一些。
  李捕头沉思片刻,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有一同乡现在南边做蚕丝贸易,不如我们便奔他去吧!
  李捕头主意拿定,当夜便忙碌起来。好在他是异地当差,宅子是官家给的,只需把家中银钱细软包裹都收拾了便可。等天方亮时城门打开,张捕头便携妻带子离城而去了。
  桥头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起身到厨房喝了瓢凉水,又洗了脸。忽然想起前日听人说宁城河岸边新开的美人坊才来了一个宝贝,名字叫牡丹红,是个羡杀人的尤物,今天无聊,不知李捕头把治安费收上来没有。不如现在就去找他拿了银子,前去美人坊瞧瞧。
  一想到女人,桥头龟立刻便精神焕发,转身进炕屋,换了身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头上戴四方平定真丝巾,又把床铺下面一双平底黑面新布鞋拿来穿了,方才走出屋外。
  桥头龟出家门走过玄金桥,下桥到一摊点喝了两碗胡辣汤,吃了五个羊肉大包子,账也不结,起身便去寻李捕头。
  待他走的稍远了,卖早点的何老二骂道,这个无赖桥头龟,见天来白吃!今个还好些,前个白吃还捎带着往家里拿!
  吃早点的顾客也看不过,跟着骂,其中有人对一老者说道,孙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你编首诗骂骂这桥头龟,给何老二消消气吧!
  教书的孙先生捻了捻须,沉吟片刻说道,
  应天府城桥头龟,
  专欺好人见恶跪。
  要问此人哪里来,
  原来祖上都扒灰!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连声叫着好诗,好诗!
  这时,食客里面有个年轻人问道,敢问各位,此人嚣张跋扈,没人管么?
  孙先生眯起眼看了看坐在对面桌上的年轻人,说道,年轻人,你是打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啊,咱们肃宁这个地方,路不平啊!做坏事逍遥自在,做好事反被诬赖。你说这时间久了,大家还能不明白官老爷大人们的意思么?这不是摆明了护着坏人吗?唉,世风日下,如今这年月,好人难当啊!
  这时,孙先生身旁一位食客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对孙先生说道,莫论官府,莫论官府,不然,你这教书糊口的营业也干不了喽!
  年轻人听了孙先生二位食客的话,扭脸对自己的同伴说,我们在此里住下,晚些天再走!
  却说桥头龟来到商铺街,四下寻不到李捕头,却见一个小捕快正在那里转悠,上前一问才知,原来李捕头已辞职不干了。
  桥头龟连连骂李捕头不义气,胆小鬼王八蛋,说好的事情竟临阵跑了!
  小捕快和桥头龟不熟,见他在那里骂,心知这位是难惹的主,便笑笑转身巡街去了。
  桥头龟骂了一会,喘口气,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拿手摸摸口袋,幸好出门时还带了些银子,便定定神,趾高气扬的朝美人坊走去。
  待来到美人坊,只见楼门脸彩旗飘飘,两根高大的柱子立于门前,上面写着烫金的大字“春日花正香,梦里温柔长”。桥头龟不识字,他只觉得这字写的金灿灿十分耀眼。
  美人坊开业时间并不长,加之桥头龟平时只爱逛街头小巷的柳行窑子(主要是价值便宜,有时还可以白玩)像这种大的青楼,他桥头龟手里钱短,又不敢吃白食,平时也就是想想作罢,所以并不是太熟。而段公子王少爷等人,只是提携他在酒楼吃喝,不愿意带他到这里来,怕在那些姐儿们面前丢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今天,桥头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一想到牡丹红,心里痒的难受,便直奔这美人坊来了。
  桥头龟看了看美人坊威风四溢的金字大招牌,头一低便走了进去。
  待进去后桥头龟才知道,敢情这美人坊就是和别的青楼不一样。先由一个公鸭嗓的男子引他入室沐浴,捶腿捏脚舒服了一会,方才上得楼来,公鸭男子笑问他今天准备点谁的牌?
  桥头龟一心找女人出火,现在被他折腾了一番,心里不爽,骂道,真他妈的啰嗦!老子点牡丹红的牌!
  公鸭男子赔笑道,这位爷,您别生气,刚才这些都是本坊的规距,先沐浴后点牌。对不起哪爷,牡丹姑娘白天不见客,您若是想见她,只待掌灯时分才可。
  桥头龟眼一瞪,怒道,这么说老子还白来了!
