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武器有什么用:明朝往事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8 18:21:55
庆,王文庆大喜,对桥头龟说,兄弟,我看你实属江湖义士,是条好汉!这事我不便出头露面,由你来帮我去做好不好?事成之后,自然不会亏待兄弟!
  桥头龟想也没想便答应道,好!这事小菜一碟!你说,是要放火烧他的宅子呢?还是绑架他的女人?
  王文庆咬着牙说,这些都不行,我要把他全家斩草除根,方能解我舅舅心头之恨!
  桥头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文庆会下这么狠的手,当下为难道,这个,怕不好办。你知道,这人命关天的案子,怕是钱少了不行。
  王文庆恨恨的说道,不用怕,兄弟,我有的是钱,你只管开价,请杀手,走门子,托关系,一切皆由兄弟你作主,我只要一个目的,让这姓傅的断子绝孙!
  桥头龟没敢马上答应,说自己回去策划一下再说。
  桥头龟回到家想了半天,联想到自己出身卑微,平日里靠赌博耍钱,哪里有什么出头之日!前些天不知从哪里跑来几个骗子,骗了自己一大笔钱,墙倒众人推,现在满城的人都追着自己要钱,没钱还怎么办?最后决定破釜沉舟,干他这一票,远走高飞。
  桥头龟知道傅家的管家傅昌隆与傅老爷身边的小妾娇娘相好,二人早就按耐不住恨不得傅老爷早日升天。于是桥头龟连找管家傅昌隆几次,策动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傅老爷,占了他的财产,带着娇娘过快活日子。
  傅昌隆也是色贪过重,加上平时傅老爷为人武断,对自己喝来吆去,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便很爽快的答应了。
  桥头龟两头拿钱,心里自然高兴。与傅昌隆商量好具体的事宜后,便特地托人从东南沿海请来一个身手利索的杀手,谈好价钱,只等时机下手了。
  可巧第三天夜色乌沉,电闪雷鸣,大雨将至,桥头龟立令杀手前往傅府,由他在外头接应。
  杀手借着风声雷声,潜入傅家大宅,悄然无息的摸进傅老爷住的那个园子,才到园子门口,竟发现园子门未关,心下下疑惑,还未来得及想其原因,便觉得一阵轻风吹来,夹杂着细雨,杀手依稀闻到一股血腥,心里大惊,忙把身子往暗影中隐去,仔细分辩屏耳细听。只听得傅老爷的房间里扑通扑通的声音。杀手心想莫非那位爷还另找了杀手了不成?正想着,忽见一黑影打屋里闪过,在走廓下站了一会,然后打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东西来,嘡啷一声扎在走廓外不远的地方。杀手吓得把探过去的脑袋又缩了回来,只见黑影把东西甩出去以后,身轻似燕,借着微风细雨,顺围墙跃上园东头的房檐,飘然而去。杀手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何方高人,身手如此敏捷!又想管他呢,我拿了银子,只管做自己的事!想毕便进了园子,尚未来到廓前,便被一软绵绵之物绊倒,杀手一个踉跄,蹲下身来拿手一摸,却是一毛茸茸的东西,又摸了两把,杀手才知道,原来是一条狗被人打死在廓前。跳过死狗,杀手来到方才黑影扔的东西旁,拿手又摸了一把,才知原来是个刀柄。杀手一用力,把刀拔了下来,借着夜色,刀锋透出一丝寒光。杀手分明看的清清楚楚,原来是一把明月弯刀!
  杀手看到明月弯刀,大惊失色,手一哆嗦,刀嘡啷一声,掉在地上,吓得杀手忙四周看了看,所幸此时正是下人们熟睡之际,并无什么动静。
  杀手镇定了一下神色,潜入屋内,但闻得满屋子血腥,杀手不禁蹙眉,小心的拿火镰子打着亮光,发现在这屋子的人已被先前那个黑影给杀死。
  杀手在屋里待了片刻,迅即出房,跃过围墙,见到桥头龟,言说任务已经完成,情形危急,自己拿了银子便走。
  桥头龟大喜过望,忙支付了杀手银子,叮嘱他连夜赶回东南,不要在应天府城露面。
  第二天,王文庆得到消息,傅家老小在雨夜被人灭了门,喜出望外,赶紧带着银两答谢桥头龟。
  此时,桥头龟离城心思更强了,他推辞一番,收下银子说,请王公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这几天将赶赴南方,与几个老友故交做点买卖云云。
  王文庆听了二话没说,当下又多使了一点钱,说是资助桥头龟的盘缠。
  桥头龟拿了钱,便加紧处理傅府的善后,一边催傅府的管家傅昌隆分钱。
  管家傅昌隆当然也巴不得此事赶快了结,所以,待官府一结案,他便马上通知桥头龟前来,把钱财分了,二人言定,从此各奔东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桥头龟心里想,傻子才往外说呢!于是像在王文庆面前说的一样,自己将要赶赴南方做买卖,即日便启程。
  拿了钱回到玄金桥家中,桥头龟心想,当初自己与杀手明明说好的是把飞镖留在现场,怎么变成了明月弯刀?莫非那晚还另有人进入了傅宅不成?若真如此,那人倒底是杀手杀的还是先前进入的人杀的呢?如果真另有其人,那岂不是我白白替人家挡了这一案?算了!现如今钱财已到手,也不在这个地方待了。到哪儿去呢?他给别人说的是去南方做买卖,其实桥头龟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南方,这也是他使的一点小聪明。别人都以为自己去了南方,而他偏偏往北方去。可是去哪儿呢?忽然,桥头龟心想,去京城!常言道,皇城根上好混事,到时混的一份好差事,将来也能光宗耀祖了!于是主意拿定,桥头龟整理好行装,连夜赶赴京城。
  傅昌隆把钱分了桥头龟,自己一个人坐在偏房里发呆,心想,这地方不能再住了,自己毕竟和老爷朝夕相处生活这么些年,现在一时糊涂,将他一家杀害,难保他做鬼后晚上不来找自己的麻烦。还是搬出去的清静。
  于是管家吩咐下人叫来娇娘,到偏房议事。
  娇娘如今成了傅府的领头老大,做事果然招摇,才进偏房,便与管家傅昌隆打情骂俏起来。
  傅昌隆看到当初一个温柔体贴的美貌娇娘,如今却成了yuhuo焚身的恶虎豺狼,只得有苦难言,打掉了牙吞在肚子里,低声说,人多眼杂,注意点影响。
  娇娘放荡的大笑道,注意个屁!如今在这府上,有哪个不敢听老娘的?老娘立马把他赶出去!
  傅昌隆气的直跺脚,叹着气说,唉,你呀!过来!我给你说的是正经事,此地我们不能再住了,世间的事哪有纸包住火的?如果等有一天我们的事发了,将来还不得浸猪笼?
  娇娘听说被浸猪笼,这才冷静下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傅昌隆分析道,如今我们手里有钱了,傅老爷也死了,我们何不尽早远离这个凶宅,到外地过我们的快乐生活?
  娇娘一听也有道理,便问,那你说到哪儿去?
  傅昌隆沉思半刻,说道,到无锡去,我那里熟悉。
  娇娘点点头说,那好,我听你的。说完又忍不住探手过来,一把搂住傅昌隆的脖子说,这些日子捕快在府上住着,你也不来找我,可把我想死了!
  傅昌隆躲闪着,嘴里说,矜持!矜持!
  娇娘一把把傅昌隆搂将过来,浪笑道,矜持个屁!当初你勾引老娘的时候,怎么不说矜持了?
  傅昌隆拿眼看了看房门,说道,还是等晚上吧,晚上我多卖点力,侍候侍候你。
  娇娘的一腔热情被他拿凉水一泼,心里的兴趣顿时索然,便说道,好吧,到时你要是再敢偷懒敷衍老娘,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傅昌隆忙如鸡啄米般说,一定,一定!
  娇娘这时又问道,我们走了,这宅子怎么办?
  傅昌隆摆了摆手说道,把下人该辞的辞了,该卖的卖了,连这宅子一并变卖了吧!
  娇娘心里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说,那也好,不过,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许亏待我,要会哄我开心,对我好一点才行!
  傅昌隆又点头道,一定,一定!
  娇娘又说,不许打我,不许骂我,不许背着我找别的女人,不许不跟我睡觉!
