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猴女皮鞋图片及价格:仲夏南街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5:51:06

仲夏南街行  

   

去南街村  

去河南省那个闻名中外的红色亿元村——南街村,原已拟定在今年出行的计划中,只是时间要晚些,大约要在国庆节之后,因为那个季节比较适合我这个生长在东北且又年界花甲之人可以舒缓地行走在豫中平原,更可以在平稳的情绪之下理智地审视这个被人诟病诋毁又被人支持颂扬的村庄。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完美的个人,没有完美的团体,也没有完美的国度,而且人类的视角源于不同的社会生存状态肯定会发生认识上的偏差,甚至是大相径庭。  

之所以改变出行计划,是因为6月中旬在乌有之乡网站读到了一则红色旅游公告。红色旅游在今天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看看各地平面媒体的广告就可以得到证明,有的地区甚至开办了多家红色旅游公司。当然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环境下,不管是红色旅游公司还是白色旅游公司都有一个共同的主要的目标,创造绝对的经济效益,而社会效益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副产品罢了。  

众所周知,乌有之乡是个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的左派网站。在今天的网络世界里,左派网站很有些当年毛泽东领导红军在井冈山被围剿的味道:“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真正领悟了伟大的毛泽东和伟大的毛泽东思想?  

明知7月的豫中平原的太阳“很大”,读过乌有之乡的公告之后,我还是当即决定参加这个红色旅游团。这与我的政治派别无关。毫无疑问,我不是左派,如果非要我为自己弄出一个界定,我只能算是个左翼自由主义者。与我的腰包有关,我不是高薪阶层,虽然谈不上囊中羞涩,却也承受不了商业旅游团体的盘剥。后来我和同行的网友核计了一下,乌有旅游团所收取的费用是240元,其中包括两天的宿费、短途车费、门票以及旅游纪念品等,确实比较公道。况且在旅游团中还有几位下岗职工,他们的费用大部分都由网站补贴,而据我所知乌有之乡网站只是一个自筹资金的穷网站,没有什么外国基金会或资本家做后盾。  

更主要的是与参加这次旅游的网友有关。在现实生活中,我的身边不乏左派人士,身处各个阶层,他们平时表现的并非那么立场鲜明,斗志昂扬,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只有在他们的信仰或阶级利益遭遇到恶意攻击和挑战时,他们才会起而反击。与其相比,网络上的左派却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他们动机明确,旗帜鲜明地捍卫着自己的崇高理想和信念,不仅随时反击对手的挑战与攻击,还时刻保持着主动出击的状态,尽管由于政府的强大的舆论导向使他们时常处于尴尬境地,由于对手的过于强势和狡诈不免经常掉入预设的陷阱。然而,这一切却丝毫没有消减他们战斗的激情和勇气,他们是真正的战士,是那一群爬雪山过草地的继任者。  

我欣赏和敬佩那些勇往直前的、敢于面对任何艰难困苦的战士,虽然他们的身上客观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如果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他们,我当然不会放弃。  

——何况还有一个南街村吸引着我。  

   

从漯河到南街  

 6月30日 ,大约早晨5点多一些,列车慢吞吞地停靠在漯河车站。在车厢里憋闷了26个小时,初始的游兴已经消失殆尽,心情自然变得很糟糕。我懒洋洋地跟随在一群负重累累的旅客,最后一个走出了检票口。  

这同样是一座被当代统治者和设计大师们用钢筋水泥加固了的,然而又失去了个性的城市。  

广场上到处是丢弃的生活垃圾,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臭气味。外出或等待外出的旅客散落在这些垃圾之上,有的怡然自得地沉浸在香甜的梦中,舒展的鼾声尽情地张扬着广泛的联想空间;有的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块,或低声细语,或慷慨激昂,倒也不失为一种奇特的景观。  

