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未央区教育局电话:人间地狱:结局还是开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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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美国对日本使用原子弹

  □ 概况: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美国为迫使日本迅速投降,在日本广岛投掷了人类史上第一颗原子弹。当场炸死七万余人,负伤失踪者五万余人。八月九日,美国又在日本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弹,造成九万五千人伤亡。原子弹迅速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拉开了人类核灾难的序幕。它还直接导致了战后美、苏的核军备竞赛,在核威慑力下形成长达几十年的世界格局。

  原子弹是原子兵器的一种,是利用分裂性物质的核分裂连锁反应,在瞬间释放出极大的能量,具有极大破坏作用的兵器。原子弹的主要成分是铀(或钚),这种具有很强辐射作用的稀有元素,能通过光辐射、震动的力量和热量的释放将敌方的所有人员、牲畜、物资归于毁灭。它不仅使受害的一方遭受难以承担的巨创,而且使胜利的一方亦毫无获得。
  一九四五年夏,第二次世界大战已进入尾期。
  随着五月八日德国的无条件投降,欧洲战场战事也告结束。
  七月二十六日,以美、英、中三国政府首脑的名义发表的"波茨坦宣言"意在敦促日本迅速无条件投降,但日本政府置之不理。
  八月六日,日本广岛遭到一颗威力空前的炸弹的袭击,立即造成七余万人死亡,十余万人受伤。
  八月九日,又一颗同样的炸弹落到了日本长崎,又立即造成十余万人伤亡。
  八月九日,苏联对日宣战。
  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裕仁破天荒发表广播讲话,宣布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全面无条件投降。
  日本的迅速投降,出乎当时许多人的预料。而对促成这一效果的两颗炸弹的性质,在此之前知之者也甚少。
  广岛的爆炸一结束,美国总统杜鲁门就宣布:这是一颗原子弹!
  日本军方派往广岛的核科学专家也很快得出结论:这是一颗铀弹!
  对于长期同日本艰苦作战的军队和人民来说,这不啻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喜讯,而对蘑菇云下的日本来说,这又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灾难。

  但这根最终操在杜鲁门手中的超级大棒,却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地"从天而降"的,甚至最初研制它的目的也不是用来对付日本的。对它的策划一直可以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初期……
Ⅰ 美、德争先:"曼哈顿" 计划与"阿尔索斯"行动
  ● "……那是一种新型的威力极大的炸弹。仅仅一颗这样的炸弹放在船上在一个港口引爆,就足以摧毁整个港口连同周围 地区……。"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一九三○年代,爱因斯坦在二十世纪初所提出的那个著名的质能转换公式E=mc论界的单纯命题了。一九三八年,德国物理学家哈恩和斯特劳斯曼成功地进行了用中子轰击铀原子核的实验,终于出现了物理界期待已久的裂变效应。
  欧美各国的政界和科学界于是越来越密切地关注来自各国第一流物理实验室的报告。

  这时应该说从原子核裂变中获得巨大能量的实验已取得突破性进展,而哪一国能够首先把它转为实用,造出第一颗原子弹,那伴随而来的将不仅仅是科技应用的巨大成功,对处于战争前夕虎视眈眈的双方在实力对比上也将产生决定性影响。

  本来德国在此领域具有绝对强劲的竞争优势:它手中拥有丰富的铀矿,攫取了捷克斯洛伐克的沥青铀矿,霸占了比利时一千二百多吨精选铀矿石,还有本国的萨克森铀矿;其发达的化学工业、先进的机械制造工业、雄厚的财力,也令欧美诸国只能瞠乎其后;特别是大批素质较高的研究人才和起步较早的原子物理学研究,更使它具有了问鼎核科学这一新兴的尖端学科的实力。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哈恩和斯特劳斯曼揭示出铀裂变现象后,次年德国即由享誉世界的理论物理学家海森堡牵头,开始了铀计划的组织实施,并就建立第一座原子核反应堆做了充分论证。此时的德国在该领域大有独领风骚的势头。

  但自一九三三年一月希特勒当上德国总理后,对犹太人等非日耳曼民族实施种族歧视和迫害,使身居中欧的大批科学家流亡到美国,其中仅物理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就有爱因斯坦、玻尔、费米、西拉德等等。美国不费吹灰之力就聚敛了科学巨轮所不可或缺的第一动力——人才!再以其雄厚的国力为背景,似乎也堪同德国在该领域一争高低先后。

