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化膜 直边 弧边:亲历“天上人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2:27:49

亲历“天上人间”

 核心提示:航班晚点4个多小时,下飞机时朋友在酒店里都等得睡着了。在北京饭店吃过饭已是晚上10点,朋友说他的一个生意伙伴邀他去一家夜总会唱歌,希望我陪他一同去。 

  在去北京的航班上,读到《“天上人间”的陪侍女》一文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我此行会与“天上人间”发生什么关系。

  我知道“天上人间”的陪侍女个个是花容月貌,她们有的是艺校或大学在校的学生,有的是兼职的白领,甚至还有模特儿和空姐。

  在“天上人间”当了十年花魁的杨玉琼创下的最高陪侍费,是一夜400万元人民币,已赶上国内一线女明星,这个纪录至今无人能破。只可惜她在六年前惨死在自己家中,此案至今未破,警方在她家中搜出了1000多万元巨款。有人分析说,这样的案子并不难破,而能破不破的原因大家也是可想而知的。

  航班晚点4个多小时,下飞机时朋友在酒店里都等得睡着了。在北京饭店吃过饭已是晚上10点,朋友说他的一个生意伙伴邀他去一家夜总会唱歌,希望我陪他一同去。我说现在时间太晚了,再说我也不适应夜总会里那种高分贝的噪音。朋友说他也不习惯夜总会的环境,但他的生意伙伴特喜欢在那里唱歌,这次去是谈一个项目,不过半个小时,若不想在那儿,马上就可以开车回来。他特别提醒我,这家夜总会可能是北京最顶级的。想着在飞机上读的那篇文章,我同意了,我想去开开眼界,写一篇关于“天上人间”的文章。

  天下着雨,朋友开车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才来到了一家灯火辉煌的夜总会,门童早打着伞上来迎接。

  进门时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两侧有几十个美女列队欢迎,她们个头大都在1.6米以上,并且个个身材高桃,美貌倾城。负责接待我们的更是位虽不年轻但美貌依旧的女经理,她似乎与我的朋友很熟悉,她说她早就选了几个美女在包房里等我们了。

  包房足有两百平方米,两个电视屏幕上不时地闪现着“禁止黄赌毒”的字样,这情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贪官在台上作反腐报告。女经理指着早已在那里等候的美女让我们挑选。朋友非得让我先选,大有我不选大家都不选之势。我就随意点了最边上的一位,那美女便立马坐到我身边的沙发上。朋友的生意伙伴比较挑剔,不仅在包房里等候的美女他没有上眼的,并且在女经理带过来的几拨美女中,他也没选中一位,直到女经理推出他们今晚的“花魁”,那“伙伴”才不太情愿地拥着美人开始唱歌。

  “伙伴”的歌喉实在不敢恭维,但出于礼貌,每当他吼完一曲,我们还是出于礼貌地鼓掌支持。很有许多领导讲话后,我们不得不鼓掌的感觉。

  我身边的美女说她是16号,就叫她石榴好了。提起石榴,我就想起电影《三笑》里那位丑陋的石榴,挺俗气的,但我与她并无任何关系,又何必去扫人家的兴。

  后来我发现身边的这位石榴并不俗,她现在在一家艺术学校做教师,每逢周末便到这里“兼职”。

  她是浙江人,已在北京闯荡了十年,有房有车,还把父母接来同住着,但她的父母并不知道她的“兼职”。

  你知道北京原来有一家“天上人间”吗?我问。我觉得像她这样的条件和阅历,对“天上人间”应该不陌生的。

  她笑道:我们这里就是“天上人间”的原班人马,原来的“天上人间”关了之后,我们又在这里换个名重新开业了。

  我想这十分符合我们的特色,许多官员做了不雅的事被高调曝光,不得不“下野”之后,不久就又换了一个职务悄然复出了。

  这个包房一晚上多少钱?我问。

  八千。她说:这个是比较大的,还有比这更大的,我们一共有六十个包房,天天暴满。

  我问:你们的台费是多少?老板与你们如何分成?

