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达斯nmd xr1 官网:徐友渔:“中国无哲学”是个谬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8:20:47

哲学使我知道:

一、眼前的利害得失不是那么重要,生命只有一次,追求它的价值最大化不一定追求世俗的实际利益

二、在很多方面,人们可能生来就处于假象之中,因此,人生的一个最大任务就是摆脱神话与谎言

三、知识很重要、很有用,但智慧更宝贵,而与智慧最相关的并非聪颖,而是勇气

徐友渔

1947年生于四川成都,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研究员。1979年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导师为杜任之、洪谦(维也纳学派领导人石里克的学生)。获硕士学位后在中国社科院哲学所工作,1986—1988年赴英国牛津大学进修,指导教师为当代语言分析哲学的重要代表人物———达梅特。徐友渔在哲学研究处于前沿地位,其著作《“哥白尼式”的革命》在1995年获金岳霖学术奖,与人合著的《语言与哲学》在国内和海外均获得较高评价。目前国内学界阐释西方理论最重要的学者之一,中国自由主义学派代表人物。

1、任何时代都有空头学者

傅小平(以下简称傅):你从纯粹的哲学家,转变成为人熟识的公共知识分子。什么样的契机让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徐友渔(以下简称徐):在上世纪80年代,知识分子比较乐观,认为国家走在正路上,大体放心,自己可以专心致志于思想文化的积累、建设。90年代变悲观了,国事好坏,人人有责,不能安居于象牙塔之内,转型时期的社会不公正触目惊心,不说话不行。我关心时政并未抛弃哲学,而是从语言哲学、逻辑哲学转到政治哲学,不仅想议论时政,而且想公共事务的言论背后有深厚的学理支撑。这就是李泽厚多次提到的中国学界中发生的“政治哲学的转向”。

傅: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这种转向也使你完成了从学者到思想家的角色转变?在你看来,两者的界限在哪?

徐:我对自己学者身份的自我定位比较肯定,是否可以称思想家不知道,反正常常自称学者,没有自称过思想家。学者的身份好确定:在某个学术领域有一定的研究和专长,也许还需要加上一定的著述。思想家就很难说,每个人都会有想法,但要达到什么程度才算思想家呢?

傅:有一种说法认为,大陆的一些学者,因为明知自己无法在哲学原创上做出更大的成绩,于是转向对社会问题发言。换言之,转向究其实是为了掩盖自己思想的贫乏,以求用语言的喧哗来博人喝彩。

徐:历来都会有空头学者或空头文学家。关心时政并不天然就好或天然就不好,要看具体情况,要看发言者是否有学问,态度是否真诚。免不了有空头发言者,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好好做学问,而不是曾经专心做过,做不下去了才转向社会发言。在这个问题上发难的是北大的一个法学教授,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专著,多写随笔,以言论鼓动人心闻名,他攻击的其实不是不务正业的现象,而是与自己社会立场不同的学者,为此,他还违反事实,说别人没有受过专业学术训练。

傅:对于这些现象,通常只有专业的读者,才会做出清晰的判断。但很多言论面对的是更广泛的大众,他们或许并不在乎文章背后的学术功底,而更看重瞬时的阅读快感。因此,很多时候,“旷野上的呼告”无人听见;而耸人听闻的言论到处流传。这当然不利于学术思想的传播,也无益于民众素质的提高。你怎么看?

徐:我不认为情况如此糟糕。一般而言,媒体、报刊的记者、编辑还是负责任,了解情况的,他们大致上能找对人约稿或采访。我只看具体的时评言论的对错或水平高低,这会因人、因文而异,不能用身份来定,专门的时评人和写时评的专家学者一样,水平有高有低。

2、互联网是启蒙的助推器  

傅:事实上,要求知识分子在哲学上有自己的原创,在这个时代恐怕很难。这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世界范围内,相比而言,当下哲学研究也较少能看到原创的思想。所以有些人断言,知识分子的角色已经发生了悄悄地位移,从一个立法者变成了一个阐释者,这一趋势不可逆转。哲学真的就像一些人预言的那样已经终结了吗?

徐:要在哲学上有原创,从来都很难,从来都是极少数天才的事,这并不是今天才发生的变化,知识分子的工作也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大的变化。哲学在今天没有终结,少数天才有原创性思想,更多的人在质疑、解释、发挥他们的思想,还有更多的人从事教育工作,传递和普及这些思想。

傅:你转向对社会公共问题发言,其中多多少少包含了启蒙的意味。启蒙往往预设了一种精英姿态,这与当下平民化的社会取向似有脱节。而且,很多人认为,现在网络传播本身就是一种启蒙。人们能在互联网中找到各种见解,这些见解,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起了解放思想的作用。怎么解决这种内在矛盾?

徐: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有“闻道有先后”的问题,当下平民化的社会取向并没有取消启蒙,只是使启蒙不那么绝对———比如有相互启蒙的情况,使启蒙的形式、方式有变化而已。互联网是启蒙的助推器,使启蒙更有效率。我没有发现内在矛盾,我经常欣喜地发现,本来我打算费大力气说的道理很多人已经知道了,或者不费力地说一说人们就知道,这也许就是平民化、网络化的好处。

傅:有人认为,网络正在剧烈改变人们的思维和生活。近期还出现了微博参政的现象。一些意见领袖活跃其上,发出政治的吁求。从目前看,通过微博———主要是作为快速传播信息的通道———的确对推动一些事情的进展,产生了积极影响,其力量看似是不可低估的。你认为它能成为影响政治民主化的一个途径吗?

徐:它能成为影响政治民主化的一个途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途径。

傅:非常重要?何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徐:本来言论封得死死的,现在靠技术手段有一些改变。

傅:无可否认,网络的确给人带来冲击,但问题是即使网上有真知,很多人也没把它当回事。一到现实生活中,还是按照传统惯性行事。对此,你怎么看?

徐:懂道理和按道理行动二者不统一,是普遍现象,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可能,知与行的分裂在当代中国人这里是太厉害了一点。也许,当脱离现实的意识形态不那么占统治地位之后,当说假话不再是体制性力量要求的时候,情况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