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第六部全集:颠覆传统红学研究:一代春娇寂寞·重读红楼 陈斯园 五 生就灯前儿女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3 07:33:06
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小引:梅村诗文诉痴情    清人龚自珍曾作有《三别好诗》。在诗中,他说“余于近贤文章”,尽管知道那并非文章极品,却仍对吴梅村等三家诗文有着与众不同的“别好”,毕生缠绵于心。诗中说:

    莫从文体论高卑,生就灯前儿女诗。

    一种春声忘不得,长安放学夜归时。

    吴梅村对一些“名女人”的故事自然是信手拈来且深有体会的。而《红楼梦》中的痴情儿女,自然也有她们的影子。不过,我们不能将这些“名女人”与《红楼梦》人物不一一对映,因为人物描写要按照故事情节去演,不可拘泥于时间人物与故事的一一对照,那样是“读死书”,必然“读书死”!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1.林黛玉是冯小青的转世灵童?    杭州西湖孤山有一石坟,墓碑上刻着“明诗人小青女史之墓”。苏州灵岩有吴梅村的无字碑“诗人吴梅村之墓”。《红楼梦》作者以黛玉自居,吴梅村也与小青通感,都有脂砚斋批语“传诗”之意。

    (1)冯小青是炒作出来的吗

    小青,字玄玄,又名元元,虎林(今浙江杭州)某生姬也,家广陵(今江苏扬州)。与生同姓,故讳之,仅以小青字云。这就是各个版本的“小青传”。近代潘光旦先生写《冯小青考》一文,用弗洛伊德学说对冯小青的进行心解,分析了这个十六岁的小妾因为被大妇悍妒,徙居西湖孤山下将幽愤寄托于诗词的心态,亡年仅十八岁。小青生前残余诗稿后被冯生的一个亲戚集而刻之,名曰《焚余》。

    《红楼梦》中有黛玉“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源自小青诗:“新妆竟与画图争,知在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而吴梅村曾写情人卞玉京:“青山憔悴卿怜我,红粉飘零我怜卿。记得横塘秋夜好,玉钗恩重是前生”。

    而那“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却也是妒妇写照。《红楼梦》作者杜撰了甜滋滋的“疗妒汤”,也非创新,而是源于明末吴炳的传奇《疗妒羹》,说的是小青姓乔,才貌双全却出身贫穷的她,被卖给粗鲁无文的褚大郎为妾,又受到嫉妒的大妇苗氏的折磨……

    小青罹难,让文人都有拜月之叹,于是朱京藩写传奇《风流院》,后附其改写的《小青传》,胡士奇作《小青传》,陈季方写《情生文》,可惜均已亡佚。

    而钱谦益在他的《列朝诗集?羽素兰小传》中附有《小青传》,却说:“又有所谓小青者,本无其人。邑(常熟)子谭生造传及诗,与朋侪为戏曰‘小青者,离情字,正书心旁似小字也,或言姓钟,合之成钟情字也,以事出虞山(今江苏常熟),故附于此。”

    陈寅恪先生在《柳如是别传》中对钱说证伪:“殊不知牧斋与云将(冯公子)交益甚笃,故讳其娶同姓为妾,与古礼‘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之教义相违反也。……是牧斋为云将之故,因讳小青之事,较合于情理也。”

    清朝文人张潮在《虞初新志》所载《小青传》:“小青事,或谓原无其人,合小青字乃情字耳。及读吴《紫云歌》,其小序云:冯紫云,为维杨小青女弟,归会稽马旄伯。”

    可见冯小青并非炒作出来的,而是实有其人,至于真名及其细节故事,那是小说家的演绎,而其“青衫泪影”则成了大家共同的酒杯。

    《词统》一书的作者明人徐士俊,字野君,是“小青制造”的翘楚,《盛明杂剧》收录了徐野君的《春波影》,全名《小青娘情死春波影》,迅速走红,仿者如云。明末清初的王晫在《今世说》云:“徐野君性洒落,不与人事,独好观俳优戏,以为骚人逸士兴会所至,非此类不足称知己。”

    可见杜撰的成分很多,还写副篇《洛水丝》,又曾作《十髻》,《十眉谣》描写眉式有云:“春山虽小,能起云头;双眉如许,能载闲愁。山若欲语,眉亦应语。”为《十眉谣》作“小引”的张潮,在“小引”中也跟着炒作四大古代美女,认为她们都是“以眉著者”,真都是“画眉族”也!

    (2)冯小青与香菱、黛玉比较

    《红楼梦》人物,以香菱为开篇,而其第一遭遇,正是“冯渊”,偏偏后来又出一“冯紫英”,也与“冯紫云”的名字偶合。而冒襄的水浍园中,也曾上演过陈其年与徐紫云的同性恋,恰似《红楼梦》蕊官与藕官的形影不离。

    小青有标志性诗:“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人间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小青”。也被《红楼梦》第二十三回抄袭意境:“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宝黛共读艳词,显示寂寞人间对“暖”的渴望。

    小青重病将殁时,小说家云:“病益不支,水粒俱绝,日饮梨汁一小盏许。益明妆冶服,拥襟欹坐。或呼琵琶妇唱盲词自遣。虽数晕数醒,终不蓬首偃卧也。”去世后,冯生赶来,“见容光藻逸,衣态鲜好,如生前无病时……徐捡得诗一卷,遗像一幅。……妇闻恙甚,趋索图。乃匿第三图,伪以第一图进,立焚之。又索诗,诗至亦焚之。及再检草稿,业已散尽。”

    这也在《红楼梦》第八十九回“人亡物在公子填词,蛇影杯弓颦卿绝粒”与第九十七回“林黛玉焚稿断痴情,薛宝钗出闺成大礼”中再现:

    (黛玉)回手又把那诗稿拿起来,瞧了瞧又搁下了。紫鹃怕她也要烧,连忙将身倚住黛玉,腾出手来拿时,黛玉早又拾起,搁在火上。此时紫鹃却够不着,干急。雪雁正拿进桌子来,见黛玉一搁,不知何物,赶忙抢时,那纸沾火就着,如何能够少待,早已烘烘的着了。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搁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

    小青所在的孤山,在浙江杭州西湖中后湖和外湖之间,附近有梅岭,相传是宋朝“梅妻鹤子”的林和靖归隐之处。吴梅村在《题河渚图送胡彦远南归》回味当年与董小宛的杭州西湖旅游:“我为作此图,仿佛梅花墅。”梅花墅,杭州西子湖畔孤山附近!