  公鸭男子笑道,不白来,不白来,本楼姑娘有的是,除了牡丹姑娘,好姑娘多着哪!您尽可以挑。
  桥头龟驴脾气上来,怒道,老子就要牡丹红,别的不要!
  公鸭男子脸一沉,冷冷的说道,这位爷第一次来吧?别看本店是新开的,可是,这规距还从来没有人能破的!
  说完公鸭男又笑着说,这位爷,您想想,此时牡丹红姑娘正在睡梦中,就算我把她给爷叫来,她身体疲惫,单唱个小曲,又怎能侍候好大爷您哪!
  桥头龟打小在街上胡混,这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是熟透于心,眼下抬头打量了一下公鸭男的神色,知道这是个有背景的青楼,保不准是哪家京里大官的后台,当下便顺水推舟打着哈哈说,那好吧,你就替小爷我找个顶梁的姑娘吧!
  公鸭男点头连声说,好好好,您放心吧!一定把我们这拔尖的姑娘给您叫来!
  桥头龟点了一个叫荷叶的姑娘,要了点水果点心,便上得楼来。
  等到荷叶姑娘宽放解带,给桥头龟捏肩捶背时,他才后悔的直叫上当。这荷叶姑娘外表看着也有几份姿色,略显清纯可爱,可谁知把衣服脱了,桥头龟看到的却是皮肤松弛体态臃肿的残花败柳形像,让他心里不禁想道,这美人坊不过如此,除了牌子大些,其它的与那路边小店并无多少不同,看来以后还是倒柳行去玩实在些。
  等到荷叶姑娘给他捏肩时,桥头龟更是叫苦连连,敢情这姑娘长了一双男人的手,虎口张开力大无比,直把桥头龟捏的肩膀似刀割般的疼,忙叫道,好了,好了,不用你捏了。我问你,你都会什么技艺?
  荷叶姑娘咧嘴笑道,小女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不知大爷想要小女子干什么?
  桥头龟缓了一口气,说道,大爷我要看看你吹的功夫,来,给大爷宽衣吧!
  两个人赤诚相见,桥头龟眯着眼说道,来,站起来转一圈,让爷先瞧瞧。
  荷叶依言照做,桥头龟不禁佩服她这名字起的贴切,看着这女子如贵妃重生,简直就是一肥硕阔大的荷叶,再看下身,两片肥肉曲张更如荷叶一般,这让桥头龟更是泄气,于是把眼一闭躺在床上说道,来吧,使出你最拿手的,侍候舒服了小爷我有赏,若是惹我不高兴了,小心砸了你们的招牌!
  荷叶听了桥头龟的话,咯咯的笑了,承蒙大爷看得起我,荷叶我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大爷待我可真好,一眼就挑中了我,而且是我们早班姑娘的头一个呢!
  桥头龟额上的眉毛皱了皱,问道,你们这还分早晚班?这倒是新鲜事,想我在这肃宁县城混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说。你说说,怎么个分法?
  荷叶动作了几下,腾出嘴来说道,是够新鲜吧?这早晚班是根据客人的不同而设的,妈妈说了,早班来的,一般都是普通的人,钱少且没有势力家底。不过,也有像爷这样有财有势的人,但很少。晚班一般都是王公大官或富家公子,这些人白天哪有时间到这里来?所以,都是在掌灯时分,一边赏灯,一边与姑娘们吃酒玩耍。
  桥头龟了不禁后悔,心说我这是来的不是时候啊,难怪刚才挑姑娘时,都长成那个样子!唉!
  荷叶边说边抬起桥头龟的一条腿来,啧啧啪啪的连亲数口,笑道,不过,大爷,你别生气,别看我们早班的姑娘模样不如晚班,但是我们实在,而且能干,包管大爷您舒服!
  桥头龟心里正在后悔,听她这么一说,方才乐了,说到,我就是冲你这点,才来的早班,以前大爷我也是晚班的常客!
  荷叶忙活起来,桥头龟舒服的如升了天一般,嘴里淫言*不绝于口。
  两盏茶的工夫,桥头龟长舒一口气,叫了几声舒服。
  荷叶把圆桌上的果子拿了一颗,喂桥头龟吃了,笑道,大爷觉得如何?
  桥头龟大加赞扬了一番,然后问道,牡丹红是你这儿的头牌姑娘?
