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代嫁郎番外:下集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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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砌砖,龙纹雕栏,朱红宫墙。要是论起建筑的精美,沧武王宫可一点也不输给赫风,至少每日从这座华丽的宫城中进出的高官,都未尝察觉到沧武国库实则虚空的事实,还以为沧武依旧如几十年前般的强大。终日上书表奏着帝王的仁德,不曾有人提起过国家的隐患和危机。
而在宫城中偏东南方的、用汉白玉所做成的宫殿,正是沧武帝王的居所——煌洛殿。

年轻的帝王喜静,微弱的翻书声便是煌洛殿内仅存的声音了。
只见殿中的有一人倚在红木椅上,身着绛紫色而有淡色龙纹修边的衣服,黑色的发随意束着,搭在了肩旁,紫色的眸子不离书面,眉头深锁,让人难以思索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他,便是土方岁三,今日的沧武之主。
“……五王怎么还没有来?”
良久,土方开口,在门外候着的宫人立即推门走进来,卑躬屈膝地回答道:“禀陛下,刚才有人来报,五王爷正在回宫的路上。可能在外头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一点时间。”
摆摆手,示意宫人可以下去了。土方放下手中的书册,叹了口气。
他们口中的五王爷,便是土方岁三最信任的弟弟斋藤一了,兄弟二人自小关系就好,在土方登基之后这点也不曾变过,所以在他的事情上土方总是更加优待些,于是乎也并未追究他迟到之罪。“土方”本是国姓,按理而言这位五王爷也应该姓土方,无奈斋藤的母妃出身并不高,按沧武国的律例来看,出身贫贱的宫妃所生下来的孩子,是无权随国姓的,所以他只能随着母亲姓。子凭母贵,因此他从小也备受兄弟的打压,这点恐怕也是铸就了斋藤清冷的性子,不爱言语的原因之一吧?即使后来土方登基后可以颁旨让他改姓,但是他还是拒绝了。

“臣弟斋藤一来迟了,请陛下责怪。”半晌,门再一次被推开,紫发蓝眸的人走了进来,到了土方的身边,微微屈身说道。是的,这个人便是斋藤一。
土方的脸色好了些,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让斋藤坐下,“只有你我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客气,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阿一。”并未用着“朕”,而是用了“我”,不禁让外人觉得这只是一场兄弟间的普通谈话罢了。
“长兄如父,何况兄长又是一国之君,斋藤自当时刻以礼相待。”一脸认真的表情,斋藤坐下之后还是不改万年尊重土方的作风。
土方有些无奈,不过深知这是他的性格,也不再说些什么了,话锋一转,回到了正题上,“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做什么的吧?”
斋藤点点头,“回禀兄长,此次出巡绵云关,我遇到了两个看起来很不寻常的人,一人名为冲田总司,另一人我还不知道他的姓名,但他外形俊美,金发红瞳。我可以确定他们两人都不是沧武国人。”一本正经地讲起了在绵云关的经历。突然回想起了那夜在客栈中的事情,脸稍微红了起来。
听完斋藤的话,土方原本已经放松了的眉又紧皱起来,“冲田总司是赫风国出了名的闲散四王,怎么会突然跑到绵云关来?能让他陪着来的人,必不是简单的人物……金发红瞳……”
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希望能在自己所识之人中找到一个合符斋藤所言的人物。
“是他!赫风国的国君,风间千景!”土方失声叫了出来,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拳了。
斋藤瞬间有了大敌当前的压迫感,“兄长怎么会知道那是赫风国的国君?”
“我以前见过他。”土方凝眸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两个人初见的时候,都还年幼。那个时候沧武和赫风的关系还没有恶化,所以土方的父王在过寿辰之时请来了风间的父王,也就是惠帝。
年幼不知忧伤,谁都有澄净的过往。
说起来的话,他们初遇时的气氛其实并不好。土方小的时候有些贪玩,便在宴席进行到了一半之时跑了出来,到花园中玩耍时遇到了正在赏月的风间。
「沧武的皇子吗?怎么在自己父王生辰的宴席进行到了一半跑了出来。真是不知规矩。」
风间自小就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他讥笑着土方,全然不知这竟会是导致日后他们再见时的不愉快的导火索。
「你是何人!竟敢在花园里闲走!」土方不甘示弱,回应了风间。
月光之下,风间扯起了邪魅的笑容,「我吗?赫风国的风间千景。哼,沧武有你这样不成体统的皇子,想必国运也无法恒盛得久了。」虽说是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但也只是想在言语上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并未想过这句话的严重性。
土方涨红了脸刚想冲上去打倒风间,却听见侍从在叫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好作罢说道:「可恶!你给我记着!日后再见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土方便跑走了。