    由此可见,香菱与黛玉的寄人篱下之坎坷与传诗(黛玉)“学诗”(香菱)之志气,都是吴梅村对自己当了满清的赵姨娘之后的幽愤,所以“歌哭笑骂”,把董小宛入宫、卞玉京入道等形象写入荒诞《红楼梦》,以发泄“抑郁牢骚”。

    冯小青,才是《红楼梦》真作者,信乎?一笑!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2.草衣道人王修微与妙玉的惊人雷同(1)    王修微上承马湘兰等明末才女,下启清初卞玉京等“秦淮七艳”,而其一生写照,与《红楼梦》妙玉有惊人的雷同。

    (1)王修微的才情

    王修微,名微,字修微,自号草衣道人,明末广陵(今扬州)诗妓。唐代名妓在才华,而明末名妓在性情,“秦淮八艳”的可爱,自然也并非当今的“三围判词”,而是领导文艺复兴个性解放的时尚潮流。

    修微死后,有嘉定才子李宜之,竟作《哭修微》绝句百首,西园老人李期叔《南园旧话录》云:“(宜之)与修微离合因缘,见之古律词曲,皆有题署。”王自立研究员考证:“世祖(顺治)曾于海淀觅其参定秣陵春曲,问寓园主人何姓名。祭酒吴伟业以嘉定生员李宜之对,而宜之已前卒。”可见吴梅村与近邻李宜之是熟悉的,自然知道其恋情。

    李宜之,不过是王修微人生恋情的一个插曲。

    在当时,王修微是明星“大腕”,文坛领袖钱谦益赞曰:“天下风流佳丽,独王修微、杨宛如与君(即柳如是)鼎足而三,何可使许霞城、茅止生专国士名姝之目。”王修微也非浪得虚名,曾编著有《名山记》《樾馆诗》《宛在篇》《未焚稿选》《远游篇选》《间草选》《期山草选》《浮山亭草》等诗文集,当时山中宰相、隐者陈继儒(眉公)评价:“修微诗类薛涛,词类李易安(李清照),无类粉黛儿,即须眉男子,皆当愧煞”,“修微诗词娟秀幽妍,至于排调品题,颇能压倒一座”。

    湖北“竞陵派”诗人谭元春的《期山草小引》是明代小品文翘楚,谭又是王修微情人,所以为王修微诗集《期山草》所作的序言更是激情澎湃:“诗有巷中语、阁中语、道中语,缥缈远近,绝似其人”。世称“钟谭”的钟惺在其所编的《名媛诗归》中对于王修微也有高评:“其诗娟秀幽妍,与李清照、朱淑贞相上下。”

    谭元春,字友夏,湖广竟陵(今湖北天门)人,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乡试第一,与钟惺同为“竟陵派”创始者。

    一代画师、功成名就的董其昌为《樾馆诗》作序时,以唐朝诗妓薛涛与高骈相失而作《十离歌》的典故,将王修微与唐山夫人、卓文君相比较:“当今闺秀作者,不得不推草衣道人。观其新集,如《贻桐纳》五言古四篇,绰有韦司直之古淡,而《代陶琴》《代庄蝶》等命篇,亦复独创。大都闺秀之诗,虽饶于才致,而俭于取境,未有若道人之凿空者,岂直缘情绮靡,为宛转之歌《十离》之什已耶?吾又闻道人竖精进幢,被忍辱铠,师月上而友南岳,不欲仅以诗人传,何论唐人、文君。吾过矣,吾过矣!”

    钱谦益编辑《列朝诗集》,更是异乎寻常地编录王修微诗作达59首之多,高中“闺媛典之闺藻部”魁首,可见王修微之才华确实迷倒了钱谦益。

    王修微曾在《樾馆诗》自序中说:“生非丈夫,不能扫除天下,犹事一室。参诵之余,一言一咏,或散怀花雨,或笺志水山。喟然而兴,寄意而止,妄谓世间春之在草,秋之在叶,点缀生成,无非诗也。诗如是,可言乎?不可言乎?”

    钱谦益之所以给王修微做广告,在《初学集》中有透漏:余尝与河东君(即柳如是)评近日闺秀之诗,余曰:“草衣之诗近于侠”。

    《初学集》“牧斋与姚叔祥共论近代词人七绝十六首”中,第一一首云: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2.草衣道人王修微与妙玉的惊人雷同(2)    不服丈夫胜妇人,昭容一语是天真。

    王微杨宛为词客,肯与钟谭作后尘。

    王修微是钱谦益的媒人,而钱谦益也视为知音!

    可见,王修微是秦淮八艳的承上启下人:“前生”是马湘兰薛素素冯小青,“后世”是柳如是顾眉卞玉京等人。

    (2)王修微传奇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草衣道人王修微”条云:

    微,字修微,广陵人。七岁失父,流落北里。长而才情殊众,扁舟载书,往来吴会间。所与游,皆胜流名士。已而忽有警悟,皈心禅悦。布袍竹杖,游历江楚,登大别山,眺黄鹤楼,鹦鹉洲诸胜,谒玄岳,登天柱峰,溯大江上匡庐,访白香山草堂,参憨山大师于五乳。归而造生圹(活人墓地)于武林,自号草衣道人,有终焉之志。偶过吴门,为俗子所嬲,乃归于华亭颍川君。颍川在谏垣,当政乱国危之日,多所建白,抗节罢免,修微有助焉。乱后,相依兵刃间,间关播迁,誓死相殉。居三载而卒。颍川哭之恸。君子曰:“修微,青莲亭亭,自依污泥,昆冈白璧,不罹劫灰,斯可为全归,幸也!”修微性好名山水,撰集《名山记》数百卷,自为叙以行世。

    王修微《宛在篇?自叙》中说:“嗟乎!我所感存亡生死之变多矣!造化七尺相拘,而不能捐笔焚研,忏除绮语之业,犹沾沾向蝉鸣蚓窍中作生活耶?秋水浩淼,风露已盈,苟复有情,谁能遣此?”

