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市湘南附属医院:蔡元培错说“与时俱进”

《货币的象与数》附录：认知二则

蔡元培错说“与时俱进”

　　我在阅读时因偷懒图快也有过囫囵吞枣望文生义地泛泛瞟瞄浏览，以往就自认为“与时俱进”和“时不我待”，“不进则退”之类的词语都有强调“时光流逝不复返”的紧迫感，所以就理解为顺应时代潮流而积极前进前行的意义，所以在自己文章里也曾采用。我常翻阅《成语辞典》，也常在网上浏览“词语解释”，偶然知晓网上有问寻议论“与时俱进”的来源含义的诸多旧闻，说法不一，或赞或鄙，一时惊觉我以往对该词的源出无知，对其本意则是理解偏误，而且使用也不当！于是就搜索查寻相关成语，如“与时消息”、“与时皆行”、“与时俱化”、“与时偕行”，……等等，既要知晓其典故之出处及原意，也还要对照比较其类同与异义，因在查寻过程中觉得“与时”之类的词语皆涵认知而后行之意，遂将史料与思辨整理成文，算是明知而去愚纠错改过，并以此为记！至于以往误读错用的“与时俱进”则不再遣用，也不值得再用！

　　“与时俱化”出自《庄子·山木》。庄子行山中，见大木，枝叶茂盛，伐木者止于旁而不取，因无所可用之故。庄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宿于故人家，故人喜，命竖子杀雁待客，竖子请曰：“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请奚杀？”主人曰：“杀不能鸣者。”次日，弟子问庄子：“山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将何处？”庄子笑曰：“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无肯专为。”庄子所说的“与时俱化”指的是随适时势而不必专为一端或专为一形，或介乎材与不材之间，或似龙现，或如蛇蛰，主张以变化而应时。

　　《周易》久远，其古朴深邃难测，后人添作卦文系辞正义注疏应在庄子之后，易卦卜象，实为辨卦象以测未知，是远古认知之术。易为大道，亦从天道，卦辞“与时”之时则皆指天时，周易卦辞有“与时消息”、“与时皆极”、“与时皆行”。消为亡失，息系生长，至极则必返，所以，“与时消息”的万物生死枯荣之往复，“与时皆极”的事物至极之重返复始，都契合天时万象天道周圜之理！“消息”、“皆极”只是天道周圜天时万象之一二，行即行动行为，突出人物顺应天道天时而动而为，显然，“与时皆行”更是大度包容所有变化！

　　后人效仿“与时俱化”、“与是消息”、“与时至极”、“与时皆行”而在“与时”之后连缀诸变诸行，如：与时推移、与时仰俯、与时升降、与时沉浮、与时高下、与时轻重、与时进退、与时伸屈、……，固然与时应时而确实存在如此这般种种化行，但实在过于具体琐碎而无典型普遍意义，所以这些与时诸词几乎都被遗忘！皆、俱、偕，此三字其意偕义皆通俱通，所以，语出经典，蕴涵丰富的“与时俱化”和“与时偕行”就世代流传！

　　“与时俱进”现可查证的最早源出是姚鼐的《惜抱轩诗文集》。清乾隆四十一年，两淮盐运使朱孝纯监管官办的梅花书院，梅花书院自明嘉靖年间所创，是朝廷唯一专课举人的书院，所以朱孝纯邀请文儒名士姚鼐出任山长，即负责学问教导的书院之长。时任扬州知府的谢子昆久慕姚鼐的才学，请其为自己的诗集作序，于是姚鼐作《谢蕴山诗集序》，并收入自己的诗文集中，该序有文为：“才丰气盛，锐挺飙兴，不可阻遏。……然先生殊不以所能自足，十余年来先生所造，与时俱进，……往时鸿篇巨制，人所惊叹以谓不可逮者，先生固已多所摈去矣。”以谢子昆的消隐文名及姚鼐的夸赞词句，“与时俱进”显然只是官儒之间诗文应和的客套礼赞，乃无典无源的溢美虚词。

　　无典无源则无象无义，其词意则必然为虚！天道周圜不止，天时万象皆化，天然自然从无“与时俱进”的事实现象。人的生命成长是有始有终，而天时恒久，人生也不可能“与时俱进”！人的见识思考认知同样也不可能“与时俱进”，因为，根据自然规律，人老智衰，键忘迟钝痴呆倒是屡屡常见！个人的思辨创新，人类的社会发展，可不可以说成是“与时俱进”呢？肯定还是不能！天道天时同光共世，有的人思辨创新而进步前行，也有人神智迷惘而妄动反行，进与人的努力付出密切相关，进与时不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而且所有的思辨创新也并不都是与时顺进，反而是将往昔经验教训再认识的温故而知新，回顾对照以往如今现象，反思辨识古今人我见解，才能有所悟而有所进！人世万象，发展前进，缓止停滞，倒退复辟，种种世象混杂掺和纠缠交融在一起，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是或快或慢，或乱或治，还有盛极而衰的经济周期！历史的断裂就不是“与时俱进”，而正是对以往文化文明的野蛮无知的灭绝抛弃！人类社会经历曲折反复终归还是要发展前行，但谁也不知待时与时的短长久远，而是要看人们对思辨创新的尊重敬崇程度，而是人们的社会活动行为主流形成思辨创新的文化文明！总之，“与时俱进”是无根无据的失实错句！