1982年的春季,我曾经来过一次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那时我在一个国营企业工会工作,记得是在清明节前后,接到一位家住漯河乡下的退休职工的来信。他在信中诉说,家里的房屋破旧不堪,想翻修又碍于没有那样的经济能力,不翻修又度不过今年的雨季,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只好向组织提出救济。这需要很大的一笔经费,工会没有批复的权限,只好把这封信递交给企业党委和行政经理办公室。第二天,我和另外的一个工会干部领受了负责调查实际情况的任务,并于当晚动身南下。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那个退休工人是我们这个企业的七级木工,工资相当于当时行政十八级,即相当于行政科长的工资,不算很低了。但是他有九个子女,都是农业户。当时长子已经成家立户,最小的女儿却还在读小学二年级;老伴的身体极差,有多种慢性疾病,不能从事体力劳动,以至于他的工资的三分之一都要用来调补老伴的身体。他们的住房还是解放前盖得泥土草木结构的建筑,经过三十多年风雨的侵蚀,的确变得破败不堪,住在里面甚至没有安全感。从我们接到求救信开始,到提交给党组织和行政部门,到实地调查,到最后确定救济金数目,为期不过短短的十天。  

回到单位一个月后,我被调到企业职工教育科,也就在那一天。我又看到了那位退休工人的来信,不过不再是求救信,而是感谢信。是一句用鲜血写就的信:  

“感谢党、感谢组织又给了我们一个安全幸福的家!”  

——一个安全幸福的家!  

在此次来漯河的晚餐上,我和几个朋友谈起了这件事,其中一个搞理论的朋友淡漠地说,那时候的人是很容易满足的。不料另一个刚刚丢掉工作的年轻的朋友却拍案而起:现在,对,就是现在,你能给我一个这样的满足吗?你能吗?  

也许是时间还早,也许是我这个外来人不熟悉当地的运输情况,我没有找到直接通往南街村的公共汽车。正在我犹豫的当口,一个出租车司机走了过来。司机很年轻,面相也是一团和气,不像奸猾狡诈之徒。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同意以50元的价钱把我送到南街村,事实上有30元就足够了。后来与网友聊起此事,网友批评说这儿的人太奸诈了。我没有说话。其实不能怪怨司机奸诈,只能说我本身过于呆傻,不是吗?在人们把一切精力都用在“向钱看”的时代,忽略其他的价值取向是必然的事情。  

在车上,我和司机聊起了南街村。  

司机似乎对南街村非常熟悉,而且表述能力也非常好。他谈到南街村的创业过程,谈到发展过程,也谈到了现状。他对数字似乎有非常的记忆,从南街村的土地面积、人口、年产值到外来用工的数量都能流畅的报出来。我同他开玩笑说,你不应该开车,而是应该去南街村或国家统计局弄顶官帽戴一戴。  

“大哥,我也想,可是没有文凭,更没有进身的门路。”  

“南街村也需要这些条件吗?”  

“我说的是国家统计局,呵呵……不过到南街村当管理人员也需要文凭的。”  

“当工人呢?”  

“我不喜欢受约束,虽然那里比别的企业好,八个小时,那也不愿意去。我媳妇在那儿上班,到点上下班,管一顿饭,挺好的。话说回来,我要是南街人就要想一想了,因为南街人不用为很多事情操心,吃的、住的、用的都不用,看病有人管,孩子一出生到大学毕业都不用自己花钱。”  

“兄弟,你对南街村真熟悉,像背书,不是南街村雇你做宣传的吧?”  

“切,他们要花钱雇我,我还不说他们好了。他们是真行,尤其是那个傻瓜王宏斌,你不服都不行——大哥,到南街了。实话告诉你,我家就是临颍的,一泡尿就到南街村。”  

我付过钱下车之后,想了片刻,才想起临颍和南街村的关系。  

   

早晨的歌声和舞者  

 6月30日 5点50分,我踏上了南街村,更准确地说踏上了一条笔直的横贯南街村东西的道路——颖松路。路面很宽,分为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和人行道,隔离带是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显然还在幼龄,但枝叶繁茂,形成了好大的一片阴凉。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道的路面都由混凝土修筑,人行道铺着混凝土地砖,其中还有一条可供盲人行走的通道。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在我的感觉中,旅途所积累的疲惫正在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这或许是因为身临其境所致。在此之前,这个真正颇具特色的红色村庄的一些情景,经过各种媒体的传播,早已沉积在我的记忆里,此时,或许正该由我的目光来检测一下某些媒体人的端正。我对媒体人没有任何偏见,只是讨厌那些貌似公正私下里却一天到晚贩卖私货的阴毒之辈,就像讨厌那些色泽鲜艳的罂粟花一样。  