    吴梅村的弟子朱彝尊在明代诗歌总集《明诗综》的《修微小传》中却说:“初归归安茅元仪,后归华亭许誉卿,皆不终。”

    可见钱谦益对王修微的婚恋作了春秋笔法删改。

    茅元仪,字止生,号石民,又署东海波臣、梦阁主人、半石址山公,浙江归安(今浙江吴兴)人,出生于万历二十二年(公元1594年),自幼“喜读兵农之道”,初为兵部右侍郎杨镐幕僚,后入兵部尚书孙承宗幕下,曾助袁崇焕固守宁远,也是个“才气蜂涌,摇笔数千言”的著名儒将,并撰《武备志》《督师纪略》,杨宛叔比王修微先跟了茅止生,“止生重其才,以殊礼遇之”。可见,王修微并非茅元仪的最爱,而且茅元仪“喜读兵农之道”,好似潘巧云因为丈夫杨雄因业务繁忙才和和尚偷情,这杨宛叔也是红杏出墙的圣手,但“止生以豪杰自命,知之而弗禁也”,可见也是民主人士。

    王修微虽然得不到茅止生的珍爱,但并非“拾到篮里就是菜”之俗流,离开把自己赎出妓院的茅止生后,王修微游历湖北、河南、江西,后来以杭州为主要定居地。

    王修微嫁茅止生的,大概在万历四十五年丁巳(公元1617年),有和秦淮河畔妓院杨宛叔初识诗为证,并“义结金兰”,成了“女兄弟”。

    万历四十六年戊午(公元1618年),从王修微与杨宛分别诗可见,王修微与茅止生婚期很短,估计也就是茅止生把她赎出而已,并没有产生感情,只有感恩。

    万历四十七年己未(公元1619年)秋天,王修微与还没有高中乡试第一的谭元春相逢于西湖,一见钟情,从此王修微对谭元春痴恋十年红豆相思,可谓“一夜情,一生叹”!

    从《谭元春集》中的《过王修微山庄》《答修微女史》《在钱塘、吴兴间皆逢王修微女冠,每用诗词见赠,临别答以六章》可见王修微“爱书”,“罗敷有夫”,“一见钟情”。

    《过王修微山庄》:“绿溪天外没,宜有是人居。残叶埋深巷,新窗变故庐。心心留好风,夜夜抱奇书。女伴久相失,荒村独晏如”。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2.草衣道人王修微与妙玉的惊人雷同(3)    《答修微女史》其一:“霄灯晓火共西湖,船隔书声听又无。归后忆君先忆此,春晴春雨长蘼芜。”

    王修微则以诗作《次友夏韵》和《送友夏。友夏赠诗有“天涯流落同”之句》回应谭元春《在钱塘、吴兴间皆逢王修微女冠,每用诗词见赠,临别答以六章》一诗:

    去去应难问,寒空叶自红。

    此生已沦落,犹幸得君同。

    这年冬天,王修微与谭元春分别,王修微创作了不少苦诗,其中有《西陵怀谭友夏》:

    西陵桥下水泠泠,记得同君一叶听。

    千里君今千里我,春山春草为谁青。

    吴梅村:“可怜千里草”,大概起源于此,而所写,却是董鄂妃与董小宛了。

    公元1620年,王修微送别谭元春转到庐山五乳峰参拜憨山大师,归来后,在杭州建造“生圹”,陈继儒有《王修微生圹记》。从此自号“草衣道人”,是年秋季,卧病孤山,作七绝《庚申秋夜,予卧病孤山,闲读虎关女郎秋梦诗,怅然神往,不能假寐。漫赋一绝并纪幽怀。予已作木石人,尚不能无情,后之览者,当如何也?》:“孤枕寒生好梦频,几番疑见忽疑真。情知好梦都无用,犹愿为君梦里人”。

    这“木石人”,好似《红楼梦》“木石前盟”。可见王修微送对谭元春,好似柳如是对陈子龙。

    此后,王修微与徽商汪然明(汝谦)过从甚密,有汪为王修微在湖边建造别墅为证,汪然明在《春星堂诗集》中说:“余为修微结庐湖上。冬日谢于宣伯仲过临,出歌儿佐酒”。

    杭州名妓林天素(林雪)在其《柳如是尺牍?小引》中记:“余昔寄迹西湖,每见然明拾翠芳堤,偎红画舫,徉徜山水间,俨黄衫豪客。时唱和有女史纤郎,人多艳之。”

    汪然明,字汝谦,安徽富商,歙县人,寄籍杭州,雅好文学,任侠好客,多与名士交接,著有《春星草堂集》,这“草”字,也暗含“草衣道人”。曾为柳如是出资刻印《戊寅草》《湖上草》与《(柳如是)尺牍》,并请当时大明星林天素为小明星柳如是新书作序。钱柳姻缘,也赖其撮合,死后,钱谦益为其撰《墓志铭》。可见,这汪然明是文化口红,但既然愿为才女附骥,才女能不感动而“献身”乎?

    林天素所谓“女史纤郎”,王国维诗论定就是王修微。

    天启三年癸亥(公元1623年)汪然明在杭州制大船“不系园”,王修微作诗《汪然明以不系园诗见示赋此寄之》,但在钱谦益《列朝诗集》中,这首诗的题目变成了《汪夫人以不系园诗见示赋此寄之》,陈寅恪在《柳如是别传》谈笑道:

    《列朝诗集》“闰肆”选王修微关于不系园诗一首,《春星堂诗集》壹“不系园集”作《寄题不系园》。……寅恪案,汪、钱两氏所录,同是一诗,而其题文略异者,盖经然明删换。牧斋所选之诗,其题当仍因旧文,惟“夫人”二字,其原文疑作“然明”二字耳。此二字之改易,殆由修微适许霞城后,有所不便之故耶?其实汪然明之夫人,虽不如刘伯玉妻段氏兴起风波,危害不系园之津渡。但恐亦不至好事不惮烦,而寄诗与修微也。故作狡狯,欲盖弥彰,真可笑矣!

    天启七年丁卯(公元1627年),谭元春中湖北乡试第一名,这消息可能给王修微很大刺激,毕竟是好友,当为好友成名而庆贺。

    崇祯二年己巳(公元1629年),王修微频频往来于杭州、嘉定、苏州(邓尉)之间,与钱谦益等当地名流交往。脱离汪然明之态度,已然显露。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2.草衣道人王修微与妙玉的惊人雷同(4)    崇祯五年壬申(公元1632年),王修微与柳如是相会于陈继儒75岁生日“东佘祝寿会”上,从柳如是“李卫学书称弟子”之诗句,陈寅恪《柳如是别传》有云:又河东君“李卫学书称弟子”之句,李卫者,李矩妻卫铄之谓,盖以卫夫人自比。此虽是用旧辞,然其自命不凡,亦可想见矣。更观此句,似河东君亦赏如同时名姝王修微辈之“问字”于眉公之门者。

    也就是在这一年,王修微已离开汪然明,意欲访谭元春嫁之,但谭元春作诗《王修微江州书至意欲相访,诗以尼之》,想来湖北才子已经成名,美女如云,哪里还有“西湖一夜情”之痴念,调侃之意全在一“尼”字,也是恰值更年期,故下无情之语,让王修微藕断丝连,这下子,想来“丝”也断了无数,还有一“根”否?