  傅昌隆心道,这哪是我原来的相好啊,这简直是一个女魔头啊。于是又点头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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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李代桃僵
更新时间2009-12-9 14:12:49  字数:3114

 傅府的女主人-----少奶奶娇娘要变卖宅子及下人,移居他乡。下人俱是世代为奴,哪敢不从,只得收拾行装,准备迎接新的主人。
  到了晚上,这些家丁们因为前些日子被捕快们盯着出不去,又无事做,待在府内早就烦闷透顶了。如今旧主子管理松懈,新主子未来,于是便有大胆的家丁偷偷溜出府去,到外面赌钱。此时傅昌隆与娇娘正在房中干的热火朝天,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这些!
  银锁也跟着别人去了赌场,他不太会赌,陪着小玩了几把,输了点钱便心疼起来。又见同来的家丁们都玩的正欢,心想,如果再待下去,自己还会输,不如趁早离开。于是,便偷偷溜出赌场,准备回傅府休息。
  等来到府门前,才后悔起来。原来门房老王也去了赌场,为了安全起见,老王临走时竟把大门给锁上了。现在老王还没回来,银锁打不开府门,没法进去,只得缩着头在那里溜达,嘴里小声骂老王锁门害自己在外苦等,咒他赌钱输光不得好死。
  他正来回晃荡着,却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踏踏的走了过来。
  银锁没在意,只一心看那府门东边的墙,琢磨着打这墙头上爬进府去。
  这时,马车已来到傅府门前,只听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银锁吓了一跳,忙跑过去看是谁来傅府了。
  走到跟前,借着马车前头的灯光,银锁才知道原来是城外青山镇的张一二。
  银锁忙叫住他问道,张大爷,你来干啥?
  张一二正吁停马车,刚抬头看傅府的大门,冷不丁见从角落里窜出一个人来,吓了一跳,退了两步,待看清是长工银锁时,才舒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你在外面晃荡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不怕老爷知道了骂你!
  银锁听了这话,才知道他原来还不知道傅老爷一家被害之事,便拉他到一旁,鼻子一把泪两行的把前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一二。
  张一二一听便跳了起来,浑身直哆嗦的问道,老爷一家老小都没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快去叫门,我要亲自去看看!
  银锁拉住他说,张大爷,真的,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啊!张大爷,你现在叫不开门,门让老王锁上了,他们都去耍钱去了!
  张一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我的老爷啊!咋就出了这事了呢!
  银锁心里敬佩他对傅老爷的这般真情,便上前劝道,张大爷,你别难过了,对了,你今个这么晚前来,有事吗?
  张一二拿手一指马车,跺着脚说道,你是不知道,这马车上坐的是傅老爷的公子傅雷!他在我家住腻了,我今天特意把他送来,顺便把我那儿子带走!
  银锁听了心里吓一大跳,忙拉着张一二问道,张大爷,这到底是咋回事?傅老爷全家都被灭了口,小少爷也在其中啊!
  张一二哭着说,前些日子我来府上送牛肉,小少爷听我说到乡下好玩,非得跟我到乡下去看牧场看牛,可巧我那儿子在府上也被老爷瞧着开心。于是老爷便说,张一二,你带小少爷回乡下住几天吧,把你儿子放这里,我教他识几个字,将来也好替你杀牛算账。就这样,我便带着小少爷回了乡下。
  银锁一听大惊,忙说,张爷,你快过来,咱俩到那边僻静处说话,在这里小心被人看见了。
  张一二一边哭,一边把马车牵到僻静处。
  银锁轻轻拉开车帘,看到小少爷仍在呼呼大睡。便低声对张一二说,你别哭了,如果让人听见了,小心连你的命也不保了!
  张一二气呼呼的说,老子要这个命有什么用?我儿子没了,老子也不想活了!
  银锁忙抱住他叫道,张大爷,你冷静一下。我跟你说,这事我们都怀疑跟少奶奶娇娘有关。你不是府上的人,不了解,娇娘跟那管家傅昌隆眉来眼去,早就勾搭上了,只是瞒着老爷而已。如果你现在大吵大闹,让管家和少奶奶知道了,还不得杀你灭口?
  张一二愣的张着嘴不说话,半天才问道,那怎么办?难道说我儿子就白白给他们害了不成?
  银锁叹了口气说,天意啊!看来小少爷是命大之人,此事只能说是你家公子命薄,该着救小少爷一命。
  张一二拿马鞭子在地上划来划去,气得说不出话来。
  银锁又说,张大爷,现在傅府已经卖给别的主了,只是人家还没搬进来而已,如今官家也已定了案,你想想,就算你闹起来,有哪个会相信你?到时人家不说你讹人钱财治你的罪就算好的了!
  张一二怒道,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杀人者不偿命,倒治起我的罪来了!
  银锁笑道,王法?自古衙门都是冲着银子开的,王法是通钱的,不是通理的。你知道吗?官府怎么结的傅府大案?听说拿住了凶手,竟然是个哑巴!唉,不说了,这事想起来都觉得憋火!哦,对了,小少爷这件事都是谁知道?
  张一二说道,没谁知道,老爷说,让小少爷去乡下住几天也好,锻炼一下他的骨骼,可是又怕奶奶们不同意,便嘱咐我不要往外说,玩一两天就回来。我当时也想玩两天就玩两天吧,可是谁知小少爷竟和牧场的几个小孩子玩上瘾来了,总不提回来的事,我也只好由着他。
  银锁忙说,这么说,除了我之外,目前这府上尚没人知道小少爷这件事,依我看这样,你赶紧带小少爷回去,先躲过这一阵再说,等以后遇到青天大老爷了,你再来申冤不迟。
  张一二问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再者说了,小少爷也是绝顶聪明之人,我不让他进家,他能不问我?
  银锁想了想说道,你就说老爷现在被朝庭启用,调进京去了,等安排下来再来接他。反正你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实在没办法再说。
  张一二呆了一会,转身牵着马车便走,银锁忙问,你到哪儿去?
  张一二边走边说,不行,我得到府上去找少奶奶理论理论!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把我老张给吃了!
  银锁忙一把抱住他低声叫道,张大爷,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我这可都是为你好!说实话,我在府上多年,作为家奴,我不能为老爷报仇,但我也不能眼看着这一脉香火被他们再害了!
  张一二挣脱着说,你别拉我,你再拉我,我可要揍你了!
  银锁见阻拦不住他,便央求说道,这样行不张大爷?你先停下,你要是愿意去,你自己去,留我在这看着小少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再带小少爷进去。
  张一二点点头说,那好,我自己进去,要是真的那个管家和少奶奶有一腿,是他们害的老爷以及我的儿子,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银锁说道,张大爷,现在老王还没回来,你老先在门前等一会,我把马车牵到那边没人的地方,以免被人发现了小少爷。
  张一二大步迈向府前,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
  银锁见他朝府门前走去,忙轻轻的牵着马车,向暗影处走去。
  傅昌隆搂着娇娘睡的正香,却听见院外大吵大闹,忙穿衣下床,叫来小丫环问道,是什么人在大吵大叫?
  小丫环回道,是青山镇的张大爷。
  傅昌隆心里一惊,此人与老爷有些私交,看来得小心点才是。于是忙叫起来娇娘,嘱咐她一定要装的悲痛些,不要被张一二看出什么来。
  等到了院外见了张一二,傅昌隆便知道他的想法太天真了。这张一二根本不问他傅昌隆什么事,不分青红皂白,上前搂头便打。
  傅昌隆大怒,喝令家丁摁住张一二,自己把长衫袖子挽起来,顺手捞起一根棍子,不由分说,照着张一二便狠狠的打了下去。
  没想到这人要是生了气,手下便没有了轻重,只三两下,这张一二竟被傅昌隆给打死了!
  傅昌隆瞧见张一二被自己打死了,心里才慌了,偷偷拿眼扫了一下四周,气呼呼的说,还敢诈死!来人,把他拖到柴房,严加看管!
  下人里面有瞧着张一二像是被打死了,心说,人都死了,还看管个屁啊!于是便小声说,爷,他像是被你打死了!
  傅昌隆怒道,放屁!我怎么会把他打死?他这分明是诈死!快拖下去。
  主子发令,下人们只得把死了的张一二拖到柴房。傅昌隆这时问身边一个小亲信道,这个人是怎么来的?
