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狗音乐收费怎么解决:老北京胡同当年鲜活的故亊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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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胡同当年鲜活的故亊
老北京人说,有名胡同三千六,无名胡同赛牛毛!提到胡同,便不能不说说汪曾祺先生的胡同文化,汪曾祺曾提到,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大街、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这种方正不但影响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响了北京人的思想。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已、逆来顺受。......
这是一组老北京胡同当年鲜活的故亊。
我喜欢老北京说老北京人胡同生活,那一草一木如数家珍,把那平民故亊说的栩栩如生,由其我曾生活在那个年代,那个环境中,就会更有一种亲切和认同感,......
本文描述中的人物,是当代资深作家、散文家、戏剧家汪曾祺先生,他在北京国会街居住生话的那段日子,就像陈年的老酒一样,透着一股醇厚的人情味儿,他之所以对胡同文化的感情深,是由于他溶入了这平凡的百姓生话中,......本文写的都是笔者记忆里的人和事,浑朴自然,清淡委婉中表现和谐的意趣,这意境多好啊。

汪曾祺
汪曾祺住在国会街5号的日子
汪曾祺一家是1958年搬到宣武门西侧的国会街5号居住的。

汪曾祺当年居住的环境
那时,宣武门的城墙还没拆,与5号院只隔条小马路。这条小马路南侧就是城墙,阻断了人们远望的视线。在明代,这里因为养过象,所以称象房街,清代称顺城街。宣统二年(1910年),于此置咨议机关——资政院,辛亥革命后,改为国会议场。其圆楼、红楼等建筑至今尚存,为新华通讯社办公用。因国会在此,顺城街遂改为国会街。国会街原为土路,破败不堪的城墙上裸露着黄土,一旦风起,就浑黄一片,遮迷了行人的眼睛。

每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到城墙上喊嗓子,“啊——”“咦——”,这仿佛成了附近居民叫早的闹钟。城墙上长满了蒿草,矮处有尺许,高处没及腰。经历了二三百年的风霜雨雪,城墙已破败不堪,烂砖到处都是,有的下面还压着已然风干的粪便。有人在城墙的砖缝中寻找蝎子、土鳖等卖钱。另外还有些人来城墙上挖野菜,小孩则沿着城墙奔跑着放风筝。
但是,此时的汪曾祺却无缘享受这古都的平静与安宁。因为他已被“补”为右派,批判后降了三级工资,发配到口外去劳动改造。在以后的几年里,他只有在休假时才能回来,与妻子儿女做片刻的团圆。
由于去口外劳动改造,离开了原来的单位,所以原单位的房子也不能住了。于是,全家只好搬到女主人所在单位——新华通讯社职工宿舍。国会街5号是一座不大的四合院,因为成了单位宿舍,所以只能算是大杂院。北房是一幢砖木结构、中西合璧的二层小楼,东西两侧和南屋都是平房,地上铺着地砖。可他家搬来时,这些房子都有住户,于是全家只好暂居在一间只有七八平米的“门房”内。
这是一间纯粹的斗室,里面黑乎乎的,白天也要点灯。屋内只能摆下一张大床,一个五斗橱。余地只够坐在床边脱鞋了。晚上睡觉,床边还需接一长木板,木板紧顶着门,全家挤在一起睡觉。后来经过两次搬家,他们住到了院子里的那座小楼上,两间十平米左右的套间,和门房比起来,这里简直就象天堂了。
汪曾祺在口外的那几年,家里的重担全落在妻子一个人身上,三个孩子都在上幼儿园,全部整托,因为大人也要参加军训,或出差。所以,每次回京休假,汪曾祺都以负疚的心情,想尽办法来弥补自己欠下的“家债”。他不仅不怕辛苦地背回好些土豆、蘑菇之类的土产,还主动承担起做饭的重任,他用带回的黄油给孩子们酪饼吃,那种甜甜的香香的味道,勾引得孩子们“胃里都长了牙”。他还用家里的一只烟缸做模子,烤制黄油点心。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兴致勃勃,就象一个艺术家般精雕细刻。这在三年困难时期,是多么令人陶醉的美食啊!