很短暂的初遇,可是这却牵扯到了两个人今生的命运。土方也正是因为当日被风间说成不知规矩、不成体统后,才慢慢收敛了玩性,一心花在了治国之道上。
时光的流逝冲淡了往事,没有想到今日还会再次想起那个人嚣张的人。

“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风间,虽然至今已经记不清楚模样了,但是他的金发红瞳还是让我过目难忘的。”土方凝视着远方说道,“既然赫风的君都亲自跑来边界视察了,那么一场战争恐怕是难免了。阿一,做好对战的准备吧。”
“兄长!你明知现在国库虚空!如果强行作战是会输的。”斋藤站了起来,语速稍有加快。
“现在并不是我想不想打这场仗,而是他们准备要攻过来了!风间千景这个人,上位以后凌厉的行事作风,我还是略有耳闻的。难道我要坐视这个国家亡国吗?!”土方严肃的脸色以及语气,都说明了他已经有了紧张感,“国家的经济如何,我自然比你清楚得多。可是,这是一场必打不可的仗,即使赢的可能性很小,我们也要拼一次。你去看看能征集到多少粮食以及金银吧。虽然还不确定,但是也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斋藤缄默了,不出一言以复,许久才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多少年了,斋藤对土方的命令始终只有服从二字,并不是甘于服从的人,只是土方的气势还有别的什么,都让斋藤无法抗拒着,所以甘愿听命于他。这个世界上,除了土方,应该没有别人能让斋藤有这样的心情了吧?现在或许是的,但是将来呢,谁又能知道?


崇景七年三月,帝赐“宇遥”一封号于四王冲田总司,封其为大将军,出兵征讨南方的沧武帝国……
——《赫风国史•帝本纪•景帝卷》

金戈铁马,四面烽烟起,一支人数约有十万的军队在大道上行进着。为首身着红色底衣,腰间佩着上古时代传下来的赤霄剑的男人便是冲田总司。骑马立于他身边的,便是此次南征的军师,山口俊介。
“……再不远就是绵云关了,但此时已临近黄昏,请问将军我们是否要在此地驻扎一夜,明日再启程前往关隘?”山口指着前方,眼帘微垂问着冲田。他本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因行事有些古怪,所以在朝中并不受人欢迎。不过因为一向得风间千景的赏识,于是这次便被指派到南征的队伍中做了军师。幸好冲田早年与山口关系还不错,没有造成一个军队中最忌讳的主将与军师之间的不和谐。
冲田眯起眼睛望了一下远方,绵云山起伏的样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缄默了一阵说道:“就依军师所言。传令下去,在此扎营休息一夜!明日再启程!”
后方的将士精神抖擞着,在听到了冲田的命令之后,也未曾放松过一丝一毫。他们立即行动起来,扎营,生火,做饭……

风间千景与冲田总司自从绵云关探查回来,就已经做好了打仗的准备了。利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征集了各地的士兵入伍,组成了现在这支强大的万人军,挪用了国库中二成的资金投入这场战役。看来风间是势在必得了。命冲田为将这点倒是让不少老臣担忧了一阵,因为冲田从来没有领过兵,所以不少人都上书要求换身经百战的老将去。但风间坚信着自己的选择,没有迟疑过,这让冲田有些感动,也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攻入绵云关,直入溪禹拿下沧武国。
老实说这次南征,一大部分是处于公心,还有一小部分就是私心想再见见那日的紫发男子——斋藤一。这种想法很奇怪,但就像是无法控制一般在心底滋生、蔓延。稍微有一点罪恶感,便加紧了战事的安排,希望让自己忙碌起来后能忘记这种诡异的想法。

