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勤车刷卡系统:揭秘毛泽东如何躲过“西风行动”重重暗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8:11:16
一年一度5月飞花的春季到来了,虽然南京城里的蒋介石终于踏着融融春光如愿以偿地登上总统宝座,但是这位继孙中山之后第二个就任中华民国总统的最高统治者心情简直坏透了。他在就职典礼这天晚上的日记中写道:心绪愁郁,精神沉闷,似乎到处都是黑暗悲伤,凄惨未有如今之甚……更切辞职之念矣。(《蒋介石日记》,美国胡佛研究院馆藏)

    蒋介石就职之时如同受难之日,心情如此黑暗,与白天他在金碧辉煌的就职典礼上神采飞扬的表情判若两人。直到六十年后他的日记在美国胡佛研究院被公开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大总统在公众面前的表情都是演戏,真正的苦楚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本来竞选总统是迫不得已选给美国人看的,目的是“以民主换美援”,岂料劳民伤财的全国竞选搞了大半年,一年前国军在战场上对共产党还占据绝对优势,可是等到蒋介石登上总统宝座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他的军事优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像漏瓢里的水一样悄悄漏光了。国民党的统治就像太阳下的冰块一样不断消融,军队越打越少,眼看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就要变成共产党的天下,他这才发现那场选举闹剧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何况如此兴师动众还选出一个美国人暗中支持的桂系李宗仁来当副总统,这不明摆着跟他作对吗?他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内外交困的蒋介石开始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总参谋长何应钦匆匆赶来向总统汇报。本来总参谋部一直被陈诚把持,但是因其指挥不力迭遭败绩,被责令调去东北战区,何应钦接任总参谋长。事实上没过多久何应钦又被换下,由顾祝同接任,这种走马灯似的换帅反映了蒋介石对于军事形势的幻灭和无奈。据说这一年的蒋介石已经患上了“战报恐惧症”,只要前线战报一到,十有八九都是噩耗,不是哪座城市失守,哪里守军被歼灭,就是哪些长官自杀身亡或者被俘失踪。但是这回何应钦带来的竟然是个捷报:胡宗南指挥西北国军在西府、宝鸡与彭德怀共军激战,重创共军主力,歼敌数万人,迫使彭德怀不得不从陇东往西北方向逃窜。

    蒋介石看着地图,他疑惑地说:既然彭德怀向陇东方向逃窜,为何没有拦截并消灭他?

    何应钦趋前一步说:本来我军完全可能全歼彭德怀残部,但是青马骑兵未能堵住共军退路,致使功败垂成。

    蒋介石点点头,无奈地说:青马骑兵不是中央军,自古以来听管不听调,打仗还得靠自己人。

    不管怎么说,这个所谓的“西府大捷”很重要,国民党军队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了,可是如今这样的胜利不仅越来越少,而且规模也难以同从前的中原大捷、两淮大捷、四平大捷以及攻占延安相比。蒋介石打起精神,原本阴郁的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来,他大声宣布说:胡寿山不愧是我的学生,知耻而后勇,这回我要好好嘉奖他……要是国军在各个战场上都这样打仗,何愁共军不被消灭?何应钦前脚刚刚离开,军统头子毛人凤后脚赶来,他带来的却是一个石破天惊的重要消息:根据确切情报,毛泽东已经离开陕北,转移到华北石家庄郊外城南庄。

    毛泽东离开偏僻荒凉的陕北老巢,将他的指挥部推进到距离六朝古都的北平仅有不到两百公里人烟稠密的战略重地华北,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毛泽东此举表明,共产党已经不再惧怕国民党的军事进攻,毛泽东将要与对手面对面进行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来一争高下。

    毛人凤在地图上标注出“城南庄”的位置,并向蒋介石详细说明,该庄是一座只有百余户人家的普通村庄,聂荣臻的晋察冀司令部就曾长期驻扎此地。根据军统华北工作站的情报,毛泽东目前的准确位置就在村子西边一排平房里,警戒十分森严,而周恩来、朱德等人目前均不在该村。

    蒋介石怀疑地说:你的特工怎么会把情报搞得这么准确,该不会是共党故意送的假情报吧?