    于是王修微后半生“定情”许誉卿,正是钱谦益在王修微传记里只写许誉卿,是春秋笔法也!

    许誉卿,王修微决意脱离汪然明时期的爱情载体,正是钱谦益所云:“偶过吴门,为俗子所嬲,乃归于华亭颍川君”。这许誉卿即许霞城,字公实,华亭人,东林党人,金庸在《袁崇焕评传》:席间,许誉卿悄问袁崇焕:“袁督师,恕我冒昧,这六年平辽,当真能成?”袁崇焕答曰:“陛下一直为了辽事焦虑,我不过暂慰帝心。”可见,许誉卿也是一正直儒家。

    《明史?许誉卿传》“故劾忠贤有声,震孟及吾驺欲用为南京太常卿,体仁忌誉卿伉直”说的就是崇祯八年(公元1635年)十月发生的许誉卿事件,被温体仁抓住大做文章,终于导致文震孟的下台。王修微协助许誉卿将他当年的上疏奏文合编为《三垣奏疏》三卷,国变时,王修微表示愿与许誉卿誓死相殉,三年后,王修微就病逝,许誉卿将王修微安葬在西湖,出家为僧。

    王修微晚年一大“美差”,就是撮合了钱谦益与柳如是,崇祯十一年戊寅(公元1638年),王修微与柳如是“借住”在汪然明在西湖畔“横山别墅”,其和诗在公元1639年二月间被钱谦益看到,柳如是《西湖八绝句》诗有云:“垂杨小宛绣帘东,莺花残枝蝶趁风;最是西冷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钱谦益诗赞云:“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陵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于是邀请柳如是游西湖,可惜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正月底,柳如是与钱谦益在嘉兴鸳鸯湖分别后,钱谦益过西湖来游黄山,同行的有吴梅村和秦淮名妓董小宛,而柳如是没有同行。

    “垂杨小宛”可见董小宛公元1638年来西湖,崇祯十三年庚辰(公元1640年)是年冬天,柳如是访钱谦益于半野堂,先居舟中,后径住常熟钱谦益家中。

    徐野君有《菩萨蛮》,题为《初三与柳姬闲话》:“仙源隐者应如是,桃花引惹渔郎至。一笑不相亲,再来何处寻?”,“柳隐如是”说的是柳如是,“一笑不相亲”却是调侃,徐野君作为苏州第一园林“拙政园”的主人,后来“拙政园曲房为柳如是所构”,可见徐野君的“拙政园”也是柳如是的恋爱根据地,后来“拙政园”为吴梅村的亲家陈之遴购得,吴梅村女儿居住,钱谦益与柳如是久居于此。

    其实,柳如是、陈圆圆、卞玉京的艳迹留存于南京的惠香阁、苏州临顿里拙政园、嘉兴勺园,这些地点都是才子佳人的恋爱温床。吴梅村作《咏拙政园山茶花诗》可证。柳如是、陈圆圆、卞玉京,连同王修微,都是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的中国初版。

    (3)王修微与《红楼梦》主题

    《红楼梦》主题,不是单纯的反清,更是明亡清兴乃至千年文化批判。

    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杨宛”条有云:“杨宛,字宛叔,金陵名妓也。能诗,有丽句。善草书。归苕上茅止生。止生重其才,以殊礼遇之。宛多外遇,心叛止生。止生以豪杰自命,知之而弗禁也。止生殁,国戚田弘遇奉诏进香浦陀,还京道白门,谋取宛而篡其赀。宛欲背茅氏他适,以为国戚可假道也。尽槖装奔焉。戚以老婢子畜之,俾教其幼女。戚死复谋奔刘东平。将行,而城陷,乃为丐妇装,间行还金陵,盗杀之于野。宛与草衣道人为女兄弟。道人屡规切之,宛不能从。道人皎洁如青莲花,亭亭出尘,而宛终堕落淤泥,为人所姗笑,不亦伤乎!”

    妙玉是王修微正面写照,被贼享用却是“宛终堕落淤泥”,关于妙玉失节,作者说“不敢妄拟”,其实是一人两面,怎么有一个结果。

    其实,妙玉“走火入魔”想宝玉就是“云空未必空”,从精神而言已经是“无瑕白璧遭泥陷”,并非身体失节的单一结局。

    《红楼梦》作者所言失节,其实是大节,而非小节,仕清的钱谦益说的更妙:我大节已失,何况女子?所以对柳如是在其仕清期间红杏出墙很宽容。

    杨宛在公元1640年茅元仪醉酒而死之前就红杏出墙,可见俗流,后来被“人生”当猴子耍了,却是必然的“红尘游戏,后事终难继”。

    明代张大复《梅花草堂笔谈》“王修微”条云:“夫(杨)宛叔何为者?而与修微生同时,居同室,神情同抱。”

    好似《红楼梦》里的藕官蕊官,“义结金兰”,同伺一夫,但在菂官茅元仪死后和甲申国变后崇祯“皇帝菂官”之后,两人的人生舞台发生了天壤之别,其实是个人修养的底蕴造成的。

    王修微之伟大,在于“修”字,能出淤泥而心不染,如庄周梦蝶飞飞,真风流也!

    《红楼梦》作者还有“心不失节说”,好比“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关公,正是吴梅村虽降的满清,但内心却“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的自况。

    而王修微对情人谭元春说“此生已沦落,犹幸得君同”,可见吴梅村是其晚辈知音也!

    谭元春与《红楼梦》元春没有关系,但王修微与黛玉妙玉却“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人生舞台上“寄人篱下”,心性却“超凡脱俗”!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3.李清照再生:徐灿(1)    “一代词史”陈维崧在《妇人集》中对徐灿极为推崇,称其“才锋遒丽,生平著小词绝佳,盖南宋以来,闺房之秀,一人而已。其词,娣视淑真,姒蓄清照”。

    徐灿,字湘蘋,又字明霞,(亦有字湘苹号深明的说法)长洲(今苏州市西南)人。光禄丞徐子懋次女,大学士陈之遴(字彦升,号素庵,海宁盐官人)继室,封一品夫人。清初,其夫君陈之遴以二千金将拙政园买下。顺治十三年(公元1656年),陈之遴被弹劾而以原官发配盛京居住,徐灿随行。同年十月朝廷复命回京入旗。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陈又因罪全家“流徙盛京,家产籍没”。康熙五年(公元1666年),陈之遴死于戍所。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圣祖东巡,徐灿上疏乞归骨,上命还葬,得归。到了晚年,徐灿开始学佛。