  荷叶正寻绢巾擦拭嘴角的水渍,边擦边说道,是,她可不同于我们,她卖艺不卖身,大爷您若是晚班来的话,也只能是听她弹古筝,唱小曲,要是想同床共枕,怕是不成!
  桥头龟没想到青楼之上还有这等女子,便问道,不会吧?哪有客人只想听唱曲的!这样下去,客人岂不是生气?你们妈妈岂不是白养她了?
  荷叶嘴一撇说道,人家有靠山,与我们不同啊!虽说她人在此处,但是她却只侍候一个人。爷不知道吧,她原先并不在这,她是京城给一个大官做妾呢!
  桥头龟动了一下身子,哦,是吗?那个大官是谁啊?为何把她放在这儿?
  荷叶似乎有些不耐烦桥头龟问这问那的,轻描淡写的说,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这个人后来被告到皇上那儿,给革职了。牡丹红受到牵涉,罚她终生为妓。该着她命好,这个大官刚倒,她又被另一个看中,把她偷偷养起来,又怕招人耳目,便先放到了这里。
  桥头龟从床上下来,荷叶忙把桥头龟的衣服取出来替他穿了,然后前后又整理了下衣带。
  桥头龟拿手在荷叶脸上拧了一下说道,吃饭的家伙不好看,活倒做的不错,回头大爷还来找你!给,这串珠子是爷今赏的!
  荷叶忙接过桥头龟那串波斯人卖的猫眼珠,屈身道万福,谢谢大爷您哪!
  桥头龟又问道,你告诉我,那牡丹红住在哪间房,大爷我来了一趟,想瞧瞧她到底长的什么样,这么多人为她着迷。
  荷叶吱唔着不想说,桥头龟拿手探进她的衣服内,用力在乳上捏了一把,猥琐的笑道,真的不说?
  荷叶疼的连叫饶命,等桥头龟把手拿开,方才说道,出了房门,穿过画廓下去,在偏楼的园子,那里另有一座小楼,你过去一看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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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圣物神兽
更新时间2009-11-25 13:28:59  字数:4409

 桥头龟溜到偏楼的园子,找了半天,才找到牡丹红的房间,他捅开窗户纸,隔着粉色纱帐,看到的是一个正在酣睡的二八娇娘。
  桥头龟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国色天香来,心里不由的失望,隔着窗户,他冲里面冲了几声口哨,方才离去。
  如此胡混了两天,这一日桥头龟输光了钱打赌坊出来,心里又想起昨个跟李捕头说的事来,不由的心里起了恨,暗暗想道,得罪厨子还喝不到热汤了?就算没有李捕头,我桥头龟也要照收银子!不让那帮人破点财,以后我桥头龟还怎么在街面上混?
  桥头龟转身便准备往回走,才走没几步,正好遇到王主丞的儿子王公子,两人客套几句,正要分手,这时打对过小胡同里走过来一个手挎小篮的中年男子,四下张望着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桥头龟与王公子并没在意这个男子,大街上来回的人那么多,这男子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男子与桥头龟擦身而过,桥头龟忽听男子说了一句,哪位大爷肯买我的宝贝?
  这句话偏偏被桥头龟听见了,不由的回头看了男子一眼,这男子一看就是打乡下来的,麻布短衣打扮,头上无帽无巾,头发胡乱盘在一起,如杂草一般。
  桥头龟心想,如此破落形像,还能有什么好宝贝?待我奚落他一回!心里不由的起了好奇心,转过身来站定,冲男子叫道,你有什么好宝贝,拿来让爷瞧瞧!
  男子一边走着,不时的冲人小声吆喝,听见桥头龟叫他,便转身说道,两位爷,我这是祖传的宝贝,你们要瞧瞧?
  桥头龟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不瞧能叫你吗?看这个人长相憨厚,一定是乡下的农工,头一次做买卖的。于是说道,过来,让爷瞧瞧!
  中年男子忙两步来到桥头龟面前,把小篮从肘上拿下来,一手拎着,另一手揭开小篮上的盖布,桥头龟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个头很大的蟾蜍。
  王公子看了一眼这个浑身长满疙瘩的家伙,不由的恶心的说,这算啥玩艺宝贝,分明是一只癞蛤蟆吗!
  中年男子见状忙说,这位爷,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普通的蛤蟆,这是一只神兽,它是圣物!