入夜了,巡逻的士兵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肯休憩。将军帐篷中,还点着微弱的烛光。
“……我们可以绕过绵云关,直入溪禹夺得沧武的心脏。这是最快的办法,虽然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我们军队的人员损失会降到最小。冲田将军。”烛泪流淌,在灯火的映照下山口指着沧武国地图对冲田比划着。
绵云关是沧武、赫风的国界,但并不是只有通过绵云关才可以到达沧武的帝都溪禹。山口了解风间,自然也知道他的野心,早在几年前,山口就曾孤身一人前往沧武探查地形了,果不出他所料,在绵云关千里外还有一个名为旬关的地方,那便是沧武的死穴。
旬关不属于沧武也不属于赫风,在前些年因为爆发过一场瘟疫,所以人都死光了,加上所处之位十分偏僻,自然是无人前往的。再者因为疫病的缘故,两国的君主似乎都不太想管理此处,殊不知这竟成了两国共有的破绽。山口暗自欢喜着幸亏是自己先发现了这个地方,不然被灭的,可能会是赫风了。山口将此情报上告于风间,这也才得了风间的赏识。
冲田看着山口亲手绘制的沧武地图,无言了一阵才缓缓的说道:“旬关的瘟疫还有残存的根源吗?我们可是十万大军,不可以有任何疫病在军中蔓延的。”
山口坚定地说道:“我曾经在旬关生活过一小段日子,据我观测,因为人与动物的死绝,所以疫病的来源已经消散干净了,何况又过了这么些年,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果将军不放心的话,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攻入绵云关吧。不过这样一来,绵云关的百姓将会记恨着赫风国了。”
冲田暗自佩服着山口的心思慎密,再看了一眼地图上描有旬关的地方,想了一会儿说道:“此次南征师出无名,本来就是会遭到沧武国人民的怨恨了,至于绵云关,我们能少遭别人的恨就少些吧。走旬关!”
山口舒了一口气,暗自也高兴起来,冲田总司果然是个不错的将领,能听得进别人合理的建议,要知道如果将领一意孤行,这对军师乃至整个军队都是很不利的。
“据前方探子来报,沧武似乎也觉察到了我们的动作,帝王土方也开始再招兵买马了,前些日子据说还命五王爷斋藤一为将了。”
“斋藤的行军之术如何?”冲田急切地问道。
山口沉思了一阵,组织好了语言才说道:“沧武国重文,但土方这个帝王似乎有意改变这种状况,他和斋藤自**好,两个都是精通武艺的人。想必在行军打仗上也不是泛泛之辈,总之不可小觑。”
冲田点点头,放松了一下身子拍了拍山口的肩膀笑道:“有军师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在,我算是放心了啊。”
虽知道冲田是在开玩笑,但山口还是有些严肃地回应了一句:“不,将军才是一个队伍中的中心。我只是效命于将军的万千人中的一个罢了。”
冲田若有所思地说道:“总之这次的战争,只许胜不许败。好了,夜深了,山口大人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可是要早起哦。”
山口躬身,然后走出了营帐……


次日,冲田便下令改变行军路线,往旬关出发。开始还有将士不解他的做法有异议,但是听山口说明了大意以后,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起来,做好打一场胜仗的打算了。

四月,大军到达旬关,休息了两日以后,再度前行。士气高涨,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沧武的存亡岌岌可危。


