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城市学院:《南方人物周刊》与《环球时报》总编的尖锐对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21:57:28

[转贴]《南方人物周刊》与《环球时报》总编的尖锐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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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题:对话《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我是一个“复杂中国”的报道者

  “复杂的中国,复杂的世界”

  人物周刊:《环球时报》赢得了百万读者,但也受到了很多争议和质疑,你能比较完整地阐述一下你的办报理念吗?

  胡锡进:中国是个复杂的国家,这是我对中国最主要的判断,也是我需要说出来的一句实话。《环球时报》每天有很多文章,每篇文章不一样,但是如果把这些文章放在一起,看成一篇文章,总标题就是“复杂的中国和复杂的世界”。

  中国对于世界已经非常不寻常,特别是中国国家道路的问题,影响世界未来的方向和其他国家人的福利。

  我认为外国对中国理解不全面,他们看中国不容易看懂,容易从自己利益角度,先对中国进行价值判断,然后再具体解读中国发生的事情。而我们就想告诉世界,中国很复杂,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人口这么多,发展阶段这么特殊,发展又这么快,全世界二百年的成果压缩在几十年,几百年的问题也是压缩在几十年中,中国很不容易。

  人物周刊:你如何看待外界对你们的批评?

  胡锡进:现在爱国主义受到争议,一些人认为,只有对政府的批判才是批判,在西方面前对中国国家利益的追求是不正当的。我们主张健康的爱国主义。中国比较弱,你再不爱它不保护它,就完蛋了,这种民族情绪,是弱一点的国家和民族天然产生的,也是正常的。但是到了今天,中国越来越强大,爱国主义不能像过去一样,内涵也在随之发生变化,《环球时报》也是这种变化的参与者和推动者,这是一个民族心理历程的自然过程。

  但是现在很多人把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划成等号,“爱国主义”都变成贬义了,这是国内人不够自信,受了西方给中国贴标签的影响。“民族主义”这个词,不管它的来历是什么,今天使用的时候价值判断的成分非常大,每个国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别的国家是民族主义,只不过西方的话语权比较大,软实力强,给中国扣上民族主义的帽子,中国国内又有些人不坚定,独立思考能力不行,顺着西方走。这样比较简单,心理上又比较舒适,自由啊民主啊平等啊,全是一些很好的词,每天都喊些这样的词多愉快,社会又不整你,多愉快啊!

  你想想,中国社会的领导人他们不懂么,谁不知道自由民主好,我们中国在一步一步推动。很多自由派的人老把今天的中国和美国比。能比吗?美国下了飞机,高速公路有多宽,租车场有多大,中国和美国真的没法比,拿美国的那一套来套在今天的中国身上是天大的误会。

  至于那些关于我们有民族主义倾向的指责,没关系,我们承受得住,我对同事们说,坚持一下。也有些人在微博上批评我。但是我们既然认为我们做得对,就坚持一下,毕竟大多数人是支持我们的,我们是按照中国主流人群的想法来的。

 

 人物周刊:你在很多场合谈到《环球时报》传递的是真实中国的声音,是民间中国的声音。但也有网友反问,如果是一个真实的中国,那为什么国内发生的负面新闻你们不去报道?

  胡锡进:说这个问题的人很不专业,这是模糊的印象,《环球时报》不是报道国内新闻的报纸,它是国际新闻的报纸,主要是从战略层面来报道中国和世界的交往。可以说报道的是中国的世界坐标。

  人物周刊:有一种说法认为你们发言的尺度较为宽松,是因为你们获得了主管部门的某种默许或者特许?

  胡锡进:我觉得外国记者向我提这个问题很正常,但有时中国记者也这样问我。谁能有特许执照?政府不会给任何人特许执照,都是冒险做出来的。如果你说的实话,对社会是促进作用,就好一些;如果你比较偏激,给社会带来一些麻烦,自己也就会麻烦。所以需要真诚、勇敢和智慧。

  拿2008年奥运圣火在法国的传递风波那个报道来说,当天晚上11点钟,外电有报道,圣火在传递过程中灭了几次。到了那个时间点,稿子怎么做,标题怎么处理,压力很大啊。我拍的板儿,定的标题是“法国没保护好圣火法国警方掌控局面无能”。

  当天夜里官方发出的报道是,有关官员称,“圣火传递取得成功”,你说我压力多大。回到家一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上班,人民日报社院里好几个熟人碰到我,第一句都是,“老胡,你们做过了!这影响中法关系啊!”但是其后所有的中国媒体都跟着我们的风向在写,法国驻华大使到处骂《环球时报》。我们最后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因为我们说的是实话。

  人物周刊:你一再强调《环球时报》的办报理念是实事求是和讲真话,为什么外界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对之声,认为你们所呈现的中国并不真实?