    (1)国变前的徐灿

    徐灿生活在明末清初,生于明神宗万历末年,约公元1619年。小时候家住苏州城外支硎山下的一座山庄内,在《拙政园诗集》中如《有感》诗所写“少小幽栖近虎丘,春车秋棹每夷犹”及《秋感八首》之六所写“几曲栏塘水乱流,幽栖曾傍百花洲;采莲月下初回棹,插菊霜前独倚楼”。

    又如《初夏怀旧》诗云:

    金阊西去旧山庄,初夏浓阴覆画堂。和露摘来朱李脆,拔云寻得紫芝香。竹屏曲转通花径,莲沼斜回接柳塘。长忆撷花诸女伴,共摇纨扇小窗凉。

    再如《怀灵岩》诗云:

    支硎山畔是侬家,佛刹灵岩路不赊。尚有琴台萦藓石,几看宝井放桃花。留仙洞迥云长护,采药人回月半斜。共说吴宫遗履在,夜深依约度香车。

    钱谦益有诗“香车玉笛经年约,为报西山早放梅”与“邓尉梅花侵夜发,香车明日向西山”,都与“夜深依约度香车”的地点和心境有偶合之处。

    陈元龙所撰《家传》称,徐灿“既结缡,事舅中丞公、姑吴夫人至孝”,可见二人是表亲关系。陈之遴在有诗集《浮云集》,在为徐灿的《拙政园诗馀》作序云:“湘苹爱余诗愈于长短句,余爱湘苹长短句愈于诗,岂非各工其所好耶?”可见二人同赵明诚与李清照一样有快乐的蜜月期,可惜很快家变,自“丁丑通籍后”,与徐灿“侨居都城西隅。书室数楹颇轩敞,前有古槐,垂阴如车盖。后庭广数十步,中作小亭。亭前合欢树一株,青翠扶苏,叶叶相对,夜则交敛,侵晨乃舒,夏月吐花如朱丝”。从这些记述,可知他们在北京西山寓居两年,即公元1637年至公元1639年。

    吴梅村公元1639年回太仓,公元1640年至公元1641年任职南京国子监司业,其实大多时间都是悠游山水与归隐读书。

    苏州园林甲天下,而拙政园又是苏州第一名园。

    陈寅恪在《柳如是别传》中云:拙政园在娄齐二门之间,地名北街。嘉靖中御史王献臣因大宏寺遗址营别墅,以自托于潘岳(河南神童美男子潘安)拙者之为政也。文衡山(吴梅村的远亲)图记以志其胜。后其子以樗蒲一掷,偿里中徐氏(徐野君)……叶圣野赠薑如斯诗云:“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或者当崇祯中河东君早与卞云装陈畹芬等居于临顿里,迨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复在云装处,即拙政园养疴欤?牧斋赋诗往往以河东君比西施,此点恐由河东君早在崇祯十四年以前即与畹芬云装同寓临顿里之故。若所推测不误,则一代名姝,此短时间内群集于此里,洵可称嘉话。惜尚难详确证明,甚愿当世及后来之通人有以赐教。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3.李清照再生:徐灿(2)    寅恪追忆旧朝光绪己亥之岁旅居南昌,随先君夜访书肆,购得尚存牧斋序文之梅村集,是后遂习诵圆圆曲,已历六十余载之久,犹未敢自信能通解其旨趣。可知读书之难若此。际今以废疾之颓龄,既如仲公之健忘,而欲效务观之老学,日暮途远,将何所成?可伤也矣!

    陈寅恪先师在史料前止步,没有能看出吴梅村与金闾人董小宛在公元1640年游西湖,也就不能“演义”出徐灿卞玉京柳如是陈圆圆在拙政园频繁聚会。

    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徐灿写《送素庵之白下》的五古,中有“斯行虽不遐,世故纷难任;天地异今昔,陵谷移崇深;旌旆弥天翻,长戟森如林”之语,可见当时局势,也表达了对夫君东山再起的“劝谏”。

    (2)国变后的徐灿

    公元1644年国变后,徐灿继续住拙政园,而她在北京的夫君得到多尔衮的赏识,故她不得不于公元1647年携家北上团聚。

    “国家不幸诗家幸”,同吴梅村一样,徐灿也因国变而成一代词人。

    元军攻破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后,当时为宫中昭仪的王清惠于北去途中写《满江红》词,一时传播,文天祥、邓剡等都有和词,而徐灿在明亡后也写有《满江红?和王昭仪韵》:

    “一种姚黄,禁雨后、香寒□(原字缺)色。谁信是、露珠泡影,暂凝瑶阙?双泪不知笳鼓梦,几番流到君王侧。叹狂风,一霎剪鸳鸯,惊魂歇。身自在,心先灭。也曾向,天公说。看南枝杜宇,只啼清血。世事不须论覆雨,闲身且共今宵月。便姬娥、也有片时愁,圆还缺。”

    后来,吴梅村朱彝尊陈其年曹溶都曾大量写有《满江红》,正是《红楼梦》脂批“武穆之恨”。

    徐灿抵达北京后,感叹公元1638年至公元1648年的“早巳十经秋”,写《风流子?同素庵感旧》有云“旧时燕子,莫过朱楼”,暗喻朱明王朝之叹,而“悔煞双飞新翼,误到瀛洲”却是对夫妻二人仕清的羞愧。

    《唐多令?感怀》有云“何不向,故园流”,依然有南归之劝,只是陈之遴此时已经如贾雨村、薛宝钗一样“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以弘文院大学士加少保,兼太子太保,但登顶后又于公元1656年被劾流放沈阳。

    《拙政园诗馀》由陈之遴编次于清顺洽七年(公元1650年),由其子坚永、容永、奋永、堪永付梓于清顺治十年(公元1653年),本名《拙政园诗馀初集》,但未续出二集,以后虽有所作,今已散佚。

    吴伟业曾写《赠辽左故人八首》,其第二首中“短辕一哭暮云低,雪窖冰天路惨凄。百口总行君莫叹,免教少妇忆辽西”,描述陈家遣戊惨状;第七首为陈母而作,有“生儿真悔作公卿”句,感慨宦海风波。

    徐灿曾以七律体写了《秋日漫兴》八首及《秋感八首》,显然为步武杜甫《秋兴八首》之作,也似是与吴梅村《赠辽左故人八首》的唱和之作。第四首有“龙归凤去须臾事,紫禁沉沉漏未残”,哀悼崇祯自缢;第五首有“金莲香动佳人步,《玉树》花生狎客笺”,讽刺弘光帝及一批朝臣的荒淫腐朽,故以“石头城下寒江水,呜咽东流自岁年”为结语;第六、第七首则回忆早年苏杭生活;可见,这组诗是其自叙传。

    陈廷焯在《词则》中评其《永遇乐?舟中感旧》词时惊叹“不谓妇人有此杰笔”,又赞其《满江红?将至京寄素庵》词云:“有笔力,有感慨,偏出自妇人手,奇矣。”可见,南宋以来,徐灿实为惟一可与李清照抗衡的女词人,出塞后,徐灿竟“不以一字落人间矣”,真如妙玉之决绝也,是领悟到了“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红楼梦》里二美月下联诗,而妙玉忽然到来结尾,可就不是徐灿写照?