  这名亲信说道,不太清楚,听说他在门外叫了好久了。
  傅昌隆点点头,哦了一声,又吩咐道,你快去门外看看,是否有这人的同党!
  这时亲信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奇怪啊,这个张大爷平时来的时候,都是赶马车的,今个怎么单身来了?
  傅昌隆一听赶马车,马上叫道,快,随我到府外,看看那马车是否还在!
  几个下人前头带路,傅昌隆来到府外,前前后后找了半天,哪里有什么马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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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银锁夜奔
更新时间2009-12-14 21:10:49  字数:3497

 大管家傅昌隆带人在府外搜索了半天,也没见什么马车的影子,心想,兴许这张一二这次根本就没有赶马车来。便吩咐下人道,都不必再找了,回府去,无事任何人不许外出!另外,最近世道不太平,都给我把府门看紧了,严防闲杂人等进入。
  安排安毕,傅昌隆便折身回到少奶奶娇娘的厢房,吩咐小丫环说,他与少奶奶有要事相商,嘱她不要让外人进来。
  小丫环对娇娘与傅昌隆那点苟且之事早已心知肚明,当下便应了一声转身下去。
  此时娇娘已经醒来,见傅昌隆面带惊慌走过来,便扭着肥硕的屁股坐了起来,拿手拢了拢一头的乌发问道,出什么事了?
  傅昌隆掏出汗巾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嘴里说道,方才有个叫张一二的人闯进来,大吵大闹,我气愤不过,两棍子给打死了!
  娇娘满不在乎的说,张一二不就是给咱们府上送肉的一屠户吗?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明日多他们送俩钱,私了得了!
  傅昌隆点头道,我也正是此意,不好,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须防张扬出去,官家追究下来,终归是不利!
  娇娘说,自古银子能封口,不行就使点钱,看看当时有谁在场。
  傅昌隆叹了口气说,这两日眼皮总是在跳,我知道会有事发生,可没想到竟是这等事情!
  娇娘伸手拉他上得炕来,揽在怀中安慰道,你呀,空有一副好头脑,就是胆子太小,几个下人,还怕你吓着了?你别忘了,一切有我给你撑着,你说现在这傅府上下,有哪个不敢听你的?乖,别害怕啊!
  傅昌隆本身就是一穷酸秀才,腹中并无多少才华。当日也是仰仗傅老爷念在本家的份上,才让他做了自己的幕僚,实则上这些年来,官面上私下的事,他也没做过多少,也谈不上锻炼的机会。如今,傅老爷一命归西,阖府上下俱有他一个人打理,着实让他吃力不小,幸亏这娇娘称得上是人中之凤,处处为他照应,才令他在下人面前有了些威严。
  傅昌隆心乱如麻,肉跳胆寒,在娇娘温柔的拍打下,不一会竟打起了鼾声。
  娇娘见他睡着了,也不打扰,自己把被子扯了扯,靠里侧也睡了。
  傅昌隆一觉睡去,天将亮未亮时,忽然眼珠一瞪,大叫一声,坐了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娇娘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的问道,又怎么了?
  傅昌隆拿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做恶梦,吓醒了!
  娇娘听了哦了一声,身子一翻,继续睡觉。
  傅昌隆却再也睡不着了,他翻身下炕,穿上衣服,走出厢房。
  这个时候正是人们酣梦正甜之际,又逢府上这些日子无事可做,下人长工们不用早起,便乐得在房里呼呼大睡。
  傅昌隆懊悔自己昨晚有事没处理好,竟一觉睡到现在,现在看下人们都尚未起床,便回厢房拿了把钥匙,然后匆匆来到后园柴房。
  柴房外的小棚里,两个看管张一二的下人也在睡觉。傅昌隆偷偷隔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只听里面鼾声如雷,两个下人睡得正香。
  傅昌隆略有沉思,转身走到柴房门头,拿钥匙悄悄打开柴房的门,拖起被扔在地上的张一二,一咬牙,背在身上,轻手轻脚的出了柴房。
  傅昌隆背着死去的张一二来到园中的一口枯井前,四下张望了一下,此时正是凌晨,最为黑暗,四周静悄悄的,连个猫也没有。
  傅昌隆把枯井的盖子用力扳开,然后抱着张一二,朝着井口用力的一掼,心里说道,下去吧你!
  只听扑通一声,张一二的尸体坠落井底。
  傅昌隆听到张一二落在了井底,这才舒了一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只听得井底哎呀的一声惨叫。
  声音不大,但是沿着井口钻进傅昌隆的耳朵,却如同炸雷,直把他吓的面如纸色,站在那里直哆嗦。
  傅昌隆心想,这世上莫非真的有鬼?刚想到这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连磕七八个响头,嘴里说,玉皇大帝阎王爷,小的实属无心杀人哪!求求你们放过小的吧!
  刚说完,便又听得井里传来一声惨叫,惨叫声中还夹杂着救命声,哎哟,疼死我了,这是哪儿啊,救命哪!
  这下傅昌隆听明白了,原来这张一二没死!但是,没死又能如何,人都丢到井里了,难道还要把你拽出来让你指证我不成?想到这里,傅昌隆转脸四下看了看,可巧这枯井旁边便有几块大石头。
  傅昌隆心一狠,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向井里扔去,然后又气喘吁吁的抱起第二块石头,一连扔了七八块。这才停了手,低头仔细听了听井里,再没了动静。
  傅昌隆拍拍身上的尘土,围着枯井转了两圈,确定没有可疑之处了,这才把井盖子又重新盖上。
  等他再次回到柴房,两个下人依旧在睡觉,傅昌隆过去悄悄把柴房的门虚掩了,然后离开柴房回到前院。
  等东方太阳升起,万道金光照进柴房前的小棚里的时候,两个下人才从睡梦中醒来,又说了一会闲话。
  下人甲说道,大哥,你说这事咋办?
  下人乙不解的问,什么事?
  下人甲说道,就关柴房这个人哪!他昨晚不是给管家打死了吗?你说,咱们把个死人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时间长了还不得臭死啊!
  下人乙忙叫道,可不能乱说,小心给管家听见了,又找咱们的茬。管他呢,人家让关咱就关呗,再说了,就算死了,与咱有啥关系?
  下人甲笑道,对,这样也好,一个死人,不用担心他逃跑,咱们晚上也可以放心的睡觉。
  两个人说着笑着起了床,走出小棚。
  下人乙扭头看了一眼柴房,说道,你先等我一会,我看一眼,也好给管家汇报。
  下人甲笑道,看啥啊,一个死人,还跑了不成?
  下乙吐了一下舌头,边往柴房门口走边说道,你别死人长死人短的,说的我心里怪害怕的。
  下人甲站住脚,等着他,下人乙人还没到柴房,竟如脱兔一般跳了回来,躲在下人甲的背后说,妈呀,吓死了!
  下人甲一愣,忙问,怎以了?下人乙拿手一指柴房门,说,你看那门,是开着的!
  下人甲胆子大些,听了忙走过去看,可不是,门虚掩着,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下两个人才害怕了,一起商量道,这可怎么办?让咱们看人,把人给看丢了,可怎么向管家交差?
  下人甲说道,不对呀,明明打死了,再者说了,就算是不死,他也没法子弄开锁逃跑啊?
  下人乙说道,肯定是出鬼了!快,告诉管家和少奶奶去!
  管家听下人们说张一二逃跑的事,脸上故意显的很吃惊的样子说,看来昨晚我们都被他给骗了,他分明是诈死!说完偷偷冲娇娘使了个眼色,
  少奶奶娇娘平日与管家玩乐相处久了,两个人早已神灵相通,听了管家的话便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由他去吧,这是天意,恕你们无罪。
  管家又说道,虽然无罪,但是却是有过失,我命你们在柴房看管,你们本应该轮流值班,怎么能同时睡觉?念你们跟随老爷多年,暂且就不惩罚你们了。为了防止那张一二日后前来寻仇,你们可把此事通告府上每一个人知晓。好了,下去吧!
  下人们下去后,管家心情舒畅的对娇娘说,痛快!跑的好!
  娇娘不解的问,张一二跑了,按说你应该担心才是,你不怕他果然前来寻仇啊!
  管家笑道,不怕,不怕。娇娘,今天我们便收拾行装,把银两置换回来,准备启程吧!
  娇娘点点头说,好,这事还是由你来安排,你把府上原先放下去的银子全部收上来没有?