    毛人凤肯定地回答:这个代号“蜥蜴”的高级特工是在抗战时期被我华北工作站策反的,他受命潜伏在共军司令部多年,是军统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

    蒋介石面无表情,两眼却放出光来。

    这就是说,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再次垂青国民党。试想,如果能够完成一次决定性的致命打击,定点清除毛泽东,继而摧毁共产党首脑机关,结果将会怎样?共产党群龙无首不战自乱,国民党军队将重新发起进攻收复失地,战争的天平无疑将朝着国民党一方很快倾斜过来。

    蒋介石立即召开仅有少数高级将领参加的绝密会议,国防部拟定了一个代号为“西风行动”的暗杀计划,由军统负责提供情报,空、地、情各方人员协同执行。为了防止泄密,“西风行动”不留副本,原件交总统侍从室保管,作战对象全部使用代号。该行动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

    暗杀毛泽东! 随着访苏日期临近,毛泽东的心情也愈加迫切起来。

    有关部门专门从石家庄请来裁缝为毛泽东量体裁衣做新制服。毛泽东是个从不讲究衣着的人,他习惯跟战士们一样穿灰布军装,不穿皮鞋。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中央办公厅事先为毛泽东特制了两套笔挺的毛呢制服,等到天安门城楼上的仪式一结束,毛泽东就把制服送给了工作人员。

    访苏前夕,毛泽东不仅大量阅读有关苏联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书籍,阅读斯大林有关社会主义经济的论述,而且还向俄语翻译学习简单的俄文生活用语。陪同访问的中共代表团名单已经拟定,甚至连日程安排和会谈内容也与苏方敲定,毛泽东不仅要会见苏共政治局同志,而且还要与斯大林同志单独会谈。

    毛泽东期待访苏是有充足理由的。“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为中国送来马克思列宁主义”,从那时候起,莫斯科不仅是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中心,也成为共产国际输出革命的总指挥部。关于中国共产党与共产国际源远流长的复杂关系难以用几句话来概括,但是中共曾经属于共产国际一个分支却是不争的历史事实。

    本来中共成立之初,按照惯例其领导人都由共产国际任命,但是长征途中的遵义会议选出了新的中央领导机构,毛泽东重新复出进入决策层,这是中共获得新生的标志性事件,它的意义在于,自此中国共产党开始走上一条将马列主义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并在此后长达大半个世纪的辉煌历程中向全世界证明了一个根本道理,那就是任何政党和国家的发展都有其独特性,任何先进的思想武器必须与本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任何脱离本国国情的教条主义都必将遭到失败的惩罚。

    十几年过去了,中共已经成长壮大为一个拥有数百万党员、上百万正规军和领导七千万人口解放区的强大政党,中共取得的巨大成功迫使全世界都不得不承认如下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那就是中共已经走向成熟,它已经成为仅次于苏共的世界第二大共产党。

    抗战胜利以后,毛泽东首次提出了访问苏联的想法。毛泽东坦言访苏目的有二:第一是向苏联老大哥学习建国和经济建设的经验,第二是加强交流,共建平等对话的党际关系。作为中国兄弟党领袖,毛泽东的愿望无疑是坦诚的,也是务实的,他把苏共摆在老大哥的位置上,希望莫斯科尊重中共已经是个成熟政党的事实,两党需要平等对话而不是加深矛盾。

    莫斯科方面表面上欢迎毛泽东访苏,但是前后两次均以中国形势紧张为由推迟访问行程。当中国内战的形势渐趋明朗,共产党胜券在握并且开始考虑建国的重要时刻,毛泽东第三次提出访问苏联。毛泽东急于访苏还增加了一个形势问题,他预见到如果不远的将来共产党建国一定会遭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帝国主义集团的联合抵制,国际处境将会遭遇困难,所以他希望苏联带头承认新中国与之建交,并带动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在国际社会上给予强有力的支持。