    (3)一部《红楼梦》诉尽明亡清兴事

    南京师大邓红梅教授认为徐灿亡年在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之后,北京师大赵雪沛博士认为按李振裕笔记癸酉为公元1693年,即康熙三十一年,当时徐灿仍健在,大致可以推测徐灿约卒于公元1698年之后,真是冰心一样的跨世纪长寿才女也。

    《清史稿》卷五百零八《陈之遴妻徐传》称:“之遴得罪,再遣戍,徐从出塞。之遴死戍所,诸子亦皆殁。”然据《宗谱》卷八载,第三子奋永是随徐灿一同还江南的。

    再来看《红楼梦》里香菱《吟月》原诗:“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对照着上文品读,就能体会到其实这首诗说的是永历不能复国,而更是汉人离散写照,徐灿的四个带“永”的儿子,也恰合“永团圆”。

    扶榇归里之后,徐灿晚年卜居新仓小桐溪上之南楼,如吴骞《过南楼感旧》诗前小序云:“……日惟长斋绣佛,初不问户外事,人称阁老厅。”

    蕉园诗社最早成立的时间应在清顺治年间,因徐灿、顾玉蕊、柴静仪、朱柔则、钱凤纶五人合刊诗集,故称“蕉园五子”。后来林以宁等再度兴起,使蕉园诗社从顺治到康熙历时40余年。好似林黛玉重建探春的海棠社为桃花社,其实,这不过是偶合,“复社”才是《红楼梦》二社真含义,因为海棠暗喻崇祯,而桃花暗喻大明忠烈。

    一部《红楼梦》,主题背景是公元1644年至公元1662年的明亡清兴20年间大事件,虽有冒襄洪昇等后来人增补,而《红楼梦》主题与主要意向是没有变更的,也无法变更。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4.脂砚斋传奇:薛素素(1)    2008年7月的《新世纪周刊》发了署名阿零的有关脂砚斋所藏之砚的文章,其实内容转载天涯网煮酒论史里网友江南砚台“明朝的苏州点滴”一文部分文字,说的是该砚盒侧面刻有“万历癸酉姑苏吴万有造”字样,右上篆“红颜素心”四字。盒盖内刻一女子肖像,凭栏立帏,眺望窗外,笔极纤雅,据说为明代女画家仇珠所画。砚下边刻隶书小字“脂砚斋所珍之砚其永保”,砚背刻有一首行草写就的五言诗,有上款和下署:“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素卿脂研,王穉登题。”

    文中又说,清末脂砚斋获得此砚,无比珍视,并自号“脂砚斋”。1953年10月,重庆大学教授、金石家黄笑芸在重庆一旧货摊上,再次发现了脂砚,买下此砚由好友戴吉亮带至北京请吉林省博物馆馆长张伯驹先生鉴定。1963年春节,张伯驹携此砚去天津,请周汝昌观赏品评。1963年夏,故宫举办“曹雪芹逝世200周年纪念展览会”,脂砚尚在。三年后,“文革”乱世,脂砚神秘失踪。

    (1)“林四娘”传奇

    “清末脂砚斋”一语,可见这位天涯网友是《红楼梦》票友,把脂砚斋定为曹家传承也是瞎猜,一线天眼的周汝昌没有碳化分析的工具,怎么就断定脂砚斋的名字出自曹家,也许大明就有了,也许康熙朝就存在了。

    这“素卿”,即明代名妓薛素素,大概生活在公元1550年至公元1620年间。仇珠是石头记初创者吴梅村的太仓老乡“明四家”之一的仇英之女,与薛素素同时代,也许还是“素卿”好友呢。

    薛素素,字素卿,又字润卿,润娘,名薛五,号雪素,江苏苏州人,也有嘉兴说,寓居南京,所著诗集名《南游草》。

    明代号白石山衲的画僧莲儒撰《湖州竹派》中《画史》卷云:“京师妓女王雪箫号文状元,崔子玉号武状元。而薛素素才技兼一时,名动公卿。都人士或避席自觉气夺。”

    吴梅村弟子朱彝尊是清初三大词家,也说薛素素精通诗、书、画、琴、弈、箫、绣、驰马、走索、射弹,真“十能”才女也。

    明代浙江兰溪文人胡应麟在《甲乙剩言》说:“京师东院本司诸妓,无复佳者,惟史令吾宅后有薛五素素姿态艳雅,言动可爱,能书作黄庭小楷,尤工兰竹。下笔迅扫,各具意态。又善驰马挟弹,能以两弹丸先后发,使后弹击前弹,碎于空中。又置弹于地,以左手持弓向地,以右手从背上反引其身以击地下之弹,百不失一。绝技翩翩,亦青楼中少双者。”真是反弹琵琶,蒙眼射箭一流人物。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也称她“善弹走马,以女侠自命。置弹于小婢额上,弹去而婢不知。”

    薛素素还最擅长画兰,《兰竹松梅图》款题“戊戌秋日薛素素写”,钤“素心人”印,本幅末有明赵真题记,尾纸处有明张凤翼等人跋,又有清人颜翔绘薛素素小像。戊戌为明万历二十一年(公元1598年)。可见这跨世纪的才女颇得当时文人推崇。据说画坛一代大师董其昌在嘉兴当教书先生的时候对她一见倾心:“见而爱之,为作小楷《心经》,兼题以跋。”

    如此“十能”才女,又怀两大绝技,自然倾国倾城,导演个三角恋是没有问题的,而为马湘兰所苦恋的苏州著名文人王百谷,便是其中之一。

    前文说过《红楼梦》有书名叫《金陵十二钗》,这“金陵十二钗”的提法,也在苏州冯梦龙《情史》中的《情痴?老妓》有见为“青楼所称十二钗也”。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4.脂砚斋传奇:薛素素(2)    曹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可见曹雪芹并非曹家人,只是笔名,取意冯梦龙王、百谷钱谦益而已。