  桥头龟示意男子把盖布盖上,看着这东西太让人恶心了,胃里一阵阵翻腾,连昨天中午吃的饭都准备往上涌了。
  桥头龟问道,你说说看,怎么个神圣法?
  中年男子似乎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听桥头龟这么一问,忍不住又去揭那盖布,桥头龟一把按住,说道,不用看了,你直接说吧!
  中年男子咧嘴笑了笑说,打小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这只神兽就在家里养着,听父亲讲,这还是当年太祖皇帝打天下时候的事,军师刘相爷出山前,曾在太虚谷跟太虚真人修习兵法,当时刘相爷有个师弟,名叫郑九阳,道行后来修的比刘相爷还深,不但知天文晓地理,还通阴阳懂兽语。
  王公子不耐烦的说,谁有闲工夫听你扯这些!快说它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脸上不自在的笑了笑说,别急,爷,这事得慢慢说。你听了就明白了。当年刘相爷的师弟郑九阳养的就是这只神兽,郑九阳每日修炼必定带着它,天长日久,这只神兽采天地之精气,慢慢也就有了灵性。后来刘相爷做了大官,便想把他师弟提携上去。但郑九阳真人天性清闲自在,最烦为官,便带着这只神兽隐居深山,远离那繁华闹市与人间是非。
  桥头龟骂道,你娘的就胡编吧。既然都跑到深山老林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又是怎么得到的这个东西!
  中年男子忙求饶道,大爷,你可不能这么说,这神兽却忌人粗口。大爷,实不相瞒,小的祖上便是以打柴为生,可巧遇到过郑九阳真人。后来郑真人归天,小的祖上前去祭奠,无意发现这只神兽,便带回了家!
  王公子似有怀疑的问道,既然是神兽,你说说,它都会什么?
  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说,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可以助运,据小的父亲曾说过,这只神兽能通神灵。
  桥头龟嘲笑道,既然可以助运,那你为什么还落的这般下场?分明是骗子骗钱,爷这就把你送官!
  中年男子脸上显得很惊慌的样子分辩道,大爷,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哪!我哪敢骗大爷您!这神兽助运是有条件的,像我这等草民,哪里能得到神兽相助?你若不信,你看,我养了它这么些年,不还是今天这个模样?又因小的近日要去南乡谋生,所以,才盘算着把它送给有缘人。
  王公子这时心里不禁起了兴趣,伸过手说道,好吧,大爷我就是有缘人,你把它给我吧,如果真的是神兽,大爷自然少不了你的银钱,如果是假的话,你可要当心你的小命!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助运?
  中年男子似有为难的说,这个很简单,只消养在家里便可,好运自然来。只是,两位大爷,别人出五百两银子我都没卖,方才我看大爷一脸官相,肯定是这神兽的有缘人,这样吧,你出二百两吧,我把它送给你!
  桥头龟怒道,二百两?你还不如去抢呢!就说是这种蛤蟆,就是那肥大的田鸡,十两银子就能买几大车,还二百两一只,小心老子告你哄抬物价!
  中年男子极不情愿的说,那好吧,既然大爷不肯出价,我只好另找他人了。不瞒大爷您说,有一位大府的公子出到一千两,我都没卖。因为家父有交代,情愿少卖些钱也要卖与有缘人。
  说完转身而去。
  桥头龟与王公子站在那里呆傻了半天,眼皮翻了翻,心道,这是什么事啊!
  两个人正在发愣,打街头跑过一个小厮,看见他二人便大声问道,王少爷,王少爷,哦,李大爷也在啊!你们可曾看见一个挎篮的男子?
  他二人都不认识这个小厮,便问道,看是看到了,你是谁?
  小厮唱了个诺,笑道,大爷们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李府的李六啊,前几天我家公子不是还和大爷们一起喝酒来着?你忘啦?我当时就在包间外头站着。
  桥头龟挠挠头说,好像记得。然后看了看王公子,意思是,你还记得吗?
  王公子拍了拍脑袋,说道,记得,记得,是有一个叫李六的!
  李六笑道,我说嘛,二位爷都是好记性的人!是这样的,我家公子看好一只神兽,出价一千两,谁知那人死活不卖,走挎篮走了。可现在我家公子又想买了,所以特命我前来寻这人。
  桥头龟不由的问道,真有这么神吗?方才我也看到了,你说的那个神兽是不是只癞蛤蟆?要我看,十文钱都不值!