    这一次莫斯科态度大有转变,很配合,没有设置障碍,出现一点小分歧则是因为起程地点。苏联方面建议,毛泽东一行先从陆路到达东北大连,然后登机前往苏联。中方则希望苏联飞机直接在石家庄机场降落,因为从城南庄到大连不仅路途遥远,而且还要乘船冒险,从海上越过国民党封锁线。经过协商,苏联方面回复同意考虑中方意见,派飞机直飞石家庄,访问日期暂定在5月中下旬。

    毛泽东得知一切妥当很高兴,他对党内同志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实力对等才能对话,否则你是没有发言权的。

    不管怎么说,毛泽东访苏的愿望即将实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苏联飞机到达便可成行。 一只土黄色的蜥蜴在落叶间悄悄爬行,它看上去同树林里的枯叶几无差别,但是蜥蜴就是蜥蜴,不是落叶,它是个躲在暗处的阴险的捕食者。

    代号叫做“蜥蜴”的潜伏特务刘从文本是个老革命,他同绝大多数从农村参军的老战士一样,面孔粗糙感情朴实,工作勤恳从不讲价钱,上级信任同志称赞,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一脸憨厚的人竟是一个为敌人工作的特务分子。

    在晋察冀军区机关里,像刘从文这样的老革命很多,他们出身贫苦,没有文化,参加革命时间很长,资历很老,职务不高,但是非常受人尊敬。以刘从文为例,他抗战之前参加革命队伍,许多同年参军的战友已经当上团长师长,他的职务还是个司务长(正排级),并且十年一贯制,人称“老司务长”。但是人们从不见他发牢骚,一如既往地当好革命螺丝钉,多次受到上级表扬。

    参军前的刘从文在家种地,是个老实巴交的冀中农民,当过地主雇工,修过铁路,在饭馆当过伙计,学得一手半生不熟的厨艺,总之是个道地的受苦人。他参军后上过几次前线,当领导发现他是个人才,调到团部做饭后,战士刘从文的个人特长才得以发挥。于是炊事员小刘就从地方部队做到了分区,再从分区做到晋察冀军区机关,直到成为负责军区首长小灶食堂的司务长老刘。按说老刘同志革命十几年,也算得上老党员老革命,按照建国后划分待遇的标准,七七事变前参军的人都享受老红军待遇,那么老红军刘从文理应成为人人尊敬的革命功臣。问题是革命成功之前没有福利待遇,毛泽东也不拿工资,师长军长与战士穿同样的土布军装,团长营长跟士兵一道行军打仗。司务长老刘并无政治野心,也没有远大抱负,他的家在冀中农村,上有老,下有小,他干革命工作的另一个意义就是养家糊口。司务长常常要到处采购,虽然金额不算大,但是与金钱和商品打交道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金钱会唤醒人心中沉睡的魔鬼,它的名字叫“欲望”。老刘并未意识到这个危险,他偶尔会在采购中顺手牵羊,占点小便宜,得点蝇头小利,并为此沾沾自喜。

    嗅觉灵敏的军统特务注意到这个猎物,于是一个从前认识的老乡找到他,向他打听部队上的事情。老刘推却不过情面就讲了,讲得不多,却获得一笔相当于部队几年津贴的报酬,令他喜出望外。第一次他悄悄地收下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思前想后,最后安慰自己说就这一次吧,反正没人知道,他也就没有向部队汇报。栅栏打开,魔鬼被唤醒了,老刘城门洞开。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第二次老乡又来了,又得到一笔钱,此后周而复始,老刘同志就变成代号为“蜥蜴”的军统潜伏特务。

    后来披露的档案资料表明,刘从文堕落叛变并非因为阶级利益,相反他一点也不仇恨共产党。他供认正是因为共产党来了家里才分了土地,自己才当上解放军干部,穿上军装受人尊敬。但是他服从内心贪欲,经不起物质诱惑,在金钱面前,他的灵魂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试想一下,如果他再忍耐一点,觉悟再高一点,目光再远大一点,共产党夺取江山,他这个老红军老革命还怕过不上幸福生活吗?