  管家说道,还有三四家没有收齐。就在这两天便可收齐。
  傅府的家奴银锁那天在府外等张一二,银锁虽然胆小,却是个心细之人。他见张一二莽撞的叫着要去闯傅府找管家理论,心知此事凶多吉少,便悄悄牵着马车躲到一个僻静之处。
  银锁等了一会儿,觉得此处还是不太安全,于是又牵着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路,方觉安全了,便把马拴在路边一棵树上,自己蹲到一旁等张一二。
  等了许久,不见张一二出来接应自己,银锁心里害怕,便悄悄溜到傅府门前看动静。
  谁知还没走到府前,便见傅府府门大开,火把通明,只听管家叫道,你们好生找着,待找到马车,一并拉回府内!
  银锁听了吓得心惊肉跳,腿抽了筋一般挪不动脚。哆嗦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沿街边黑影处溜回马车,解下缰绳,赶着马车便往前跑。
  夜深人静,马车在郊外大道上狂奔。奔了许久,银锁心才稍稍安稳了些。这一安稳,不由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这是要往哪里去啊?身上带的钱本来不多,加上赌场又输了一些,现在所剩无几。而且他自幼便随父母在傅家做长工家奴,外面也无亲友可以投奔,这该如何是好?
  心里一冷静,他也就不急催着马往前跑了,松了松缰绳,任由马自个走。自己坐在车上想事情:外面无亲友可投靠,似乎是条绝路,可假如说赶着马车返回府上的话,那也是必死无疑。可不回去又能到哪里去呢,自己一个大人还好说,现在又带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又不是一般的孩子,是他的少爷,假如他明日问起来,怎么对他说,假如他非得要回去,又是一件头痛的事。
  头痛,受苦,也比回去等死要强的多,银锁心里想,走哪算哪吧,反正腰里的散碎银子还够他与少爷两人吃两天粗茶淡饭的,假如少爷不吃,那没办法,只有饿他了,等他饿急了,自然就不嫌饭难吃了。
  这样一想,银锁忽觉心胸开扩,舒畅了许多,不由的抬眼看前方的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东南西北。
  又赶了一程,前面依稀出现一点亮光,银锁心里大喜,总算找到人家了!不由的把手中的鞭子一扬,说了声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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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美姑浣纱
更新时间2009-12-15 0:47:13  字数:4098

 银锁赶着马车,一路狂奔,待到天大亮时,方才吁慢了马匹,细看周围的环境。
  原来他这一夜快马加鞭,早已驶出了河间府的辖区,绕过沙土城,正往东南方向行进。
  银锁抬头望去,正前方不远处,一座巍峨的古青色城门上写着两个大字。他少年时父亲曾教他识过几个字,现在依稀辩得上面写着“皮都”两个字,不禁吐了下舌头,皮都这个地方他多次听人说过,叫雁过拔毛地,见人抽血城,官差个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比一座鬼城都恐怖。没想到夜色茫茫,没有看清道路,竟来到了这里。再往前走,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呢?银锁自幼便为傅府家奴,哪里出过什么远门!回河间府银锁肯定不敢,因为那是死路一条。往前走,他一想到血腥满地的传说,便头皮发麻。
  银锁正在思量,忽听车棚内哎哟几声,有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张叔叔,还没到我家吗?
  银锁一听,坏了,少爷醒了,这该如何是好!这一路颠簸,银锁只顾着赶路,脑子里并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位小少爷倒是睡觉大王,任马车狂奔,竟然熟睡一路。
  银锁忙打开车帘笑道,少爷,你醒了?
  少爷傅雷看到是银锁,心里惊讶,问道,咦,怎么是你?张叔叔呢?
  银锁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脸上一边陪着笑说,张叔叔呢?哦,他有点事,要我替他赶车呢!少爷,府上现在有要紧的事,老爷让咱先在外面玩几天,再回府啊!
  傅雷疑惑的问道,这是哪儿?
  银锁忙道,才出城,少爷,咱们去乡下再玩几天吧!
  傅雷摇摇头说道,不,银锁,我要回家!我好几天没见爹了,我想见爹!
  银锁故意把脸一沉,少爷,你一向都是听老爷话的不是?老爷既然说了,要你过几天再回府,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你非得让我把你拉回去,老爷如果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啊!少爷,你就行行好,配合我一回吧!
  傅雷歪头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还回张叔叔的镇子上去吧,那里好玩!
  银锁吱唔着,心想回那里也是找死,嘴里便含糊的嗯了一下,然后放下帘子,喊了声驾!赶着马车往东南方向走。
  他边走边想,这该如何是好?自已一时冲动,拉着少爷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身上带的银钱不多,自己穷命一个,大不了要饭也能过一辈子,可是,少爷怎么办?他可是金娇银贵的身子骨,受不得这流浪的苦!
  银锁心里胡乱的想着,赶着马车稀哩糊涂的往前走。他一路少不得盘算着车子坏了,走错路了等诸如此类的借口,哄骗小少爷坐着马车一路南下。他主仆二人一路饥餐渴饮,这一日马车竟越过黄河故道,来到一座小山面前。
  在黄河故道南岸,有一座绿树合抱的小山,每逢落日余辉斜照大地之时,山梁便金光灿灿,故山名金岭山。自山脚下沿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前行,有溪水相伴,穿过溪水桥,眼前便现出一个不大的村庄,村名东溪水村。东溪水村依山傍水,风景怡人。元末时,刀兵四起,天下大乱,灾民们四下逃生,有几户人家来到此地,感觉这里虽远离市镇,却并不荒凉,外有山包阻隔,里面却是山青水秀,闹中取静,实在是一个世外桃源。便决定把至亲好友都约了来,在此立村,因村东有条小溪如玉带绕村而过,故名东溪水村。
  东溪水里自元末建村以来,民风质朴,互助互帮,倒也其乐融融。本朝几年前,忽有一姓苏名建业的男子携妻女老小来此落脚。村民们并不介意他一个后来者,允许他在此定居下来。这苏建业会使一手好枪棒,平时专到后山打猎,闲下来时便教村里年轻后生耍些拳脚,深受村民们喜欢。这苏建业膝下无子,只生一女名叫美姑,苏美姑长到青春二八岁月时,生的如花似玉,貌美可人,馋的那些年轻后生们一个个眼望苏美姑,口水流不止,无奈她爹苏建业一身的好功夫,这些后生们也只能远远的多看几眼,过足眼瘾。
  这一天,美姑到村外浣纱,也是巧合,恰有一位书生模样的人穿溪而过,不想溪中石滑,竟跌入水中。
  美姑见状忙丢下手中的丝纱,站起身来看,但见书生如落水的黄狗一般在水中扑腾,情形十分狼狈,美姑不禁乐的笑出声来。
  好在溪水并不深,书生在水里挣扎了一会,终于爬上岸来。苏美姑轻步走上前去,忍住笑,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书生此时浑身湿透,如落汤鸡一般,心里说,这下丢人可丢大了。但是他落水不落魄,忍住刚才被石头划伤的疼痛,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
  话刚说完,一股秋风吹来,书生不禁鼻子发痒,连打七八个喷嚏。
  美姑不禁莞尔,赶忙对书生说,嘻嘻,还说没事,你浑身湿透,这样会生病的。刚才看你包袱也掉进水中,不知那里面还有没有干的衣服可换?
  书生听到美姑的笑声,羞的满脸通红,忙说,应该有。说完打开包袱,里面都滴水了,哪里还有什么干衣服!
  美姑心肠软是个好心的女孩子,见状便说道,我家住在此地不远,要不,你随我回家先换上我爹爹的衣服,然后待你衣服干了再作打算。
  书生又施礼道,萍水相逢,姑娘好心,在下心领了,姑娘不必担心,这衣服很快就干了。小生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又是“阿欠阿欠”的连打五六个喷嚏。
  美姑呆呆的看了一会书生,独自笑了笑,转身去浣放在溪边的丝纱。
  待到临近中午时,美姑端着洗好的满盆丝纱回到家中,却发现那个落水的书生正站在院子里。
  美姑很吃惊,便进院嘲弄的问道,你不是不换衣服吗?怎么着,让你来你不来,自己倒跑来了?
