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4 狗肉 偷东西:彭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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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早春寒冷而萧瑟,树桠苍凉无语伸向阴沉的天空,很压抑。她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休息,看到不远的电线杆下长着两棵嫩嫩的小草,于是飞快地跑过去将它们拔起揉碎,口中还念念有辞,我让你们成双成对!我让你们成双成对!这是事后她的同事告诉她的,她的态度激怒了她们,她们骂她神经病。柯云路有句健康格言:我不病谁能病我?自从明走后她就成这个样子了。她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没有失恋,没有。她们笑着骂着就春满乾坤了。

和明在同一个公司里上班,他是徐州人,她是本地人。他先她几天进公司。他们因为误会而相识相知。玩笑的时候他会说,你看,我才来到这个公司你就来找我了。而她偏偏说,是你来找我的,你明明知道我在这个城市。爱情就在这种打情骂俏中根深蒂固。

她深信,他是为了寻找永世的幸福才投入她的怀抱的。他穿越迢迢时空,走过茫茫人海,涉过千山万水,拒绝所有的羁留和诱惑,最终就是为了走向她。

而她,在风雨中苦苦追寻,在长夜里里默默期待,望穿双眼,骨立形销,最终也是为了走向他。

他们彼此都是对方前世今生的情人。

至始至终,明都不曾提出过分手。临走前夕,他问她,你会忘了我吗?她说用我一辈子去忘记。他打了她一巴掌,烙在她脸上。继而省悟,他搂着她深深地吻。她泪眼婆娑。明也坚持过要带她一起走。而她太固执了,都固执到不能弯曲只能折断的程度。都说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偏偏她不敢涉雷池半步。于是从容不迫地为他收拾行李,心闲神定地和他吃最后的晚餐,笑若桃花地把他送上火车。汽笛呜响,车轮缓缓地碾过,碾过她的心。泪在一刹那夺眶而出。

       明很爱她。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会为她洗衣拖地端茶煮饭,天热防暑天冷御寒。他的爱常使她沉浸在一种所谓的幸福中,他高大的身体会让她产生一种幸福依偎的欲望。他也很霸道,说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天注定的。无论如何都要产生,她就是他的女人。在她的城市,她的宿舍里,她们就住一起了。情到深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2005年夏天,明带她回到徐州,拜见了他的父母。父母年过半百,待她不错。他们都是好人。后来她见到了他的大姐和大姐的男朋友,也就是后来和他大姐结婚的那个男人。晚上在生态园吃饭,酒过三巡,那个男人拍着明的肩膀,讨好地说,弟弟,你要什么样的漂亮女孩不好找啊,哥哥我给你介绍个排,让你挑。明看着她说要上洗手间,她陪他去的。他说,你当他放屁吧,他喝多了。她点点头,胃里翻江倒海。

       那个男人确实喝多了。K歌回来,他坚持要开车带他们去青岛,路上又改变主意去南京。人多车内太挤,她坐在明的腿上,他抱着她。那个男人一路上都在骂明傻瓜。她的脸紧贴着明的脸,湿湿的。明说睡觉吧,乖。她乖乖地闭上眼睛。突然“嘭”地一声巨响,车撞在了道路检修临时安放的红木墩上,幸好是木制的,不然就出车祸了。而她的心早在撞击之前就出了车祸。

       第二天从南京回来,大雨就不曾停过。绿化带中移栽的嫁接的树被风吹断不少。报纸上说临县几个棉农刚从棉田中出来就叫雷活活劈死了。天闷闷地热,胸部似乎被极大的压强斥着,明在亲情的环绕中无法用言语和行为排解她在异乡的嘲弄和寂寞。她的左胳膊不愿意触摸右胳膊,浑身都黏糊糊的,洗澡不管用。暴露在空气中的局部身体开始一片片地痒,慢慢呈现出红的疹症。热伤风也趁势肆虐无忌。他很心疼,却束手无策。他是最好的情人不是最好的医生。

        假期满了,她和明回到她居住的城市,疹症日渐消失,伤风治愈。医生告之,她怀孕了。由于治疗和药物的原因,这个孩子会有影响。她和明相视无语,遵照医嘱,做了极不人道的人流手术。术后医生说年纪轻轻的,不应该啊。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以后再要。医生诧异,你不知道?你以后不能生育了。什么TMD流去意外,留住产权,都是一派胡言。她发神经,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座城市—-徐州。

明说,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离弃你。还说,女人是风筝,只会为一根线冒险,而我就是你的那根线。终于他成了她的理由,成了她凌云而无畏飘落的理由。想起阿Mei沙着嗓子唱:“是我勇敢太久,决定为你一个人而活”的时候,她就觉得喉咙堵得特别难受。她何曾惧怕过放风筝的线不结实呢。她相信爱情,就像相信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爱情是她的宗教,他是她的信仰,他主宰她的一切。为他,她不会牺牲她的生命,但她会为他流血。牺牲只有一次,而流血却能永远。只要她还活着,血液就不会枯竭。她真的不愿意离开他,她无法用一根瘦瘦的火柴,照亮全部黑夜,更无法用忧伤的长琴度她的岁月,或用诗歌制造灯盏。在水中,在火中,她相信他是挽救她的惟一亲人。

       他父母时常打来电话,说,你们快结婚吧。你们该要一个孩子了。他父母已年过半百,急切地盼望着儿子娶妻生子。她已经不能够心安理得的霸占着明了,他不仅仅是个男人,他更是一个儿子。百事孝为先,她应该成全。她对明说你先回去吧,把一切都置好。

        2007年初,明回徐州了。他在电话里问,你什么时候来?她总是说再等等吧,再等等,该去的时候自然就去了。她不知道何时是该去的时候,二十五岁的年龄,还有几个四年可以去经营一段感情?清明节,她不知道该祭奠什么,望着窗外明朗的阳光,她呆呆地说,家里下雨了。同事怔怔地看着她,你家在哪里啊?神经病。

她确信她是病了。抱着枕头蜷在床上,贪婪地呼吸明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已习惯,而且依赖。看电影《半支烟》,一个有关记忆与失忆的故事。一个多情的男人千里迢迢从巴西跑到香港,来寻找30年前一个偶然遇到的女人,连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而那个曾与他有过一夜情的女人没日没夜的守在街口。几乎失忆的男人问烟仔,如果明天起床你把什么都忘了,只让你记住一件事,你会不会记得你爱的人的模样?

只这一句话,她崩溃得不能呼吸。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梦寰,和泪折残红。为问东风余几许?春纵在,与谁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背归鸿,去吴中。回首彭城,清沟与淮通。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

明应该结婚了吧。她27岁的时候开始对婚姻充满渴望。还记得明说过,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身边睡着一个陌生人,连做爱的姿势都要变,是多么可怕的事啊。年轻的时候好可爱哦,他们都不懂换一个姿势做爱!

她就这样想着,然后笑了。漫漫人生路,总会错几步!可是这样的错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