  李六神秘的说,对,就是那只!要是按你这么说,可真是大错了!我家公子特意问铁头寺里的瞎和尚,说这东西养在府上,可以助官运,长财运,我家公子说了,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也值!
  桥头龟王公子二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半天没说话。
  李六又说,大爷如果没事,带我一起去找这个人吧!等把这神兽搞到手,功劳算咱仨的!
  说完又低声说道,这只神兽据说还可以通神灵呢!
  桥头龟低头想了想说,好,那人估计没走太远,我带你去找找。
  卖神兽的中年男子果然没走太远,不大一会,他们三人便找到了这个中年男子。
  此时,中年男子正在一间茶馆喝茶,对面坐着一个客商模样的人。
  李六走到中年男子跟前笑道,你这只神兽,我们准备买下来。
  没想到中年男子却摇摇头说,对不住您了!我已经把它卖给这位爷了!说完拿手一指客商。
  桥头龟很是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易主了!便冲客商说,你要它有什么用,还是把它卖给我们吧!
  客商微微一笑说,说起来我要它也没多大用,我是做小本生意的。可是如果我把它送给布政司大人,岂不是可以求更多的钱?
  桥头龟和王公子对视了一下,傻眼了。
  李六这时问道,按说,你现在买了就是你的了。但是这货,是我家公子先定下的,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看你还是行行好,把它卖给我们吧。
  客商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可是我花三百两银子买的,卖给你们?不行!然后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状忙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先告退了!说完转身离了茶馆。
  客商看中年男子离开,才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卖神兽的人倔着呢,他言说如果我转卖给其它人,须多付他二百两银子。不过,我有事不明白,看几位一不像官,二不像做小买卖之人,倒像是大家公子爷,不知你们要它有何用?
  桥头龟道,你有用,我们也有用!闲话少说,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客商为难的说,各位爷,我是用它来做大事的啊,这东西要是送到上面去,那还不得加官进爵招财进宝啊!我不卖!
  李六劝道,你一个做小买卖的人,如何能见得了大官?我看你还是把它卖给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不日就要上京拜见当朝首辅大人。
  客商咬咬牙说,那好吧,我也不为难各位,想必你们事后也有好处。这样,我三百两银子买的,你们总不能让我连口茶水都不赚吧?一口价,五百两。
  桥头龟怒道,你家的茶水二百两啊一碗啊!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老子今天一砖拍死你!
  客商把小篮往怀里一藏,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你们若是敢对我动手,我就先弄死它!到时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王公子忙拦住说道,有话好商量嘛,我看这样吧,你也别太黑,四百两怎么样,不亏你了,方才那人想二百两卖给我们,我们都没要!
  客商摇摇头说,不行,你们刚才不要,那是你们不识货,现在要买,至少五百两!
  李六这时说道,四百两,已经不少了!
  客商想了一会,说道,五百两,坚决不还价!
  李六三人互相看了看,说道,好,成交!
  客商听了把手一伸,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六听了回头冲桥头龟和王公子为难的说,二位爷,我急着出来撵,没带多少钱啊!
  王公子摸了摸身上,说,我今个没带多少银子来。你呢?
  桥头龟听了摇头笑道,我的钱都美人坊的小娘们了!
  客商听了他们的谈话,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说,原来各位没带钱啊,那对不起了,我得走了!
  李六忙一把拦住,说道,别急,别急,容我再想想法子!说完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说道,这里是一百两,可是不够啊!
  王公子看了一眼桥头龟说道,你小子出门都不带钱?
  李六说道,二位大爷,这事如果做成了,算我们三个人的!到时我家大人赏下来,也是我们三个人平分。李大爷,你是不是想办法去搞点钱过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桥头龟听了说道,我不分你们的钱,也不贪你们的赏。我没地搞钱,我让李捕头搞治安费,没想到他却跑了,我还想钱呢!
  李六冷冷笑道,那既然这样的话,好吧,李大爷既然不愿意分赏,到时我只跟老爷公子实说吧,因为李大爷不肯帮忙,神兽没买成!
  桥头龟不悦道,怎么变成了我的事了!你家公子要买,你找他要钱去好了,关我什么事!
  李六呵呵笑道,算我多嘴!该打,之所以提前把这神兽买下来,不是为了想多领赏钱吗?