    小灶食堂是专门为军区首长服务的,老刘得以利用他的身份不受限制地出入军区司令部,常常从饭桌上打探到一些有价值的军事情报。当毛泽东即将来到城南庄时,军区机关住地加强警戒,部队严密封锁消息,但是对于军区内部的工作人员来说,探知这个消息并非难事,于是潜伏特务“蜥蜴”很快就把这个绝密情报传递给了军统工作站。

    上面很快下达了暗杀毛泽东的秘密指令,并派人把氰化钠毒药悄悄交给他,指示他在饭菜里投毒。但是这个暗杀计划很快归于流产,因为军统局的上司不知道,毛泽东并不在军区小灶食堂吃饭,他的生活有专人负责,并由中央办公厅采取严格的安全措施,杜绝一切可能的漏洞,令刘从文难以接近。

    投毒不成,上面再次发来指令,要求刘从文想办法靠近毛泽东,趁其不备开枪暗杀。可是执行这一任务更是比登天还难。因为担任毛泽东身边警卫的都是陕北过来的中央警卫团,不要说一般人混不进去,就是军区首长要见毛泽东也须经事先通报,并且不准携带武器。刘从文毕竟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特工,他有家室,有老婆孩子,如果只是在饭桌上打听点消息,卖点过路情报之类的举手之劳,他还是乐于从命。现在上面要命令他去当亡命之徒,做人肉炸弹,这样同归于尽的任务令他感到害怕。于是“蜥蜴”悄悄扔掉毒药,采取拖延战术,对上面发出的暗杀命令置若罔闻。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刘从文照例到镇上采购,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来人正是他的单线联络人,石家庄大丰烟厂的副厂长孟建德。孟建德把他带到一个隐蔽地方,交代他尽快画出一张城南庄的地形图来,并标明毛泽东住所的位置,同时付给他一笔相当可观的报酬。

    金钱果然发生作用,这一回“蜥蜴”没有拖延,他未费多少周折就顺利完成任务。 暗杀毛泽东没有下文,蒋介石再三催问,国防部急了,决定派飞机轰炸城南庄。

    为了确保轰炸的准确性,国民党空军头天派出一架小型侦察机对目标地形进行了空中拍照,结合潜伏特务提供的内部情报连夜绘制了轰炸地形图。执行任务的是空军四架美制B-25轻型轰炸机,这种被地面人员戏称为“大黄蜂”的B-25双引擎轰炸机载弹量为四千磅,换算成公制单位约等于一千八百多公斤,四架飞机的总载弹量约为七吨多。携带的炸弹种类有重磅炸弹、空爆弹、集束炸弹和燃烧弹等等,如果这些威力强大的炸弹都能命中目标,不仅毛泽东难逃厄运,连那座华北小村庄从此也将从地图上抹去。仅从这种杀鸡不惜用牛刀的战术就不难看出来,南京方面对这次暗杀成功寄予多么巨大的希望!

    蒋介石亲自给空军下达命令,你们必须完成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此空军成立行动指挥部,由副总司令王叔铭亲自挂帅担任总指挥。为了防止行动泄密,机组人员起飞之前一律不知道任务内容、地点和目标,而担任轰炸任务的机群也不从距离城南庄更近的北平南苑机场或者太原机场起飞,而是精心选择了位于中原腹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野战机场——周口军用机场作为出击地点,起飞时间则定在次日凌晨。