——啪。
安静的煌洛殿内传来奏折被掷到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上位坐着的男人此刻似乎愤怒到了极点。他并未言语,但是无形中已经给人以一种可怕的压迫感。殿中站着的人此刻也无法再继续淡然,开口询问了一句:“怎么了吗,兄长?战情如何?”
此二人便是土方和斋藤,前不久土方刚收到了前线的急报,本正与斋藤吃饭的他扔下筷子马上看起了奏折,没想到看完竟然盛怒起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能让那群师出无名之徒从那什么旬关进入了沧武境内!!朝廷养他们是干什么的!”土方气结,说话都有些颤音,他像是发泄一般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瓷器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让斋藤着实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旬关?那个地方是?”斋藤的眼睛望向窗外——他在沧武生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赫风国人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本国有内奸不成?
土方整理了一下心情,刚刚得知赫风国军压境有些激动了,不过现在已经缓和过来了,他凝重地说:“旬关,听说是被赫风军此次出战的军师山口俊介发现的一个地方,早些年因为瘟疫而有些荒凉,真是没有想到这会成为沧武致命的漏洞。可恶,是我疏忽了!”土方现在十分的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旬关这个空子,战局怎么都不会这么快倒向赫风一边,他也没有想到赫风在风间的治理下人才辈出……难道,他要做那个亡君主吗?
想到这里,土方颤了一下,双手攥成拳,指节有些泛白。仿佛看出了土方的异样,斋藤躬身说:“兄长,臣弟愿领兵八万出征,对抗赫风军!”
这一战,能赢的几率有多大?土方不知道——风间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一直都知道风间会对赫风下手,可是没想到这个日子会来得这么快。并不是他不想救沧武,而是前人留下的这个国家,内里有多少的漏洞,是不为人知的,这么些年,他是硬硬挺过来的,这个位置,他坐的很心慌。沧武与赫风的战事一触即发,积压着上一代的怨念至今的战争的威力是不可小觑的,土方不是个示弱的人,但眼前的形势却叫他根本看不到生的希望。可是他不想成为亡君!所以不管有没有希望他都得去拼一次!这是他出生、成长的土地,试问他如何能袖手旁观将这江山拱手于人?
“五王斋藤一统领八万大军,即日赶赴前线。”土方大手一挥,背对着斋藤说。


五月,春光烂漫的时节,往年的自己都是在游山玩水,没想到今年却在前线为国效力。冲田望着漆黑的天幕淡淡地喝着热茶。自他领兵出战至今,百胜无败,每攻下一个地方,他都会下令不准碰百姓的任一物品,坚决保持城内原状,只是希望他这样做,能让沧武的人民对他们这支师出无名的队伍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每一场仗,都需要无数人的牺牲,有时候他会觉得累,不想再打下去了,但是一想到风间对他的信任,就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支持着自己走下去。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争,开战至今,他们都走得很顺利,一切,都要谢谢那个聪明过人的军师吧?
“冲田将军,刚才接到传令,沧武五王斋藤领兵八万前往水云关。明日,怕就是最终决战吧?”山口不知何时站在了冲田的身边,两个人一起看着天空,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篝火微微作响,大部分将士们早就休憩了,只留下一小部分守着夜。
水云关,溪禹最后一道防护线,只要再攻下这个关隘,沧武大部分国土就都属于赫风了,他们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闪烁着。冲田在听见斋藤的名字时清醒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平静,微微调笑的语调说道:“是啊,最终决战呢。打完我又可以轻松咯。”故作轻松的语调,让山口原本皱着的眉愈发紧了起来。
“斋藤一,这个男人沉默寡言,但传言在兵书上下过一番功夫。不过与冲田将军一样,恐怕都是第一次带兵打仗,真正实力如何倒是不清楚。我本以为我们过了旬关就会遇上他,没想到土方这么晚才派出他来,想必这就是沧武最后的力量了吧?”
冲田笑笑,“斋藤的用兵之道与山口先生相比,谁更胜一筹?”
“这……冲田将军可真是给在下出了个难题啊。”不知不觉中,山口紧绷的神经在与冲田谈话中慢慢放松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负还是不会输于他人的——虽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实战。”
冲田瞪大了眼睛看着山口,他真是没有想到赫风军中的两大主将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人,“呵呵,所以我们这就是纸上谈兵吗?不过,只要最后结果是风间那家伙想要的就好了。他才不管过程如何呢。”
对于冲田直呼帝王的名字,山口并没有太过惊讶,他想了一下说道:“明日斋藤应该会领兵前来,真正的战争也就是在那时打响了,冲田将军你先诈败几次,让我试探一下那人的用兵之术。”
兵不厌诈,冲田深知这个道理,但是一想到是对斋藤那样个美人使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崇景七年五月至七月,赫风军连战失利,主将冲田听从了军师的话连退三十里,原先攻打下的几个城池又再次失守,一时间人心惶惶。此消息一传出,赫风朝廷内不少老臣都对帝王原先的做法感到失望至极,但是帝王并未另派他将前往。
崇景七年八月至九月,赫风军不知为何又突然崛起,主将冲田带领众将士浴血奋战,一连夺回了之前失去的城池。水云关一战,势在必得。
……