  也正是这些流亡到美国的科学家首先强烈地意识到绝不能让纳粹德国首先拥有核武器并积极地采取了防范措施。因为他们知道,德国人不仅在实验中首次实现了核裂变,而且也是德国人首先预见了原子武器的可怖的威力。鲁道夫·派尔斯和奥托·弗里施战前就在论文中预言:仅仅一公斤纯铀就可以制造出一颗威力无比的炸弹。他们还叙述了一种分离铀二三五的可能方法和原子武器的原理,并对这种武器的效能作了估计。

  匈牙利裔的物理学家利奥·西拉德在这一事态中对美国起了重要作用。他曾在德国的大学中从事过核物理研究,深知如果能有一个以上的中子被释放出来,连锁反应就有可能发生。为了阻止德国人研制出原子弹,西拉德和意大利裔核物理学家恩里科·费米在美国政界和军界奔走游说的同时,还采取了其他的办法。
  首先他们利用一九三九年夏天海森堡到美国讲学的机会,由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主任乔治·B·佩格拉姆出面力聘海森堡担任该系教授,
敦请其留在美国,但未能成功。此后,西拉德和弗米等人决定:为了防止任何有关核裂变的情报泄露给德国从而加速德国同行的研制过程,必须呼吁德国以外的从事原子物理研究的学者自动实行"自我出版检查制度",对德国人封锁一切有关这方面研究进展的信息。

  紧接着,由佩格拉姆教授和费米出面,他们力图使美国海军作战部长S·C·胡柏海军上将相信,德国正在研制一种威力无边的炸弹,但对此一窃不通的胡柏显然认为这只是一个天方夜谭。

  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被白宫另眼相看的巨人,希望通过他去直接影响白宫的最高首脑罗斯福总统。这位巨人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要,而是饮誉全球的物理学界泰斗,来自德国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简而言之,爱因斯坦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给罗斯福总统写了一封信。爱因斯坦在这封签名信中说:核裂变能产生极大的能量。如果应用研究的最新成果,摧毁性的新型炸弹就有可能制造出来。"仅仅一颗这种炸弹放在船上在一个港口引爆,就足以摧毁整个港口连同周围的地区……"据悉:德国正千方百计地加紧研制这种炸弹,因此美国应尽快着手此项研制工作。
  这封信由罗斯福总统的密友兼科学顾问、经济学家亚历山大·萨克斯在一九三九年十月十一日直接呈递给了总统本人。

  经过一天的考虑:轮椅上的罗斯福在第二次接见萨克斯时仍举棋不定。尽管他手中握有很大的权力,然而,动员整个美国科学——工业界与德国来一场制造原子弹的竞赛,是件非同小可的事。人手、经费、保密等一系列如何解决?这种谁也没见过的炸弹万一造不出来怎么办?假如制造过程中不慎爆炸又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索绕在这位患过脊髓灰质炎的总统脑中。最后,焦急万分的萨克斯引用了当年拿破仑因没有采用美国发明家罗伯特·富尔顿制造蒸气船的主意而终于未能横渡英吉利海峡征服英国的例子,来劝说罗斯福。

  此时德国已在策划入侵比利时和荷兰。面对日益紧张的国际局势,希特勒疯狂扩军备战的现实,罗斯福感觉到了眼下这封信的份量。在这场胜败未卜的竞赛中,只有美国堪与德国匹敌。而德国一旦得逞,美国势必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因此美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投入这场竞赛。一九三九年十月十九日,罗斯福果断地拍了板,对爱因斯坦的信作了肯定的决定。他对军事助手沃特逊将军下达了命令。一个专门负责"铀裂变炸弹"
研究的代号为"S-11"的特别委员会成立了。其主要成员有陆军部长史汀生,科学研究发展局长布什博士,还有当时的哈佛大学校长科南特博士。
  美国的核战车终于启动了,而日本此时正在中国南部掀起战火。但日本人万万想不到,他们正追赶着两颗摧毁性的炸弹。五年后使他们迅速崩溃的种子已经在大洋彼岸悄悄播下。

  美国政府一开始只提供经费以进行核实验, 因此头两年S-11委员会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如何分离浓缩铀和如何产生裂变连锁反应的实验性课题上。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实验室的劳伦斯教授发明了电磁分离法;哥伦比亚大学的尤里博士研究成功了气体扩散法;后来美国著名的卡内基学院的阿贝尔桑又提出了一种新的热扩散法。为了扩大材料源,芝加哥大学的康普顿和西博格还设立了一个"冶金"实验室同时研究用钚来产生裂变的可能性。

