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男女混跳简单舞蹈:五大社会管理“跷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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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社会管理“跷跷板”作者:钟玉明来源:《瞭望》新闻周刊2011年第2期本站发布时间:2011-1-9 14:56:28阅读量:323次

  谈及社会管理问题,基层政府部门最多的抱怨是:办事无“腿”、说话无“嘴”、执法无“权”、调控无“手”

  从党的十六大确定政府职能转变的总体方向,社会管理被明确列入政府的目标职能以来,经济飞速发展,社会管理的任务日益繁重,社会矛盾的日趋复杂,使社会管理的难度加大;大力推进社会建设的刚性需求,也在催促着社会管理快点儿“硬起来”。

  然而,原有的社会管理力度却未能同步提升,社会管理体制改革的跛脚也一直没能跟上。种种发展不平衡、政策法规不配套,导致当前社会管理领域出现了五大“跷跷板”。

  “四无”政府很尴尬

  谈及社会管理问题,基层政府部门最多的抱怨是:办事无“腿”、说话无“嘴”、执法无“权”、调控无“手”。

  办事无“腿”。经济连年高速增长,地方政府的钱袋子真的是鼓起来了,向市民派送“大礼”的新闻不绝于耳。部门做个经费预算,开个新闻发布会一宣布,便觉大功告成。但是如何让“大礼包”落实到“每一个市民”呢?

  2010年,是广州“亚运年”。政府推出了“健康亚运、健康广州全民健康活动——限盐限油项目”,计划向全市户籍居民免费发放的250万套油壶、盐勺。这些油壶盐勺,很快由生产企业配送到居委会。然而8个月过去,仍有70万套无人认领。可谓“好心办出了糟心事”。

  而后,广州市政府派发亚运交通补贴,户籍居民每户150元,集体户、持有居住证或暂住证的非户籍常住人口,每人50元。吸取了“油壶盐勺”教训,政府反复向社会征集发放法案,最终任务还是落在居委会身上。不过这次学精了,不再“派发”,而是改为居民自行在“上班时间”到居委会领取,且限定了两个多月的发放期限,逾期作废。

  同在2010年,为庆祝特区建立30周年,深圳市政府计划向深圳市民派发1500万张电话卡。最初的发放方案,依旧是由居委会发放。但居委会这条“腿”实在已经扛不起政府庞大的身躯,方案迟迟实施不了。一些网民误认为政府反悔,批评为“不诚信”。最后,还是委托给三大手机运营商办理。但居民必须先向运营商发送手机短信,申报个人资料。最终电话费送出1000万份,只完成计划的2/3。

  建立“横到边纵到底”全覆盖的社会管理体制,是政府的豪迈口号。给公众送“大礼”,尚且难以找到高效快捷的“腿”送出去,给公众“添麻烦”的社会管理事务,诸如食品安全、生产安全、消防安全等等,没有“腿”的政府又如何实现“到边到底”?

  说话无“嘴”。管理,先要知晓。基层政府除了一份党委机关报、地方电视台每天半小时的电视新闻以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千百万群众听到自己的声音。四平八稳、干巴巴地挂点政务信息的政府官网,又怎能在海量网页中突围,吸引到网民的眼球?久而久之,便成了自说自话、沟通困难。

  执法无“权”。法制建设的过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政府行政权力一步步被限制的过程。面对着浩如烟海的社会管理对象,当群众或企业发生违法行为,政府职能部门先发整改通知、不听的就开罚单。“两板斧”用完,而对方既不整改也不交罚款,职能部门往往这样塞责:“我们没有执法权,只能发整改通知,他拒不整改,我们没有办法。”如何在公共权力和个人私权之间界定范围,既充分保护私权又能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又给政府出了一道新题。

  调控无“手”。该市场调节的还给市场,但当市场机制失灵,需要宏观调控,政府有什么手段去与市场有形和无形的手较量较劲,纠正市场偏差?在刚刚过去的2010年,收入分配是宏观调控、缓和社会矛盾的主旋律。在初次分配环节提高劳动报酬所占比例,是中央既定方向。但是,本刊记者采访收入分配问题时,在基层政府听到最多的说辞,却是“政府没有手段”,反反复复一味地强调“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加大社保投入”,别无他法。

  立法执行差距大

  近年来,我国社会领域立法成果可观。《物权法》《道路交通安全法》《就业促进法》《劳动合同法》《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还有即将实施的《社会保险法》等,都对调节社会群体利益关系、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大有裨益。然而,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执行,法律越完善、标准越高,客观上导致被侵权者越多,矛盾纠纷、冲突越多,公众对政府的不满也越多。

  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地域性和不平衡性背景下,越来越“上档次”的法律法规,遭遇越来越弱的执行力和羸弱的维权。一些有名无实的所谓制度建设、法律建设,反而徒增被侵权群体的怨气,削弱了群众对政府的信心。

  我国的法定工作时间,是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8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4小时,绝不逊色于任何发达国家。但是《200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却显示,九成农民工每周工作超时。工人迫于就业压力,忍气吞声。有的在离职后立即通过劳动仲裁、法院申诉讨要加班费,有的则埋下了群体性事件的导火线。

  2010年9月1日,广州市开始实行号称“史上最严”的控烟条例。明确规定,餐厅、网吧、公园、游乐场、机场、火车站、体育馆、咖啡厅,以及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其他组织的办公室等公共场所全面禁烟。