　　“与时俱进”为今人多用，应该与蔡元培有着直接关系。1910年蔡元培在德国留学期间著《中国伦理学史》，对比中西传统文化，评论中西学说理论（伦理）及思想方法：“我国伦理学说，以先秦为极盛，与西洋学说之滥觞于希腊无异。顾西洋学说，则与时俱进，虽希腊古意，尚为不祧之宗，而要之后出者之繁博而精核，则迥非古人所及矣。而我国学说，则自汉以后，虽亦思想家辈出，而自清谈家之浅薄利己论外，虽亦多出入佛老，而其大旨不能出儒家之范围。…而所得乃止于此。是故何哉？（一）无自然科学以为之基础。先秦唯子墨子颇治科学，而汉以后则绝迹。（二）无伦理学之思想言论之规则。先秦有名家，即荀墨二子亦兼治名学，汉以后此学绝矣。（三）政治宗教学问之结合。（四）无异国之学说以相比较。佛教虽闳深，而其厌世出家之法，与我国实践伦理太相远，故不能有大影响。此其所以自汉以来，历二千年，而学说之进步仅仅也。”

　　蔡元培将西洋学说理论的特点特征简述为“与时俱进”，并明确予以肯定赞赏，但这实在是过于抬举西洋学说！近年来我也全面比较中西文化，还特别反复考究过西方的逻辑、哲学、科学，也知晓近代西方大革命时期确实称得上是狂飙猛进,其思想理论的特点特征当初也突显为“进”，因“进”内含前后方位和先后时序，“顾西洋学说，则与时俱进”专指一时一事的特定现象倒也不算有多大的偏歧，不过，无论是西方国家的利益宪政,还是其逻辑思想理论的基本方法，“与时俱进”实在都不值得盲目谬赞！

　　西方人受宗教传统的影响而对真理的迷恋追求极其执着，以为找寻到真理就可以解决普世的所有问题，苏格拉底就以真理的追寻者自居，柏拉图比较实在，试欲先确定正确的理念，理念的正确就是向真理的逐步接近递进，就可以由此而发现真理之所在。近代西方也有些哲学家思想者仍然屡屡试图探寻真理，以为时代进步就离真理更近，结果全部都是失败！因为，自然科学的发展深入，正确的认知理念是越来越多，科学活动早已是分类分支并向更广阔的领域迈进，向更细微的事物深入，自然科学的成果不容置疑，但科学进展的发散性已经彻底粉碎了真理的唯一！显然，即便就算是追求真理，虽进也是徒劳白费劲！

　　欧几里得由已知公理推导出命题定理并进而合成体系，培根和笛卡尔都是明确地提出由已知比较相关未知，观察思考并推演出新知，新知确定成已知则进而又可以得新知。这种递进推进的思维方式认知方法极大地推进了自然科学的发展，但是，随着科学的发展，许多重大科研成果又越来越多的表现为已知知识的交汇综合，当然，交汇综合也是科学知识的实用创新，也可以归纳总结得到新知，但新知是众多已知的组合，却并不是某个已知的递进推进！而且，对以往现今所发现察觉到的谬错进行批判驳斥推翻否定，并没有表现为直接的发展进步，试错批错这也是一种科学科研成果的创新！所以，虽说未进，但同样也可以创新！

　　西方人的这种递进推进观念最突出的表现在以三段论为构架的逻辑思维上，逻辑思维简说就是由前提判断推理推断出结论判断，且不说前提之中有假设和谬错，结论也会出差错，仅就这种推理推断的逻辑思维方式来说就只是一种线性思维！尽管事实上现在的西方人已经不再局限为仅仅只是这样一种思维方式，但其语言结构的判断表述还是决定了西方人的这种逻辑思维的普遍存在。这种递进的线性思维既缺少旁顾兼通，更没有回顾再识，也就只能是众多认知方法中的其中一种，而且还脱离了践行活动，所以，“西洋学说”的“与时俱进”并不值得盲目夸赞！

　　关于西方逻辑方法哲学思想的欠缺不足和谬错，其落后差距太大，根本就无法与华夏文明之元根的辨证名实之道并论相提，对此我已有数篇文章予以比较论评，在此只论证“与时俱进”不该错说乱用的理由原因。

　　蔡元培的《中国伦理学史》写作于1910年，那些年，国家民族受尽屈辱却并没有统观大势深究己责，反而是掩盖过错迷信宪政，我在《历史的反思与现实的批判》系列文章中已经列举史实予以评说，当时的大清朝野都以为实行宪政就可以救国，但是，当年中国已经在试行君主宪政，隔年又开始了共和宪政，事实上的国家国政的分裂又能进步几何？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宪政大国的利益争夺，宪政无道已经促使部分国人念怀华夏文明的善和！世象纷繁暂不多说，只说战争武器形式的进展从未停，眼下却是因反战止战而成立的联合国都默许放纵欧美纠合行动欺凌他国发射导弹轰炸开炮燃起更多的死伤战火！事实上，与时并没进，反倒是人性良知的反动堕落！