  书生也很吃惊,他没想到这里竟是自己在溪边遇到的女子的家,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在那里张着嘴找合适的词汇,嗯,这个,那个。
  美姑看着他羞愧的脸色,不禁又开心的笑了起来。书生见她又在嘲笑自己,越发的紧张,嘴显得更笨了,索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苏老太太打屋里走出来,见到美姑回来,便冲女儿招手说,你到屋里来,娘有话对你说。
  美姑看娘很神秘的样子,心下狐疑,便放了丝纱随老太太进了屋。
  苏老太太进屋后对美姑说,这人是你爹早年结拜兄弟的儿子,叫赵子楣,唉!
  美姑吃惊的看着她娘,不解的问道,娘,你叹什么气?
  苏老太太说道,当年,你爹和他义兄结为兄弟时,曾说过,如果日后两人有了孩子,若是同男同女,便结为兄弟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便为夫妻。当时为娘年轻,也没想过许多。可现在一转眼,你们都长大成人了,人家前来接你过门了,你让娘怎么能舍得呢!说完,竟泪眼婆娑。
  美姑忙说,娘,我谁也不嫁,这辈子只跟着娘过日子!
  苏老太太叹道,傻孩子,这是父母之命,指腹为婚,人家现在把信物都拿来了,由不得你反悔啊。
  美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跺着脚说,娘,我就是不嫁,谁定的让谁嫁去!娘,我爹最疼我了,他肯定不会同意我跟这个人走的!
  苏老太太说道,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爹去打酒买肉去了,说是要好好招待他未来的女婿,你想,你爹要是不同意,能这样说吗?
  美姑把身子往她娘身边靠了靠,拉着娘的手摇晃着说,娘,你再跟爹好好说说嘛,我就是不嫁人,娘,我要是嫁人了,以后谁来服侍你啊?
  苏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女大不中留,娘是过来人,知道女儿不舍得娘,可是,总不能让女儿当一辈子老闺女吧!
  两个人正说着,忽听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贤婿!在院子里干什么,快进屋喝茶!
  苏老太太听见了忙说,闺女,你爹回来了,你可别再闹了,听话,娘去做饭去了。
  美姑无助的看着她娘起身去了厨房,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呆了一会,美姑忽然站起身来,来到厨房对她娘说,娘,村西的张二婶昨个说要我帮她绣被面,我去看看。
  苏老太太听了说道,也好,你去吧,别太晚了,一会回来吃饭。
  美姑答应着出了家门,并没有去村西头,而是直奔村东。
  待来到村东一户草屋人家,美姑隔着围栏墙往里看了看,院里蹲着一个后生正在磨镰刀。
  美姑弯身捡地上一块小石头,抬手冲磨刀的后生扔了过去。
  后生正专心磨他的镰刀,冷不防一块石头打在眼前,吓了他一跳,忙站起身来往外面看。
  美姑轻轻拍了两下手,后生看到了忙跑出院外,高兴的说,美姑,你咋来了?
  美姑看了后生一眼,说道,你还笑呢!柱子哥,要出大事了!
  后生忙问,出什么大事了?
  美姑面色沉重而忧郁的说,今天我家来了一位客人,叫什么梅的,听娘说是来接我过门的。柱子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叫柱子的后生听了便问道,什么人啊,说来接你过门,你就跟他走了?
  美姑说,是我爹的义兄的儿子,我听娘说,我和他是指腹为婚,当年我爹和他义兄还互送了信物,我娘说反悔不得。
  柱子听了脸色也沉重起来,问道,那,美姑,你愿意吗?
  美姑忧郁道,我不知道,柱子哥,我不想离开我爹我娘,也不想离开东溪村!
  柱子道,可是这事我也不能作主呀?
  美姑歪头想了想,忽然道,要不这样,柱子哥,你去我家,给我爹说你喜欢我,想娶我,这样,我就不用跟那人走了!
  柱子为难的说,这,这,我可不敢!再说了,美姑,你不是说你娘说不能反悔吗?既然不能反悔,我去提亲你爹也不同意啊!你爹的功夫那么高,我去说这混账话,还不得把我的腿给打断呀!
  美姑生气的说,亏我还把你当亲哥哥呢!胆子比老鼠还小!你想想,我爹这么疼我,兴许他也不想让我嫁呢!你去说了他才好拒绝那个提亲的人呀!
  柱子听了高兴的说,那行,你这样说,那我就去找你爹说!
  美姑看了一眼柱子手里的镰刀,说,你就这样去啊,还拿着它干啥?
  柱子挠挠头,笑着说,一着急,给忘了!
  就这样,美姑和柱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来到美姑家。柱子刚张嘴叫了声大伯,美姑爹心里以为他来向自己请教打猎的事,便摆手说,柱子,你没看我家现在有客人吗?怎么这么没眼力劲,有事等明天再说,快回家吧!
  柱子没想到美姑爹会这样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呆站了一会,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转身要走。
  美姑见状忙伸手去扯柱子的衣服,美姑爹大声咳嗽一声,说道,到厨房帮你娘做饭去!一个姑娘家,成什么体统!
  柱子被美姑爹这一声喝斥,吓得差点没坐地上,嘴结结巴巴的说,伯父,我想向您提亲!
  美姑爹听了青筋暴起,勃然大怒道,大胆小娃,竟敢说出这种混账话来!看我不揍扁你!说完站起身来怒向柱子走去。
  柱子见状吓得撒腿就跑,他是知道美姑爹厉害的,平时在山上打猎就能看出,他有一副好身手!
  美姑爹见柱子跑了,气呼呼的对赵子楣说,乡村的人,不识规距,这小子,看来今天又欠揍了!
  赵子楣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便呵呵笑道,乡下人质朴,岳父大人少跟他们一般见识!
  美姑看柱子吓跑了,气的跺了几下脚,想要追出去,无奈爹又说道,美姑,回你屋去!只得瞪了她爹一眼,哭着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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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背后有人
更新时间2009-12-15 4:26:53  字数:1986

 柱子心里怵惧苏建业的功夫,被老爷子一声喝斥,吓得跑回了家,待回到家中,不禁羞得面红耳热,脸上像是被美姑狠狠的扇了几耳光。
  柱子一个人傻坐在院子里的角落里,不说话,人像犯了神经一般。
  柱子娘看他如此,并不知道他在美姑爹面前提亲的事,只以为他又在琢磨上山打猎的事呢!柱子也是个打猎的好手,使的一手好弓箭。便扭脸冲柱子说道,这孩子,打不了就明天再去,别难过了!
  柱子没听清他娘说的什么,抬头看了娘一眼,疑惑的问道:哦?明天去?
  娘乐呵呵的说,对啊,有的是日子呢,你的箭法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还怕打不到猎物?
  柱子这才知道娘理解错自己了,便闷声哼了一下,站起身来也不说话,低头走进屋里。
  待到了晚上,柱子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他一个大小伙子,忽然一个美丽少女对自己说让他去求亲,这里面暗示着什么,他是清楚的,对于情窦初开的少男来说,又怎么能不让他失眠呢?美姑是众所周知的大美人,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娶她呢!她能对自己有这份心思,还等什么呢?可是,虽然她向自己暗示了,另一个事实却明摆在那儿:这个外乡人来迎娶美姑了!不行,今晚得找美姑去,跟她说自己明天一定再去提亲,请她放心!
  柱子胡乱思想了一会,燥的像有一百条小虫在钻他的心。他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子便往外走。柱子娘在里屋听见了动静,便问道,柱子,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
  柱子毫无表情色彩的回道,上后山打猎!
  柱子娘听了,又心疼又无奈,叹了口气道,唉,这孩子,迷上打猎了!
  柱子出了家门,夜色茫茫,大街上空无一人,他四下看了看,便直接向美姑家走去。
  站在村街上,柱子心如鹿撞,跳个不停。
  柱子心想,这要是给美姑爹看见了,挨打是小事,名声可是大事。若是让全村人知道了,说不定还要被浸猪笼,真吓人!自己死倒不怕,可是,却会因此连累了美姑,这让他心里实在担忧。
  可是,心里那种冲动的力量却催促着他的腿向前走,一直走到离美姑家不远的街口。
  快到美姑的家了,柱子的腿不禁有些发抖,颤微微的走了几步,来到美姑家的围墙边,悄悄的把手搭在美姑家的围墙上,踮着脚往院子里看。
  院子里黑洞洞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只磨盘,东南角有个井台,井台边的墙角边有个小窝棚,那是个狗窝,柱子知道,苏建业老爷子喜欢狗。
  柱子看了一会,没发现动静,心想,美姑一家一定都熟睡了。他吸了吸气,想打墙头上爬过去,悄悄把美姑叫起来。
  刚要爬墙,忽听有声音传来,一个细细的嗓子赞叹道,爷,我太佩服你了!
