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23:47:10
以《色丨戒》为戒
◆蓝卫仁
李安不愧为国际级的导演。他的新作《色丨戒》推出以后，媒体就像炸了锅似的一片喧哗。可惜本人情商不高，闹不明白这“色易守，情难防”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这里只想谈谈电影片名的文字处理问题。
这部电影，无论是海报还是影片本身，所有的文字都是由左向右，包括导演和演员的姓名无一例外。这符合现代汉语的书写习惯。然而，恰恰是“色”“戒”二字，却是特立独行，由右向左。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片名，肯定要读成《戒丨色》。有人说这是为了突出片名而有意为之，可让人感觉到的只有混乱。
更混乱的是片名中的标点。为了说清这个问题，请允许我把镜头切回到2004年底，从陈可辛导演的《如果·爱》谈起。据说，这部片子筹拍时只有英文名“Perhaps Love”，正式开拍时改用中文名“如果爱”，拍完上映前导演又加了个中圆点，成了“如果·爱”。导演的解释是：这个点表示也许。剧中周迅扮演的角色，感情倾向是模糊的，也许爱的是“金城武”，也许爱的是“张学友”。稍有标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中圆点即间隔号，它的主要作用是表示词语之间的分界，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副词“也许”呢？要是导演自己不揭穿谜底，谁能打破这闷葫芦？
自从陈导开风气之先，电影片名中用标点一时成了风尚，而且一个比一个别出心裁。最近一例是周杰伦。他拍了一部《不能说的秘密》，片名本不难理解，可也要硬插进去一个中圆点。我们看到的海报上面是《不能说的·秘密》，好端端的一个偏正短语，被折磨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呢？台湾发行公司告诉记者：“纯粹是为了设计好看。”他们把标点当成了设计元素。这个点看上去像个赘疣，究竟好看在哪里呢？
也许觉得中圆点还不够大胆，有人在片名中用上了句号。标题中从未见有如此用法。比如赵薇主演的《夜。上海》。导演张一白强调：“夜”和“上海”是两个名词，用句号隔开来，前面表示故事发生的时间，后面表示故事发生的地点。这样也可以和歌曲《夜上海》有了区别。如果说这种解释多少还有点道理的话，那么尾随而来的《夜。良犬》《千钧。一发》之类，则让人不知所云。特别是《千钧。一发》，导演高群颇为得意地说：之所以这样处理，首先是想让观众从片名上觉得该片有丰富的内容，有别于一般的商业片；其次是为了设置悬念，要让观众去思索“千钧系于谁的一发”。一个腰斩成语的句号，居然被说得大有深意存焉，愚钝如我辈者，只能自叹无福消受。
到了《色丨戒》，再一次推陈出新，用了一根竖线。导演李安认为，这故事犹如一本书，上一页是“色”，下一页是“戒”；“色”好像是感性的，“戒”好像是理性的，有一种辩证的味道在里面。所以他考虑用竖线分隔。殊不知，这竖线通常在工具书中，是用来分隔两个不同的义项的，李导这一隔，就好像把一间屋隔成了两间屋，隔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何况在我看来，“色戒”是一个整体，是不应该用任何符号隔开的。而媒体在报道时又各行其是，有用逗号的，有用间隔号的，有用小数点的，有用连接号的……短短两个字的标题，竟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处理形式，这在标点运用史上，堪称登峰造极了吧。
不错，导演有创新的权利，包括标点符号运用，完全可以独辟蹊径。可综观各路导演在片名中的标点处理，分明是在故弄玄虚，随心所欲，哗众取宠。它让人看到的不是一种追求，而是一种任性；不是一种智慧，而是一种恶搞。面对着这一地狼藉，有责任感的媒体应该承担起文化批评的责任，而不是一味跟在导演后面起哄，把莫名其妙的处理，吹捧为是对影片的“更有个性的注解”。这才是推动文化繁荣的应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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