  这时王公子把桥头龟拉到一边说,我说进忠,你怎么就这么熊!你没听说吗,李府公子这是要到京里买官,等李公子补了肥差,银子不有的是!到时还能少了咱们兄弟的?现在区区几百两银子搞不来吗?没带钱没关系。这样,我陪你到对面钱庄去借,给你担保!
  桥头龟犹豫道,要不,你王公子自己拿出来得了,我实在不想借钱。我还有一屁股赌债没还呢!
  王公子笑道,赌债不算债!再说了,这事要是成了,回报那是翻着倍的。进忠,我要不是因为家父有严令在先,不准我在外借债,我根本不用你费心!
  桥头龟无奈的说,那好吧!不过,到时李公子那里没有油水,这钱你可得替我还上!
  王公子道,既然共同分钱,肯定帮你还!
  李六点头说道,还是王公子义气!
  这时客商说道,几位,到底商量好没有?我可是赶时间,你们再慢我可就走了!
  李六忙说,马上就好!你稍等。
  说完与王公子桥头龟等人站起身来,一起找熟悉的钱庄借钱。
  不消片刻,三个人拿了银子来到茶馆,一手交钱,一手交蛤蟆,皆大欢喜离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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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瞒天过海
更新时间2009-11-26 7:17:33  字数:4738

 李六桥头龟等三个人出了茶馆,来到大街上。
  才走了一会儿,李六忽感肚子不舒服,便一手捂着肚子,一边把装有神兽癞蛤蟆的小篮递给王公子说道,肚子疼得厉害,劳驾您帮我拿一会儿,我得上茅房。
  王公子刚接过小篮,李六便朝街头的茅房飞奔而去。
  王公子在后面笑道,这小子,吃了什么东西?小心拉在裤裆里!
  桥头龟跟着笑了笑,对王公子说,王兄,新开的美人坊里有个牡丹红你知道吗?
  王公子摇摇头说,听说过,但没见过。我和段公子平时都在怡红楼玩,没去过这家新开的店,里面没有相熟的姑娘。
  桥头龟笑道,没有相熟的才叫新鲜呢!哪天我带王兄去,我对那儿熟!到底是新开的店,活不错,包管王兄你舒服!
  王公子推辞道,算了,不劳你大驾了。哎!我说,你收了美人坊多少好处啊,跑我这给她们拉皮条!
  桥头龟分辩道,天地良心,哪个拿过她们一文钱就烂**!我自个玩还是花了钱的呢!
  二人取笑说了会话,却迟迟不见李六回来。
  王公子骂道,这个狗日的李六,掉粪坑里淹死啦?这么长时间没动静!
  桥头龟也等的不免焦急起来,说道,我们往前走走,催催这小子。
  二人来到街头茅房的跟前,桥头龟大声叫道,李六,李六,好了没?快点!
  谁知却没有应声,王公子骂道,小六,你死到里面啦!快点出来!
  还是没有动静,桥头龟说道,这小子!王兄,你等着,我进去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淹死里面了!
  王公子提着小篮站在街边,看桥头龟进了茅房,自己忍不住又把小篮的盖布揭开,看了一眼这只神兽,却不由的又是一阵恶心,忙又盖上。
  这时,桥头龟打茅房出来,脸上显的很惊慌的说道,王兄,王兄,真是奇怪,李六怎么不见了?
  王公子听了心里一愣,忙问道,不会吧?你看仔细了?
  桥头龟答道,茅房才多大点地方,他还能躲哪里去?
  王公子疑惑道,不对呀?我们始终在这街上走,李六出来不会看不到啊?你拿着小篮,我进去看看。
  等王公子打茅房出来后,两个人坚定的认为,李六确实没在里面。
  王公子骂道,这个王八羔子李六,八成是自个回家报喜去了!走,我们去李府找李公子。
  桥头龟跟在他后面,刚走没几步,便叫住王公子道,不对!王兄,这事情里面有门道!
  王公子扭头问道,什么门道?
  桥头龟问道,你想想,李六没理由从茅房里偷偷溜走啊?总共才巴掌大的地方?不行,我得再回去看看。说完转身向茅房奔去。
  王公子站着没动,等桥头龟回来,说道,我说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我们去李府找李公子不就行了吗?你怕什么,神兽现在还在我们手上呢,李六还能跑远了?