    不料头天夜里中原地区天气骤变,机场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不久就开始下起暴雨来。这是入春以来中原地区迎来的第一场春雨,野战机场建在河滩上,地势低洼设施简陋,加上简易跑道两旁没有排水沟,因此漫起来的河水很快就淹没了跑道,淹没了机窝和仓库,把机场变成一片泽国。恶劣的天气迫使所有飞机不得不趴在地面上,那些露天摆放的炸弹引信都进了雨水,睡觉的帐篷也在水中漂浮起来,飞行员只好紧急转移到机舱里躲雨。总指挥王叔铭得到消息急得直跺脚,但是他对天公不作美也无可奈何,经过请示只好命令任务延期执行。

    第二天雨过天晴,准备工作从头开始,王叔铭亲自进入野战机场督战。他看见河水退去后的机场到处一片泥泞,炸弹躺在泥水中,地勤人员正在维护飞机,检查那些被泥水浸泡过的机械设备。为了尽快排除积水晾干跑道,机场从四周农村找来许多民工挖沟排水,修复被大风刮倒的仓库,因此到处都是一片乱糟糟的忙乱景象。

    经过两天抢修,人们的努力总算见了成效,机场基本恢复功能,经过测试,跑道也能勉强起飞轰炸机。总指挥重新恢复信心,行动虽然开头不顺,但是好事多磨事不宜迟,万一再来场暴雨或者有个什么意外,“西风行动”计划就只好泡汤了。于是王叔铭果断决定,第三天凌晨轰炸机全部起飞,行动进入倒计时。

    5月18日午夜刚过不久,B-25轰炸机加油装弹完毕,机组人员也都进入临战状态整装待发,总指挥亲自向他们交代了轰炸任务。每个领航员都领到一份标明目标位置的地形图,轰炸目标是石家庄西北方向几十里外的城南庄。

    东方欲晓,天色微明,地面升起红色信号弹,轰炸机开始发动,宁静的空气顿时被震耳欲聋的隆隆马达声所打破。总指挥眼看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顺利起飞升空,然后在空中完成编队向北方飞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来就要看老天爷的运气站在哪一边了。

    不料十多分钟后空中传来暗语,报告一架轰炸机出现机械故障,请求紧急返航。国民党飞机大都是二战时期美军使用过的旧飞机,其中许多已经接近或超过使用寿命,加上地勤保养水平差,缺少外汇购买零配件,因此只能修修补补勉强对付,故障率一直居高不下。飞机出了故障会从天上掉下来,飞行员出身的总指挥对后果十分清楚,他只好同意飞机在就近机场降落。

    出师不利先折损一架飞机,不过谢天谢地剩下三架总算没有出故障,要是大家都在这种节骨眼上凑热闹的话,总指挥只好自杀谢罪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总指挥目不转睛地盯着航线坐标地图,他看见那根代表机群位置的直线已经抵达目标上空,不由得从椅子上直起身体,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但是领航机长报告,华北地面有云层,影响了锁定目标。

    又过了十多分钟,机群报告已经发现目标,准备投弹。总指挥精神大振,他命令副官:向南京报告,飞机已经抵达目标,“西风行动”开始! 5月18日清晨,一阵隆隆的马达声从天空传来,打破了山野的宁静。

    当时华北解放区的防空体系为“群防式”和“驿站式”,即最先发现敌机来袭的群众赶紧向区公所报告,区公所用电话向部队报告,部队又向军区报告,层层传递,就像古代的烽火台一样,为军区机关和重要目标防空疏散赢得宝贵时间。但是这回狡猾的敌机出其不意地选择了清晨偷袭,不是从北平、天津机场起飞而是从中原方向飞来,所以等到惊讶的人们纷纷翘首张望,看见多架飞机从云层里钻出来时,疏散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人们看清,敌机是有备而来的,因为这些飞机既不是战斗机,也不是过路的运输机,而是机翼下面涂着青天白日机徽,机腹下面挂着沉甸甸炸弹的轰炸机,它们一旦飞临城南庄上空立刻准备降低高度投弹。