  胡锡进:我想有一个原因就是舆论的分裂。西方肯定认为我不客观,我觉得这个太正常了,他们认为我们的报道违背了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眼中)只有站在他们一头,帮着他们说话才是“真实”的。国内有一批人被西化了,价值观和他们一样,这是最大的原因。

  当然还有些小原因,比如《环球时报》只是报道国际为主,从战略层面,国家冲突和摩擦,中国国家道路问题,从思想高度上来报道,不会报道日常的事情如药家鑫的事情。

  《环球时报》现在有这么大影响力,有些人认为我们应该使用自己的影响力,转化成对每天具体事情的干预,但是我们做不到,报纸做这样的转向做不来。这是报业市场的问题。做这类报的道媒体已经很多了,不缺一个《环球时报》。

  我们只能在我们的战略层面来发言,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平衡。但是有些人不允许别人持不一样的观点,他认为他想到的,他理解的,他喜欢的才是真话,不喜欢的不是真话,不允许不同声音的表现,这是非常武断的要求,与他们宣扬的民主理念背道而驰。

  人物周刊:有个段子说,“《参考消息》:全世界都夸我们好;《环球时报》:全世界都嫉妒我们好。”你听过这个段子吗?

  胡锡进:我听过这个段子,一笑就过去了。段子永远是简单化的东西,中国很复杂,世界很复杂,怎么会有这么简单化的东西?这是中国人流行的揶揄的一种方式。但是《环球》是不是宣扬全世界都嫉妒我们,随便拿出一天的报纸就会发现不是这样。可能是我们150万的发行量还不够多吧,所以造我们的谣那么容易,(笑)可能需要上千万的发行量,才能让造谣者闭嘴。

  人物周刊:你如何理解媒体的客观公正?

  胡锡进:这是所有媒体人都必须认真追求的。这要求任何报道不预设立场,不从自己的所谓“政治阵营”出发,不把自己的价值观当成所有新闻素材的模子。我觉得现在很多新闻界的一些人并不是这样做的。

  人物周刊:你在微博里提到,要警惕“西方”,因为他们可能是我们“别有用心的老师”。有网友笑言这种说法源自阴谋论和阶级斗争多疑论。这是你的完整想法吗?

  胡锡进: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们有一篇社评多角度论述了它,微博里寥寥数语,观点表达会有准确度的损失。如果这样再挑出微博里的几个词组成问题,就更刺眼了。但总体看,西方的自私是毫无疑问的。所有国家都有自私性,中国对西方不构成竞争的情况下,西方对中国更容易真诚、自然和善意。到了中国与西方竞争时,这种心态会发生变化。我们现在受到的人权批评比七八十年代要多得多,从常识就能想到,我们的人权状况比那个时候要好得多了。80年代,连人道主义都不能讨论。今天中国的自由状况怎么能够跟七八十年代相提并论?但那个时候中国是他们反苏的盟友,他们很少来批评中国。

  现在西方的批评中,有一部分,是出于他们的价值观和信仰,他们就是那么想的;还有一部分源自他们的私利。我们应该去琢磨和思考他们的话,但不一定要去照着做。也不能因为我们本来应该那么做,然后因为西方要求我们那么做,我们就反着来,那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中国需要独立思考,自己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像我在《环球时报》社评里写的那样,中国政治经济的闸门,钥匙必须握在自己手里,不可能给美国也配一把,美国得习惯中国的非敌非友。如果我们全听美国的,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个人可以这么做,国家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们自己的政治道路不按自己的利益、承受力去操作,一切听从美国,那是不负责任。

 

 “微博上的声音不能代表主流”

  人物周刊:现在左中右划分得很细,比如说中左和中右,你是哪一类?

  胡锡进:很遗憾,我不喜欢这样的分类,我就是一个实事求是派,我鼓励大家要做实事求是派。

  人物周刊:你的微博开通第一天就收获了五千多个关注者,但其中多数是批评你和你的报纸的。你在博客中表示了惊讶,此前你不了解有那么多批判者吗?你怎么看待反对派的声音?

  胡锡进:我尊重微博上的声音,但不认为微博上的声音能够代表整个中国,微薄只是把持有同一看法的人聚合在一起,他们比较活跃,但并不是主流。如果中国社会大多数人都认为我错了,我就会认真思考,要不要改。《环球时报》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好,卖一块二还有人买,这么大的发行量,这意味着大家在读我们的报纸,认同我们的立场。大多数人是支持我的。

  人物周刊:你为什么如此自信,认为大多数人是支持你的?

  胡锡进:我们做过很多调查,关于政治改革和民主改革的,结果在《环球时报》上都发表了。比如希望中国保持大的稳定,进行渐进式改革,每次调查都有绝大多数人表示支持,比例在70%-80%之间。

  人物周刊:你对自己的目标读者有了解吗?

