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公与“祖母”私通八成是自愿

美男春秋：花样年华与政治筹码

文/赵炎

    这个故事说起来有些荒唐，哪有祖母把孙子当面首的？不过，《左传·文公十六年》里记载了，你还不能不信。

    宋文公，约春秋末期人，本名子鲍，又名公子鲍，宋昭公之庶弟（注意此处）。他的祖父是宋襄公，那么，宋襄公的老婆王姬（周襄王最小的妹妹）自然就是他的祖母了。从年龄上来看，又似乎不是亲祖母，王姬比宋文公约大二十岁左右。不管怎么说，祖母的身份是肯定了的。

    宋文公到底是不是美男呢？《左传》和《史记》都有明确记载，寥寥三个字：“美而艳”。一个男青年得到这样的评语，赵炎认为，基本就倾国倾城了，也难怪那位独居深宫而难耐孤寂的半老徐娘“准祖母”为他彻夜难眠。

    王姬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宋襄公去世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就能把宋成公玩弄于股掌之间长达十七年之久，足见其手腕之高明，堪称开中国垂帘听政之先河的第一人。宋成公为了表示对她的“忠心”，干脆放弃了姓氏（宋国国君是商纣王的庶兄微子启的后裔，公爵，子姓），跟着她姓王（姬姓），原名子臣，改名为王臣。

    宋昭公继位后，依然政出王姬。据《左传》叙述，昭公田猎，乃是王姬所使，且昭公亦知襄夫人将杀己，然也无可奈何，只能坐以待毙。可见昭公也无实权，王姬欲献国于公子鲍，实是易如反掌。

    当“准祖母”看上自己、“欲通之”的时候，宋文公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首先是“决然”地拒绝，美男就是美男，身边从来就不乏异性崇拜者，傲气得很，他摆出一副看不上比自己大近二十岁的女人的样子，况且还是自己的祖母。其次是极力表现自己的“德行”，“昭公七年，宋国大饥，子鲍尽出仓禀之粟，以济贫者”，收买民心（有野心），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不花白不花，花了不白花（会算计）。果然没有白花，随即获得了不错的名声，《左传》里说他“礼于国人”，《史记》中说他“贤而下士”，看起来比他那“无道昏君”的哥哥强多了。

    面对“小孙子”如此的冷淡，王姬郁闷得直想跳楼，很是不甘心：你越是不理我，我就越要设法得到你，咱们走着瞧。看到“小孙子”如此的“积极表现”，王姬心中又乐开了花：你有所好，那就好办。

    于是，王姬主动扮演了“贤内助”的角色，你公子鲍不是喜欢布施恩惠于国人吗？不就是大把地花钱嘛，好，老娘我帮你，别说是钱了，这个国家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包括老娘我自己，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老娘办不到的；还不愿意吗？还不愿意，老娘我干脆把宋国的江山也献给你。赵炎不由得感叹，聪明女人就是聪明女人，懂得男人的心思啊！前611年，她派人杀昭公于孟诸（今商丘市东北）打猎途中，立公子鲍当了国君，就是宋文公。

    到了这个份上，宋文公再想拒绝上“准祖母”的床，恐怕是不成了，不上床，只有死路一条，她能够立你做国君，也能够废你做囚徒，甚至砍了你的头，轻而易举。宋文公还算明智，乖乖地就范了，一代美男就这样做了“准祖母”的面首。

    从整个故事的过程来看，赵炎以为，宋文公八成是自愿的，早就瞄上了自己的“准祖母”，或者只有两成有些无奈。

    王姬这个女人，尽管已是中年，但极其妩媚，风韵尚存，再加上聪明能干，控制着宋国的朝政大权。这些自身条件和政治实力，对于在正常情况下只能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个公子哥儿却并不甘心的子鲍来说，无疑极具诱惑力。

    当然，与“准祖母”上床的念头，他没胆儿想，但是，如何讨得她的欢心，却是必须要去思考并努力实施的，得不到“准祖母”在政治上的强力支持，他就做不成国君。

    根据史籍记载，宋文公未做国君前，就与王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比如，他在收买人心获得实效的情况下，知道国人都会帮助自己，特别是右师华元、左师公孙友等朝廷重臣都会支持自己，就密告了襄夫人（王姬）。这个“密告”显然说明，他的“讨欢心”策略是早已实施的，且是成功的。

    当王姬露出与他私通的意思时，宋文公反而退缩了，这是为什么？其实不难理解，因为交换的筹码太低。他讨“准祖母”欢心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交换她的身体，而是有着更为远大的政治目的，即夺取君位。因此，他不断地乐善好施，树立自己在国民中的“仁贤”形象，其实是做个“准祖母”看的，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他想要什么。

    宋文公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可激发王姬“求而得之”的迫切心情，不断提高自己的交换筹码，最终夺取君位；二是为将来取得合法地位而铺路。这两个目的，他都达到了。

    比如，当时的霸主晋国听说宋国有弑君之乱，就命荀林父为将，联合卫、陈、郑之师来讨伐宋国。在王姬的强力支持下，宋右师华元受命去跟晋军谈判，详细地说了宋国人愿意拥戴公子鲍的实情，并且送了好几车金帛，作为犒军的礼物，请求与晋国讲和。荀林父接受了，于是就与宋结盟，承认宋文公的地位合法，此事遂不了了之。

    再比如，前609年，昭公儿子伙同文公的同母弟弟公子须以及武公、穆公、戴公、庄公、桓公后代一起造反，宋文公由于前期不断施惠于民，基础夯得实，受到国民拥戴，很快就镇压了叛乱，诛杀了不少人，还顺利赶走了潜在竞争对手--武公和穆公的后代。

    从前610年开始，到前589年宋文公去世，他的花样年华足足被“准祖母”挥霍了二十一年，不能说一点无奈也没有，正如他做国君需要王姬支持一样，做了国君，他同样摆脱不了“准祖母”的掌控，一如他的父亲、哥哥，都是玩偶的命。宋文公之子宋共公继位的第二年，六十一岁的王姬也阖然长逝，走完了其极其荒淫的铁腕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