站在颖松路的西路口,这是我来的方向,我尽量伸展依然有些倦怠的目光,希望把视野所及之处都收存进未来的记忆。在颖松路起始的一二百米的路段,两边除了一座规模很大的红色饭店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入眼的是散发着清新气息的绿地,长势旺盛的多年生木本植物,造型奇异的山石,而在在绿地之间留有几处面积不大的供人活动的平坦的场地。起初我以为这里是只供本村居民休闲的公园,后来才知道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南街村偌大的植物园的一部分。在那些场地上,聚集着许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有的在打太极拳,有的在做健身操,有的在轻音乐的伴奏下跳着交际舞,还有一些老人什么也不干,只是坐在那里富有兴趣地观望着别人的运动。  

望着眼前这安逸、祥和、活泼的一幅幅画面,尽管我的心里已有准备,但仍然难以置信这样的情景会出现在中国的一个不过四千人口的村庄。由于职业的关系,我曾经去过南方沿海一些乡村,那儿应该是最先富起来的地方,至于以什么方式致富的,不在本篇文章记述内容,总之是先富的,但在那儿的早晨你却看不见这么朝气蓬勃的情景,因为那里的人更喜欢夜生活,喝酒赌博玩女人,不到凌晨二三点锺不会收场;我也去过辽西山区最贫困的山村,那儿的农民必须在天亮以后上山或下地干活,否则就难以维持温饱的生活,哪里还有精力追求昂贵的文化生活。这是农村的两极,其它处于中等生活状态的乡村文化生活,我会在下面以另一种方式来描述。  

我放弃了先去南街村宾馆休息的打算,顺着一条弯曲的小路来到一个场地。这儿有几位老人在打太极拳,此刻已经收式。或许见过太多外来者的缘故,我的旅行装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异样的关注,他们只是用平淡和蔼的目光看了一看我,然后各自拿起随身带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  

“老哥哥,早啊。”我向一个个头不高,脸庞黑瘦,但看上去身体很结实的老人打招呼说。  

老人停下移动的脚步,说:“早。”  

我瞧瞧其他几位老人,对眼前的老人说:“我能和你谈谈吗?”  

老人看看其他同伴,嘴角露出很深的笑意。“你是哪儿来的?”  

老人的河南口音并不纯粹,免掉了许多语音障碍。我会意地笑了一笑。“我是东北那疙瘩的。”我拍拍背包,接着说,“刚下车。”  

“看出来了。”他说。  

他说他看出来了,这使我感到有些疑惑,我的身上又没有标签,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岔开我的心意,“老哥哥,你是南街人吗?”  

“不是,我是西边那个村子的。”他向西指了一下,接着指指旁边的两个老人说,“他们是南街的。”  

“那你怎么到这儿打太极?”为了调和聊天的气氛,我边问边摆出了吴氏太极的起手式。  

老人愣了一下,才会意地点点头。  

“这里的环境好,还有伴。看那边,很多都不是南街人,都是看中这儿的环境才来的。”他转圈指着那些跳交际舞的,跳集体舞的,还有做健身操的,当指向身边的那几位老人时,他忽然放下胳膊,“你是干啥来的?你要是采访的,就去采访南街人,值得宣传。”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被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音乐止住——《东方红》!  

我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这首乐曲了,却记得在这首乐曲中度过了我的幼年,度过了童年,并且在这首曾震撼中国,被数亿人民群众牢记心底的乐曲声中进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青春岁月。  

往事未已。往事只是暂时沉睡在我们的记忆中。  

此刻在这乐曲声中,我依旧感觉到热血的波动,尽管岁月早已磨损掉心性中的许多棱角,但身受多年的革命文化教育又岂能轻易被其它什么“异质声音”或外来文化所消解。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某个人的悲哀,也不是某个组织的悲哀,而是我们这个刚刚站起来不久的民族的大殇。  

就在我从杂乱的思绪中拔出沉重的双腿,忽然又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园地上,无论是跳舞的还是打拳的,每个人,每个群体都是那么一致地跟随着《东方红》乐曲的节奏在起舞……  

当一丝温暖划过冰河  

我已然听见浪花轻扬的笑声  

在茫然前行的旅途中  

无论是阴霾的白天还是暗无星月的夜  

只要心灯还在  

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有可能会背着卑贱者的骂名  

却  肯定更接近于真理  

——这是我当时用手机发给一个平日意志消沉的朋友的短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