    哨兵对空开枪,发出紧急防空警报。

    此前华北解放区时常遭到敌机轰炸,军区机关背后的小山坡上挖有多座防空洞,以备紧急之用。大的防空洞可容纳几十号人,洞顶用坑木支撑,能抗击敌机投掷的重磅炸弹攻击,小的也就相当于农村地窖吧,虽说简陋和抗炸能力差些,毕竟比暴露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安全许多。尤其是毛泽东决定留住城南庄之后,聂荣臻司令员特别指示在“一号驻地”附近修建了一座坚固的防空洞,以确保主席和工作人员的安全。

    这天敌机来袭十分突然,当防空警报的枪声接连响起时,敌机已经飞临城南庄上空不远。报警的枪声惊醒了宁静的村庄,人们纷纷奔出房屋和村庄躲避。许多年后,已经身为中国十大元帅之一的聂荣臻司令员回忆道,听到飞机马达声如此之近,自己心头往下一沉,心想坏啦,主席夜晚工作,此刻一定还在睡觉。

    身为华北解放区最高领导人的聂司令员知道,为毛泽东担任警卫的中央警卫团都是刚从陕北老区过来的部队,陕北住房都是窑洞,山大沟深容易隐蔽,等于天然防空洞,他们的防空经验可能不足。但是华北平原不同,房屋建在地面上,一旦遭到轰炸很难脱身,所以必须赶快疏散。一想到这里,聂司令员什么也顾不得,拔腿就往毛泽东住处奔去。

    聂司令员的担心很快被证实了。

    毛泽东长期患有严重的失眠症,一旦入睡警卫员都不敢轻易打扰他,加上毛泽东历来不怕危险我行我素,从不把敌机放在眼里,所以警卫员尽管担心着急,却没人胆敢叫醒首长。

    江青住在另一排房子,她的动作十分灵敏,听见防空枪声就带上女儿李讷跑进防空洞,等她安全以后才发现毛泽东还没有出来。江青很着急,又不敢贸然离开防空洞,只好敞着嗓子朝着警卫员大喊大叫,要他们马上叫醒毛泽东进入防空洞躲避。天空敌机的马达声越来越响,人人都能够听出来,敌机正在降低高度,危险的阴云笼罩在头顶上。但是当警卫员不得不叫醒毛泽东时,毛泽东果然很生气,他不仅不肯下床,还训斥警卫员说:它走它的路,我睡我的觉,怕么子嘛!

    炸弹眼看马上就要落下来,可是毛泽东却不走,这可把大家急坏了,警卫员谁也没有胆量敢把中央主席绑架进防空洞。正在僵持间,聂荣臻气喘吁吁地闯进门来,他大声命令警卫员:快抬担架来,给主席披上衣服。。。。。。多来几个人,抬上快跑!

    毛泽东到底被强行架走了,他出门后还回过头来连声叫道:文件!桌子上的文件,还有手稿。。。。。。

    警卫员抬着毛泽东不顾一切冲出院子,冲向百米开外的山坡,相信此时他们的冲刺速度堪与任何运动会冠军媲美。敌机在轰鸣,炸弹在呼啸,年轻战士与时间赛跑就是与死神的脚步赛跑,与敌人的阴谋赛跑。历史在这里再次上演决定命运的惊险一幕:年轻战士拼死抢救的不仅仅是党中央主席,而是一个未来年轻共和国的命运,而在天空上紧追不舍张牙舞爪的死神也不仅仅要扼住某一个中共领导人的喉咙,消灭他的肉体,而是要摧毁一个即将诞生的人民共和国的灵魂,扼杀这个襁褓中的婴儿。

    在国共两党将近半个世纪的生死搏杀中,这是蒋介石无数次消灭他夙敌的行动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然而这一步他却始终难以跨越,最终不得不放弃大陆兵败台湾,蜗居海峡对岸那座孤岛了却残生。

    随着第一轮炸弹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声落下来,一阵猛烈和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此起彼伏,人们惊骇地看到,敌机投下的炸弹接连落在毛泽东住处和军区机关平房爆炸,爆炸引燃的大火和腾起的烟雾遮挡住人们的视线。但是此时毛泽东一行已经安全到达防空洞,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敌机反复空袭投弹,几乎摧毁了整座村庄,但是已经于事无补。历史的航船躲过暗礁乘风破浪,向着1949年那个金色秋天继续前进。

