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了就不再“隐性饥饿”

                                                                                         文/布衣

　　因微量元素缺乏的营养不良被称为隐性饥饿。它会导致儿童的生长迟缓，甚至伤残和死亡；孕妇的营养不良会导致出生儿缺陷；成人的营养不良会造成免疫力低下，工作能力下降。

　　就全世界范围来看，控制微量营养素缺乏的手段，是选择多样化的膳食，保证各种营养素充分或充裕摄入。但这个模式只是理想的状况，不仅受到经济水平的限制，还受到不同地域口味和生活方式的局限，实施起来有些困难。第二是补充营养补充剂，这仅适合特殊人群，大众普及很不现实。第三就是食物强化，国际上许多事实表明，这是一条经济可行的道路。

　　不久前，国际生命科学学会中国办事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食物强化办公室联合召开了食物强化与营养改善研讨会。来自世界卫生组织和全球营养改善联盟及世界各地的专家就世界范围内的食物强化问题进行了研讨。

　　一项2010年的中国四个大城市居民微量元素摄入状况调查显示，60%的人群复合性维生素和矿物质摄入不足，其中，80%-90%的人群钙的摄入量没有达到理想的摄入量。维生素A、B2、B1和铁等微量元素摄入不足现象仍然普遍存在。卫生部疾病控制局孔灵芝副局长指出：“在我国营养缺乏病依然存在，特别是贫困地区和经济不发达地区。实践证明，积极强化食物的策略，对促进我国经济的发展和大众的健康具有积极的意义。但食物强化工作在我国起步较晚，社会认知度不高，多部门合作机制尚没有形成。由于不断出现的食品安全事件，也使得百姓多了一些想法。增加了工作的难度。因此需要更多的宣传和沟通，形成更为普遍的共识。”

　　■“生命一千天行动”

　　得到国际各方面的支持

　　对于婴儿而言，如果在母亲孕期缺乏叶酸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尤其会增加无脑儿疾病的风险。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霍军生博士在会上讲述了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国山西省吕梁，是全世界范围内新生儿出生缺陷达到很高水平的地区。其中一种就是神经管畸形，造成终身残疾。进过调查显示，吕梁地区的育龄妇女微量元素严重缺乏，该地区摄入微量营养素的状况很差，低于全国水平，致使形成婴儿出生缺陷的重要原因。几年前，山西省政府和北京大学、中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首都儿研所一起联手，开展了面粉强化预防控制新生儿缺陷的项目，覆盖人口达到600多人。经过干预，叶酸水平有大幅度的增加和提高，新生儿缺陷明显降低。

　　孕期和哺乳期妇女如果微量营养素缺乏，就会通过母乳传递给孩子。在印度实行了生命一千天的行动，从妇女怀孕开始进行食物强化干预，控制了微量营养素的缺乏现象，把危机控制在了发生之前。中国疾病控制中心原营养与安全所所长陈春明教授解释说，一千天是从母亲怀孕开始到小孩24个月的一千天。一千天的活动得到了国际各方的支持，现在形成一个国际上一千天的运作。美国当时的总统克林顿承诺，在六年里每年提供一百亿美元，共六百亿，用来解决全球一千天的营养行动，主要针对是非洲国家。

　　目前全球还有一个叫做SAN的项目，也是营养改善推广。SAN项目得到了100多个机构的支持，还有特殊代表为联合国总干事组织协调SAN项目的实施，首选最需要的国家。

　　“青年妇女，他们需要良好的膳食。因为他们将要成为母亲，我们要进行食物强化，无论是大米还是油，或是调味料，特别是对于亚洲的饮食结构来说。”世界卫生组织驻京办的Dr.Peter先生说。

　　■从上世纪20年代至今

　　许多国家对食品进行了强化

　　强化食品不是一个新鲜的事情，瑞士早在1923年进行了食盐加碘，解决了当地存在的甲状腺肿大问题。在上世纪40年代美国和加拿大开始在面粉补充B族维生素，到60年代至90年代，开始了早期的行业自愿强化。

　　“到了21世纪的今天，这些国家看到了食物强化工作使国民健康的效果，同时，国民经济成本效益突显成效。2004年在哥本哈根会议上，世界各国第一次举行会议讨论微量营养素的成效。2008年再一次被确认，包括补锌等都是一个很好的策略。”全球营养改善联盟主席Regina女士在研讨会上说。

　　她进一步说：“你可以看到这个策略从解决单一的营养素缺乏，到多种的营养素缺乏，在全世界是很有效的干预，然后有很高的成本效益比。据经济学家计算，如果不重视这个问题，国家GDP损失是4%。可以想象对于一个大国将是很大的一笔数字，所以微量营养素强化，对政府而言食物强化的投资，将可以节省很多支出。”

　　在过去的几年里，柬埔寨、越南进行了鱼露强化，解决了国民缺铁问题，同时增加了血红蛋白的水平。在巴西植物油进行了维生素A的强化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同时表明强化维生素A的大豆油对人体的生物价值有很好的作用。在传统的欧洲，他们为婴幼儿进行了食品强化，对副食的强化解决了国民贫血问题。2010年，在西非小麦粉的强化扩大到15个国家，随后又制定了整个地区的食用油和食物强化的规定。在中东、中南的卫生同盟制定了食品强化以及检查的程序。

