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料 英文:他是老鬼子还是老八路(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2 08:41:08

 他是老鬼子还是老八路(一)


日籍老八路小林宽澄和温家宝总理握手(右一为前田光繁)


日籍八路是来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节相关活动的


日籍老八路参加解放军建军节的招待会都有邀请函


他们来了多少人呢?我拍摄下来了解放军招待会的座位序列


前田光繁94岁,1938年到延安,我对他的采访录音整整有三个小时。

    多谢朋友梁金丽,是她介绍我采访原侵华日军投降八路军、又参加八路军,并且,和中国人民一道,并肩参加抗日战争的日籍老八路前田光繁、小林宽澄、保谷政治三人。

    开始,梁金丽给我打电话,说去采访几位日籍老八路时,我还不太相信可以采访成功。因为,我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作家,由中国作协联系的采访活动可能顺利进行。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办的活动,插进去采访,可能性不大。梁金丽信心满满,她说:“我的妈妈在抗日战争中,在山东军区,和现在91岁的小林宽澄曾经是战友。我带你去!”

    到饭店,我观察,有中央军委和总政治部的大小汽车。领队的两个文职。男的像中校军衔,女的像中尉军衔。他们不会日语,也不干涉日籍八路接受谁的采访。而他们的行程安排中,一般是“晚宴”。而白天多休息,活动不多。

    日籍老八路小林宽澄正在接受北京电视台采访。他一看见梁金丽就高兴得不得了,一口一个“老梁、老梁。”小林宽澄完全忘记北京电视台的采访,和我们谈了5个小时。吃罢晚饭他才才想起来:“啊呀,北京电视台记者还等着呢!——糟糕!”

    小林宽澄可以用中文表达。可是,90岁保谷政治、94岁的前田光繁只说日语。

    我在日本留学时,采访过22名原侵华日军老兵。这次采访三名“从侵华日军到八路军老战士”的三名日籍老八路,我还是有稍微的芥蒂。

    “他们是侵华日军老鬼子呢?还是老八路?”我有些分辨不清楚。

    我从来没有采访过“日籍老八路”,这是第一次采访有这样人生经历的人物。

    “日籍八路”的准确含义,应该是:“在抗日战争中,由侵华日军投降过来,在八路军中同中国人民并肩作战,消灭侵华日军有生力量的侵华日军原军人。”

    我1997年从日本回国以后,还和本多立太郎、盐谷保芳、东史郎、大芝孝、宫永正风、伊桥彰一、胜间等、等原侵华日军老兵有各种各样的接触、通信,安排他们来华谢罪活动等等。但是,采访日籍八路的例子不太多。数年来,在采访当中,我同时把这些原侵华日军老兵介绍给各个媒体。比方,中共河北省委党史研究室《从鬼子到八路》等等电视片中,就有我方军曾经给他们介绍的侵华日军老兵盐谷保芳,和本多立太郎等多人。

    这次采访前田光繁,当然,我也参照了他们的文字资料。但是,他们是“国家行为”,人多势众、膀大腰圆、财大气粗;我是个人行为,“捉襟见肘”。因此,不可同日而语。

    比方,对94岁的前田光繁。我忘记问他“是不是领取日本国的恩给?”了。另外,我非常希望到他的家庭去,看看他的生活状态。这些,对一个个人来说,就是无法弥补采访失误。我如果在电视台工作,我马上可以提议,策划、设计出对前田光繁的“工作、医疗、子女、街坊,政治活动、与现今日本社会的关系、与日本国民的关系”等等一系列的生动采访画面来。

    另外,采访“日籍老八路”也是个人的能力所“可望不可即”的。国家正规战争博物馆都不伸手,个人谈何容易?我倒是建议四川建川博物馆行动。很简单,在日本华人报纸上发个邀请:“在日中国留学生,谁采访这20几位建在的日籍老八路?采访一位,建川博物馆付两万日圆。一万日圆是700人民币。(日本人也好,中国人也好,一般,一天的工资是一万日圆)一共20位日籍老八路,全部采访完,才付三万人民币。而,这20位日籍老八路的警世恒言,可是价值连城的日中关系座右铭。这样亲历战争老人的思维,不光是对中国人民,而是对日本国民也有振聋发聩的警示作用。”

    建川博物馆正在筹建“侵华日军馆”。如果在“侵华日军馆”内循环播放对20位日籍八路的采访,对超越国界的“人类的美德是共存的”这句话,应该是最好的诠释。

    建川博物馆如果实施,我可以帮助写出采访提纲。

    这些日籍八路平均年龄90岁。试想,三年以后,其资料影像将多么珍贵?