“……如果我没有记错,冲田王爷曾经拒绝过赫风现任国君要将兵符授予你的事情,为何这次会领兵出征?”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昔日迷人的水云关已不复存在,尸骸遍地,破损的旗帜斜乱地插在小山坡上,不难看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斗。
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立着两个军队,一方是以冲田为首的赫风军,一方便是以斋藤为首的沧武军。两队都损伤惨重,即使是主将的脸上,都有着清晰的血迹。此时,他们正在谈判。
“呵,没想到斋藤君竟然会知道这些陈年往事啊。”冲田坐在马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斋藤,这个男人的确厉害,水云关一战可耗费掉了不少的时间啊。之前的诈降的确有些作用,但是没有想到他还留有一手,能折损了那么多赫风的精兵,哼,倒也还真是有趣呢。
斋藤心知水云关一战必败了,虽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赫风军终究是厉害些。前几日他就收到了土方的书信,这么几个月下来,将原本就状况不太好的沧武国折腾得更加可悲,即使不想承认,可土方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他们必须投降,不能再让百姓受苦了。
尤记出征前夜,土方拉着斋藤话家常时说道:“其实我相信风间是个君,而我,或许并不适合主宰江山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献国投降吧。听着,不准有异议!这是把战争对人民的伤害降到最小的办法了。”
斋藤始终记得那夜土方的苦笑,假如身份调换,土方才是赫风的帝王的话,或许根本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吧?兄长的本事,他一直都很清楚的。到了今天这样一个落败的地步,让人怎能不心酸呢……于斋藤本人而言,历史并不会记载他什么,但是历史会记住土方,会记住土方是亡君,可是绝不会记住亡国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个国家在交到他手中时已经支离破碎了。
咬紧下唇,斋藤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在为自己的兄长难过着,他记得土方对他的每一句话,自然也会按照他的话来行事。
“冲田,我的兄长他……是个君。”莫不然,斋藤突然说道。
冲田没有想到斋藤会突然这么说,他缄默了一下回应着:“是,我明白的。”如果不是君,那也不值得为他卖命,即使两个人是兄弟也一样。冲田先前不愿掌管兵权,就是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风间这个君主值不值得他卖命,但是现在他知道了,所以才愿意替他夺取这个江山。
“赫风若愿许我国三个要求,我国愿弃械投降。”斋藤偏长的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冲田看了一眼身边的山口,然后回答:“你先说,待我呈报于赫风帝君后,如果他无异议,自然不会继续打仗。”
斋藤微微一笑,“不必,这几个要求想必都很简单。第一,善待沧武所有子民;第二,沧武必须作为一个藩存活于赫风境内,藩主还应是原沧武皇族;第三,沧武之君土方岁三,不准杀他。”前两个要求是土方提出的,而第三个却是斋藤擅自提出的。
冲田皱皱眉想了一下,一山不容二虎,风间会想让土方这个人活着吗?
“前两个要求我们可以答应,善待沧武子民本就是我们该做的。而第三个要求,需要斋藤君与土君随军一同去桐蕴面见赫风之主,看他的意见如何。”山口见冲田沉默了,便开口补充说道。
其实斋藤就是不希望土方死去,毕竟从古至今,当一个国家被灭后,君主都是得死的,按照山口这么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土方也不用立即死去……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斋藤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地说道:“我代表沧武国,向赫风国投降。沧武愿归为赫风的藩地,不再冠上国之名……”

崇景七年九月末,前往沧武的赫风军班师回朝,凯旋而归,收沧武过为本国之藩地,更名为沧武藩。原沧武帝王土方岁三,封其为——沧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