  桥头龟一脸沉重,想了半天恨恨的说道,王兄,我猜我们是被骗了!
  王公子不解的问道,骗?被谁骗?
  桥头龟说道,这篮里的东西一定不是他妈的什么神兽,这几个人是合着伙来骗咱俩的!这个李六跟他们是一伙的!
  王公子摆了摆手笑道,不可能!李六自己还出一百两银子呢!再说了,李公子不是找铁头寺里的瞎和尚算了吗?这确是一只神兽。
  桥头龟不满的看了王公子一眼,智商上的优越性油然而生,说道,王兄,我问你,这个李六你真的认识吗?反正我是不认识。
  王公子叫道,我也不认识!我好像听说李府有个下人叫李六的,我当时不是看你认识吗?
  桥头龟叹口气说道,我哪里认识,我觉得李府你常去,你既然说是李六,我想就错不了。唉!王兄,你想想,要是这个李六是假的,他先骗我们说这只神兽是真的,然后再与那个客商演双簧,还有先前那个卖神兽的,这伙人是策划好了的!
  王公子又叫道,那李六自己不还是拿了一百两吗?
  桥头龟又叹了口气说,哎呀,你呀,王兄,他拿的钱,最后不还是回到他手里吗?就这么说吧,这只破蛤蟆,他们整整骗了咱俩四百两银子!
  王公子此时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气得他把篮子往上一举,便要摔死这只癞蛤蟆,嘴里说道,他妈妈的,真是气死我了!
  桥头龟见状忙拦住他叫道,别!别!王兄,你可别摔它!
  王公子气呼呼的把小篮往桥头龟怀里一掷,说道,真他妈的可恨,被这几个乡巴佬给骗了!
  桥头龟看着气得直翻白眼的王公子,又看了看了怀里的小篮,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王公子,依我看不如这样,反正我们现在这四百两银子也要不回来了,不如拼它一下了!
  王公子问道,怎么个拼法?
  桥头龟说道,这小篮里的东西,倒底是不是神兽,谁也不知道。既然别人能说是神兽卖给我们,咱们为什么不能说是神兽再卖出去呢!既然买到手里了,想办法弄出去才是正道。
  王公子急促的问道,你快说说,怎么弄出去?
  桥头龟挠了挠头说,要不这样,咱们还继续把这只神兽给李公子送去。到时咱就说它是一只神兽,花一千两银子买的,少一个子人家也不卖。等到了李府,我们先找个理由把李六叫过来,看看和刚才的李六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咱跟他算账;如果不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王公子有些担心的说道,这种东西,能骗到了李公子吗?
  桥头龟安慰道,这个倒不用担心,你想你王公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不是让它给蒙住了?那李公子聪明才智哪里比得上你!
  王公子点点头说道,那倒是,这个我相信。
  桥头龟又说道,此事关系到你我声誉,我们要统一口径,我倒无所谓,可王公子贵为县丞公子,如果传了出去,那可就要被人贻笑大方了!
  王公子感动的拍着桥头龟的肩膀说道,多谢张兄,一切有劳李兄,到时兄弟我都按李兄说的做!
