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最强单兵txt:生产队的故事·放牛

2007-11-28 14:00:08|  分类： 怀旧篇·如歌岁月 阅读138 评论18   字号：大中小 订阅

俗话说，耕牛是个宝，天天要吃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实行“大寨式”，搞集体生产。我们生产队不大，总共养了十多头的耕牛。大人们都要下田搞事（做农活），放牛的事自然就落到我们小娃子的身上了。几乎每家每户都分有一头牛，负责喂养，要求是每天早、晚都要拉出去放一遍。我可喜欢放牛了，记得那时，我不到十岁，每天麻麻亮，屋外树林里的鸟儿叽喳啁啾，鸟语声声，沸腾的村庄鸡犬之声相闻，早起劳作的大人们陆陆续续上早工去了，我就要起床去放牛了。说实在的，我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没有办法，起迟了要挨大人嚷（家乡土话，骂人之意）的。现在我虽然有点贪睡早床的习惯，舍不得热被窝，可在那时睡早床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当时，条件很艰苦，早晨穿的是布鞋，有时候打着赤脚，脚踩在田埂有露水的草上，冷得刺骨。俗话说，人从脚下寒，不过那个时候的人都很坡拉（此为同音字，家乡土话，意为能吃苦，与娇养相对。）习惯成自然了。

在队里仓库的北边盖有一间牛栏屋，每个牛栏里拴有两头牛，一头在门口，一头靠近最里面的墙，都是在地上打下木桩，木桩上一定要有倒挂，否则拴的牛绳不牢靠，牛喜欢用它的嘴乱拱，弄不好绳子被它弄脱了，牛跑出去后到秧田里乱踩，乱吃庄稼，可坏事啦。每天早上到这里来拉牛，满栏的是牛粪，脏兮兮的，臭味熏人。尤其是热天里还有不少蚊虫，有一种讨厌的个很小的螡蝥子，到处嗡嗡乱飞。开始我没有经验，曾经有几次呼进螡蝥子到气管里，好难受。后来我总结了经验，在进牛栏之前，先在外面足足地吸好气，等进去后就屏住呼吸，迅速将牛绳解开，赶快把牛拉出来。到夏天里，满畈的绿油油的秧苗，一望无际的绿色，田埂上芳草萋萋，这可是牛的美食了。你可别看放牛这小事，其中也有学问呢。你说那牛也晓得拣好的吃，你稍不管住它，它就偷吃田里嫩绿的秧苗。蛮有趣的是，它吃秧苗时，偏起脑壳伸长舌头，往秧苗上一捞就是一大口。牛很聪明，知道捞一次算一次的道理。我心里一恼火，就狠狠地带它的绳子，俗话说得好，牵牛要牵牛鼻子，可谓管住它的要害之处了。放牛还要注意的是，不能让牛踩坏了田埂。都是田挨田，埂子很窄一点，所以有些很窄的田埂上的草长得丰茂，不能把牛牵到上面去放，只能用镰刀去割来喂牛了。把牛放饱没有，怎样看呢？看牛肚子上的两个窝，如果凹下去了，说明牛饿了，如果窝变平了，牛就吃饱了，可以牵回栏了。这时大人们已经放早工了，我们就赶紧把牛拉回栏去了，因为大人们吃罢早饭就要用牛去犁地。

看两头牯牛抵脑（家乡土话，即公牛打架）是很有趣的事。如果几头公牛相遇，都要发出“哞哞”的叫声，注视对方，好像是在问候。特别是在母牛的面前，争强好胜的公牛要展示自己的威力，会拉断绳子，干起仗来，那阵势很吓人的，但见：

牛角声相闻，四目虎视眈眈，一个要拼却性命，大展雄风：一个是死不想让，定要一决雌雄；角似剑戟，杀得那天昏地暗，满身血迹斑斑；一个个打得不可开交，惹得旁人捧腹笑；问道所为何事？却原来一时赌气。

当两头牛打架时候，最常见的是用火去烧它们，或用木杠去打，这个方法很有效。有人会放“懒生牛”（土话），就是在一块平坝体（土话，意为较平的草地，废止无用，是放牛的好去处）上面打一根木桩，拴上长绳子，让牛在那儿自由自在地啃草，桩子一定要打紧。地上本有草，不过，放牛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有草了。在人手紧张的情况下，也只好这样了。

夏天热的时候，每天中午还要专门去把牛拉出来去困水，水牛最喜欢困水。记得牛栏旁边有一条提水用的水沟，漳河水库的水放到我们那里，有些地势高的田需要用抽水机提水，这条沟里水经常是满的，因此成了牛的最好栖息之所。炎炎夏日，热浪滚滚，牛困在水里的高兴的劲儿甭提了，时而翻动身子，时而甩动尾巴，噼噼摔打着自己的身子，这样可以赶走附着在牛身上的蚊子，用牛角擂痒。有时候迷糊着眼睛，睡在水中，一副安闲自得的样子。到了冬天，到处草都枯萎了，所以不把牛拉出去放。每天要拉牛喝一次水，晒晒太阳，然后给牛拉一捆新鲜稻草，这是它一天的饲料。还要注意给牛防寒，栏里铺上睡的干草，关好牛栏门窗。那时，人们的思想觉悟很高，十多头牛关在栏里，从来没有听说过牛被盗的事。如果有牛病死或老死的，剥皮后牛肉就分了，每家都可以分到相应数量的牛肉。

在旱坝体放牛，由于地势平整，就可以骑到牛背上去玩，与牛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也就掌握了它的习性，牛也很通人性，你爱护它，它就对你好，若要骑它时，嘴里只需嘟一声，往牛头前面一站，它会意的低下头，将角伸到人的面前，示意要踩着它的角爬上去。骑在牛背上，哼着小曲儿，悠哉游哉，蛮有趣味的。每遇到上下坡时切莫要注意留神，腿子要夹紧点，不然就从牛背上溜下来了，最好还是下来更安全些。不过，牛毕竟是畜生，有时候也会跟你闹一下别扭的。记得有一次早上去放牛，我骑到牛的背上后，它就发疯似的乱跳一通，撂撅子，把我从它背上给摔下来了，跌得我好痛，所幸的是没有被牛脚踩到。牛可以让你上去骑它，它也可以把你摔下来。听说我们队里有个小伙伴有一天去放牛，不知怎的，被他的牛用角弯了一下。那尖尖的牛角顶一下，滋味可不好受哟，严重的话，可以把人的肚子戳穿。

放牛最好玩的，是小伙伴可以到一起讲讲故事啦，扳烟盒子（小时家乡一种儿童游戏，把废烟盒叠成三角形，放在地上，用另外一个烟盒去扳，使地上的烟盒翻过面来，以多少定输赢。），好热闹。不过有时候玩忘记了，牛跑得无影无踪，吓得大伙赶快去帮助找牛。在我们家乡，有一大片野枣林，野枣树长得不高，有很多刺，野枣个小。那里是我们放牛的集散地，每天有不少其他队里的小伙伴也来这里放牛，把牛往那儿一放，大伙都跑去摘野枣子去了，摘来的枣子大伙平分着吃，现在想来还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