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业裁员:风水与女人，陈独秀一生四谜 本文作者 倪方六

       近来去了安庆，还来说说与安庆有关事儿吧。

       中国风水鼻祖郭璞说安庆是处“宜城之地”，安庆确实不一般，在中国近代史上曾是个叱咤风云的地方。根据传统的说法，风水好的地方出人才，安庆真的出了不少大人物——中共的主要创始人、第一至五届中央总书记陈独秀先生，便是安庆人。在安庆北郊还有陈独秀的墓地——独秀园，是安庆重要的旅游人文景观之一。

        陈独秀一生充满曲折，可谓轰轰烈烈，起起伏伏；悲悲壮壮，凄凄惨惨。其生前和身后有四个谜团，颇值一聊。
 

图：独秀园内陈独秀雕像

 一、“不成龙，便成蛇”之谜

      陈独秀从小便非同一般，其祖父当年曾预言，“这孩子长大后，不成龙，便成蛇”。纵观陈独秀的一生，果然是在龙蛇之间蜕变。

       1879年10月9日，陈独秀出生在安庆城北一个叫后营的地方，这是一地主家庭。不到两岁，父亲陈衍中便病逝于苏州怀宁会馆，缺失了父爱。陈独秀从小聪明，有头脑。祖父陈章旭是位传统的儒学文人，能看人识相，当地人称“白胡爹爹”。白胡爹爹预言自己这个孙子会有出自息，但搞不好也可能一事无成，成惹祸大王，所以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陈独秀在《实庵自传》中回忆道，“我从六岁到八九岁，都是祖父教我读书。我从小有点小聪明，可是这点小聪明却害苦了我。我大哥读书，他从来不大注意，独独看中了我，恨不得我一年之中把四书、五经都读完，他才称意。”

   “去到考场放个屁，也替祖宗争口气”。陈独秀真争气，光绪二十二年（公元1896年），竟然考中了当地的头名秀才。但接下来他并未能金榜题名，考中秀才的次年，陈独秀与大哥一起到南京参加乡试，最后失利而归——毫无龙形，尽现蛇态。

      但就是这次南京之行，改变了陈独生的一生——陈独秀没有成为大清帝国的“龙”，却成了革命党的“龙”。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陈独秀成了新文化运动的发起人和领导者，毛泽东形象地称他是五四运动的“总司令”。1920年，陈独秀率先在上海创立了中共党组织，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在中共一大至五大上，当选为总书记，成为中共最高领袖。

       陈独秀在党内的地位如日中天，按照这样发展，陈独秀当个“真龙天子”也未必没有可能，但他却因犯了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在1927年召开的中共八·七会议上，被撤销了总书记职务——“龙”又蜕变成了一条“蛇”，直到1942年5月在时四川江津的“窝居”中病死，也未能翻身。

图：陈独秀墓园内的大牌坊，与南京中山陵前的“博爱坊”十分相似，据说是仿做。

 二、“嫖娼”之谜

    “食色性也”，陈独秀也是人，对性自然也不拒绝。但同样是嫖娼，名人与非名人就是不一样，“嫖娼”竟然成为陈独秀人生中绕不开的关键词之一。而且，因为陈独秀这次所谓的“嫖娼”，竟然让中国革命历史的走向发生了改变，有学者这样说。

     如此说来，这大概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具政治意义的一次“嫖娼”，事发于1919年“五四运动”暴发前的一月余，当年北京报纸比现在顶级的娱乐小报还八卦，曝光了陈独秀在八大胡同嫖娼的花边，还点出了“因争风抓伤某妓女下部”的下流细节。

      这还了得，陈当时是北大文科学长，北大名人嫖娼已稀罕了，如此嫖娼更是奇闻，比今天的准院士“捐精”还轰动。据公开的资料，1919年3月26日消息见报后，北大校长蔡元培和另两位北大教员沈尹默、马叙伦，在北京医专校长汤尔和家中，临时碰头，讨论陈独秀的问题，研究其去留。蔡元培最后以调整机构的方式，废除“学长制”，体面地免掉了陈的文科学长一职。陈因此得以体面地离开了北大，而不是后来所谓的“开除”一说。
 

      离开北大，对陈独秀的打击和影响之深可想而知。当年，陈独秀对自由主义还抱有幻想，并不是彻底的左派。新文化运动领袖之一的胡适后来称，陈独秀以后创造中国共产党与离开北大有直接的关系，“独秀在北大，颇受我与孟和的影响，故不致十分左倾。独秀离开北大之后，渐渐脱离自由主义者的立场，就更左倾了。”