  S-11委员会制定的十六个初步计划, 分散在海军、各大学和各实验室里互不相关地各自进行。尽管初步的研究进展神速,但布什和科南特还是认识到,要在战争期间将原子弹付诸实用,研、制工作必须统一起来。

  随着欧洲战局因德国于一九四一年风卷残云般横扫欧洲而日益严峻,特别是风闻德国柏林威廉皇家研究院承担一庞大的铀研究计划,美国日益加快了核研究步伐。一九四一年末,太平洋战争爆发,使原子弹研制进入工业阶段的迫切性进一步加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日本在十二月七日对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海军基地珍珠港的偷袭,等于是激怒了一颗即将爆炸的巨弹,为日后遭到的惨痛报复找了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

  根据布什博士的建议,由陆军工程兵负责承建原子弹研制工程设施。一九四二年八月十一日,美国陆军工程兵团建筑部副主任格罗夫斯将军以陆军部长史汀生和马歇尔将军的全权代表名义主持了S-11委员会的科学家、高级行政管理人员会议,制定了命名为"曼哈顿"的新计划。研制工作的所有指挥权由设立在纽约以东曼哈顿地区的专门机构接管。统一后的"曼哈顿"计划直属总统,任何人不得干预,这种辖属关系甚至严格到对当时的副总统杜鲁门的询问都无可奉告。为便于管理,分散各处的力量被集中起来,格罗夫斯为此在新墨西哥州的荒原上选择了一个间谍和不相关的人不可能涉足的偏僻地区,就是洛斯阿拉莫斯。

  一九四二年九月十七日,工兵上校格罗夫斯被总统任命为原子弹计划的最高负责人,并在当天被晋升为准将。格罗夫斯上任后不久,即委任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罗伯特·奥本海默教授为原子弹研制的技术负责人。为了严守机密,对参予"曼哈顿"计划的人员进行了严格的审查,现场出入受到严格限制。此事就连美国国会也不知其真相。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日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这天下午在芝加哥足球场地底下的一间大厅里,当着全体参加"曼哈顿"计划的科学家的面,费米进行了裂变链式反应的实验。过去仅仅只能使原子产生裂变,但从这一天起,人们却可以随意地控制裂变:可使它产生,也可使它中止。这时,科学家们的头脑中已经在设想怎样让这样的链式反应在一颗原子弹中再现。这是实验证明的理论原则,目前的问题只是立即将之投入工业级的生产。

  但正如格罗夫斯在后来的回忆中所说的那样,"曼哈顿"计划像是在充满了不定因素的半空中走钢丝。任何人都无法估算制造这样一种谁也没见过的炸弹到底需要多少经费,也不知道一颗炸弹又要多少裂变材料。单单铀的浓度选择范围就可以从百分之零点七一直排到百分之一百。大部分的工作只能靠估算来安排。
  对此从美国政府对研制原子核的拔款一再追加上也可略见一斑。
  直到最后"曼哈顿"计划完成后,才最终得出全部共耗资二十亿美金的数字。

  遵照美国政府为"曼哈顿"计划确立的两个原则:一、造出原子弹供给军队;二、在德国人之前造出原子弹,"曼哈顿"计划必须从速进行。为此采用了多管齐下的方针。例如分离铀的三种成功方法一齐上马,三种类型的工厂集中在田纳西州的橡树岭先后动工。后来华盛顿州的汉福德又另外建立了一座分离钚的工厂。最后确定,到一九四五年夏天必须准备好五十公斤核裂变材料。

  在以后的两年多时间中,格罗夫斯坐镇华盛顿的"曼哈顿"计划总部,而洛斯阿拉莫斯原子实验室主任罗伯特·奥本海默每天与他进行数次通话。工作在紧张而神速地进行,到了一九四四年圣诞节晚上,格罗夫斯向华盛顿的罗斯福宣称,可望于一九四五年八月制造出一颗原子弹。

  这段时间里美国唯一担心的是德国首先造出原子弹,为了摸清德国底细,掌握德国研制尖端武器的进展情况,一九四三年秋,美英组成了一个代号为"阿尔索斯"(希腊文"小丛林"之意)的特别情报组。准备或空投或随盟军在法国登陆。情报组成员佩带一种白色"a"
字母的小徽章,上面一道红色闪电穿过(即原子弹的标志)。