  她说:每晚八百,全是我们的,并且我们进来的时候,老板不但不收保证金,还先付给我们三百元,许多美女都喜欢到这里来。

  我点点头:怪不得这里的美女这么多,这里不仅台费高,并且老板不但不分成还反过来给美女小费。就像有些国家,不仅国民的收入高,并且社会保障工作也做得好,让许多“精英们”都带着巨额银子,挤扁了头去加入他们的国籍。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蠢,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回答:当年父母用一麻袋钱供我上学,换回了一麻袋书,可现在把这一麻袋书卖了,却买不了一条麻袋。这是一个只讲色财而没有信仰的社会,一个漂亮的女人除了傍一个有权有势的大爷之外,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但那有权有势的大爷并不满足只睡你一个,他还要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你进政府机关,上司总会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你,想方设法儿地把你弄到床上,你若不从,你的“前途”就没了,网上不是流传官员总是在床上培养女干部的贴子吗?你进入国企,那些个老总们有几个不是色鬼?而一旦进入私企,你就注定成了老板娘的假想敌人。演艺界就更不能提了,那个“潜规则”几乎就成了光明正大的法定规则了。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找到自信,才能阅读到那一个个道貌岸然者的丑态,不论他们高官还是巨贾。

  她的回答,让我对她刮目相看。这时,她已打开她的苹果ipad,正在与一个网友闲聊,我发现她的粉丝居然有2万多。

  这时,一直跪在那里服务的小姐给我倒了一杯轩尼诗蓝带,要与我同饮。看着小桌子上摆满的各种小吃和点心,我并无食欲,但对这种从来没尝过的洋酒,我还是拿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式一饮而尽。从味觉上,我并不觉得这酒与其他喝过的洋酒有什么两样。其实,这酒和人一样,无论它出自何方,它们还是有共性的,无论它多么有“特色”,它们能醉人的本质没什么不同的。就如无论是哪国人,向往平等、自由的天性是一样的,谁也不是天生就该被管束的。

  你是做什么的?她问。

  我说:卖大白菜的。

  她知道我在调侃,又问:来北京干吗?

  我说:竞选总统。

  她笑了:如果是在美国,你说这话也许会有人信,连卖花生的卡特都可以当总统。可这里是中国,卖大白菜的人是决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我说:如果中国能像美国那样,连我这个卖大白菜的都能来竞选总统,那像你这样的才女肯定不会流落风尘了。

  她低下了头,竟有些伤感:说来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我曾经是我们那里的高考状元,没想到来北京混了这么多年,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发现压根儿就没有好人生存的空间。在这里,再好的人也会变成鬼,除非你有钱离开。

  我说:这就是现在一些媒体上讨论的“逆淘汰”现象,良性社会应该优胜劣汰,而现在的现实是劣胜优汰。你现在查一下《良性社会应给好人留下生存空间》那篇文章。

  她用拼音输入的速度很快,仅几秒钟便搜到了。阅读之后,她点着作者的名字说: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定是你的大作。

  我点点头,继续调侃说:英雄所见略同。

  她说:不同的是,你还在为这个社会向良性转化作努力,而我已彻底绝望了,过一天少一天罢了。

  离开夜总会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大家都站起来互相道别,唯有我的那位陪侍女呆呆地坐在那儿没动,甚至对我礼节性的告别也没有反应。朋友在车上告诉我,他的生意伙伴看中了我身边的陪侍女,点她出台。过不了一会儿,“石榴”就会被夜总会的车子送到那位“伙伴”指定的酒店。

  我这才回过味儿来,刚才酒店的经理曾把我身边的“石榴”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回来之后,石榴便没有再与我说过一句话。

  参考文献:《“天上人间”的陪侍女》载2011年11期的《中外文摘》,作者阎礼、张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