        陈独秀当年是否嫖娼了？至今仍是说不清的事情。胡适认为，这是小报的无稽之谈，有人陷害陈独秀：“而‘挖伤某妓之下体’是谁见来？及今思之，岂值一噱？当时外人借私行为攻击独秀，明明是攻击北大的新思潮的几个领袖的一种手段，而先生们亦不能把私行为与公行为分开，适堕奸人术中了。”
 

图：陈独秀墓园内的巨大“新青年”雕塑，据说是国内最大的书雕

三、与小姨子“私奔”之谜

       嫖娼娶妾，本是陈独秀那个时代的官僚文人们常见的一种行为，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肯定不会有什么，但在陈独秀身上出现了，便糟糕了起来。“嫖娼”，已让陈独秀的形象和自尊心遭到严重损害；接下来与小姨子“私奔”，不仅没有为陈独秀换来捍卫婚姻自由的楷模之誉，反而让他背上了有违人伦的道德伪君子黑祸。

       陈独秀一生中有过三段婚姻，三个女主角分别是原配高晓岚、自由结合的高君曼和陪度余生的潘兰珍。其中，高晓岚和高君曼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父亲给他们分别起名大众和小众，也就是说，高君曼是陈独秀的小姨子。

        陈独秀中了头名秀才的当年，到陈家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如过江之鲫，最后陈母选择安庆统领高登科的长女高晓岚做自己的儿媳妇，也算门当户对了。陈独秀与高晓岚结婚后，生了三子一女，分别是陈延年、陈乔年、陈松年和陈玉莹。这些子女后来都参加了革命，其中对陈延年、陈乔年两人的评价非常高，盖棺定论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

      高晓岚与陈独秀的婚姻是双方父母包办的，她与头脑中装满了新思维的陈独秀之间并无爱情，只有婚姻。姐夫与小姨之间本来故事就多，姐妹共事一夫过去也不鲜见。当陈独秀遇到了亭亭玉立、已是新潮女性的高君曼时，心里一下子有了感觉——从心底喜欢上了漂亮的小姨子。

        此事发生在1909年，当时高君曼尚在北京女子师范学校读书，而陈独秀是当时很牛的文化名人。高君曼比陈独秀小10岁，她与陈独秀之间到底是怎么定情的，如今已说不清了。有资料称，高君曼放假到安庆陈家看姐姐，陈独秀乘机借苏曼殊为情所困、最后出家当和尚话题，打动了崇拜他的小姨子；也有的说，陈独秀借自己写的《恶俗篇》中的借“退婚”话题说事，搞定了小姨子。反正，不久“姐夫与小姨子”在事实上同居了。此事当年成了乡邻间的私下谈说的“丑闻”，陈、高两家均强烈反对。

        最后，“不是凡人”的陈独秀与高曼君选择私奔，宣告俩人的正式结合。1910年陈独秀到杭州陆军小学堂任地理教员，高君曼便以妻子的身份出现在了陈独秀的身边。但是他们的自由婚姻并没有到头，由于在家庭问题、子女教育、生活方式上的矛盾，加上陈独秀专注于革命，行为怪异，对爱妻缺乏照顾，又传闻另有新欢，高君曼遂于1925年10月，带着己生的儿子鹤年、女儿子美到南京定居，俩人分手了。
 

图：陈独秀墓前巨大的水池，官方称此池代表一面历史的镜子，实际从堪舆的角度看，是座风水塘：墓后是独秀山，有“靠”，墓前要有“照”，即水塘。挖此塘者，用心良苦也。

四、墓地风水之谜

         在上篇的博文中说到，安庆是个风水之城。城内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是迎江寺内的振风塔，据说，此塔便是出于镇锁安庆全城风水的需要而建起来的。安庆风水格局中的“主山”是城北的大龙山，城南便是大江——与南京的风水缺陷一样，此水走得急促，丝毫没有驻留之意。所以，在风水大师郭璞说了“此地宜城”后的八百年间，城也没有建起来；八百年后建起来了，却又不出人才。

       到了明代，堪舆家视察后认为，安庆的风水缺陷，但可以弥补，建议在城东南兴建一座佛塔，以镇地气、锁风水。此即民国《怀宁县志》上所谓，“皖城诸山雄峙西北，东南滨江平衍。形家言，须镇以浮屠，青龙昂首，为人文蔚起之兆”一说。说来也奇怪，在明隆庆庚午（公元1570年）塔建起来后，安庆果然出了很多人才，先后出了36位进士。