  另一个声音笑道,小五,你就放心的跟着我吧,只要有我王保山拿到了宝典,保证让你有享不尽的福!
  叫小五的人细着嗓子诌媚道,爷,小五这辈子都是爷的人,爷,不会出什么漏子吧?
  王保山不悦道,怎么?连小爷我都不相信了不是?待会你就放心的跟我进屋,大胆的搜,这家人早被我拿药放倒了!等到时拿到东西,一把火烧个干净,任他京城六扇门的人来了,也查不出来。
  小五似有疑惑的问,听说这个苏建业还有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闺女呢,爷是不是也看上她了?
  王保山没回答,只拿手在小五的面前捏了一把,淫笑道,我只待见你!我们一路跟到这里,不是为了一个娘们,而是因为更重要的东西!
  二人边说边来到了美姑的家门前,柱子躲在墙角处听的真真的,心里想,听他二人说话的意思,这个赵子楣被这两个人跟踪了,他们是来抢苏大爷的东西的!
  柱子心里暗暗叫道,这事实在不妙,他们既然已经拿药放倒了苏老爷子一家,那美姑自然也在其中。一想到美姑,柱子便感事态严重起来,他站起身来,悄悄摸到院门前,这时院门已经打开,王保山与那个叫小五的人已经进了院子。
  柱子把身子侧在门沿旁,侧脸往院子里看。
  这个时候,王保山站院子里笑道,怎么样?爷没骗你吧,包括这条狗,都一并放倒了!
  小五忙叫道,对,对,小的真佩服爷!不过爷,虽如此,还是要小声一点的好!
  柱子眼瞅着他二人进了屋子,便一闪身也进了院子,身轻如猫,来到屋外窗户下蹲了下来。
  屋子里,王保山与小五打亮了一盏油灯,便开始在那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柱子心想,他们找什么呢?苏大爷一家在这里住好几年了,没发现他有什么宝贝呀?看他如此风急火僚的找东西,能猜得出一定是个非同寻常之物。
  柱子刚一想,猛的一激灵,既然他们在找东西,还说要放火烧屋。苏大爷一家都被麻倒了,自己别站着发愣了,趁他们不注意,先把人救出来吧!
  柱子先悄悄来到美姑的闺房外,推门进去,才踏进去一只脚,却不由的又缩了回来,心里猛然间想,这可是人家美姑的闺房,未过门的女儿房间,男子是不能进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的。刚缩回脚,又骂自己,他妈的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是救人要紧!
  柱子正在犹豫进美姑房间的适宜与否,忽听侧房哗拉一声,吓了他一大跳,心想这两个狗贼一定是在翻找东西时碰倒了什么,人命关天了,还犹豫个屁呀!想罢,头一低进了美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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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深夜拿贼
更新时间2009-12-15 19:44:59  字数:2057

 柱子刚进美姑的房间,便听得外面传来“哗拉”一声,惊得他差点跌倒,忙快步来到美姑的床前,顾不得礼数,一把抱起美姑,便往外面跑。
  王保山和小五仗着苏建业一家皆被他麻翻,肆无忌惮的在那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并没有听见柱子往外跑的脚步声。
  柱子抱着美姑跑到自个家中,拿脚踢开屋门,急促的叫道,娘,娘,快起来!
  柱子娘刚刚入梦,冷不丁被柱子大喊大叫的惊醒,发了一会呆,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点亮油灯,看到大汗淋淋的柱子正抱着一个女人向里屋走来,大吃一惊,忙问道,柱子,你干什么去了!
  柱子来不及解释,弯腰把美姑放在娘的床上,方才说道,美姑家招坏人了,娘,你快去地保家叫人!
  柱子娘听不懂柱子的意思,便问道,你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柱子急的跺着脚叫道,快去呀!晚了就来不及了!边说边到墙上取下自己的弓箭背在身上,一边拉着他娘往外走,一边飞快的说,今个美姑说有人来向她提亲……我方才在她家外面看到两个贼人尾随提亲的人来了,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子把美姑一家全麻倒了,现在正在家里搜东西,等找到东西,便放火烧了美姑一家,杀人灭口。好了,就这些,娘,你快去地保家叫人去美姑家,让乡亲们都带着家伙。等叫了人,你再回来照顾美姑啊!
  柱子娘听了个八成明白,脸便吓白了,忙说好,你快去美姑家,制止这帮坏人,我这就去叫人!
  柱子一边应承着,人已经跑出三丈开外。
  待柱子来到美姑家的外墙时,便搭箭在手,心里说道,今天让你们尝尝老子弓箭的厉害!
  柱子来到大门前,并不往院子里走,只站在门口叫道,哪里来的蟊贼!竟敢在我东溪水村撒野!说完搭弓上箭,冲着屋门口处瞄准。
  王保山与小五正在屋内寻找,猛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喝大叫,直把他二人吓了一大跳。
  小五心里一哆嗦,人差点没跪在地上。王保山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别怕,这乡野蛮村里能有什么高手!现在姓苏的已是昏迷不醒,怕什么!去,到门口看看。
  小五胆战心惊的从门口侧了个身子往外看,柱子正站在院门口处,那个地方并不明亮,煞是黑暗。小五看了半天,并没看清外面有什么人。方才壮了些胆子,把身子闪出门外,哆嗦的问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飞了过来。小五听到声音,叫了声不好,把身子一偏,只听“啪”的一声,箭扎在了小五的肩膀上,疼的他哎哟乱叫。
  王保山此时已到门口,柱子的箭飞过来时,他已循声辩得柱子正站在院门口处,便探手打怀里摸出一把飞镖,啪的一声便甩了过去。
  柱子一箭射中小五,心里大喜,正待搭上第二支箭,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镖,正刺他的手腕,他大叫一声,手抖了几下,差点没把弓箭扔在地上。
  王保山心中大喜,连发三支金镖,正冲柱子面门咽喉与心口而来。
  柱子本是一介村夫,靠平日打猎练就射箭之法,哪里会躲什么飞镖,手腕刚中一支,他正难受着呢,三支夺命镖步撵而来,提防不得,中镖倒地。
  王保山见柱子倒地,周围并无动静,心知此时只他一人在院门处,便低声对小五喝道,快!赶紧找东西,动作快点!
  小五忍住疼痛,扶着门框进了屋。
  两个人翻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直奔苏建业的房间而来。
  苏建业是一个练武的人,本来稍有风吹草动,他便能警醒,可现在因为事前给人下了迷药,心如梦游般能感受到外面所发生的事,身子却动弹不得,只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屋顶说不出话来。
  前来提亲的未来女婿此时正昏睡在一角的小床上,身子都未翻一下。
  王保山来到苏建业的跟前,冷笑道,老家伙,快说,宝典放在哪里了?
  说完用手一把扯起苏建业,示意小五去枕下床边搜索。
  苏建业怒目圆睁,瞪着王保山,就是说不出话来。
  小五大叫,爷,你看这是什么?说完手里举起一本小册子递给王保山。
  王保山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红衣教各地分堂口”大喜道,寻不到宝典,竟寻到了这个!哈哈哈!
  笑声刚落,忽听门外人声喧哗,间杂着“不要跑,拿住他!”之类的叫声。
  王保山大惊,忙一把置倒苏建业,把册子装入怀中,对小五说,快,动手!
  小五听了忙打腰间拔出尖刀,寒光一闪,未来女婿赵子楣连哼一声都未来得及,便魂归西天。
  王保山看了苏建业一眼,冷笑道,让老子送你到极乐世界去吧!说完手持尖刀,便欲割喉。
  苏建业眼睛瞪的极大,一股气运作起来,身子向内翻滚,竟躲过了尖刀。
  王保山大惊,以为药力已过,手下慌乱,一刀刺在苏建业的肩上。
  这时,地保带着众村民手执铁锹和粪叉,打着火把赶到了苏建业的家门口,嘴里大叫着抓贼。
  走在前面的村民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柱子,大伙都惊叫起来,地保忙派人把柱子扶起来说道,赶紧把他送到郎中那里,快!