　　如果说，在和平的年代，食物强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那在危机出现的时候食品强化就更显得重要。据营养学报报道，人们面临压力的情况下，维生素A等营养素的需要会更大。在亚洲经济危机的时候，许多家庭购买食物品种会减少，从而减少了营养食品的购买。像肉、蛋、水果等，从而导致减少了维生素和矿物质摄入，尤其是对女性甚至孕期女性影响很大。所以至少对主食的强化，使这些人们受益。

　　贫困人群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就只会进行单一的膳食进取，这更会引起微量营养素的缺乏。在南亚的研究发现，儿童和妇女的营养水平和膳食多样性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膳食的单一性可使儿童生长迟缓，在婴儿7、8、9月的时候，发生率最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婴儿生长迟缓会带来长期的影响，而且很难逆转，不可弥补。婴儿在4个月以后，除了母乳培育以外，需要添加副食，强化食品很重要。

　　Dr.Peter先生在研讨会上呼吁：“全球大约有三亿的学龄前儿童存在贫血问题，这里有发达国家，但主要是发展中国家以及欠发达国家。在非洲地区学龄前儿童的贫血比例最高，其次是东南亚地区。维生素A的缺乏，在非洲以及亚洲问题最严重。碘缺乏一直是中国的工作重点，但也涉及全球多数国家，东地中海及欧洲地区也有，但最高人数还是在非洲和东亚南地区。

　　“在全球2015年之前实现的6个目标中，第一个就是消除极端贫困和饥饿。如果能改善人体铁的营养现状，提高人体的生产力和工作能力，也就减少了极端贫困和饥饿。”

　　■两年前世界卫生组织发布了

　　包括中文版的多种文字《食物强化指南》

　　从全世界的角度讲，食物强化十分重要，为此，世界卫生组织在两年前发布了《食物强化指南》。目前包括中文版的有多种文字发行。《指南》可以用于检测一些政策方面的建议，作为一个指导性的文件。它为政府和相关机构提供了一个如何实施和思考食物工作的强化信息，也为科学家还有技术人员、产业提供了信息。其中面粉、玉米粉、大米的强化、调味品的强化，还有食盐加碘、酱油强化指南都涵盖其中。推动强化食品，应从科学的角度、从食品安全的角度，更重要的是从经济的角度。

　　对此，疾控中心食品安全与营养所的陈君石院士建议：“无论是做管理的决策者，还是做营养的干预专家，或者是企业人员，都应该读一读《指南》。”

　　大规模强化食品覆盖很复杂，需要有政府的支持、企业的合作、民众的配合。霍军生博士介绍说，强化食品分为两类，一类是强制性的食物强化，这在全球范围内有充分的国际经验，我国的加碘项目就是此类。有法规的强制性的强化食品，能够严格外部的质量控制，保证食品强化的长期性。

　　鉴于地域复杂还有商业性的强化，或者叫做自愿性的强化。我国的面粉、大米强化、维生素A食用油的强化，还有针对6到24个月孩子的营养包的项目，就是这类。这两类相辅相成，互不排斥。

　　■强化食品诸多项目我国正在展开

　　“1991年，我国当时的国务院总理李鹏代表中国政府在国际上签署了一项声明和行动计划，表明中国政府在2000年消除碘缺乏。2000年，卫生部经过全国调查结果宣布，碘盐项目在中国达到了预期的阶段性目标。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在我国进行一系列的评估工作结果显示，我国碘摄入量已经成为适宜国家。但目前，我国仍有超过4亿的人群在碘缺乏的超危地区，有一千多万的残疾人群有1%跟缺乏碘有关，一些西部地区和一些边远地区碘盐覆盖率没有达到基本的要求，这些地区要持续推动食盐加碘的项目。”霍军生博士在会上说。

　　针对我国持续高发的贫血问题，又提出了铁强化酱油的项目。酱油有颜色和口味比较重的特点，所以不容易受到强化的干扰。

　　在贵州某地区，把一万多人分成两个组，一组食用普通酱油，另外一组每天食用铁酱油4毫克，干预之前各个年龄组的贫血率大概都在50%以上。干预六个月以后，干预组贫血率基本都降了30%以下，一年以后降到了20%以下。

　　在生物学结果比较明确的情况下，全球营养联盟开始资助中国政府进行铁强化酱油的推动工作。项目在2003年10月在人民大会堂签字并在国内启动，领导单位为卫生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为执行单位。目前吃过铁酱油的人超过一亿多人，长期食用铁酱油的已经达到3000多万人，其中主要是铁缺乏的高危人群。铁酱油生产每年达到十万吨以上，占到酱油总销量的2%。

　　2000年由卫生部和国粮局引导主要在西部地区推动了强化面粉的政策，山西省吕梁就是受益地区之一。

　　我国四川汶川地震之后，对当地的婴幼儿开始了送营养包的干预。后来这个项目又进行了扩大，在灾区的三个省八个县进行干预。使得灾区从零到6个月的婴儿贫血率下降40%以上。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食品与安全所的韩军花研究员说：“食物强化和其他的措施比起来有许多优点，第一，不需要改变饮食习惯；第二，任何消费阶层的人都可以接受；第三，是工艺上容易实现。但不足的方面也存在，如不能代替高品质的膳食，严重缺乏的人群，除非大规模的政府干预的项目可以达到，否则也不能到达。由于载体或者营养素的限制，加进去营养剂后会使食品的口感得到改变等。”

　　就我国而言，食品强化工作肯定还不够完美，今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尤其是我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国，各方面的情况复杂，城乡的差别又比较大，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