    空袭结束,人们纷纷返回住地灭火,毛泽东一行被紧急转移到二十多里外另一座地形隐蔽的花山村居住。人们看见毛泽东的住房已经被炸塌一半,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和家具烧煳的刺鼻气味,而且院子里竟然还有一颗美国制造的重磅炸弹没有爆炸。当毛泽东得知他的住处还有一颗炸弹没有爆炸时,他当即讥讽说: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美国人白送给蒋介石的炸弹也有不灵的嘛。

    警卫员从他的屋子里抢救出一些生活物品,其中包括一件被烧坏的毛料制服,那是毛泽东为访问苏联特别赶制的出国服装。江青很惋惜,抱怨说还没来得及穿就毁了。毛泽东则皱起眉头看看那件倒霉的制服,没有说话。

    出国制服被烧毁似乎是个不祥之兆,几天后有莫斯科电报到达,称苏共政治局委员都要下乡去催收粮食。毛泽东的访苏之行再次被无限期推迟。

    人们以为毛泽东会生气,不料毛泽东淡淡一笑,自嘲地说:民以食为天,天者,大也。我毛泽东访问当然没有吃饭重要喽。

    他随手划燃一根火柴,点燃香烟后也点燃那份电报,看着它化为缕缕轻烟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毛泽东曾经说过,平等对话的基础是实力对等,否则就没有发言权。莫斯科出尔反尔的态度证明了这一点。此后毛泽东转移到西柏坡与其他中央书记会合,不再提访问苏联的事。飞机投完炸弹之后,飞行员向指挥部报告说:“地面目标确已摧毁。”守候在电台跟前的王叔铭大喜过望,立即把喜讯向南京报告,令蒋介石很是高兴了一阵。

    为了弄清轰炸效果,空军当天再次派出一架侦察机飞临城南庄上空盘旋拍照,经过比对辨认,国防部专家确认空军没有谎报战果,目标已经摧毁。

    但是经过几周漫长等待之后,军统情报送出来,报告毛泽东并未被炸死,已经转移住处不知去向。蒋介石极为失望,派出大批飞机对城南庄四周可疑目标进行狂轰滥炸,给华北解放区政府造成很大损失,人员伤亡惨重。

    暗杀毛泽东的“西风行动”遂以失败告终。

    “轰炸城南庄事件”立即引起有关部门高度重视,被列为华北军区头号大案立案侦查,保卫部门费尽心思一直未能破案。许多怀疑对象都受到调查,司务长刘从文也被叫去谈过话,但是未引起怀疑,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出身贫苦工作勤恳的老革命会是个变节投敌的特务分子。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有关方面缴获大批军统绝密档案,终于从中找到答案,原来一直深受信任的晋察冀军区机关司务长刘从文竟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代号为“蜥蜴”的潜伏特务,从而才解开了这个长达将近两年的“暗杀毛泽东之谜”。

    此时的刘从文已经跟随华北军区机关进了北京城,因为革命资历长职务也得到相应提升,分了房子,当上小领导,家人亦有工作,处处受人尊敬,过上出人头地的好日子。据说他十分后悔从前那些见利忘义的卖身勾当,现在国民党失败了,共产党胜利了,他就是把肠子悔青也无处补救。他患上神经过敏和失眠症,半夜里常常做噩梦,醒来大汗淋漓心惊肉跳,只好心存侥幸,暗暗祈祷过去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千万不要东窗事发,永远随着国民党逃离大陆不为人知。

    问题在于,天底下的事情,哪有做过不留痕迹的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的就是人生在世不要做亏心事,天上有双眼睛盯着你。

    1949年岁末,刘从文以及同案犯被一网打尽逮捕归案,次年初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押赴刑场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