    回头再说薛素素的三角恋传奇,王百谷虽有大才,可惜廉颇老也,没有四川军阀杨森的老当益壮!王百谷如果是国奥队足球运动员的前身就好了!于是,薛素素与笔记作家沈德符上演了姐弟恋。沈德符字景倩,又字虎臣、景伯,明浙江秀水(今嘉兴)人,后来编辑《万历野获编》,该书记述起于明初,迄于万历末年,是我国明代一部重要的笔记体杂录,包罗明代社会众多的奇闻轶事和民俗典故,其中纷繁的禁忌事项,书名寓“野之所获”之意。《红楼梦》则以万历为开端,有续“沈德符版明史”之野史惯例。

    可见沈德符也非等闲之辈,才能纳娶薛素素,这还罢了,胜利者居然还在《万历野获编》里嘲笑王百谷造假古董骗钱的勾当:“骨董自来多赝,而吴中尤甚,文士皆借以糊口。近日前辈,修洁莫如张伯起,然亦不免向此中生活。至王伯谷,则全以此作计然策矣!”“珊瑚红漆盒,制作精致……盒上盖内刻细暗花纹薛素素像,凭栏立帏前,笔极纤雅;右上篆红颜素心四字,左下杜陵内史小方印,为仇十洲之女仇珠所画者。”

    也许是这家伙火气太盛,让姐姐伤了心,薛素素与沈德符最后还是分手,其《怀人诗》曰:“良夜思君归不归,孤灯照客影微微。携来独枕谁相问,明月空庭泪湿衣。”一首怨诗也。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载:“……其画像传入蛮峒,彭宣府深慕好之。吴人冯生自谓能致素素,费金钱无算。久之,语不雠,宣慰怒,羁留十余年乃遣”。

    由清朝徐树敏、钱岳等合选,孔尚任等校阅《众香词》进行了抄录:“(素素)为李征蛮所嬖,其画像传入蛮峒。彭宣府深慕好之。吴人冯生自谓能致素素,费金钱无算。久之,语不雠,宣尉怒羁留十余年乃遣。北里名姬,至于倾动蛮夷,世所希有也”。

    《列朝诗集小传》给素素写判词:“中年长斋礼佛,数嫁皆不终。晚归吴下富家,为房老以死。”所谓房老,指妾之年长色衰者。

    (2)笑看史湘云

    “脂砚斋”为何人,至今仍是悬谜,周汝昌认定为脂砚斋是一女子,即史湘云的原型,却看到了明代优伶素素的脂砚斋,可不雷倒?!咋不是乾隆时代的印记呢?

    马湘兰在家排行第四,人称“四娘”,而薛素素名薛五,恰合宝玉的柳五儿四儿,可见是《红楼梦》作者“吴雪芹”的“二美俱”理想。而四儿五儿在《红楼梦》里暗喻南明五帝,特别是桂王永历,都是柳与林之含义。

    薛素素在蛮夷闻名,好似董小宛入宫,也是江南女子的“万艳同悲”,所以作者撒一把泪在素素的脂砚上,也把女侠的理想寄托在林四娘与史湘云身上,才让我们看到了《红楼梦》女儿的坚强。

    史湘云是女将军孔四贞画像,有大明后裔石涛血泪凝聚,也有一代词史陈其年的燕赵悲歌。

    宝琴一出,震撼登场,恰有薛姓,如果说薛宝钗之才是薛素素的“十项全能”,那宝琴的不嫁就是薛素素最终还是“致使香魂返故乡”,也恰是黛玉回苏州以及香菱成仙的写照。

    一部《红楼梦》,真是薛素素自传呢,一笑!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5.秋水精神香雪句:真娘(1)    《红楼梦》以甄士隐为故事线人来开篇和结尾,而甄士隐就居住苏州西城外金阊门,离吴梅村的葬地灵岩山不远,也与姑苏隐士顾苓所居虎丘相邻。

    (1)灵岩石头如是我闻:红梅花是香雪海

    《苏州府志?顾苓传》云:

    顾苓字云美。少笃学,晚居虎丘山塘,萧然敝庐,中悬思陵御书,时肃衣冠再拜,欷歔太息。女一,妻桂林留守瞿式耜子,易其姓名,俾脱于祸,人尤高之。

    可见顾苓是大明遗老,心怀崇祯,中国第一教授陈寅恪考证:“庄烈帝(崇祯)御书‘松风’二大字,云美得之某司香,遂揭于斋中。”

    瞿式耜是拥戴南明永历的瞿相国稼轩,和钱谦益是亲家,和顾苓也是亲家,这样,钱谦益与顾苓的关系就很亲密了,而对待事情,一个是甄士隐做嵇好古,一个是贾雨村做两朝领袖,所以顾苓所作《河东君传》,是春秋笔法,也可以看作历史演义。陈寅恪先生给予很高评价,并在《柳如是别传》中作主要参考书目,可以说《柳如是别传》是《河东君传》的姊妹篇。

    《河东君传》云:

    (河东君)游吴越间,格调高绝,词翰倾一时。嘉兴朱治愉为虞山钱宗伯称其才,宗伯心艳之,未间也。崇祯庚辰冬扁舟访宗伯,幅巾弓鞋,着男子服,口便给,神情洒落,有林下风。宗伯大喜,谓天下风流佳丽独王修微杨宛叔与君鼎足而三,何可使许霞城茅止生专国士名姝之目。留连半野堂,文宴浃月,越舞吴歌,族举遁奏,香奁玉台,更唱迭和。既度岁,与为西湖之游。刻东山酬和集,集中称河东君云。君至湖上,遂别去。

    顾苓说河东君与钱牧斋初见与西湖之游,都是小说,历史真实是二人在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年夏就在嘉禾初见,有嘉兴鸳鸯湖之会,却空谈了西湖之约,河东君独自迳返松江,而钱牧斋别去河东君后,遂与吴梅村和董小宛往游西湖及黄山,可能还有黄皆令即蕙香。所以顾云美的《河东君传》不可以作为信史,但可以见其精神。

    二人婚后,于崇祯十四年冬季出游南京口,再到苏州,后来柳如是在灵岩患病过年,而钱谦益独自回常熟过年,次年(公元1642年)正月十五才把柳如是请回家。

    且看钱谦益《初学集》里“冬至后京江舟中感怀八首”。

    其七云:

    舵楼尊酒指吴关,画角声飘江北还。月下旌旗看铁瓮,风前桴鼓忆金山。余香坠粉英雄气,剩水残云俯仰间。他日灵岩访碑版,麒麟高冢共跻扳。

    京口,是韩世忠与梁红玉的南宋抗金古战场,二人相比古人,所以引来访吊梁韩之墓地:姑苏灵岩。

    后来二人再次于甲申年(公元1644年)二月探梅邓尉,过灵岩山下,肃拜祭酒。

    《红楼梦》中那贾芸叫宝玉父亲,影射的就是洪承畴与吴三桂二人对顺治“认贼作父”。

    其八云:

    阳气看从至下回,错忧蚊响又成雷。乌鸢攫肉真堪笑,魑魅争光亦可哀。云物暖应生黍律,风心老不动葭灰。香车玉笛经年约,为报西山早放梅。

    另有一诗对照:

    潘岳已从槐柳列,石生宁在马蹄间。邓尉梅花侵夜发,香车明日向西山。

    这西山可以是太湖的洞庭东西二山之西山,更恰当的是灵岩邓尉山,因在苏州府治之西南,故称之为“西山”。

    陈寅恪考论:又此诗七八两句之意实暗用晋书谢安传中“安虽放情丘壑,然每游赏,必以妓女从”及“征西大将军桓温请为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送。中丞高崧戏之曰:卿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出,将如苍生何?”等语。牧斋诗之“西山”即谢安传之“东山”也,但牧斋赋此诗时正怨望朝旨之不至,则与谢安石大相违异耳。一笑!第四章 生就灯前儿女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5.秋水精神香雪句:真娘(2)    《红楼梦》开篇以甄士隐所居苏州西山大火,可不就是暗喻公元1644年北京国变与公元1645年南京城陷?

    (2)《红楼梦》压阵篇:梅花观怀古

    苏州之真娘与杭州之苏小小和南京之莫愁是江南三大美女。真娘,本名胡瑞珍,唐时名妓,逃避安史之乱,回到故乡苏州,被诱骗到山塘街“乐云楼”妓院,只卖技艺,为守贞操,投湖自尽。其墓在虎丘剑池之西,墓上遍栽花木,又称“花冢”,冢畔刻有“香魂”二字,名士多著佳咏。

    看香菱判词:“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可不就是真娘写照,那黛玉也是姑苏董小宛的暗喻,最后遗嘱紫鹃千万把自己送回苏州老家:“好歹身子是干净的”。

    关于“真真”典故,唐代杜荀鹤《松窗杂记》记载:

    唐进士赵颜于画工处得一软障,图一妇人甚丽,颜谓画工曰:“世无其人也,如可令生,余愿纳为妻。”画工曰:“余神画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昼夜不歇,即必应之,应则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颜如其言。乃应曰:“诺。”急以百家采灰酒灌之,遂活,下步言笑,饮食如常。终岁,生一儿。儿年两岁。友人曰:“此妖也,必与君为患,余有神剑,可斩之。”其夕,遗颜剑。剑才及颜室,真真乃曰:“妾,南岳地仙也。无何为人画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夺君愿,今疑妾,妾不可住。”言讫,携其子却上软障。睹其障,惟添一孩子,皆是画焉。

    可见,所谓“真真”,便是“画中人”,“真真国女儿”也是杜撰,“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作诗填词”,可不是大观园女儿?

    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求索“真真国”是否爪哇国,岂不可笑。

    对照第五回中,宝玉去可卿房中见一幅《海棠春睡图》,也对照宝琴怀古压阵之第十首《梅花观怀古》:

    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春风到,一别西风又一年。

    谜底是风月宝鉴,也可以意会纨扇,镜子照人,纨扇画像,都是如壁上美图。

    可见真真不但是可卿,也是宝琴,还是万儿,秦淮八艳,万艳同悲也。可不正是董鄂妃再嫁与董小宛入宫的合写,作者把正史与野史结合,而矛头,直指清宫“蜜”史。

    吴梅村葬在灵岩,也是暗喻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且看《红楼梦》结尾:

    弄得个袭人真无死所了。看官听说:虽然事有前定,无可奈何。但孽子孤臣,义夫节妇,这“不得已”三字也不是一概推委得的。

    此袭人所以在又一副册也。正是前人过那桃花庙的诗上说道: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桃花庙”是“梅花观”一样的杜撰,说的是三国争桃花夫人故事,相反对照的是柳如是在国变后劝钱谦益死,自己奋身沉湖,践约当初“灵岩抔土”之约。再看《红楼梦》开篇灵石之说与甄士隐北邙之约,可见作者对灵岩的暗示,而灵岩是吴梅村的葬地,也是韩世忠与梁红玉的葬地,也是钱谦益与柳如是选好的理想墓地,也是朱彝尊宋荦等拜祭过的墓地。

    灵岩对面的虎丘原名海涌山,是海潮所形成的山,对照《红楼梦》开篇女娲补天与甄士隐梦“天塌地陷”,可不是说的虎丘之难,暗喻国变。

    苏州城有一座“北寺塔”,是江南第一大塔,乃东吴孙权为纪念母亲而建,当时叫报恩寺塔。这北寺塔顶上有只青铜大葫芦,高三丈六尺一寸,重五千四百斤,闻风而发“呜呜”之音,可不正是甄士隐的邻居贾雨村寄人篱下的葫芦庙的名字由来?

    《红楼梦》里甄士隐三度贾雨村,虎丘也有如此传奇,说的是生公乃晋代高僧竺道生,对着听经人留下的块块垫坐石讲经,三天三夜后,果然有一块石头点头示意,当时正值严冬,但见池中白莲却竞相开放,这就是“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白莲花开”的传奇,不也正是《红楼梦》开篇的灵石之说。

    虎丘有“狮子回首望虎丘”景观,说的伍子胥请阖闾命专诸用“鱼肠剑”藏于鱼腹内,刺死吴王僚,葬于狮子山;吴王阖闾死后,夫差将其父葬于虎丘山,狮虎遥遥相对,所以有狮子回首怒视虎丘的说法。

    说到伍子胥,不得不说孙武,二人是阖闾的左膀右臂,而孙武是世界上第一个操练女兵的人,可不是《红楼梦》女儿国的首领?一笑!

    《红楼梦》作者在开篇暗写诸多虎丘与灵岩故事风物,无非告诉读者,在国变之下,万艳同悲如真娘,国士遭际实堪伤!

    而顾苓做甄士隐,才逃过此劫,让一不小心成了贾雨村的复社领袖吴梅村艳羡不已。

    陈寅恪先生写《柳如是别传》,其实也是为钱谦益证###迹,把顾苓的小说变成心史,而《红楼梦》是一部吴梅村的悔过之书,这是陈寅恪先生始料不及的。

    陈寅恪是治学大家,面对《红楼梦》,好似自己说60年面对《圆圆曲》始终不能尽解,其实是历史学家缺少小说家的想象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