汪曾祺还把带回的土豆分给亲戚,邻居和同事,人家见了这些稀罕东西一劲儿地道谢。
对于子女来说,汪曾祺是位慈父,从不对他们发脾气,绝对平等。有一年儿童节,学校要搞篝火晚会。老师试探地问汪曾祺的女儿:“求你爸给咱班写个朗诵词行吗?“女儿呈强地满口应承。可回家后望着父亲忙碌的样子,女儿开始后悔。可当她刚吞吞吐吐地提出这个要求,汪曾祺竟愉快地答应,并挑灯夜战,用一整晚上完成了任务。
次日早晨,汪曾祺将抄得工工整整的稿子交给了女儿,并提出“如果觉得哪儿不好,还可以再改。”篝火晚会上,汪曾祺写的朗诵词受到一致好评。班主任教师自豪地说:“敢情!”
1962年,汪曾祺彻底结束了劳动改造的生活,从口外回到了北京。打那儿起,小屋里一天到晚又充满了家庭的欢乐。由于妻子经常出差,或在单位参加运动,所以常常是汪曾祺带着三个孩子过。有一次,女儿放学后没直接回家,去了同学家,先打乒乓球,又一起整理糖纸,在同学家吃了晚饭还看了电视(那时有电视的人家很少,所以稀罕)后才回家,到家已是晚上10点多钟了。
女儿没按时回家,妻子又不在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干着急,脸都急黑了。直至女儿回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只问了一句到哪儿去了,而没说一句批评的话,而当女儿看到桌子上炖鸭子和八宝饭时,才明白是父亲要给她过生日。
每年春天来临,国会街5号院里的那片空地上,就挤满了放风筝的孩子。风筝大多是自制的“屁帘”,并不因简陋而减少玩兴。汪曾祺有时也和他们一起玩,发现问题后便提议说:“再做一个怎么样?”
风筝的骨架是竹筐上的竹篾儿。竹筐是制劈柴用的。汪曾祺和孩子们都来抽,这可急坏了女主人:“嗨!这么七抽八抽的,好好的一个筐不散啦?!”
有汪曾祺的亲自参与,风筝很快做好了。一试,果然比孩子们自己扎的强。风筝在空中稳稳当当,一会儿就升得很高,从容不迫地飘在春日的晴空里,在那些小“屁帘”中格外显眼。
结束劳动改造的生活,回到国会街5号院以后,汪曾祺虽然已摘掉了右派帽子,可他依然顶着一顶无形的帽子——“摘帽右派”,在政治上仍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好在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凡事总往好处想。何况他还身藏着一件战无不胜的法宝——小酒瓶,可以一醉解千愁。
回京后不久,汪曾祺用很短的时间就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最近的一家酒铺成了他闭着眼都能找到的地方。酒铺就在宣武门天主教堂的门前,一间窄而长的旧平房。一进门,右手就是柜台,柜台后面是玻璃窗,窗下是几个大酒坛子,上面标着价钱:八分、一毛、一毛三…柜台上排列着几盘酒菜:五香花生米、拍黄瓜。门的左手是四五张方桌,围着几个喝酒的人。他们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少有体面人。可汪曾祺不在乎,一跨进门坎就溶了进去,老张老李,一通招呼。喝着,聊着,天南地北,云苫雾罩。别人催,仍然一丝不动。终于打算离开了,可他已站立不稳。他走出酒铺时,后面传来口齿不清的声音:“我——告诉你们,人家老汪,不是凡人!大编剧!天才!”