        振风塔的风水效应，在三百年后竟然影响到陈独秀家，此塔与陈独家秀的祖坟风水扯上了关系。陈家本是怀宁县的“小户人家”，但到了陈独秀父亲这一辈，家道忽然兴旺了起来。陈的父亲考中了秀才，叔父中了举人，而陈独秀兄弟又都是当地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当地有懂风水的人便说，陈家的祖坟埋到了风水宝地上，陈家祖坟的山向正好朝着振风塔——此塔是陈家祖坟风水中的“笔架山”。

        顺便说一下，不论是阴宅，还是阳宅，如果朝向对着笔架山都是吉向——过去堪舆上的说法是，“面对笔架山，代代出高官”。当年蒋介石家老宅的大门便正对前面的一座笔架山，所以蒋介石发迹后改造老宅时，也没有拆掉老大门，堪舆高人当时提醒蒋介石，千万不要拆，拆了就破了风水。

         陈家的祖坟到底是不是葬在风水宝地上，振风塔又算不算“笔架山”，这显然是个无法说清的伪问题，但陈家真的发达了，却是事实。到陈独秀这一辈，陈家继续兴旺，他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中共高层人物，在1927年4月召开的五大上，陈独秀与陈延年、陈乔年一起当选为中央委员会委员，父子仨人同时进入中央委员会，这在中共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可惜陈延年、陈乔年先后被国民党当局在上海杀害，英年早逝。如果陈独秀不是犯错误，两个儿子不是被蒋介石在上海杀害，哪怕留一个到1949年建国后，陈家都有“高官”的。

图：后来重修的陈独秀墓冢，据说也是仿南京中山陵墓室外部的处理手法

      巧合的事情不只是陈家祖坟，陈独秀自己的葬地竟然也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有兴趣的读者去实地看了就知道。

      陈独秀的墓地——独秀园，在安庆城北的叶家冲，离城里大概有10华里，位于一块山坡上。这块葬地是陈独秀原配高晓岚死后，由当地风水先生卜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高晓岚生前有意嘱托，还是真的巧合，墓地背后的山竟然就叫“独秀山”，而陈独秀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

      陈独秀本名陈庆同，又名陈乾生，笔名“独秀”便因此山而来。1930年，高晓岚临终前交代三子陈松年，希望将来与丈夫合葬——生不能同寝，死后要同穴。陈独秀呢，也有叶落归根的想法，1942年去世前也给陈松年留下遗嘱，希望“以后回家,把我的棺木和祖母的棺木都带回老家安庆去”。

     1947年5月，陈独秀“回家”了。陈松年遵照父嘱，把祖母、父亲两副棺柩，雇船运回了安庆。先暂厝安庆西门外古刹太平寺,在墓穴挖好后，雇请4位当地村民，将棺柩抬到叶家冲墓地，与高晓岚合葬于一冢——30多年后这对原配夫妻又走到了一起，双双了了愿。

       陈独秀的墓，当年就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土堆，简单立了小墓碑，上刻“先考陈公仲甫之墓”八个字。担心遭人破坏，墓碑上有意避开“陈独秀”字样，正是陈松年这一周到的考虑，陈独秀的墓避免了“文革”中被红卫兵破坏损挖毁的劫难。如今的陈独秀墓，早已不再是小土堆了，而是一个高达4米、直径7米的半圆形水泥大冢。墓园总占地面积1.37平方公里，其中核心区0.39平方公里，投资高达8000万元人民币，于2008年全部建设开放。

     整个墓地相当豪华，陈独秀也终于从一个反面人物，成了仅是“犯过错误”的正面人物。有人说，这是陈独秀葬到风水宝地上，风水轮流转，现在翻身了。虽然是戏言，不过从传统的风水格式来看，当年风水先生选择的这处葬地确实不差，后有独秀山——靠（坐）山；前面几里外有大小两座山丘——案山、朝山，左右也有屏障，形成青龙、白虎。近前则有一个长方形如镜子般的大水塘，完全符合风水中“前后照，后有靠”的要求，“照”，即墓前巨大的水池，官方声称此池代表一面历史的镜子，实际上从堪舆的角度看，这是为了弥补风水上遗憾，有意挖的——设计者用心良苦，不方便说破罢了。

      但可惜的是，过去几年，陈独秀墓园周边环境未能得到很好的保护，特别是后面的“靠山”——独秀山，已被当地采石炸毁了，“破了相”，读者从配图上便能看出来。据说当地官方正在积极进行人工美化，希望恢复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