  胡锡进:我们经常做调查,由于读者群很大,他们在中国社会中的辐射面同样很大,总体看,平均受教育程度比较高,关心国际,城市读者相对较多。我们不能说我们代表社会,但我们读者的代表性比其他媒体要强一些。飞机上每天就10万多份。另外开出租车的、警察、蹬三轮的也都能经常碰到读《环球时报》的。全国有报摊的地方就有卖环球,我们基本上做到了这一点。

  人物周刊:你们有句宣传语,称《环球时报》是全国公信力最强的报纸。

  胡锡进:每个媒体都认为自己的公信力强,或者说想做到最强,但这句话不是《环球时报》的标准广告语,也不是我想对社会表白的,我也认为我们的世界观有局限性,我们不是永远是正确的。可能是广告部作为一种广告术语去做,但我从来不这么说。

  人物周刊:你觉得《环球时报》的局限性在哪里?

  胡锡进:我想跟每个媒体的局限性差不多,媒体从业者首先都是人,人的经历、所处的位置……都会带来某种局限。我们在北京办报,报道国际新闻,很多人都学过外语,而且是体制内的报纸,这都会带来局限。但是我们在努力突破局限,这是我们非常努力去做的。每天的社评都是我执笔的,但写作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每天早晨编辑部讨论,定下这个题目,编辑会打很多电话,去问很多人的看法,搜集看法,给我看,我们一起来做,我口述,他记录,一起写成,写成之后还要传给几个专家去看,他们就这篇文章的思想、逻辑、文字提意见,写成之后提意见的最少是两个人,总共加起来给社论出主意德尔大约有百名左右,智囊团,这些人分布在大江南北,都是中国一流的专家,比如像房宁、金灿荣、张颐武、张琏瑰……特别多。

  人物周刊:前段时间,贵报关于艺术家艾未未的评论文章引起了很多争议。

  胡锡进:新闻史会给我们正面的评价。通过我们的报道,中国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也把我们想说的说出来了,这样做对于一点声音也没有是一种进步。我们该说话的时候没有沉默,这需要勇气,我们这一两年不断触碰敏感话题,对在第一时间评论艾未未事件,等于是做了准备和铺垫。

  中国社会舆论在分裂,造成了一些人把社会上的所有人和事要归队,或者这一派或者那一派,这不健康。我觉得《环球》在努力地站在公正、中立的位置,来谈一些敏感问题,但我也承认,把握准这一点是很难的。比如说像艾未未的事情,我们连续写了4篇社评,并不是每一句话都很准确,但是总的意思是没有问题的。硬要挑一句话,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是文字狱。我们不能断章取义,任何文章如果断章取义都是经不住推敲的。

  那几篇社评是站在中国的利益上来写的,这里面有我们对世界的总体理解。我不赞成把政府单独挑出来。中国政府也是中国的一部分,在大多数情况下,政府和老百姓、全民族利益是一致的。我不信美国政府会比中国政府更关心中国人的福利,我不相信。

  

“中国是一辆巨型卡车”

  人物周刊:你接受过多家国外媒体的采访,我很好奇,你接受采访时,可能事先就知道自己的立场、观点和他们的不一样,为什么还会选择受访?

  胡锡进:人需要与和你观点相反的人接触。我本身做媒体,知道谁不配合,就会很恼火。不接受的话,他还是会写你,会把你写得更糟糕,所以即使有些媒体来采访我是出于恶意,我也通常给予配合。

  凡要想做点事情,总得要承担一定风险。其实不做事情,你的媒体也会有被边缘化的风险,你什么都不说,慢慢地,也会累积出一种长期的风险。你要是说了,可能也会有当下的风险。但是恐怕所有人都有风险要面对。

  人物周刊:将接受采访,甚至是对立面的采访视为一个完整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思想的机会,你的这种想法在体制内似乎还是少数。更多人不这么想,比如说很多地方官员在面对质疑和危机时,常常会认为不回答是种好的保护方式,把自己藏起来。

  胡锡进:那是摆脱责任的一种好的方式。按照规矩,大家都不回答,那么他就没有责任,媒体爱怎么说怎么说,制造了很不好的舆论,也跟他没关。但是如果他说了,不管是对还是错,也许就会给自己带来意外麻烦,这是中国政治非常不好的一种现状。国家应该鼓励官员们多说话,多接受采访,即使说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澄清一下。我不是官员,我只是个媒体人,只不过在体制内,是个比较另类的媒体人。

   

  人物周刊:有人曾经打比方,说一户人家,丈夫好赌又好色,还打老婆孩子,有一天狂打老婆孩子,邻居指责,他说这是我们家的主权,你别来干涉。

  胡锡进:用这个来形容中国?这是非常低级的比喻,国家的事情要比这个复杂得多。一个家庭,三五个人,一个国家多少人?国家利益的复杂性要比一个家庭复杂多少倍,打这种比喻的人是脑残或者别有用心,这怎么能一样呢?