  在美英盟军自法国登陆前,"阿尔索斯"情报组已经收集到大量情报,这些情报源源汇总到美国华盛顿。经过对来自各方面情报信息的核对和分析,美英方面异常惊奇地发现:
德国的原子武器研制计划(即U计划)并没有取得像美英科学家所料想的那样有突破性进展。而随着欧洲战局对德国日益不利的发展趋势,嗜杀成性的希特勒也没有如人们所担心的那样亮出手中的杀手铜——核王牌,甚至连一声虚张声势的核叫嚣也没有。

  但美国人仍不放心。一九四四年十一月,阿尔索斯情报组人员随巴顿将军的部队进入斯特拉斯堡后,便急切地寻找有关德国核能研究的蛛丝马迹,并展开大搜捕,将德国的核物理领袖人物哈恩、劳厄、魏茨泽克及海森堡一一捕获。从他们口中证实:德国确实没有展开如美国那样的原子弹研制工程,甚至还没有铀二三五和钚二三九工厂。而其原因则在于急功近利的希特勒看不见这种耗资巨大的研制在战争中可能产生的决定性作用。
  至此,美国人彻底消除了顾虑。"阿尔索斯"行动的成功令人鼓舞,"曼哈顿"计划顺风满帆地驶向了它的目的地。
Ⅱ 神秘的死神:"第五○九混成队"与"不可替换物"
  ● "这个爆炸装置能够毁灭整个世界……它能使美国处于一种在战争结束时发号施令的地位。"
——史汀生
  一九四五年七月,西太平洋的马里亚纳群岛。星星点点的列岛中有一个叫作提尼安的岛屿,名字虽然不为许多人知道,但是,它却是当时美国最大的空军基地。

  这个空军基地的主要战略目标是日本。有时候,近一千架的B-29大型轰炸机以仅仅十五秒的间隔,从六十条跑道上起飞,去轰炸数千海里之外的日本城市。这些战略轰炸机往往施行一种称作"地毯式"的轰炸方法,对日本的目标进行夜以继日的轮番轰炸。东京的防空警报也不时地尖利呼叫,一时间,两万七千英尺的高空中,黑压压的美国飞机扔下七吨重的一枚枚梯恩梯炸弹,或者抛下五百磅重的一颗颗燃烧弹。驾驶员透过飞机的舷窗可以看到爆炸和爆炸后的废墟,可以看到浓烟和浓烟下的火海。京城皇宫被炸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裕仁天皇也不得不一次次屈尊躲藏进地下防空掩体。

  当然,从提尼安机场飞起的轰机群并不一定都能安然地如数归来,它们也经常遭到日本的炮击或飞机的拦截,因此,空战伤亡相当惨重,而往返途中的坠毁及机场起降的失事更是司空见惯。

  不过,这个军事机场却有一个特殊的空军中队,俨如宠儿一般,看着同伴的飞机不分日夜地远距离奔袭,穿梭般来往,自己却从不出击。这个中队有十五个飞机组,每组七个人。更为特殊的是,这是一个有科学家参加的空军轰炸中队,番号为"第五○九混成队"。

  第五○九混成队,由一位叫格罗夫斯的将军在美国华盛顿遥控。然而,格罗夫斯的这班人马却总是受到提尼安机场其他部队的嘲笑,因为这个混成队就像宝贝儿子那般稚气可掬,整天不知干些什么,偶尔所见,不过是投几颗练习弹罢了。所以,当他们的飞机从北机场起飞的时候,便有一片嘘声、怪叫跟着升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首顺口溜:
秘密小队飞上天空,
欲去何地无人知情。
除非你想得罪上司,
最好不要四处打听。
可有一点毋庸置疑,
"五○九"将赢得战争。

  很快,刚起飞的机组扔了一颗练习弹又飞回机场降落了。更多时间里,第五○九混成队总是藏身在机嘲第八大道"和"第一二五大街"的一座座半圆形活动房屋里,在铁丝网和轻重机枪的严密保护下等待着执行特殊使命。
  "五○九"在等待什么呢?
  一九四五年七月,美国华盛顿"曼哈顿计划"办公室。格罗夫斯将军正在向他的一位得力干将罗伯特·R·弗曼发出指令:
"你要把一个东西带到提尼安。"弗曼随后被告知, 将军指的那个"东西"是叫做"不可替换物",代号为"Bronx"货物。