  地保站起来,对村民说,乡亲们,这是一伙杀人放火的强盗啊!他们抢劫苏老爷子,又杀了柱子,乡亲们,走,替柱子报仇,杀了这帮强盗!
  王保山此时已丢下苏建业来到屋外,冷笑的看着村民们打着火把正往院子里走,抬手甩出三支飞镖,只听哎哟几声,三个村民倒地。
  村民们大惊,不由的往后退了三步。
  王保山低声对小五道,快,撤!说完二人纵身一跃,跳过苏建业侧房边的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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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人情冷暖
更新时间2009-12-16 4:40:45  字数:2232

 这天晚上,柱子死了。
  苏建业与妻女被人救了回来,估计王保山炮制的迷药毒性尚低,苏建业一家服下郎中开的药剂处方,休息少倾,便觉轻松了许多。对于那个前来提亲的女婿,郎中却无回天之力,只得遗憾的对苏建业摇了摇头。
  听到柱子死了的消息后,美姑啊了一声,又昏厥过去。
  苏建业头上缠一条白色的棉布毛巾,他拿手轻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按郎中的分析,迷药应该是下在了水缸里。都怪自己大意,竟没能感觉到,害死了未来的女婿不说,还把柱子给害死了!而自己,前些天因为打猎的事却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苏建业动情对大伙说道,我错怪了柱子,他是个好孩子!为救我一家而死!话没说完,眼泪先流了下来。
  柱子娘在屋角的一个小凳上坐着,她眼神发呆,手里拿着一把破弓箭,神情哀伤的说,柱子一直都说等将来打多了猎物,攒下了钱,买一把好的弓箭。这把弓箭他用的时间太久了。他说弦有些松,总是射不到猎物的身上。他不舍得买新的,总是说攒钱,攒钱。真不知道,他攒钱到底想干什么。唉呀,我那苦命的儿啊!
  苏建业拭了下眼泪,安慰道,柱子他娘,你别难过,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柱子不在了,美姑就是你的闺女。
  乡亲们看到此景,无不伤心落泪,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也只能是拿言语安慰一下柱子娘,别无良策。
  待了一会,苏建业站起身来,冲着满院满屋的东溪水村民一抱拳,大声说道,老少爷们今个都在这,我有些话对大伙讲明了,柱子是为了我苏家而被人害死的,现在他人已长眠于后山。我苏建业今天在此立下誓言,不杀了那两个王八蛋替柱子报仇,我苏建业有如此物!说完拿起桌子上青花瓷的茶盅来,啪的一声,捏个粉碎。
  地保这时说道,苏英雄,乡亲们哪个不知你的为人?英雄气概义薄云天,苏英雄不必发此重誓。
  苏建业拍了拍手,冲大伙并地保抱了下拳,高声道,此事多累大伙了,苏某在此谢过!
  地保这时又说道,苏英雄,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此事官府已画了影像,缉拿杀人凶手。因此,在下有事相求。
  苏建业看了地保一眼道,有事请讲。
  地保说,我东溪村自前朝立村以后,民风质朴,采桑殖豆,安居乐业,一直与外界不争是非。可自英雄一家搬来之后,每年却有那么几件使拳斗棒的事发生,令人不安。安葬了柱子之后,小的与族长及村里年老主事的几位商量了几回,觉得东溪村实在是小村僻壤,英雄在此居住,自是断了英雄的前程。
  苏建业闻听地保如此一说,心里不禁一阵阵冰凉似水,敢情这是人家撵自己走啊!想这几年来,每逢有乱民恶吏骚扰东溪村时,哪回不是自己挑头迎战?可如今,这些事竟成了挑斗事非!当初自己搬来时,只因此处让他感到人间温暖,几次欲断了教内事务,从此一心过这田园生活。如今看来,纵然都市有人情冷暖,这偏远小村人心也未必都是忠善朴素。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是,如此以来,就苦了柱子娘了,她一个孤苦寡妇,如果我们就这样搬走了,以后将会是谁来照顾她?
  地保似乎看出苏建业的心思,便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族长已发下话来,柱子虽然死了,但他娘还在,以后自然会有全族照应,苏英雄尽管放心!
  苏建业抬脸看了看乡亲们,俱是一脸的漠然,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待我明日收拾行装,便举家搬出东溪水村,唉!
  地保诌笑一声道,莫怪莫怪,一切都是大伙的意思,在下实在是难为!
  苏建业摆摆手道,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实在是我的不好,害村民们跟我遭罪!
  第二天,苏建业收拾了行装,只拣金银细软拿了些包了,剩下的所有家产,也不变卖,俱留于东溪水村,又拿出些银两托人转交柱子娘,恤其悲痛,以表哀思。然后又携妻女到后山祭拜了倒霉的未来女婿。全家人这才背起行囊,走出东溪水村。
  美姑心里悲痛,想她才是一个天真少女,自幼随父母流离失所,如今刚刚尝到一点平静的欢乐,却又要离开,教她如何舍得。但纵使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离开,也难以说服村里的族人,只能一步三回头,遥望自家的小院,满眼泪水。
  村口,站立着几个曾跟苏建业学过武术的后生,挥手目送。
  苏建业无限感慨,仰天长叹一声,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刚踏过小溪桥来到官道之上,便见一辆马车打远处飞奔而来,隐约还听到车夫的叫喊声。
  美姑小声问道,爹,我们是不是也要雇辆车子,总是靠脚走路的话,怕我娘身子吃不消。
  苏建业凝望着远处过来的马车,点点头说道,不错,待我们走到前面驿站便雇辆车子吧!
  父女二人正在说话间,马车转眼间便来到了近前。
  苏建业心下纳闷,这马车上的人有什么急事,听这马一路飞奔的动静,几乎要把车子颠散了架一般。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了几眼马车,却见马车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车夫,面色苍白,双手正死死的拉住马背上的缰绳,嘴里不住的大叫着,吁吁的声音。
  苏建业年轻时曾赶过大车,一看此景便知这马车并非是有急事才赶这么快的,而是现在马匹受惊,不受车夫的控制了。
  马车从苏建业的身前呼啸而过,吓得美姑拉着娘跑到路边躲避。
  苏建业见马车驶过,身子向前一纵,追上马车,两步跃到马前,双臂发力抓住马鬃,脚下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紧紧的拉住马匹不放。
  这马正拼命狂奔,仿佛又回到了它的祖先在大草原上的洒脱,全然忘记身后还有一辆车子,那才是它的本职工作。它只顾快感,一路狂奔,现在冷不防被人猛然一把抓住了脖子,前蹄立时受挫,后腿的劲却正往上涌,有劲没地使,只好前蹄高高抬起,嘶鸣怪叫,那意思是,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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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路同行
更新时间2010-1-3 12:14:53  字数:2362

 银锁赶着马车,拉着小少爷傅雷,漫无目的向前方走着。他一路走,一路想下步的计划,前些日子傅府的灭门惨案,让他这个老实巴交忠心耿耿的家奴心有余悸,也让他茫然不知何从。他只想带着小少爷躲避下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哪里想过这闯荡江湖竟然如此麻烦!
  他一路朝行夜宿亡命天涯,走得好不辛苦!却说这一日,从大清早一直走到日偏东南,路上竟未见行人经过。
  锁银感到饥肠辘辘,小少爷也在后面大叫着肚子饿。银锁心想,前途茫茫,总是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于是稳定下情绪,四下观望了一番,谁知正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饭馆驿站的影子。只得陪笑着对傅雷说,少爷,你稍等片刻,马上我们就吃饭!说完,扬鞭催马,向前奔去。
  鞭子落下,马嘶鸣长啸,四蹄撒开,银锁不是赶车的好手,不懂马的心思,不知道这马跑了这么时间的路,早已心情烦躁,此时被银锁狠狠的抽了一鞭,马心里想,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跑了这么时间,你也不知让我歇歇脚!你想让我跑快点是吧?那好,你等着吧!于是这匹马前蹄腾空跃起,长啸一声,飞奔起来。银锁心中急切,不由的又扬了几下鞭子,这下可把马的心思给打乱了。
  马心想,怎么还打?原先走的慢时打,现在跑的快了你还打我?莫非你嫌我跑的还不够快?于是更加疯狂的往前跑。
  跑了约三里地的光景,银锁渐渐感觉不对劲来,这马只顾自己狂奔,后面的车子几乎被颠零散了,小少爷双手抱着车棚上的立柱,吓得又哭又叫。
  银锁看到如此,心里便来了气,心想,好啊,马儿啊,马儿,事情如今,连你也跟着捣乱!想毕“啪”的一声,又是一鞭挥下,打的马屁股上扬起一股飞尘。
  这下,马跑的更快了!