  今天来说,中国国力还不够强大,跟西方比还比较弱势,强调别人不干涉中国内政,这符合中国整体国家利益,如果不坚持这一点,而是主张大规模干涉国家内政,这不符合中国国家利益。

  我们只有一个中国,爱国没有什么坏处,帮助这个国家,尽我们所能,推动她往前走。有一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一朋友很有钱,想移民美国,他就劝他,“你就是到美国去,还是中国人,你还得吃中国这碗饭,中国好了,你在美国地位高点,中国地位低点,你在美国更惨,你融不进那个社会了,你注定是中国人了,你要走的话还不如在国内。船漏一点,咱补一补,咱就能往前走了,就能开到对岸了,就不至于沉没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态度,国家是有问题,但是为什么要踩呢?

  反正我是这样的,美国的利益有人去维护,用不着我们。中国好不容易有一个发展机遇,有可能成长起来,我们要打断这个进程吗?有人在网上说,这是一个烂国家。没错儿,我在社评里也那么写过,有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毛病让我们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它。但我看到它的希望,以及它的现实成就,我选择爱它,保护它。

  人物周刊:你有没有哪个阶段对美国很向往?

  胡锡进:我现在也觉得美国很好,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很可能选择生在美国!美国情况好,生活平静,一生享受那么多自由,中国有这么多问题。生在美国没什么不好,但是生在中国给了我另外一种命运,让我不断去奋斗和努力,和我的同伴一起去改变这个国家,我的生活更加有意义。

  我们这一代人,穷啊,眼看着国家一点一点变化出来。1984年我和我妻子,当时的女朋友,在宣武门散步被一个台湾人看见了。那人跑过来跟我们打招呼,说他是台湾老兵,老家是河南的,回大陆探亲,第一次在街上看到手挽手的年轻人。我女朋友那年24岁,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吓得躲在我身后,都快哭了,胆小啊,从来没见过台湾人。我当时还在部队,分手的时候,我跟对方握手道别,说“请回去向台湾青年转达我的问候”,多傻啊!我俩还都是大学毕业生呢,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吗?还有人说这么傻的话吗?

  多么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这一代闯过来,知道还要往前走,没有一个社会生下来就“咣当”特别好,咱就这个命,没给生在美国,还不错生在中国,经历这种变化,要给你生在利比亚怎么办?咱庆幸吧,没做埃及人和利比亚人。这也是我的一句真话。

   人物周刊:你对当下社会有无担忧?

  胡锡进:怎么能没担忧?总的来说,中国政府在变,权力结构在变,他们已经具有反思和纠错的能力,他们有这种愿望,能力也在逐渐建立起来,比如说行政权力制约、自我控制,听证制度,依法治国……没有百分之百做到,但总的来说在往前推,律师行业越来越繁荣,我们看到中国的律师都挺有钱,这就说明法律越来越有作用。

  中国大的环境挺紧迫的,全球化的环境,中国人看到了全世界,比如我们的民主跟西方有一定差距,西方的民主搞得不错,这不是虚伪的,但是一时又拿不过来。于是西方批评我们,国内自由派也主张学习西方,形成了两种压力,这两种压力会长期伴随中国政府,会形成长期压力。中国一定要处理好,如果我们处理好了,西方民主实践会提供经验,帮助我们前进,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动荡。楼修了一半,100层的楼修到30层,突然改换图纸,大规模改换图纸,那是改不动的。如果中国发生革命,权力的运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社会利益在没有铺垫的情况下经历颠覆式的调整,那这场革命就有可能变成灾难。

  中国人的价值观跟西方有什么不同?一定是有一样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现在谈普世价值,问题是同样的,普世价值肯定有,但“普世价值”这个词被高度政治化了,好像承认普世价值就是一个政治立场的宣誓,不承认普世价值,就是另外一种政治宣誓,这是很糟糕的一点。中国现在没有理性讨论的环境,大家就是站立场,看你同不同意,这是一个阶段,会过去的。

  人物周刊:你的头脑中,一个理想的中国应该是什么样的?

  胡锡进: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认真想过。一个理想的中国不是我们设计出来的,而是我们走出来的。

  整个世界有趋同之势,中国和美国,会有一些趋同的地方。美国的优点,中国能尽量多地学来,但是中国,我相信,肯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美国,无论怎么学也变不成的。未来的中国一定是一个民主的中国,但是民主的形式是什么样,需要我们慢慢、慢慢走出来。美国的也不是设计出来的,是走出来的。怎么走出来,这需要中国人的政治智慧。

  当前中国需要把握住国家的完整性和凝聚力,这是保证中国未来继续发展的前提。保持住这一点,中国就能往前走,很多问题会在当中一点一点解决。本刊记者徐梅实习记者 孙佳宁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