  这个被称作"不可替换物"的东西生于美国新西哥州沙漠之中的洛斯阿拉莫斯试验基地。试验基地附近的阿尔布克机场上,"货物"刚被由武装人员押送的车辆送到,就立刻装上飞机。三架大型DC-三运输机组成编队,带着贵重非凡的"货物"和随侍左右的技术人员、保卫人员,腾空而起,小心翼翼地飞往美国西南部上空,随后在旧金山的哈密尔顿机场降落。
  这个"不可替换物"当然就是原子弹。

  而早在一九四四年秋季,原子弹尚未问世时,在美国空军总司令阿诺德的指示下,就有许多B-29超级重型轰炸机被做了重要改装:去掉机关炮。其目的就是使它能装载一颗原子弹。与此同时,又集中了一千五百名即将参加投掷第一颗原子弹各项工作的官兵。这些人员混编在一起,就是所谓"第五○九混成队"。

  此外,从十二名飞行员中遴选了一名优秀驾驶员保罗·蒂贝茨上校及其他飞行人员。他们都在内华达州的边境地区受训,以熟悉B-29和练习从一万米高空向沙漠中直径为二百米的目标投掷。一九四五年四月底,"第五○九混成队"全体人员来到提尼安岛。
  "货物"既然已经到了美国的西海岸,怎样被"带到提尼安",也就只有两条途径,一是空中,一是海上。

  由飞机空运是比较理想的,因为这可以解决时间紧迫的问题。但是煞费苦心研制这个"货物"的科学家们都忧虑不已,他们对飞机能否安然无恙地完成这一运送使命感到没有多大把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飞机在机场起飞时候就失事,那么旧金山这座繁华美丽的城市眨眼的功夫就会被抹平,从地球上消失。
  非此即彼,二者必居其一。

  从哈密尔顿机场西行十四英里便是马雷岛海军船厂。这里停泊着一艘名叫"印第安纳波利斯"号的重型巡洋舰。这艘巡洋舰因为在冲绳岛附近遭到过日本"神风"突击队的袭击而受到重创,刚刚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修理。然而格罗夫斯将军偏偏看中了它,决定启用这艘已经服役了十六年的重型巡洋舰来执行贵重"货物"的西运的特殊使命。

  海军少将威廉·珀耐尔在旧金山办公室紧急召见巡洋舰舰长查尔斯·巴特勒·麦克维上校,珀耐尔将军命令舰长道:"你要运送一批特殊'货物',起锚以后必须全速驶向提尼安,在那里,'货物'将转交他人。如果途中舰只遭到袭击沉没,哪怕只剩下一只救生筏,你也要将这'货物'装上救生筏,记住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货物'!此外,你和你的水兵们不必知道这'货物'到底是什么。"
  舰长麦克维上校迷惑不解地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这个"不可替换物"到底是什么,舰长是无从知道的。其实,就连杜鲁门也仅仅是在四个月之前,即一九四五年四月十二日由副总统接任刚去世的罗斯福总统之职时才对"曼哈顿工程"初知了一二。

  四月十二日晚上七点九分,杜鲁门的宣誓就职仪式仅用了一分钟多一点儿的时间。接下来的是第一次内阁会议。由于杜鲁门与前总统罗斯福的顾问幕僚还不怎么熟悉,所以会议草草结束,充其量是个敷衍形式。会议之后,除了战争部长之外,其他人都一个个退出了。史汀生提出要向杜鲁门讲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简要地勾勒了一下"曼哈顿工程"的大致轮廓,声称该"巨型工程"将为美国研制出"一种拥有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威力的爆炸装置"。战争部长的含糊其辞的叙述使这位新总统初闻乍听时"莫名其妙"。很快,他从个别知情人所补充的一些细节里知道,这个爆炸装置能够"毁灭整个世界",具有可以用来进行讹诈的潜在外交作用。只要愿意,尽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它投掷到任何地方,这就是说,它能使美国"处于一种在战争结束时发号施令的地位"。

  "不可替换物"的这些秘密,现在不可能轮到麦克维这样一位上校舰长知道。"曼哈顿工程"的军械主任、海军上校狄克·帕森斯只留给舰长一句:"你每天在航行中所保护的东西,将大大地缩短战期。"