  二人主意拿定,又交流了几个李公子可能会问到的问题,这才挎着小篮朝李府走去。
  再说那个从茅房溜掉的李六。其实他并不是李府下人李六,而是先前在桥头吃早点的那个年轻人,名叫阳辰。阳辰本来是与两个南方的客商约好同去京城,等走到河间府时,其中一个说,这河间府乃皇家养马的地方,今天既然来到河间地界,不如顺道去郊外看看这皇家的马到底是什么货色。于是三人便转到郊外看马,却发现并无特别之处,见天色已晚,回不到河间府城了,只好就近来到肃宁县城住下。
  第二天三人商议,如今马也看了,不如尽早进京,于是便来到桥头吃早点。谁在在早点摊上却听人议论到桥头龟无恶不作之事。阳辰本性嫉恶如仇,当时打算晚些进京,想在此算计一下这个桥头龟,便笑着对两位同伴说,我们晚些日子再走不迟!于是便有了这一出卖神兽的故事。
  阳辰祖籍登州,其祖父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侠阳擎天。阳大侠行走江湖,一生乐善好施杀恶除奸,行侠仗义,为武林称诵。可是同时也因为他的侠义而得罪了那些奸恶之徒。自凌云霄一役,阳大侠归天后,其后人多遭残害杀戮。阳辰的父亲那时还小,便由祖母带着由登州逃亡到江浙一带,隐居山林,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如此一折腾,阳氏从此家道中落,人丁稀疏,阳辰的父亲尚有兄弟一位,却又早逝,未留子嗣,干脆阳氏一脉就阳辰这一棵独苗了。因家道破落,祖上留下的盖世武功也失传不少,至阳辰这里,所会武功连祖上的一成尚不到。
  阳辰出生当日母亲便亡故,其父艰难的把阳辰拉扯到十二三岁,教了些家传的武术套路,终因操劳过度,未等授完祖传功夫,便两眼一闭撒手归西去了。
  父亲死后,阳辰只好寄在表哥家生活。寄人篱下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亲生兄弟日子久了还招人嫌呢,何况是表兄嫂?所以,住了不到一年,阳辰便跟着外头来的一位云游僧下了南乡,开始了他的江湖生涯。
  在外面混了几年,长了些见识,人也成熟了许多。这一年,阳辰回乡给父母坟上添土,又使了些银子给表兄嫂,说是报答那年的养育之恩。
  他一个年轻人,在外闯荡惯了,为人最为疏财仗义,根本不会居家过日子,不懂这家有万金不如日进一金的道理,自恃手头上有些银子,东也花西也花,半年没过,竟落了个两手空空。
  等手上没钱了,表兄嫂的脸色也没那么热乎了,一开始表嫂还张罗着给阳辰找个姑娘定婚呢!现在倒好,看他手里没钱了,脸上便堆满了嫌弃之意。阳辰在表兄嫂屋里待不住,便偷偷卖了身上仅留下的一点玉器,重游江湖。
  阳辰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的未来前程,看到所经之处,富人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穷人艰难度日饿殍遍野。他心里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云游僧师父对他说的话来,师父说,好男儿当以国家为重,以拯救黎民水火为己任,万不可胡作非为虚度了一生。
  阳辰心想,现如今贪腐成习,世风日下,笑贫不笑娼,我一人单枪匹马,如何能做什么大事?倒不如趁着年轻,前往京城一趟,如若遇到哪位清正贤明的名臣良将,把自己的这一身武功和热血,俱投了他,说不定日后能辅助良将建功立业,也不枉师父教诲,不至辱没了祖宗的名声。
  主意拿定,阳辰便不再四下游逛,一心北上。可巧才走到江苏境地,竟遇到两个昔日闯荡时结识的客商。阳辰一问才知,原来南乡近来多有倭盗发生,走货的买卖已大不如从前,这两位客商正准备一同北上寻条活路呢!
  三个人结伴而行,倒也不觉得累,不多时便来到了河间境地。
  三人游览了河间府郊外的美景,欣赏了皇家的马匹。这天在桥头吃过早点,来到铁头寺跟前,阳辰说道,现在官道黑暗,有钱人家吃一餐饭,能顶上小户人家十年的收成。妈的,这是什么世道!
  两个同行,一个叫刘世才,一个叫赵广允,不过是本份生意人。听了阳辰的话,刘世才说道,世风日下,如今这世道,好人难做,越如此,坏人越嚣张。
  阳辰点头称是,然后说道,方才在桥头,看到那个恶霸,我欲上前一拳打死那厮,只是碍于现在官府黑暗,怕因此连累两位兄弟,故没发作。但是这口气不出,我心实在难安!
  赵广允胆小怕事,听了后便说,这事多了去啦,我们也管不了,算了,阳少侠,我们还是早日上京吧!
  阳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倒有个主意,虽不能让这个恶霸皮肉受苦,却也能让他有苦难言。
  刘世才听了忙问,哦?什么主意?你快说!
  阳辰笑道,有钱人家想什么?越是有钱人家越嫌自己的钱少。而做官的人,官做的越大,越想往上爬!前些年在南乡时,我亲眼看见一个算命的老头,胡乱给一个知府说了几句奉承话,竟得了一大锭银子,足有五十两!
  刘世才问道,阳少侠,你的意思是?
  阳辰笑道,以我们三人的智力,耍那个恶霸不在话下。我们现在就去准备,然后寻找那个恶霸,给他做一场戏,我保证,这场戏做好了,弄他三五百两银子没问题。
  刘世才与赵广允听了忙问是什么戏。
  阳辰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