    再过27年,是卢沟桥事变100周年。那时,日本人和中国人一同看这些资料影像。共同回味一下:慈皇太后垂帘听政、修建颐和园、大清帝国北洋水师完败、卢沟桥事变全面侵华战争爆发……。侵华日军俘虏在延安的改造过程……。钓鱼岛扣押我渔船、船长……。

    那时,是中国人扼腕叹息多呢?还是日本人扼腕叹息多?

    91岁的小林宽澄就是真正的老八路,他热情周到、面面俱到。笑容总是挂在他的脸上。采访前田光繁在小林宽澄的房间里进行。小林在饭店的7层住,前田光繁在11层住。小林宽澄给前田光繁打电话,前田光繁自己从11层走下来。(我此处的笔意是:94岁的日籍老八路前田光繁身体还行!)

    一见面,我先自我介绍,并送前田光繁我的书籍《我认识的鬼子兵》。

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两位日籍老八路懂书皮上的“我认识的鬼子兵”汉子,他们又互相指着插科打诨:“你是鬼子兵!你是鬼子兵!”

    前田光繁对我说,他是1916年9月25日出生的,在日本国上过小学、中学。他的家境贫寒,兄弟三人。在学校学习时,有一次,得了大病,就成了“八嘎”(傻瓜)了。我很吃惊,说:“不会成八嘎吧?您94了,思维还这么清楚,身体还这么好?怎么能成八嘎呢?”

    1931年918事变以后,日本国进入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的准备状态。其实,早在战争风云席卷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珍珠港……之前,日本早已进入备战状态。那时,前田光繁像其他日本国民一样,都要到日本军队里进行新兵训练。1937年4月,他随大批日本工程技术人员一道,到了沈阳,在满洲铁路工作。前田光繁告诉,72年前,在京汉铁路线上的双庙车站,他在睡梦中被八路军俘虏。那一天,是 1938年7月29日

我问他,当时,从被窝里给拉出来,双手捆在前面还是后面?他说是前面。

采访前田光繁,有一个老问题摆在我的面前:“他是老鬼子?还是非战斗人员?”

    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纂的《中国抗日战争史》下卷,605页中,有这样的记录:“从1945年9月11日至10月中旬为止,由国民党军接受投降的日军共有1个司令部、3个方面军、10个集团军、33个步兵师、1个坦克团、2个飞行师、41个独立旅,以及警备、守备、海军等部队,计1283200人。还有伪军146万余人。另有日侨779874人,韩侨50935人,国民党军接受日军的武器装备和马匹有:步枪685897支,手枪60377支,轻重机枪29822挺。……,……。”

    请各位尊敬的读者注意这个数字:“日侨779874人”这个数字。日侨,就包括:“满洲铁路、医院、工程技术人员、商务会馆、测量事务所、慰安妇管理所等等、等等。”

    这些日本侨民,穿上军装就是军人。脱了军装,就是军队的后勤人员。他们是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中侵华日军的一部分。包括,1937年到沈阳满铁工作的前田光繁!

    因此,前田光繁是侵华日军的一员。他在铁路上工作,只是侵华日军不同部门的分工而已。——尊敬的读者,您能说北京301医院的小护士不是中国军队的一员吗?

    为此,我和一位原侵华日军关东军医院的护士争论了十年!

    我说她曾经是“老鬼子”的一员。她偏偏说:“不是!我哪能是鬼子兵?”

    她还说:“当时,我只有18岁,刚刚中学毕业。而且,只发我一身护士工作服。才工作三个月,苏联红军就打败日本关东军占领哈尔滨了。苏联坦克、卡车在哈尔滨大街哇哇叫着飞驰,枪炮声不断……。我们尊令,给日军伤兵注射药水,让他们死亡;他们躺在病床上大喊:天皇万岁!……。”

    十年来,她一直都说:“我不是日本鬼子兵!”

    就是这么个“小问题”,我虽然认识她十年了,有无数的故事,却下笔艰难。


    前田光繁告诉,60多年前,在京汉铁路线上的双庙车站,他在睡梦中被八路军俘虏。那一天,是1938年7月29日。“我听着有动静,一睁眼,八路军就是这样扑了上来。”

    前田光繁是原反战同盟华北联合会会长。他说:我被俘时是1938年的7月,抗日战争爆发刚好是一年。当时我刚从东北过来,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八路军。

    当从梦中醒来的前田光繁认清了眼前的一切,首先想到的是死。对于日本军队来讲,杀俘虏,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如果自己当了俘虏,肯定也是要被杀的。日军“战阵训”中还规定,如果做了俘虏还活着,就等于是叛国投敌。即使是逃回,也要受到军法审判。

    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第一阶段,即战略防御阶段,日军大举进攻,这段时间里,中国军民很难抓到日军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