  "货物"是一个桶形的包装物,桶高不足二英尺,自径却有十八英尺。桶上虽有金属把手,可没有人提得起来。"货物"重达三百磅,其中二百磅是铅绝缘体。

  七月十五日, 格罗夫斯的干将罗伯特·R·弗曼赶到了停泊在旧金山猎人角海军基地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与他一起而来的还有一位爱尔兰人,是个上尉,
洛斯阿拉莫斯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名叫詹姆斯·F·诺兰,格罗夫斯称他为"放射学家"。贵重无比的铅桶在他们登舰以后被吊杆吊上了"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弗曼和诺兰,从左舷舱口看着那铅桶被金属丝牢牢地固定在舰长室上方的甲板上。除了警惕的守卫人员之外,谁也不敢接近铅桶。
  临起锚了,麦克维舰长还是疑虑重重,他叫来了诺兰上尉。
  遵行上司的指示,诺兰只说:"我是一个军医,这件敏感的'货物'对船和船员没有任何危险。"
  舰长仍然不信:"我认为我们还不至于在这场战争中用细菌武器。"
  诺兰上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尽快地离他而去。
  七月十六日上午八点三十分,"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启航。舰上没有人知道,三小时以前的五点三十分,第一颗原子弹已在新墨西哥洲的沙漠里试爆成功。

  蓝色的太平洋上,巡洋舰以其最快的速度,劈波斩浪,昂首前进。第四天早晨,"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抵达夏威夷,进入珍珠港。经过六个小时的燃油及各种军需的补充之后,军舰再次启航,又向西航行了三千三百海里。七月二十六日,"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到达提尼安岛,在离海岸半海里处抛锚停泊。
  提尼安岛各级负责军官蜂涌来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甲板上。"货物"被小心翼翼地吊越后甲板栏杆,放到舰旁预先准备好的驳船上。

  "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完成了"货物"长途西运的重任,然而三天以后,这艘军舰及其军舰上的水兵也走向了末日。一艘来自广岛吴港码头的日本帝国伊——五十八号潜艇,在菲律宾海,与奉命将北上赴日本海域参战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不期而遇。七月三十日十时五分,鱼雷从海水深处射出,击中了水上巨舰的舰首右舷。重二千六百吨、有一百零五名舰员的日本伊——五十八号潜艇击沉了重九千九百五十吨、有一千一百九十六名舰员的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号重型巡洋舰。两声爆炸后只有十五分钟,这个庞然大物从海面上彻底消失了,三分之一的水手在昏睡中随巨舰葬身海底,弃舰跳海的八百余人,在茫茫大海中漂泊煎熬了四五天,强烈的日晒、严重的缺水、长久的饥饿疲乏,加之鲨鱼的不断袭扰,使他们如浸染瘟疫般一批批地死去,海面上满目尸骸,惨不忍睹。八月三日,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一架反潜艇侦察机无意中在例行侦察时发现了海面上漂浮的长达数英里的油迹。飞机下降了飞行高度,同时向基地报告了所见。美国海军舰艇"赫尔姆"号也参加了后来的对死难者尸体的搜索处理,舰长A·F·霍林斯沃恩中校在他的《搜索报告》中对当时的惨象作了这样的记录:所有尸体状况非常糟糕,估计死后已有四五天了。有些尸体穿着救生衣或救生圈,大多数尸体什么也没有。多数尸体一丝不挂,有的只穿件短裤或粗布工装。找到的二十八具尸体中,只有三具穿着衬衣。

  尸体已经肿胀腐烂,脸部辨认已不可能,大约一半尸体被鲨鱼咬过,有的吃得只剩下差不多一副骷骨。军舰所到之处始终有一~四条鲨鱼在周围游动。有一次,两条鲨鱼在离舰不到五十码的地方共同不停地撕咬一具尸体,我们只得开枪将它们赶跑。大多数场合难以得到死者的指纹,因为他们手上的皮肤已经脱落,或者双手被鲨鱼咬烂了。在这种情况下,医务官便从死者手上切下一块皮肤。进行脱水处理,设法使其能够辨认。死者的所有个人财物取下来用以辨别身份……尸体经过检查后绑上三四发一百二十七毫米的炮弹沉入海里。到天黑工作结束时,海面上还有很多尸体未经处理。

  有一艘叫"弗伦奇"号的军舰,两天内搜索到并检验了二十九具死尸,作出的报告也很单调,总是"尸体严重腐烂","无法取得指纹","被鲨鱼严重咬烂"。
  一千一百九十六名水手,获救幸存的只有三百一十六人,而另外的八百八十人也就一命呜呼了。

  死者长已矣!可悲却也滑稽的是,这些海底冤魂竟再也不能弄明白他们不远万里,横涉重洋所运载和保护的那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不可替换物"在世界人们面前的眩目亮相之日比起他们自己的海上末日迟了就那么三四个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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