　　蔡元培认为中国仅有先秦墨子一人治科学的伦理，那是以往过去的荒唐，过去了一百年，余英时、江晓原这些当下享有盛名虚名的教授博导专家学者干脆宣称中国历来没科学，自己都不懂得科学技术文化文明的历史进程还敢于毫无根据地乱款胡说，这种惘顾史实事实的头脑思维就是再过一百年也与时进不了！

　　蔡元培所说的中国“无伦理学之思想言论之规则”指的是逻辑的思维方法，但这种规则不是中国没有，而是淹没在众多辨实的思辨方法之中，逻辑思维肯定也能够运用以求实，却不值得单列还予以赞说！蔡元培说名家名学成绝学，这也完全是不懂名家名学的错讲乱说，本篇文章就是循名究实之作，而且还仅仅只是辨名论实的一式一途！中国历来的思辨认知践行并无法拘礼束，穷至无名之始，穿越成名之后，其方式方法是多得无人能够归纳统合，现在华夏文明之元根的辨证名实之道已经现世，辨实致用才是目的，何须什么思想言论之逻辑规则？！至于“政治宗教学问之结合”正是中国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文化文明特色！任何精尖专僻的学问理论，只要致于实用世行，就必然必定会对社会政治思想产生反应回响，兼顾统合才能成就事业步入坦途！“无异国之学说以相比较”本身就再次证明华夏文化文明的遥遥领先，无可比匹！不识华夏成就，反倒产生错觉，其实与对华夏商贸的封闭错觉的原因都一样，商贸是人们的需要，学说是人们的思辨，两千多年前的神州国政大统一其实也就是人们的思辨、人们的需用的大汇合！早慧先觉，践行作为，以至统一融合，人类社会发展史上还有哪国堪比中国？！认知理论如何开发利用，经济贸易如何激励发展，才是古往今来都应该真正面对思考践行的与时现实问题！

　　蔡元培认为，中华先秦的学说伦理可与古希腊并列，而汉以后则中国少有进步，不是绝迹，就是已成绝学。这个缺乏历史依据的荒谬错误的观念认识却从未有人指错枉正，以至讹传误导甚至变本加厉的恶劣影响直到如今，所以必须驳斥论说！无论历史还是现在，文化文明的多样性都是真实的存在，若论工程建筑器物制造，华夏先秦与古代希腊都是各有民族特色，技艺之道终属小道，不必计较技艺之高下，也无需细说。若论大道认知和思想学说，则应比较异同趋向。古希腊只有世俗的三圣一脉，其思想学说是明显的根基单薄，即便他们能够轮换执权参政，谅其也不敢逾越宗教天主！而华夏先秦的君臣文士庶众在几百年的时期内都已经投身卷入到社会变革之中，百家争鸣，变法践行，认知创新，人本人为已经确立！古希腊文化文明的没落断裂是不争史实，而神州中华则统一为多民族融合的集权统治大国家，而且承续两千多年直至当下！这表明我国的思想学说已经对战争、权势、治政、人性、道德、刑律、物产、贫富、教育等等民生事物都有了全貌认识，形成了奉公、安世、和民的基本认知，国家国政的治理已经形成理论践行体制的深厚传统！汉代之后，中国时有变革，还是屡屡发生农民战争，还数次遭“外族侵占”后又被同化，同化也是证实中华治政伦理体制的正确先进，其实这些改朝换代最重要最直接的原因都是经济发展的周期危机所导致！“外族”乃至清朝时的外国入侵，都发生在国内经济危机的全面爆发之际！君王的昏聩独裁，臣僚的贪腐弄权，治政的策略失误，这类个人偶发因素和贫富引发暴动的表象，共同掩盖了经济危机的必然周期！我在《货币的值与价》里已经罗列史实对此予以简明陈述。经济周期危机至今全人类都未破解形成理论，所有的中国人根本就不必对华夏文化文明的早熟先进性存在任何怀疑！更不该对华夏文化文明进行自我污贬而自贱丧气！

　　无论是西洋学说理论和逻辑思想规则的“与时俱进”，还是中国先秦的思想理论科学方法的欠缺和汉代以后的绝学绝迹而没有“与时俱进”，蔡元培对“与时俱进”都是会错意，由于蔡元培在近代中国的教育界影响极大，他的“与时俱进”的表意错误也是流毒后世影响深远，所以必须对无实无真的“与时俱进”说上这么几句，以正视听！

　　至于近些年来有些人以“与时俱进”来反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文明，这种彻底地反传统与文化大革命的思想观念又有什么差别？！其结果都是祸国殃民！其实，反中华传统的尽是一些没有民族自尊毫无文明自信的洋奴自贱的软骨头，他们反动倒退的“补资课”比比皆是，根本就不是什么“与时俱进”，我还将继续列举事例点评斥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