  条例制订之初,广州就确立了由一个机构综合组织协调,包括市卫生局、公安局、教育局、市地铁总公司等在内的15个部门分工负责的管理体制。但是多头管理却陷入了“无人管理”的真空。声势浩大的立法宣传之后,市民既没见到有谁去制止违法吸烟,更没听说有谁因违规而被处罚。有人调侃道,“一支烟”难倒了15个部门。

  如果说,过去市民们只能肚子里暗骂吸烟者不文明,如今这执行软弱的“严厉”控烟条例,却把市民的怨气怒火引向了政府。

  经济社会管理问题联动

  市场经济发展成熟,政府好像可以从经济事务中解脱出来了。但是从广东的实践看,社会管理只有主动紧跟经济生活步伐,社会才能稳定和谐。

  国际金融危机、适度宽松货币政策,看似纯粹的经济事件,最终无一不衍生出社会管理事件:企业停产、减产、倒闭,必然带来职工失业,诱发欠薪;经济复苏,“招工难”接踵而至。物价上涨,收入分配矛盾更加突出,推高加薪浪潮

  本田汽车系列罢工,富士康系列职工自杀,是2010年广东引起全球关注的两大事件。两大企业危机事件的最终化解,都离不开地方党委、政府和工会的强力干预。尤其是拥有40多万名员工、几成独立王国的富士康,在连续多起职工自杀事件之后,由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部长亲自带队的中央调查组入驻调查。巨大压力之下,资方最终作出让步,除大幅度加薪之外,在职工管理方面进行了重大调整。

  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企业经营问题让企业自己去解决”、“政府不应干预企业事务”的时髦观点,再一次受到挑战。在劳动者集体协商制度尚未建成、集体维权行为尚不规范的情况下,政府的这一只手还真的难以放开。

  一个令人欣慰的现象是,公安系统是广东各地方政府部门中最早紧盯着经济问题衍生的社会管理危机并及早部署应对的部门之一。国际金融危机刚刚发生,当经济界还在为它对中国冲击有多大而争执不休的时候,广东公安系统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金融危机可能带来的社会管理危机。基层干警提前介入,有的通过调查乡村杂货店的食盐销量变化,有的通过调查出租屋租客变化,直观地把握工厂开工情况变化,并对可能发生的欠薪、失业安置等等问题作好应对准备。这种敏锐的观察力和难得的执行力,为社会管理的转型和创新,提供了良好的样本。

  “精英”群体缺席

  面对社会管理体制改革,政府职能有差距,但作为普通市民,你为社会管理做过什么?很多广州人无法给出响亮的回答。尤其是“三高”人群——高官、高知、高管,以及被称为“白骨精”的主流人群——公务员、医师、教师、律师、会计师、工程师、记者编辑、企业经营者管理者。

  上海世博会志愿者,被称作“小白菜”;广州亚运会志愿者,被称作“绿羊羊”。这些昵称本身,就透着稚嫩与草根气息。在校大学生,做一些文字资料、指路咨询、端茶送水之类的简单劳动,这是许多人心目中志愿者的形象。然而无论是自家的社区事务,还是城市管理,精英人群的缺席,无疑是当今社会管理中最遗憾、最无奈的一环。

  一些意见领袖、文人墨客,在拿国际先进范例作对比,批评中国文体明星、企业家缺席公益事业的时候,很少把自己摆进去。一些专家学者,可以很起劲地“联名上书”、写博客、发微博,但当政府就某项政策法令、社会管理事务公开征求意见时,却未必愿意“掺和”,认认真真地贡献智慧,除非相关部门专门邀请,或者聘任为顾问,或者购买他的服务,把“公众参与”变成职务行为。

  由于掌握着最多资源的精英人群的缺席,公众参与社会管理,常常表现为“草根服务草根”。如何提高公众参与社会管理的水平,真正“管”得其所?是我们每个人在抱怨之余应该认真思考的事情。

  网络民意难吸取

  在网友对被网帖拉下马的官员津津乐道的时候,更多的网络监督事件,汹汹扰攘几天,就淡出网民视野、最终销声匿迹。

  比如深圳住房管理中心被“晒”工资,发帖者挂出包括财务报表在内的连串证据,相关单位轻描淡写地解释几句,对证据不予理睬,没了下文。

  《晒晒最牛烟草局长的出入境记录》,曝出广东汕尾烟草局局长持有两张身份证、两本护照、近些年共进出港澳65次、一个月吃喝招待费206万元。爆料者挂出了一系列图文证据,包括5张“出入境记录表”,详细罗列其进出港澳的情况。然而除了其上级广东烟草局回应“正在调查”之外,并未见其他执法部门跟进。

  网络之所以具有“眼球经济”的特点,就是源于网民会因一个热点事件快速聚合,又因另一个热点转移而快速解体。被监督的单位,只要给个不咸不淡的回应,“硬扛”几天,网民没有新的证据,没了新“段子”,风波也许很快就会过去。这已经成为一些部门应对网络质疑的有效法宝。

  当网络监督、网络问政被当作公众参与社会管理的重要通道,被寄予重望之时,由于没有相应的法律规范,遭遇相关部门不“接招”,网民如之奈何?最终难免一声叹息。 

(作者为《瞭望》新闻周刊记者,新华社广东分社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