  银锁这才害怕了,忙用手拉紧缰绳,连叫数声吁吁。
  马儿心想,你让我停,我偏不停,谁叫你无缘无故的就打我!
  马越跑越快,小傅雷吓得抱着立柱大哭,银锁则面色苍白神情紧张的驾驭马车。这下马儿心情却更加欢愉起来,跑的越发快了。
  银锁心想,这该如何是好?这样跑下去,马车非零散了不可,到那时,自己伤胳膊断腿倒无所谓,可是,万一伤了小少爷,那可是罪过!
  正在这时,忽然觉得马车猛的一抖,震晃得银锁差点没从车子上滚下来,忙一手抓住车杆,定睛一看,原来是位中年男子在前头逼停了马。
  银锁大喜,扭头看了一眼傅雷,但见他面无人色正紧紧抱着车棚上的立柱。
  银锁顾不得去哄傅雷,忙跳下车,来到马头前抓住缰绳,一边冲中年男子谢道,可算停下来了!谢谢英雄相救,不然,我二人怕是被这马拉到绝路上去了!
  中年男子正是苏建业,他呵呵一笑说道,这马似乎怨气挺深,莫非是一路上被你打了不少了吧?
  银锁面带羞色的说,小的对赶车这手不太娴熟,不知为何,正走着,这畜生却忽然发起飙来。
  苏建业笑道,马儿最通人性,你待它好,他就认真走路,你待它不好,乱了它的心思,它便只知狂跑。
  美姑忽然叫道,爹,快来!这个小孩昏过去了!
  银锁大惊,忙丢下马跑到车前,却看到傅雷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银锁大声叫着小少爷,一边欲去抱他。
  苏建业忙一把拉过银锁,喝了一声,且慢!
  银锁被他一叫一拉,唬得不知所措。
  苏建业凝视了傅雷一会说道,不打紧,他这是惊吓过度,阳气逆行所致,你若是上前拉他起来,正好冲断气脉,恐要伤及性命!
  银锁吓的忙问道,那该如何?
  苏建业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来到傅雷面前,伸手掌来,三重两轻,在傅雷的胸前拍了五下,然后又在檀中穴处点了一下,方才退到一边,微笑看着傅雷。
  傅雷一声大叫,身子扭到一边,哇的一声,吐出许多痰来。银锁忙扶正了他,替他擦拭干净嘴角。
  傅雷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人,除了银锁,他一个不认识,忙问道,银锁叔叔,我们这是在哪儿?
  银锁也说不清现在哪儿,只得说道,马上就要到饭馆了,小少爷,别着急啊!
  说完,银锁坐上马车便欲赶车往前走,忽然又想到什么,便跳下车来,冲苏建业拜了拜说道,多谢英雄出手相救!
  苏建业笑了笑,心知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奴才,也是他顾主心态。于是拱手道,不谢!
  银锁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几位莫非也是赶路?我看这样吧,反正这辆马车宽敞,你几位上车我们一齐走吧!
  苏建业刚要拒绝,心里又想,这样也好,一来自己的浑家与女儿也免受走路之苦,二来,这马若是再受了惊,我也可以帮他驾驭。于是便不加推辞,带美姑与美姑的娘上了马车。
  苏建业坐在车前头辅助银锁赶车,美姑和娘一齐与傅雷坐在车棚内。
  美姑关切的问傅雷,你叫什么名字呀?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傅雷看着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姐姐,觉得她面善可亲,便答道,我叫傅雷,多谢姐姐,现在好多了!
  美姑笑着对娘说,这位小兄弟看年龄不大,倒是很识礼数。
  美姑的娘笑道,是呀,哪个像你,整天没大没小的!
  美姑吐了下舌头,冲傅雷笑了笑。
  傅雷看着她,觉得好玩,心里距离便一下拉近了许多,于是也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美姑笑嘻嘻的说,我叫美姑,这位是我娘,前头的是我爹!
  傅雷又问道,刚才若不是你爹救了我们,怕我早就没命了!
  美姑笑道,我爹的本领就是大!哎,对了,你们这是到哪去啊?
  傅雷这才想起来,忙冲车门前背向而坐的银锁问道,我们要到哪儿去啊?
  银锁支唔着一时说不出来,只说,少爷安心坐车吧,等会就到了!
  前面的路况忽然差了许多,车子颠簸的厉害,苏建业吁马放慢脚步,不致使车子太抖。
  车子摇来晃去,对于车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件不舒服的事,大家伙都不说话,一个个闭目养神,稳定腹中不停翻滚的脾胃,以免呕吐。
  走过这一段崎岖之路,前头的路又宽了许多,苏建业又让马儿加快了脚步。
  不消片刻,苏建业抬头一看,笑道,驿站到了!
  银锁这时也抬头向前看去,但见一座高大的牌坊立于不远处,牌坊外围似是住着几户人家,最前头靠路边的那间房子,房顶上面立着旗杆,微风吹来,旗子随风飘扬,上面写着四个字:枫林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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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枫林渡口
更新时间2010-1-4 1:38:53  字数:2371

 马车到了枫林渡口,苏建业下车道,多谢壮士载我们这一程,省去了不少劳累!
  银锁木讷的笑了笑说,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这位英雄才是呢!要不是你替我拉住了马,我这车子怕是早散到姥姥家去了!
  苏建业指了指前方的饭馆笑道,看日头已近晌午,我想你们二位也一定饿了,不如我们到饭馆边吃边聊,你看如何?
  这时,美姑与娘已从车上跳下,小少爷傅雷也跳了下来。
  银锁正要推辞,见傅雷打车上下来,忙问,少爷,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疼吗?
  傅雷拍拍胸脯道,没事了,路上让美姑姐姐帮我按揉了,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不过,就是肚子饿了,咦?你怎么不赶紧去找饭馆呀?姐姐,你们要到哪里去?要不,你带我一起去玩吧,等回来我让爹好好招待你们!
  美姑嘘了一声说道,小弟弟,别嚷嚷,我们要有事呢!
  傅雷咯咯笑道,有什么事呀,这么神秘!告诉你吧,我爹知府大人,你带我去玩,回来保证他重赏你!
  美姑嘻嘻笑了,说道,你怎么这么好玩呀?
  苏建业听了不由的眉头一皱,问道,你爹真是知府大人?
  傅雷抬起头仰脸说道,对呀!
  银锁心想,坏了,小少爷,你怎么什么都说呀!老爷现在已经被人杀害了,你说,要是这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啊!
  果然,苏建业扭脸问银锁道,你们既是知府家的人,为何却这般孤零?
  银锁一时语促,不知从哪里说更为恰当些,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不是,哦,不对,是,是!
  苏建业心下纳闷,便问傅雷道,小少爷,你叫什么名字?
  傅雷答道,我姓傅名雷,嗯,嗯,我的字叫海青。我爹真的是知府大老爷,我不骗你!
  苏建业站起身来,沉思了一会道,刚要说话。银锁忙说道,来,我们一起到饭馆吃饭吧!说完,拉着苏建业进了路边的饭馆。
  几个人落座之后,傅雷便和美姑逗了起来,他二人想来也实在可爱,傅雷乃一少年小子,天真顽皮。美姑虽说年长他几岁,开了青春之性,但心地却是纯真可爱,全然一副少女形像,仿佛和傅雷同姓姐弟一般。倒是美姑的娘,看她二人逗的过份了,不时的插几句善意的责备。
  苏建业叫来小二,要了几个菜并两壶酒。小二唱了个诺转身下去。苏建业看女儿和傅雷吵吵闹闹,皱了下眉头,刚要说话,却听得银锁叫了声英雄,然后拉着他来到背人处。
  苏建业见他神神秘秘的拉着自己,便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银锁见四下无人,扑通跪倒在地,双眼含泪道,大英雄,我虽不知你的尊姓大名,但是,你一定是个好人!路上,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与少爷怕早已粉身碎骨。现在我也不瞒你了,小的是一家奴,名字实不足提,前些日子傅老家全家被奸人灭门,小少爷因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