国会街5号的院子里种着海棠树和杏树,在春天到来之际,满树的花朵成为报春的漂亮使者。每当这时,汪曾祺就和孩子们趴在二楼的木栏上,仔细观赏着蜜蜂采蜜的忙碌情景。
有一次他心血来潮,鼓动孩子跨过栏杆,踩着别人家的屋顶去折花。他一边叮嘱着他们小心,一边用手指点着:“再往前一点,那枝漂亮。”
折回的花插在一个大圆肚子的黑釉花瓶里,淡淡的香味一下子就充满了空间,小屋也随之亮堂起来,晚上,汪曾祺就坐在摆着鲜花的桌子前,写他的《羊舍的夜晚》。那是他解放后出版的第一部小说。书的封面和插页都是黄永玉的木刻作品,很好看。
老北京人的平凡生活
透过二楼的后窗,北面大杂院中的老北京人的平凡生活,就可以一览无遗地展现面前。他们与这些机关里的人们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他们说起话来从不细声细气,而是一律大嗓门,还夹着脏字儿;溽暑中,结过婚的妇女大都光着上身,裸着一对或丰满、或干瘪的口袋奶,坦然地面对家里众多的人。
汪曾祺对后院人家的生活很感兴趣,常常站在后窗往外看,一看就是半天。大杂院中的人家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就象那院中的臭椿树,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可依然可着劲地疯长,过着快乐的日子。
后院靠墙根的小房儿里住着一个老头,整天在院里摇煤球,摇好后就摊在地上晒着,一天不间断,也许他正是靠这行当在维持生活。后院的人家大多在院子里做饭,用很大的蒸锅蒸馒头或菜团子。蒸好后的馒头或菜团子,出锅时满院子都漂着香味。
有一次,后院的一家在大铁锅里熬淀粉,熬出的淀粉凝固后就成了凉粉儿。这家主妇把凉粉搁在洗衣盆中冰着,然后扣在案板上切成小碎块儿。不一会儿,只见各屋的大人孩子手中都捧着一碗加了盐酱的凉粉,蹲在院子里呼噜呼噜地吃着,显得很香的样子。而在这几天之前,熬凉粉的还和一个吃凉粉的打过一架,互相揪着头发,祖宗八辈一痛臭骂。汪曾祺直乐,他们倒不记仇啊。

汪曾祺不仅注意观察后院老北京平民的生活,而且经常走出门去,同城墙上的几位“侃爷”聊天。有一回,他听说宣武门这一带在早年间净是走私白酒的。待城门关闭后,趁着夜深人静,走私的人把装着白酒的皮袋子绑在腰上,全身贴着城墙,象壁虎一样蹬着砖缝往上爬,把酒贩到城里去卖。汪曾祺望着陡峭的,据说高达11米的城墙有些怀疑,因此引起“侃爷”们的不悦。那一位不屑地对汪曾祺说:“爷们儿,就像您这身段儿,这膀子,就是练上个三年五载也甭想长这本事”。听了这话,汪曾祺并没有生气,而是实事求是地说道:“那倒是。”

文革开始前,汪曾祺一家搬离了国会街5号。1966年,因修地铁,宣武门城楼、城墙拆除,护城河填平。地名随之改为宣武门西大街,早先那条小马路也被展宽,马路的下面就是环城地铁。路边盖起了鳞次栉比的座座高楼。

汪曾祺眼中的老北京人
老北京人说,有名胡同三千六,无名胡同赛牛毛!提到胡同,便不能不说说汪曾祺先生的胡同文化,汪曾祺曾提到,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大街、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这种方正不但影响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响了北京人的思想。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已、逆来顺受。老舍《茶馆》里的王利发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顺民”,是大部分北京市民的心态。
小说《八月骄阳》里写到“文化大革命”,有这样一段对话:
“还有个章法没有?我可是当了一辈子安善良民,从来奉公守法。这会儿,全乱了。我这眼面前就跟‘下黄土’似的,简直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您多余操这份儿心。粮店还卖不卖棒子面?”
“卖!”
“还是的。有棒子面就行。……”
老北京人“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睡不着,别烦躁,别起急,眯着。“睡不着眯着”这话实在太精彩了!
“泡”在酒里的老头儿
以下内容摘自:《老头儿汪曾祺——我们眼中的父亲》
爸结束了右派生涯,从沙岭子回到北京时,我们家住在国会街。他用很短的时间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最近的一家小酒铺成了他闭着眼睛都找得到的地方。
酒铺就在宣武门教堂的门前。窄而长的一间旧平房,又阴暗,又潮湿。一进门的右手是柜台。柜台靠窗的地方摆了几只酒坛,坛上贴着红纸条,标出每两酒的价钱:八分,一毛,一毛三,一毛七……酒坛的盖子包着红布,显得古朴。柜台上排列着几盘酒菜,盐煮花生、拍黄瓜。门的左手是四五张粗陋的木桌,散散落落的酒客:有附近的居民,也有拉板车路过的,没有什么“体面”的人。
爸许愿给我买好吃的,拉我一起去酒铺。(妈说,哪儿有女孩子去那种地方的?)跨过门槛,他就溶进去了,老张老李地一通招呼。我蹲在地上,用酒铺的门一个一个地轧核桃吃。已经轧了一大堆核桃皮了,爸还在喝着,聊着,天南地北,云苫雾罩。催了好几次,一动都不动。
终于打算离开,可是他已经站立不稳了。拉着爸走出酒铺时,听见身后传来老王口齿不清的声音:“我——告诉你们,人家老汪,不是凡人!大编剧!天才!”回头看了一眼,一屋子人都醉眼惺忪的,没有人把老王的话当真。
爸在马路中间深一脚浅一脚地打晃,扶都扶不住,害得一辆汽车急刹车。司机探出头来大骂“酒鬼”之类,爸目光迷朦地朝司机笑。我觉得很丢人。回到家里,他倒头便睡,我可怜巴巴地趴在痰盂上哇哇地呕吐,吐出的全是嚼烂了的核桃仁!
“文革”初期,爸加入了“黑帮”的行列,有一段时间,被扣了工资——对“牛鬼蛇神”来说,这种事情似乎应在情理之中。于是,家里的财政状况略显吃紧。
妈很有大将风度,让我这个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管家。每月发了工资,交给我一百块钱,要求是,最合理地安排好柴米油盐等家庭日常开销。精打细算以后,我决定每天发给爸一块钱。
爸毫无意见,高兴地说:“这一块钱可以买不少东西呢!”他屈指算着:五毛多买一包香烟,三毛几打二两酒,剩一毛来钱,吃俩芝麻火烧!“中午别喝酒了”,我好言相劝,“又要挨斗,又要干活儿,吃得好一点。”爸很精明地讨价还价:“中午可以不喝,晚上的酒你可得管!”
那天早晨已经发给爸一块钱,他还磨磨蹭蹭地不走。转了一圈,语气中带着讨好:“妞儿,今儿多给几毛行吗?”“干嘛?”“昨儿中午多喝了二两酒,钱不够,跟人借了。”我一下子火了起来:“一个黑帮,还跟人借钱喝酒?谁肯借给你!”爸嘀咕:“小楼上一起的。”(小楼是京剧团关“黑帮”的地方)我不容商量地拒绝了他。
被我一吼,爸短了一口气,捏着一块钱,讪讪地出了门。
晚饭后,酒足饭饱的爸和以往一样,又拿我寻开心:
胖子胖,
打麻将。
该人钱,
不还账。
气得胖子直尿炕!
我也不甘示弱,不紧不慢地说:“胖子倒没欠账,可是有人借了人家钱赖着不还,是谁谁知道!”爸被我回击得一败涂地,只剩了臊眉耷眼的份儿了。
第二天,爸一回家,就主动汇报:“借的钱还了!”我替他总结:“不喝酒,可以省不少钱吧?”他脸上泛着红光,不无得意地说:“喝酒了。”“?”“没吃饭!”
我刚从东北回北京的那段日子,整天和爸一起呆在家里。他写剧本,不坐班;我待业。一到下午三点来钟,爸就既主动又迫切地拉着我一起去甘家口商场买菜。我知道,买菜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兴趣在四点钟开门的森隆饭庄。出门前,爸总要检查一下他的小酒瓶带了没有。
买了菜,马上拐进森隆。饭庄刚开门,只有我们两个顾客。爸给我要一杯啤酒,他自己买二两白酒,不慌不忙地嘬着。喝完了,掏出小酒瓶,再打二两,晚饭时喝。我威胁他:“你这样喝,我要告诉妈!”爸双手抱拳,以韵白道:“有劳大姐多多地包涵了!”
那次他自己买菜,回来倒空了菜筐,也没找到那只小酒瓶。一个晚上,他都有点失落。第二天我陪他去森隆,远远看见那瓶子被高高摆在货架顶上。爸快步上前,甚至有些激动:“同志!”他朝上面指指:“那是我的!”服务员是个小姑娘,忍了半天才憋住笑:“知道是您的!昨天喝糊涂了吧?我打了酒一回头,您都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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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22雨霖转载/编辑/收藏)
(2010/09/02雨霖修改转载/编辑/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